第一章 情場失意(一)(1 / 3)

6、5、4、3、2、1,在變紅燈的一瞬間,陳涼翼的奔馳車,像離弦的箭,“噌”的一聲就衝過了馬路,他心裏一陣竊喜,“哈哈,又成功了。”

他並沒有急事,心裏高興,剛剛同客戶簽訂了一個五十萬的裝修合同,這就是效益呀,弟兄們的口袋裏又可以充實了。高興人膽大,何況,他喜歡在紅燈到來前衝過去,回頭看看等紅燈的車,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感和成就感,他認為像他這樣的高檔車,第一個停下來等紅燈有失體麵。他可不管別人怎麼看,自我感覺良好就行。

深更半夜的,有誰會去欣賞你的勇敢和高檔車呢?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帶著白天的疲憊,正懶懶散散的行走在人行道上,竊竊私語的小倆口,更不會去理睬馬路上有什麼高級車輛在飛奔,他們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哩。在這個城市,高檔車多的是,誰知是公車還是私車。

飛馳的汽車沒有引起路人的注意,卻招來了屁股後頭的警笛聲,“前麵的那輛車停下來,聽到沒有,前麵的那輛車靠邊停下來。”

“糟了,惹麻煩了。”陳涼翼一個激靈,把汽車緩緩的靠邊停了下來,很自覺的摁下了車窗的玻璃。

“請出示您的駕照。”警察很威嚴的對陳涼翼敬了個司機都害怕的軍禮,伸手接過了他遞過去的駕照查看著,對陳涼翼看了幾眼,“為什麼闖紅燈?”

“我沒闖紅燈呀。”

“你沒闖紅燈,那是我們闖了紅燈?”交警拿上陳涼翼的駕照,轉身朝警車走去。

看到交警怒氣衝衝的轉過身走了,他傻眼了,趕緊竄出車門,追到交警的身旁,嘻皮笑臉的說:“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您這麼晚了,還會有交警抓違章。”

“怎麼?”

“哦,不,不,不,我是說,我不知道您這麼晚了還在勤勤懇懇的工作。當然,我們司機應該做到不管有不有警察,都應該自覺遵守交通規則,決不能辜負警察對我們司機賦予的遵紀守法神聖職責。”陳涼翼畢恭畢敬的站在交警麵前,趕緊遞上一顆香煙。

警察沒有接煙,借著陳涼翼給自己點煙的火光,把罰款單遞給他說:“明天帶上銀行收據到隊裏領駕照。”

“這……我錯了,今後一定做到不違章,做自覺遵守交通規則的模範。兄弟,不能饒了這一次?”陳涼翼誠恐誠惶的說,不去接那張罰款單。

“我看你也像個當官的,你的部下違章作業,你能允許嗎?”交警把罰款單再次遞到他的麵前。

陳涼翼隻得唯唯喏喏的說不能,接過罰款單,做賊心虛的倒退了兩步,轉身緊走幾步,回到了車內。“還算慶幸,沒發現我是酒後駕車。”

“咚咚咚。”警察又在敲車窗了。

剛剛還在暗自慶幸逃過了一劫的陳涼翼,聽到敲窗聲,心裏真有點發毛,他不敢怠慢的開了車窗,屏住氣輕輕的問:“還有什麼事?”

“以後不要開快車,特別是喝了酒的時候,這對你有好處。”警察不失威嚴的、用關心的口吻說道。

“行、行、行,我以後保證不開快車,兄弟,能問您貴姓嗎?”被交警戳穿了鬼把戲的陳涼翼尷尬的笑笑,非常誠懇的問道。

“祝你一路順風。”交警敬了個禮,轉身走了。

看著警車變幻著燈光離去後,他才小心翼翼的啟動了汽車,朝家裏駛去。

陳涼翼哼著小調打開了門,卻見夫人沉著臉坐在沙發上,電視屏幕上映著“祝您晚安”的字樣,噎得他把小調活生生的吞到肚裏去了。夫人的開腔,更使他不知所措。

“你還知道有這個家?”鮮瓏滿臉怒容的說。

陳涼翼嘿嘿的笑著說:“不僅知道,而且刻骨銘心,我還知道,夫人肯定會癡癡的等我,共同分享今天又一個合同簽訂的成功。”

“男人在外做了壞事,回家會千方百計的討好老婆,這就是外麵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的印證。”這是姐妹們對她的教誨。看他回家的那副油腔滑調像,準沒做好事。想到這裏,鮮瓏忿忿的說“別假惺惺的充純潔,我問你,中午到哪去了?”

