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姮吃完一條麥芽糖，又拿了一根出來塞到張大娘嘴裏，張大娘一直在想怎麼才能讓馬氏收嘴，無意識地把糖吃下去，嚼了嚼，忽然又察覺出嘴裏的甜味。
“哎呀！姮丫頭，”她急切道，“你都給我吃掉了，還賺什麼錢啊！”
“沒事呀，不差錢。”薑姮笑眯眯道。
張大娘看著薑姮的笑臉，眼眶突然紅了，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你說這世道，怎麼能對你這麼難呢？”
薑姮沉默了會兒，不知如何作答。
她並不覺得世道艱難，有薑姵，有清兒和晏兒，甚至還有阿伍，他們都在自己身邊，為了他們努力賺錢，薑姮樂意之至。
她眨眨眼，陽光在眼睫上悅動，接著薑姮露出了個開心的笑。
“大娘，活著不就是這樣的嗎？你覺得自己活得累了難了，漸漸地就會越來越難，你換個角度去看，是不是覺得還挺好？”
“……”張大娘意外地看著薑姮，她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不免有點意外。
張大娘道：“丫頭，咱也沒什麼本事，就覺得，他們憑什麼那麼說你？“
“對，”薑姮斂去笑容，“等著吧。不用為我擔心。”
若是這麼一點小小的挫折就能打敗她，那她何苦在這世上重活一世？
薑姮心中一片清明，望著院牆上生出的蓬草，陽光穿過那些葉子，又在院裏投下斑駁影子。
院門忽然被推開，張大爺走進門來，見到薑姮也在，愣了愣，道：“姮丫頭，你咋來了？”
“我拉來的。”張大娘不滿道，“你瞧瞧外麵的人說的都是啥！今兒姮丫頭去賣糖，我見她孤單單一人，就把她拉來聊天了。”
“嗐。”張大爺看了看張大娘，道，“你拉著人小姑娘陪你老太婆說什麼？也不覺得人家嫌你無聊。”
一聽丈夫這樣說，張大娘一拍大腿，朝薑姮道：“哎喲，是我想岔了，應該讓姮丫頭回家才是。”
“不忙不忙啊！”張大爺笑嗬嗬地舉了舉手裏的東西給薑姮看，“我今兒去伐竹子，居然看見冒冬筍了！今兒姮丫頭在我家吃飯？”
薑姮笑了笑，婉拒道：“家裏弟妹還等我回去吃飯呢，多謝張大爺好意了！”
張大爺一拍腦門，道：“我忘了，你不像我夫妻倆，你還得照顧弟妹們呢。”
張大家家裏的女兒都出嫁，兒子也成家，在張大爺家旁邊建了新房子，張氏夫妻倆現在正是獨住。
“也沒事兒！那你就帶些冬筍去，拿去炒炒吃了，甭提多香！”張大爺去拿了個竹籃子，從他帶回來的一筐子冬筍裏挑挑揀揀，找了幾棵大的給薑姮裝上。
薑姮在一旁看得到目瞪口呆，那筍都有她大腿粗了，急忙攔著張大爺道：“不要那麼多，一棵就夠了！”
“哪能呢？”張大爺一邊說一邊把筍往籃子裏放，“筍耐放，多吃一段時間，挺好的！”
“就是，”張大娘在一旁幫腔道，“多拿點，你大爺每到這個時候就得上山挖筍，挖那麼多，吃也吃不完，姮丫頭，你就當幫我們分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