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計劃(3 / 3)

李斌和小秘書已經開著車在路上了。看起來李斌的心情不錯,還哼起了小調。小秘書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也是一幅意得圓滿的表情。小車很快就穿越了幾條馬路,來到了臨近娛樂廣場的那家酒店。隻聽“吱”得一聲,小車在門口停了下來。兩名保安很快跑到兩邊的車門,熟練的都打開了。李斌和小秘書分頭而下,習慣性的整了整行頭,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大堂。拉開李斌那邊車門的保安竄進了駕駛座,把車開出了酒店門口,拐進了一個專用的停車位。

在小姐麵前,穿戴齊整的大強不可避免的恢複了往日的榮光。小姐習慣性的靠近他,盡量靠近他。一邊靠近一邊挑逗到:“先生,聽說你是拍電影的啊?”大強自然而然的點了點頭。感覺到小姐溫存的體溫,又自覺的挪開了,挪到了靠窗的半圓椅子上。不是不想玩,而是他的腰還在隱隱作疼,實在是玩不起了。小姐哈哈笑了起來,她說:“還是拍電影的呢,一點都放不開。”大強沒有被征服,而是官裏官腔的說:“拜托,呆會李總他們就來了,看見了不好。”小姐才不管那些呢,情不自禁的撲了過來,身體的重量壓在了大強腿上,疼得他本能的冽起了嘴,嗅起了從她身體裏飄出來的怪異的氣息。這時候,門冷不防就打開了。李斌和小秘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走了進來。大強還來不及做動作就推了推小姐,示意她站起來。看到這一幕,李斌意外的笑了。他說:“大強,酒店的服務還不錯吧!”小姐沒有被大強推動,反而被李斌的這句話給說動了。她站了起來,低頭叫了聲:李總好。大強有苦難言,隻得哀求的看著小秘書。李斌大度的擺了擺手,要求小姐出去,然後在另一把半圓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安慰性的說:“沒關係,沒關係。正常需要,正常需要嘛!這點招待我還是付的起的。”聽見李總都這麼說了,大強的心也就安了下來,本來打算紅起來的臉也就變厚起來。他有些歉意的說:“李總見笑了,見笑了。”說著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小秘書,確定她沒有特別的表示才敢繼續說:“昨晚喝的有點多,糊裏糊塗的。”李斌又笑了,他說:“我知道,我知道。”就這樣不尷不尬的靜了一會,李斌才問到:“大強,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北京啊?”大強不明不白的答到:“快了,快了。”李斌沉思了三秒說:“這樣,我決定投部電影先試試市場行情,你看你回去後能不能幫我操盤。”老實說,那一刻,大強有種喜從天降的感覺,花了好半天勁才緩過來,然後忍住激動自信的表示:“行啊!即然李總有這個意向那我一定全力以赴。”李斌扭過頭從小秘書手上接過了一個厚厚的信封,拿在手上拍了拍。大強眼尖,看出了那可都是錢啊!拍了兩下,李斌伸出手把信封交了過去。他說:“這是一點錢,就當作前期運作經費吧!那邊的盤子搭好了給我電話。”雖然有點不自信,但大強還是心平氣和的把裝錢的信封接了過去。李斌沒空理會大強差點濕潤的眼睛,張了張衣袖說:“好了,我們還是送你回廠裏去吧!那邊空氣好點。明後天我要和小秘書去趟香港考察學習就不陪你了。”大強連連點頭,抱著錢起身就要走。這時候,小秘書終於行動了。她把那個裝錢的小包包義無反顧的扔了過去,笑著說:“把錢裝這裏麵吧!這麼捧著多不方便。”大強撿起小包包又點起了頭,不敢抬頭的把錢裝了進去。

李斌和小秘書開著車把大強送回工廠後沒有半刻停留就走了。臨別前,李斌拉下車窗特別交待:“我去香港可能要花點時間。你如果急著走的話可以找值班室的馬師傅幫你訂票,我就不送你了。”大強笑容可鞠的點著頭,一直目送著李斌的車絕塵離去才拎著那個小包包煥然一新的朝房間走去。