“中午陪幾個朋友吃飯去了,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那晚上呢?”

陳涼翼打開電視說:“下午同天建公司簽了份五十萬的合同,晚上當然得請他們了,吃完飯,一起到茶館聊天去了,怎麼啦?”

“是啊,你們聊的是國家機密啊,電話都無法接通,哼,誰知道你們幹什麼去了。”

“你不相信?要不要我現在就帶你到茶館去對質。”陳涼翼把電視調到了另一個頻道,一部二戰片剛剛演序幕,他的眼睛盯住了電視。

“你以為我吃飽了飯沒事幹?”鮮瓏從沙發上拿過遙控,恨恨的把電視給關了。

“幹嘛?”陳涼翼奪過遙控,把電視又打開了。

“幹嘛幹嘛,我不想過了。”鮮瓏冷不防的奪過遙控,狠狠的往地下一摔,又拿起茶幾上的茶杯,向電視機砸去,“咣”,茶杯破了,電視還在正常的播映。

“你瘋了。”陳涼翼一把擋住鮮瓏揮過來的拳頭,咬牙切齒的說。

“我是瘋了,是被你逼瘋的,陳涼翼,我告訴你,別以為有幾個錢就了不起,就可以養情人了。”

“胡說八道。”

“行啊,我胡說八道,你相不相信我會與你同歸於盡?”鮮瓏怒視著陳涼翼說。

“懶得同你說。”陳涼翼轉身向樓上走去。

“你給我站住。”鮮瓏一把拉住陳涼翼的衣服,臉色發黑的吼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陳涼翼摔開鮮瓏的手說。

“不怎麼樣,我們離婚。”

“嚇唬誰呀?有本事去起訴吧,我等著。”陳涼翼走進臥室,看到女兒已在床上睡著了,拿上睡衣走進了女兒的房間。

倒在女兒的床上,陳涼翼根本無法入眠,不是因為床小,也不是因為獨睡,而是“離婚”二字,陰魂不散的瑩繞在眼前。他們以前也吵過,甚至動過手,也不止一次的提及過離婚,可今天,她重提離婚,態度是那樣的堅決,眼神是那樣冷酷,看來她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決定的。

他起床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今夜的天空很藍,顯得特別的寧靜,星星在悠閑的聊天,缺牙的月兒,在天庭無憂無慮的散步,純淨的月光時時問詢站在窗前的陳涼翼。

“我能向你訴說什麼呢?當年,我們在你的眼皮底下談情說愛,海誓山盟,動情之時,你羞澀的藏起了圓臉,高興之時,你笑掉了大牙。難道今天妻子提出離婚,也是你授意的?你不為我們想,也得為我們的孩子想想吧。後爸後媽再好,決比不上親生的爹媽好呀,單親孩子的苦衷,你能體會到嗎?過去的拖油瓶的悲慘遭遇,你一定見過不少,今天的單親孩子誤入歧途的事例,你不會視而不見吧?為什麼要我的女兒也重蹈複轍?前一輩子我女兒做過什麼錯事,你懲罰我吧,讓我病死,累死,我決無怨言,請不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女兒,好嗎?我求你了。”心聲的呼喚,使他的淚水不知不覺的淌了下來。

