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可像往常一樣準備伸個懶腰繼續奮戰,畢竟已經四月份了,臨近高考,班裏許多同學午休都是在課桌上趴一會了事,她也不例外。春日的陽光最是溫和,即使假寐片刻也不失為一件愜意的事。可是為什麼胳膊抬不起來,眼皮也重的跟千斤似的,難道夢魘了?明明還能聽見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睜開眼睛,可是好像又進了夢裏,眼前竟是“戀人河”(“戀人河”是學校附近的一條不知名的河流,因為經常有學校裏的小情侶在這裏聯絡感情而得名,河岸上是密密麻麻的小樹林,正是談戀愛的絕佳之處。),河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女孩的相貌很模糊,楊可卻覺得很熟悉,仿佛那個人就是自己,楊可努力去看清女孩,卻怎麼也看不清楚。此時,女孩身上散發著絕望的氣息,讓楊可的心跟著疼起來,那種從來沒有過的疼。突然,女孩的身子像湍急的河裏傾去,楊可忙喊“不要”,眼前一黑……
“小姐,小姐?小姐醒了,快,快去通知老爺夫人,小姐醒了。”
楊可這次可以確定自己是真的醒了,全身酸疼的感覺是夢裏不會有的,隻是眼前的情況卻有點匪夷所思。她現在應該坐在教室裏,而不是躺在這樣一張古色古香的床上,嚐試著坐起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勁,難道小說看多了,產生幻覺?楊可使勁閉上眼睛,停留數秒再睜開,蒼天不負有心人,眼前的情景依然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一個古代侍女模樣的小丫頭滿臉激動地在衝自己喊“小姐”,難道是《盜夢空間》裏那樣的夢中夢,這個夢也太真了吧。
楊可還在沉思眼前的真實性,突然迎麵襲來一陣香氣,剛看清來人就被抱了個滿懷,隻聽耳邊喊著“鬆兒,娘的鬆兒終於醒了,快,去前院通知老爺,說小姐醒了。”
“夫人,已經派人去請老爺了。”回話的正是那個侍女模樣的小丫頭,穿著翠色衣衫,頭上用絲帶綁著兩個小發髻,大概七八歲的樣子。
如果眼睛沒有出問題的話,這個抱著自己,喊自己“鬆兒”的美女最多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怎麼就成自己的娘了,這也太不靠譜了吧。楊可剛準備說清楚,卻發現嗓子幹疼的厲害,根本發不了聲。此女好像也發現了楊可的異常,竟心有靈犀地吩咐道:“給小姐倒杯水來,鬆兒怕是渴了吧。”
楊可瞬間對這位夫人產生了好感,喝了她遞過來的水,嗓子立馬沒有那麼幹疼了,卻還是發不出聲來。楊可指著自己的嗓子,對著她“啊啊”了兩聲,不想她卻瞬間熱淚盈眶:“我可憐的鬆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說不了話了?莫不是……快,快去請老爺過來。說小姐說不了話了。”說著,已是滿臉淚痕。
楊可想要去安慰一下夫人,伸出手去擦她的眼淚,手伸到半空卻僵在了那裏。因為她驚恐的發現自己的手確是小孩般的大小,胳膊也短了,看這體格也就是四五歲小孩的樣子。伸出去的胳膊就這樣停在半空,楊可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從剛才醒來到現在一切都那麼不真實,究竟是夢還真,她完全搞不清楚了。
沒過多久,就聽見了門外吵雜的腳步聲,夫人帶著哭腔迎了出去,撲到來人的懷裏哭道:“伊哥,我們的鬆兒說不了話了,這可怎麼辦啊,你一定要治好我們的鬆兒。”
楊可看清來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中等身材,相貌平平,臉色發白,略顯病態,卻難掩周身華貴之氣,看來這個人就是所謂的“老爺”了。安撫了夫人後,老爺就徑直向楊可走來,拉起楊可的手問道:“鬆兒,可是嗓子不舒服?”老爺的聲音很溫和,卻讓楊可有種壓抑的感覺,楊可慌亂的點點頭,然後故作鎮定的咳了兩聲。
老爺輕輕地抬起楊可的下巴,說道:“別怕,張開口,讓爹看看?”感覺到女兒的恐慌,老爺溫柔地安慰道。
不知道為什麼,老爺的聲音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懾,楊可竟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口,老爺看了看,又把了脈,沉思片刻,就有了結論,“並無大礙,將養兩天就會好。”夫人這才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又拉起楊可的手一邊抹淚一邊說:“鬆兒不要怕,你爹說沒事就一定會沒事的。”
老爺站在一旁摟著夫人的肩膀,看著自己的女兒已經脫離危險,露出了楊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笑容。那是一種怎樣的笑容呢,足以溶解世間萬物,傾世之笑也不為過,楊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笑容,這麼溫暖如春的笑容。其實,楊可不知道,此時的她已經遺傳了這樣的笑容,傾世之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