舒心走了兩步,大強發現腿腳不聽使喚了,隻好兩腳分開,扭起了八字。照前幾天,到了宿舍樓,他根本望都懶得抬頭望,“咚咚”就上了樓。可是現在不行了,他的腿疼,隻有停留片刻,無奈的望了一眼他的五樓,歎了口氣,艱難的拎著包往上爬。一步二拐的爬上了樓,他伏在樓梯口想歇一歇。這時候,好像想起了一件事。他記得昨天下午根本就沒讓小秘書進過門,隻因房間裏還躺著一個女的沒起來。當時情況緊急,也就對那女的沒有做什麼安排。那女的叫什麼來著?大強用力的想了想,終於想起來了她叫趙煦。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在房間,或者已經走了。大強狐疑的打開門,顧不上腿還在疼,直奔床前想探個究竟。還好,趙煦自覺的走了,沒有困守在他的房間。大強舒了口氣,攤坐在床上。他本來想就此歇下的,還沒來得及躺下,目光就發現了異樣。他發現放在牆角僅剩的那幾罐可樂居然不見了,連那個半空的箱子也不翼而飛。他回頭看了看床,也根本沒有整理,毯子胡亂的卷在那裏,充分顯示出躺在上麵的人走得很倉促。大強開始擔心了,他伏下身子,從床下抽出了他的那個包,急急的打開一看,好家夥,本來不算太亂的內容已經徹底改變了,明顯被人搗弄過。大強狠狠扒拉兩下,拉開裏層的拉索,伸進裏麵摸了摸。天啊!不見了,他的錢。那可是他打底的二百塊啊!大強目露凶光,由此對趙煦由懷念變為憤怒。大強控製不住的大罵:“這些濺女人!”我想他肯定是想讓趙煦和諸如此類的人聽見。罵歸罵,大強沒有追究下去的熱情。他的反應是緊緊抓住小秘書扔給他的那個小包包,抽出裏麵的錢,小心翼翼的點數起來。點著點著他的心情也就逐漸轉危為安。好家夥,整整五千塊,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錢,而且支配權也完全歸他。大強好不興奮,拿著那疊錢放在手上拍了又拍,看了又看,才戀戀不舍的把它們重新塞進那個小包包裏。

大強終於決定回北京了。此行他沒有空手而歸是他最大的收獲,他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也沒有按李斌的意思叫馬師傅幫他定票,而是收拾完畢打了輛車就直奔火車站。他打了張臥鋪票,迫不及待的就提前上了車。躺在硬臥車上,大強頗為得意。他把錢分頭裝在不同的口袋裏,閉著眼睛暢想著他的美好生活。列車駛出深圳,載著胡思亂想的大強駛向北京。

張謙沒有料到大強會回來的這麼快,他和鈴蘭的小日子才剛剛開始呢!房裏無緣無故多出的那些東西都是鈴蘭搞進來的,可見鈴蘭持家的能力還是不差的。再加上張謙的上竄下跳,實乃裏內外合的絕配。張謙不常去鈴蘭的美發店,整天悶在家裏據說要把《白天的龍門宴》盡快整出來。鈴蘭善解人意,每天按時去美發店,晚上也是盡量早點歸家,琢磨著兩人的口食。對這一切都毫不知情的大強在第二天的中午時分就闖了進來,動靜很大,迫使張謙不得不停下電腦前的工作從裏屋跑出來。他看見了大強,驚得張大了嘴巴望了他好久。大強笑著說:“怎麼了,老大,不認識我了。”張謙畢竟不是嚇大的,他平靜的說:“哪裏,哪裏。我隻是奇怪你怎麼才去不到一個禮拜就回來了。”大強放下包,還是笑著回答:“老大,看樣子你是不想我回來啊!”張謙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此時就是想也隻能說不想了。他說:“哪有。我們都巴望著跟你混呢!”大強看見張謙意外的連看都不敢看他,也就不便過份追究了。他理所當然的先行坐了下來,搶先掏出了貼身口袋的錢,數了數,然後遞給了還站在那裏的張謙,親切的說:“老大,這是上個月的房租。一路上我都怕忘了。”接過錢,張謙顯得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隻好笑著客氣到:“不急,不急。”大強沒有理會他的客套,轉移話題的說:“江書還沒回來啊!”張謙如實相告:“沒有。”大強偷著樂了樂,想像著江書的那些好事。末了,他拍了拍大腿,對張謙示意到:“老大,家裏還有什麼吃的嗎?我有點餓了。”事不宜遲,張謙趕緊跑進廚房,四處看了看,發現了昨晚留下的那些冷飯冷菜。來不及跑出來,他大聲的對大強說:“還有點菜。我給你熱熱吧!”大強閉著眼睛想著心思。聽見張謙的叫喚,睜開了眼睛應到:“沒關係,湊合著吃吧!”然後又隨著廚房傳出的鍋瓢響動聲昂頭閉上了眼睛。看樣子他是累了,就算睡上了硬臥也肯定沒睡舒服。

