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飲下時,薑姮想到了什麼,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又把水瓢放下了。
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麵是爆裂的血口和幹皮,想必形象淒慘。
薑姵把餅子給了弟妹,自己急忙跟了上來,薑姮轉身朝她道:“你們在家裏等我,不要亂跑,餓了就把案上那一袋子米吹掉穀子皮然後煮了。”
那些米也沒多少,大部分都是米糠,最多也隻夠吃一頓的。
虛歲十二的薑家二娘鄭重地點頭,滿臉肅容,薑姮被她的樣子逗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細軟的頭發,起身走出破院子。
“等我回來!”她走出院門後,又轉頭囑咐。
三個小孩站在一起,活像個信號標,看著姐姐離開家的身影迎著朝陽漸漸走遠,互相看了看。
與此同時,薑家長房大伯,薑勉正同母親和妻兒吃著早飯。
本來呢,白石村大多人一天都隻吃兩頓的,其實也不止白石村這樣,這個年代裏,幾乎百分之八十的人,一天都隻吃兩頓。
隻不過薑勉前幾日平白得了一份家財,於是也開始抖起來了,學著城裏的達官貴人,一天吃三頓。
他們住的房子,正是薑姮以前的家。
薑家二房這一支,是薑氏族人中分家最早的一支,竟然在老二身亡後就急急忙忙分了家,可見其貪婪。
在白石村,薑家不大不小也算是個氏族,雖然比起白石村最大的王氏來講,也比不上人家分了好幾代的一個分家。
大房在主屋,一向不願意與另外兩家多交好,二房就是薑姮這一支了,祖爺已經去世,剩下祖母薑王氏最大。
三房呢,早就搬去了鎮上,更是很少交流。
堂屋裏,薑家祖母王氏看著長孫吃得餮足的臉,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薑勉的發妻葉氏偷瞥了一眼他們碗裏都有的雞蛋,捧著碗繼續低頭咀嚼。
“祖奶,我還要吃!”十一歲的薑德把碗一遞,嚷嚷道。
十歲的薑禮急忙把碗裏米扒幹淨,也把碗一遞:“我也要!”
聽到孫子們的要求,薑祖母笑盈盈起身就要去倆孫子盛飯,薑大伯一看,立刻嗬斥妻子道:“你幹什麼吃的!”
薑葉氏惴惴放下碗起身要拿過薑祖母手裏的碗,薑祖母卻瞪她一眼,扭著去灶房自己給寶貝孫子盛飯去了。
薑葉氏看了看丈夫,又唯唯諾諾地坐下。
就在此時,薑姮走到了他們家屋外。
夏末大清早的太陽還挺毒辣,這麼一路走來,薑姮氣喘籲籲,麵色更加難看了。
幾個務農的村民遠遠見到了,交頭接耳,更有八卦的,直接丟下田裏的事情,跟在薑姮身後,準備看熱鬧。
薑姮深吸一口氣,抬手推開院門。
院裏沒人,幾隻母雞領著小雞正在啄沙子,一見到有人來了,急忙四散奔逃。
堂屋大門開著,依稀可見一張桌子,幾人正圍著吃飯。
薑姮眯了眯眼,大步朝屋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