天突然暗淡了,月兒懷著恐懼的心理藏了起來,陳涼翼拉上窗簾,重新躺在床上,可“離婚”這個嚴肅的字眼,就像一條巨毒的眼鏡蛇,虎視盹盹的在他眼前晃動,口裏的信子發出“啖啖”的駭聲,攪得他無法入眠。如果真的離了婚,女兒今後的生活,社會上的閑言碎語,生活的壓力,事業的曲折,男人的責任,商務的交往,以及重新組合家庭的艱難等等,就像一個個碩大的冰雹在他的腦海裏四處滾動,冰涼冰涼的徹骨寒心。

“你賺了幾個錢,就常常花天酒地,大酒店,夜總會,娛樂場,哪裏沒有你的腳印?喝花酒,調口味,哪一項你不是行家裏手?家是什麼?女兒是什麼?我又是什麼?”鮮瓏惡狠狠的聲音在他耳鼓裏震響。

“天哪,在當今的商海中,我能夠做到不伴小秘,不養情人,已經算是對得住你鮮瓏了,有時逢場作戲,那隻是為了生意的需要,我沒幹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呀,犯得著吵死吵活的要離婚嗎?”他想起了那次同一個老總的秘書喝花酒時被鮮瓏撞見的事:

那是一個悶熱的中午,陳涼翼請宏華公司的老總吃飯,他們前幾天已初步談妥了一項協議,一百二十萬的住宅小區的裝修工程,由陳涼翼的白雲建材裝飾公司負責施工。他心裏測算了一下,這可是個肥得流油的項目,許多公司都在托關係,找後門,千方百計要把這個項目搞到手,卻被陳涼翼捷足先登了。個中的酸甜苦辣自不必說,合同上的公章未蓋,他怎能睡得著覺?他把他們約到最豪華的大酒店吃飯,為他們準備了大紅包,“先付款,後提貨,先送紅包再簽約,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喝酒喝到興頭上了,夏總提起酒瓶,歪著腦袋說:“恭賀你奪得了我公司的項目,這瓶酒我倆二一添作五喝了,來個一醉方休,怎麼樣?”

“夏總,小弟已喝了不少了,能請張副總代勞嗎?”陳涼翼指了指身邊的張戚禧的說,“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這麼好的身體不能喝酒?你哄誰呀。”夏棟昆的手,指到了陳涼翼的鼻子,噴出的唾沫星星點點已飛濺到了他的臉上。

“小弟真的不勝酒力。”陳涼翼的頭搖得像貨郎鼓似的,眼睛紅得像要馬上掉出來了,他不經意的擦了擦臉,真想把他推開。

夏總給女秘書打了個眼色,女秘書接過酒瓶,倒了兩大杯說:“這樣吧,陳總,我們兩人幹了,怎麼樣?”

“好,好,陳總,你不給我麵子,總得給我這位漂亮的女秘書的麵子吧?”

“我……我實在不行了。”

“噯,男人不能說‘不行’,女人不能說‘隨意’,你得罰杯酒。”夏總淫笑道。

“這樣吧,夏總,我來同這位漂亮的易小姐喝。”張戚禧舉起了酒杯,送到女秘書的麵前。

“NO,NO,NO,小易看中的是陳總,你待會再說。”夏總把張戚禧的酒杯擋開說,“陳總,這杯酒不喝,我沒意見,噯,小易,我們公司的合同章好像在你的挎包裏吧?蓋不蓋章,我不能作主了,小易,你看著辦吧,哈……”

“陳總,不就是一杯酒嗎?再說了,我這樣的容貌同你喝杯酒,還不至於丟你的麵子吧?”