簡單吃了點張謙端出來的飯菜,大強習以為常的掏出沒喝完的那瓶可樂,昂頭就灌了下去,然後狠命抹了把嘴說:“老大,我可能要搬出去。”聽了大強的話,張謙心裏很不是滋味,一半欣喜一半留戀。他說:“你真的決定了?”大強望了望張謙,笑了笑說:“還在考慮。再說,我還要找房子呢!”張謙的心七上八下的,憋了好久終於決定先下手為強。他說:“這些天我女朋友過來跟我住。你如果覺得住的不踏實的話,我們可以搬走的。”大強聽是聽出來了,但他根本就沒有表示在意,而是理解的說:“沒事,沒事。江書回來了也可以讓他跟我一起住。反正我一個人住也比較無聊。”張謙無話可說了,滿懷歉意的說:“那就打擾了。”大強大度的擺了擺手,領導語氣的說:“老大,你這是說什麼話,都是一家人嘛!”看著大強說完後拎起包就進了他的房間,張謙沒好氣的感歎到:“媽的,這小子,沒幾天就變的油腔滑調的。到底我是老大還是他是老大啊!”

晚上,鈴蘭拎著菜回來後直接就進了廚房。她沒有感覺什麼異樣,倒是張謙不知什麼時候竄了進去,對她說:“今天多煮點飯,我的一個小弟回來了。”鈴蘭回過頭望著他,好奇的問:“你不是說沒這麼快嗎?”張謙哀歎到:“今非昔比啊!那小子現在根本就不把我這個老大放在眼裏。”看著張謙確實沮喪,鈴蘭體貼的安慰到:“看你,又來了。不就是小弟變了嘛,有什麼啊!”張謙沒空理會她的話,交待到:“那小子是江書的老鄉。我不是很了解,小心點還是比較好。”說完,悶頭又竄了出去。鈴蘭笑著看著他離去,不過多舀了一把米放在電飯堡裏麵準備淘。

大強還在床上呼呼大睡,門就不知什麼時候被敲響了。聽聲音敲者比較斯文,要提示什麼而不像是故意搗蛋。果然,大強迷迷糊糊的下床打開門,看見張謙一臉燦爛的站在門口。他說:“吃飯了。”大強不知今昔何昔,揉了揉眼睛,吐了一句:這麼快。然後聽話的返身穿上了外套和褲子隨張謙出了門。

