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給劉三一群人作揖，帶著一臉苦兮兮的笑容討饒：“這個……容小的去問一下，問一下……”
劉三一揚下巴，示意滾吧，薑大急忙跑回裏屋。
薑老大一走，那群流氓們更加肆無忌憚了，院子裏種的小青菜，拔走！籬笆裏養的雞？抱走！
劉三剛才還端得像模像樣，這時候也原形畢露了，一迭聲喊道：“給我留點兒！給我留著！”
他看見一個小混混從雞窩裏摸了兩顆雞蛋出來，立刻跳起來，一瘸一拐走到他麵前去：“雞蛋，給我！”
小混混不清不願的摸出一個給他，劉三呲牙看他，不把兩個都要走不罷休。
那邊廂裏屋，薑老大臉色陰沉，衝母親吼道：“都怪你！貪那三貫錢！不然我家今日哪裏會遭這個禍！”
言下之意，竟然是把薑祖母和自己分了家。
薑祖母一聽就虎了臉，怒罵道：“怎麼，那錢就是我一個人說要留下的？！”
薑老大聽罷，煩躁道：“說那麼多作甚！快把那錢拿出來！我去給了那劉三，破財消災！”
薑祖母陰著臉，她身後的兩個孫子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頓時此起彼伏的哇哇大哭起來。
“吵什麼吵！”薑老大提起門邊的銅盆朝屋裏一甩，哐當一聲巨響，小孩的哭聲和薑祖母的嘟囔立刻銷聲匿跡。
順利拿到那遭瘟的三貫錢，薑大急急忙忙趕去院子，才掃了一眼，頓時眼前發黑。
雞圈被拆了，一群流裏流氣的混混正在滿院子追雞，養得好好的小白菜被踩得東倒西歪，隻要是長出來了的都被拔了。
地上碎了不少的碗，那是劉三搶東西的時候摔的，他自己不好動手，順手就拿碗去砸了。
再一看自己的妻子，攥著鍋勺，唯唯諾諾的縮在院子的最角落，活像個鵪鶉。
薑大隻覺得自己額角青筋暴突，他握緊拳，整出個扭曲的笑容：“劉三……”
“呔！劉三是你叫的！”
“劉、劉三老大……”薑大十分識時務的換了稱呼，雙手捧著那三貫錢，喏喏靠近。
劉三一看見那錢，眼神都挪不開了。
他搶過錢，翻來覆去看了看，又算了一遍，才道：“怎麼，就這麼點？”
“啊？”薑大愣住了。
“怎麼！就！這麼點！”劉三不耐煩的重複，聲音稍微大了點立刻牽動了斷骨，疼得白了臉。
薑大冷汗刷的下來了，心想，怎麼著，合著這流氓又吃又拿，還得要利息？
劉三緩了緩氣兒，好心提醒：“我這傷，可是拜你們所賜，沒點兒表示？”
“這……老大您的傷不是我們……為何不找……”薑大支支吾吾。
劉三想起那男人，不易察覺的打了個抖，隨即稀疏的眉毛倒豎起來，凶神惡煞道：“怎麼著！你不給？”
薑大嚇得一慫，雙手護頭：“不不不，我給！我給！”
劉三滿意點頭：“那還不快去拿！”
薑大又回裏屋衝著薑祖母摔打一番，摳了半貫錢出來，好歹才打發了這群流氓。
等一群人前呼後擁離開他家，他才雙腿一軟，癱坐在院子裏，看看滿目狼藉的院子裏，看看空蕩蕩的雞圈和全被踩死的菜苗，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