“我……我不是……是這意思。”陳涼翼的舌頭像打了結。

“小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理解陳總的意思,他是想同喝你大交臂酒。”

“對,對,大交臂,喝就喝個痛快。”旁邊坐著的人哄鬧了起來。

“行呀,陳總,隻要你同我喝了大交臂酒,我立馬蓋章,決不食言。”易秘書非常豪爽的說。

已經激將到了這個地步,陳涼翼還有退路嗎?隻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大交臂,並且還有自己的屬下在場,說出去不好聽,可是,她的話已說到這份上了,不喝能行嗎?“那就喝吧,我一個大男人,還會怕一個小女人?”想到這裏,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好,你這麼漂亮,能同你喝酒是我的榮幸,幹杯。”

在眾人的掌聲中,易秘書掂著腳尖,把陳涼翼的脖子往下壓,費了好大的勁,整個身子已經貼在了陳涼翼的身上,她的臉幾乎挨到了陳涼翼的臉上了,但要喝手中的酒,還是顯得那麼困難。

事情就是湊巧的出奇,就在他們相擁在一起喝酒的時候,鮮瓏跟她的同事剛吃完飯向外走,無意間朝這邊看了一眼,這一看不打緊,卻見自己的丈夫抱著一個嬌女子在喝酒,她的醋意立刻大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衝到陳涼翼麵前大喝一聲:“陳涼翼,你越玩越高級了啊。”

陳涼翼大吃一驚,手中的酒灑在了易秘書的肩上,剛剛還在狂笑的人,刹時都變啞了,莫名其妙的望著前麵這位漂亮的惡少婦。

張戚禧慌慌張張的站起來,趕緊走到鮮瓏跟前說:“嫂子,我來介紹一下……”

“你走開。”鮮瓏搶到陳涼翼跟前,打掉他手中的酒杯厲聲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易秘書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不知是酒勁發作,還是被鮮瓏嚇的,手中的酒杯隨著一聲怒吼掉在了地上,她一把勾住了陳涼翼的脖子。陳涼翼冷不丁的遭到了重壓,還沒有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就被易秘書拖得蹲了下來,身子往後一仰,就倒在了地上,易秘書自然而然的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身上,不說嘴唇挨嘴唇吧,鼻子與鼻子已經貼在一起了。

鮮瓏氣得一跺腳,拿起桌子上的飯碗,拚命的往地上一摔,丟下一句“你等著。”就跑出了大酒店。

那天回家,鮮瓏大發了一頓脾氣,陳涼翼解釋得口幹舌燥,還是無法澆滅妻子心中已燃燒起來的醋火,在孩子的哭聲中,他們平息了爭吵,但家庭冷戰又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了。

有時想想,男人活得還真是可憐、可悲,如果那天有位漂亮的女秘書在身旁,她易秘書未必有那個膽逼他喝什麼大交臂酒。

他也曾想帶上周秘書,一來可顯擺老總的派頭,二來女人攻關比男人的確要強得多。無奈妻子總是暗示說:小秘是什麼?就是與老總有一腿的人,你最好別搞這些齷齪之事。陳涼翼真是哭笑不得,可成功的商界朋友的經商經驗,曾給過他明示:在生意場上要立住腳跟,一靠過硬的背景,二靠金錢鋪路,三靠美人計,三者必備其一、二,而充分顯示一個老板的派頭和實力,必有一個漂亮的女秘書或情人圍繞在身旁,不然,隻夠擺地攤的擋次。這雖不是什麼硬性規定,但卻是老總們之間秘而不宣的、相互衡量臉麵的標準。當然,這麼些年來,他從沒刻意去追求過,對朋友間或多或少讚美他“對愛情忠貞不二”的取笑,他也隻是嗬嗬一笑。在某些正式或非正式的宴請、聊天、談判的場合,客戶對有身旁坐著靚女的老板,總是以一種別樣的眼光和溫和的口氣對待,合同的簽訂也比光杆司令要快得多。特別是對一些油水厚的項目,老總在前麵點頭哈腰,靚女在後麵背著挎包,幾進幾出權力人士的辦公室,就不怕你把項目攢得再緊,鋼筆藏得再嚴。而他借助金錢鋪就的道路,單槍匹馬殺進殺出,有時頭點斷,臉笑爛,門檻踏平,還不如美人的一顰一笑一扭捏管用。金錢鋪路,不能四處開花,而美女的笑容和扭捏,可以送給任何人。他悟出了雙管齊下的道理,但妻子嚴重的疑心病,促使他始終沒有下決心這樣做,有時隻有看著肥水流入了外人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