張謙帶著大強在飯菜前坐了下來,指著對麵的鈴蘭對他說:“這是我女朋友。”大強不敢胡思亂想,緊張的說:“大嫂。”鈴蘭樂了,笑個不停。末了,才透過氣來對他說:“這孩子蠻可愛的。”鈴蘭這話明顯是說給張謙聽的,本意是讓他先吃顆定心丸。出來一年到頭了,還沒有人說過他可愛,大強抓緊時間偷笑了一把,低頭狠命扒飯。觀察到大強壞壞的笑,張謙倒不那麼自在了,他調轉話題的說:“大強,在深圳玩的開心吧!”聽了這話,大強的大腿又隱隱發疼了。他望著鈴蘭隱忍不發,看了好半天才輕輕的說:“我又不是去玩的。”這下,張謙更慌了,趕緊提示鈴蘭:“廚房的湯好像開了。”鈴蘭會意,對他嫣然一笑起身就去廚房端湯,搞得大強倒尷尬了。鈴蘭走後,大強神秘的對張謙說:“老大,海誠影視要掛牌了。”張謙嚇了一跳,死死的盯著大強,沒有發現他的眼神有逃避的跡像,莫名其妙就笑了,他說:“現在吃飯,不要談工作。”大強沒有用真誠感動張謙,隻有鬱悶的伸出筷子夾盤裏不多的那點肉。鈴蘭端著熱騰騰的紫菜雞蛋湯就出來了,張謙趕緊起身伸出手來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熱得兩隻手摸起了耳根。隨後鈴蘭又端來了三個空碗和湯勺放在桌上。鈴蘭先舀了一碗湯禮節性的遞給大強,使大強體會到了好久都不曾體會的母性的溫情,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張謙的臉拉下來了,直到鈴蘭也舀了碗湯遞給他才稍稍有了好轉。三個人都在喝著自己的湯,氣氛一時陷入沉悶。也許是為了緩解這種尷尬,鈴蘭不失時機的打開了電視,正巧碰上了趙本山在裏麵忽悠,樂得直噴飯。為了提升張謙的信心,笑過後鈴蘭扭過頭問他:“趙本山很有名吧?他演的小品實在是太逗了。”對這種小兒科的問題,張謙根本沒空去理會。但是看在和他朝夕相處的鈴蘭的份上,他還是笑著回應到:“是的。聽說他還要演電影呢!”鈴蘭沒有特別的表示,大強的興趣卻上來了,他說:“真的啊!那我們的電影也找趙本山來演吧。”第一次提到我們的電影,張謙好奇的望著他,卻見他神秘的閉口不出了,由此張謙心裏進行探究的yu望也加強了。

飯後,大強搶著要洗碗被鈴蘭和張謙阻止了。張謙說:“你回房休息吧!坐了一天一夜火車肯定累了。”大強沒有堅持,笑著返回了自己的房間。鈴蘭和張謙配合默契的洗刷著碗筷,一時無話。大強的闖入似乎有點打擾了他們的日常生活。這樣直到兩人入室就寢,沉默才被打破。張謙沒有像往常那樣在鈴蘭身上折騰,而是表情木滯的說:“你覺得大強這小子怎麼樣?”鈴蘭笑著說:“這孩子不錯,看樣子像個實在人。”鈴蘭是東北人,喜歡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的觀點。張謙的心思就多了,他望著鈴蘭有點醋意的說:“你不會是看上這個小白臉了吧!”鈴蘭料到張謙就會這樣說,嫵媚的靠了過來,小女子的說:“看你,還吃起你小弟的醋了。”張謙保持住克製,認真的說:“我看這小子能忽悠,算個人物。”鈴蘭欠起身,好奇的問:“你怎麼看出來的?”張謙望了她一眼,分析到:“你看,他在深圳給我打過幾次電話,事情都說的有眉有眼的。今天回來還主動把欠的房租給交了,吃飯的時候還說要找趙本山來拍電影。口氣都不是一般的大啊!”鈴蘭好像也有體會,忙問到:“你不是說過他傍上了一個什麼大款?”張謙點了點頭說:“是有這麼回事。他說是他的什麼大股東,還說要投資拍電影。”聽到這個消息,鈴蘭機靈的建議到:“這樣好啊!他們還不找你來寫劇本啊!”張謙還是不敢確定,礙於身份又不便出麵去問,隻好說:“再說吧!等江書回來了搞清楚了再說。”說完,轉過身子摟住鈴蘭就要幹那事。鈴蘭照例推委一番也就從了他。

在雲南轉悠了一個多禮拜,何芳蹤的新鮮感也差不多了。於是,他們從大理坐上飛機返回了昆明。還是在熟悉的酒店訂了套房,江書招呼服務生忙前忙後的把一大堆東西搬了進去。何芳蹤先行進了房間,笑著看著江書有摸有樣的在門口跟服務生做著行趙交接。送走了服務生,江書總算是恢複了常態,躬著腰走到何芳蹤麵前問:“芳蹤姐,要不要我跟你捶捶背。”何芳蹤擺了擺手,意思是不用了,倒是關切的問到:“江書,累不累啊?”江書連說不累不累。何芳蹤又問:“我看你在大理還買了幾本書,都是什麼書啊?”江書得意的打開了他的包,掏出了那幾本書就遞了過來。何芳蹤一看,還都是大部頭的那種,有關民族文化的。何芳蹤問:“你對民族文化感興趣啊?”江書認真的答到:“有點研究。中國地大物博,民族眾多。這可都是影視創作的源泉啊!”何芳蹤笑了笑,看起來對於跟他探討這些東西並不是很感興趣。她把書還給他,對他說:“好了。別忘了去總台訂明天回北京的機票,我都想北京的魚頭泡餅了。”江書應聲抱著書就要出門卻被何芳蹤叫住了,他有些體恤的說:“不要著急嘛!現在才十點呢。剛下飛機,我看你也累了,歇會吧!”江書感激的把書放進包裏,挨著她就坐了下來。何芳蹤伸出手把他額頭零亂的頭發撥正,深情的說:“你呀,就是不會照顧自己。”江書哪受過這等恩寵,搓著手,不知說什麼的好,就像一個害羞的孩子。可是,何芳蹤像是想起了什麼,很快又轉換了話題。她問:“回去後張謙的《白天的龍門宴》該改完了吧?”江書早就適應了這種轉換,他說:“我想應該沒問題”怕何芳蹤還擔心,又補充到:“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何芳蹤沒有讓他這麼做,隻是說:“回去後再說吧!”

他們的航班是在下午到達北京的。下了飛機興奮的何芳蹤又蹦又跳。江書陪著她打車到了別墅,把采購的一堆東西給搬了進去。何芳蹤給他倒了一杯咖啡,進而想留他過夜,居然被拒絕了。江書說:“芳蹤姐,今天都累了,還是改天吧!”何芳蹤扭了扭脖子,表示同意他的這個看法。她說:“好吧!你回去後叫張謙帶上本子明天來公司一趟。”江書感覺何芳蹤的工作態度跟她床上的要求一樣認真負責,隻是不知道張謙那邊準沒準備好。不便多想,江書起身點頭拎起包就要走。何芳蹤沒有挽留,隻是強調到:公司這第一炮打不打的響就全靠你了。江書知道她說的是《白天的龍門宴》,有如接受了一份神聖的使命,邁著大步就出了別墅。

江書還是拎著張謙派發的那個包包回來了,他以為一切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進門就直奔張謙的房間而去。然而他太天真了,對於他的回來張謙沒有特別的驚喜。隻是冷漠的望了一眼,說:“回來了。”江書放下包,一屁股就要坐在以為還是他和張謙睡的那張床上。張謙眼疾手快,口手並使製止了他的這個行為。江書奇怪的望著他,張謙說:“你還是和大強睡一屋吧!我的女朋友來了。”聽說張謙的女朋友終於出現了,江書高興的叫到:“真的,大嫂來了。”這一叫搞得張謙倒不好意思了,教導到:“成熟點好不好,別一驚一乍的。”江書收斂的問:“大嫂呢?”張謙狠狠的反問:“你想幹什麼?”江書知道張謙誤會了,摸著頭說:“老大,別誤會。我是為你高興啊!”張謙不吃這套,隻是看在兄弟的情份上告訴他:“她還沒下班呢!”知道驚喜很快就會出現,江書藏住悸動的心,打開包包,拿出那幾本書遞了過來。張謙接過書,看了看,笑問:“送給我的?”江書說:“不是。”張謙的臉沉了下來,翻了翻就還給了他。把書重新放回包裏,江書有點猶豫的問:“老大,《白天的龍門宴》改完了吧?何總叫你明天帶本子去公司。”張謙看著他沒好氣的說:“你出錢打印啊!”江書用沉默表示了答應。就在江書的興奮和熱情就要冷卻之際,大強猛然闖了進來,張謙的臉色也隨之大變,叫道:“海總,你看誰回來了?”江書轉過身看見大強,穿著一夜灰色的夾克正在朝他笑。江書疑惑的說:“海總?”大強並不在意,掏出金色的名片夾,抽出一張遞給他。接過名片,江書看見上麵公然注明:北京海誠影視製作公司趙大強總經理的字樣。電話傳真網址一應俱全。江書傻了。他想,這小子是上路了。

海總的現身令江書防不勝防。他沒有料到大強這麼快就改頭換麵了,恍如夢中一樣。大強理解江書的處境,沒有過份追究,而是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肆圖把他拍醒。江書收起了那張華麗的名片,望向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的好。還是張謙老練,他說:“都別站著了,還是去客廳聊會吧,這屋太小了。”張謙的話立竿見影,大強領著江書就出去了。張謙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包大中華也跟著走了出去。

大強習慣性的坐在沙發中央,望著猶豫不決的江書笑了,他說:“坐吧!去雲南收獲肯定不小吧。來,給我們說說。”江書蒙頭蒙腦的坐了下來。正要發言,張謙也出來了,挨著大強坐了下來。他笑著說:“都說什麼呢?我還沒來就開聊了。”張謙掏出大中華,分發給大強一支,然後瞄了江書一眼,掏出了另外一支叼在自己嘴上。大強拿著煙轉了那麼一圈,確認了是大中華的牌子,感歎到:“老大牛了啊,都抽大中華了。”張謙謙虛的笑了,沒有過多的表示。對於張謙沒有給他發煙的行為,江書雖然有點不舒服,但也表示理解。他想,老大對他還是了解的。他是個好孩子,從來就不抽煙。大強擔心江書尷尬,沒有放棄追問下去的打算,他催促到:“江書,你看老大都來了,你就說了吧!”江書開口了,他說:“雲南是個好地方。風景很美,很漂亮。”張謙對這種籠統的說法不感興趣,而是頗有興致的追問:“這次你們都去過什麼地方啊?”江書如數家珍到:“昆明,西雙版納,麗江還有大理都去過了。一路走來,真是風光無限啊!”看著江書沉醉其中的樣子,張謙有些好笑。隻是不便當著大強的麵觸碰他的痛處,也就笑笑算了。大強沒有去過更沒有聽過這些地方,纏著江書繼續說下去,還問他要照片看。隻是照片都儲在何芳蹤的數碼相機裏呢,江書拿不出來,隻好作罷。

已經住過一年半載的二室一廳變得人丁興旺,張謙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成就感。他坐在電腦前為《白天的龍門宴》改完了最後一個字,伸了一個長長的腰,脫了睡衣就要上chuang睡覺。鈴蘭嚴防死守,推了推他說:“先去洗洗再來。”張謙委屈到:“我洗過了。”鈴蘭不滿意,又說:“你看你進來後在電腦前還坐了半天呢,還是再去洗洗吧!”張謙沒法了,隻好穿著睡衣出門去洗洗。經過大強和江書的房間他停了下來,伏在門口聽起了兩人的交談。江書問:“你的大股東決定投資了?”大強說:“是啊,你以為我去深圳是去玩啊!”靜了幾秒,江書又問:“拍偶像劇,你們準備投多少錢?”大強冷靜的回答:“具體的還在做計劃。不過先要找編劇把本子寫出來。”江書趕緊力薦到:“還是找老大寫吧,保證一炮而紅。”聽了江書的話,張謙感動不已。但很快他的心就涼了下來,因為他聽見大強說:“再說吧!”交談到此為止了,搞得張謙喜憂摻半,隻有急促的走向洗手間。簡單洗刷了一番,蒙頭就睡。鈴蘭無奈的看著他,習以為常的歎了口氣,也就任他去了。

惦記著何芳蹤的囑托,江書不敢憨睡,早早的爬了起來就邀張謙去公司述職。張謙穿好衣服把U盤掛在脖子上,給還在床上的鈴蘭打了聲招呼就半拉開門側身而出了。下了樓,江書東張西望的找著什麼,眼尖的他看見了一間不起眼的打印室,興奮的拉著張謙就往那裏跑。花了十來塊錢把張謙的新《白天的龍門宴》給打了出來。張謙還不解煩,沒好氣的對他說:“帶我打車去吧,別把你的行頭給搞髒了。”江書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絨夾克,陽光下閃閃發亮。江書沒敢告訴張謙,這套夾克是何芳蹤在昆明給他買的。他很清楚說出來的後果是什麼。從樓上到樓下,江書都是提心吊膽的應付著張謙,沒想到終難逃此劫,衣服還是被張謙給盯上做起了文章。江書隻有沮喪著臉答應了張謙的要求。

坐在出租車上,張謙向江書打聽起了大強的事,江書忐忑不安之際也就放下了包袱。張謙問:“大強和你昨晚都聊了些什麼啊?”江書如實相告:“他說他的大股東要投資拍電影,問我有沒有興趣參與。”張謙又問:“他要你做什麼?”江書認真的回答:“他要我幫他找合適的劇本。”聽到劇本兩個字,張謙的職業神經也起來了。他鄭重其事的問:“他想找什麼樣的劇本?”沒料到江書的回答漫不經心,輕描淡寫的說:“他說要找一個青春偶像題材的本子,還說要找徐靜蕾來演。”張謙輕輕笑了笑,不知是嘲笑還是喜笑。為了表示自己好歹不是一無所知,張謙疑惑的說:“他不是說要找趙本山來演的嗎?”聽到了趙本山的名字,江書猛然從副駕駛的位置扭過頭,驚呼到:“什麼?他要找趙本山來演偶像劇。”張謙沒有接他的話,忍住笑扭過頭望著窗外。看著張謙在偷著樂,江書猛然醒悟。他想,趙本山怎麼能演偶像劇呢,虧大強想得出來。這樣想著,江書也笑了。車內緊張的氣氛也就趨於緩和。

出租車駛達今朝影視樓下,江書付過車費就招呼張謙下了車。因為行程匆匆,張謙沒有找到裝劇本的硬紙袋子,而是隨意卷起來拿在手上,相對於上次遞交劇本的陣勢顯得輕鬆一些。江書推開門,看見何芳蹤恢複了老板的姿態坐在老板桌前。她的鼻梁上還駕上了一幅黑邊眼鏡,江書知道是從麗江淘買來的。何芳蹤戴上眼鏡後越發成熟嫵媚和動人。當然,這是江書認為的,張謙並不這麼認為。漲著有協議撐膽,在何芳蹤提示後,張謙大大方方的把劇本放在了她的桌上。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扭頭就要走。何芳蹤還在低頭打量劇本,抬頭正要說辛苦了之類的話,看見張謙居然要走,皺了皺眉,對江書說:“江書,你去送送何編劇。”張謙阻止了江書的步伐,對何芳蹤說:“不用了,何總。”何芳蹤沒有堅持。張謙走了兩步,可能感覺這樣欠妥,於是回過頭,歉意的說:“何總,實在不好意思,家裏還有點事。如果有什麼事叫江書通知我就行。”何芳蹤擠出了一點笑做為回應,隻有江書是欲語還休的望著他走的。

終結了《白天的龍門宴》,隻等著安心拿錢了,張謙下樓後長籲了一口氣。眼珠轉了那麼一轉,拿出手機就給大強打了一個電話。考慮到大強這些天也是早出晚歸的,他決定試探試探這小子究竟在幹些什麼。電話打通了,警覺的大強聽出了是張謙的聲音,態度也就變得隨和起來。張謙笑著問:“海總,忙什麼呢?”大強神秘的說:“正在路上呢,我要趕去見個客戶。”張謙沒有追問下去,隻是說:“有好事可千萬別忘了兄弟啊!”聽到大強連說了幾個不會後隨之就掛了手機。

張謙不知道,此時,大強正往今朝影視這邊趕。他要見的所謂客戶也就是何芳蹤,這還是昨晚江書參謀的結果。在江書的牽線聯係下,海誠影視的老總就要見到今朝影視的老總了,這真是萬眾期待的結果。大強拎著工作包到達了寫字樓,隨著三三兩兩的人竄進了電梯。到達樓層之前,他特意照了照電梯裏的反光鏡,整了整衣服才走了出去。張謙走後,江書沒有離開何芳蹤的辦公室。他把大強要來拜訪的事進行了通報。當然,特別注明是新成立的海誠影視的老總,還把與其同居的事實給隱去了。通報完畢正要離開就有工作人員來報有人拜訪,江書咕嚨了一句這麼快就先行出門打探。來者正是大強,江書官方性的叫了聲海總就把他引了進去。大強保持著一慣的老總姿態,麵對何芳蹤的離坐寒喧走過去禮節性的與其握了握手。江書看著兩人麵對麵坐下也笑著找到了自己的角落坐了下來。大強把右腿壓在左腿上說:“何總,聽江書說貴公司搞的不錯,早就想來取取經。”對於大強的客套,何芳蹤沒有中招,笑了笑說:“海總客氣了。”大強知道來軟的不行隻好來硬的了,他故意咳嗽了咳嗽說:“我們準備投拍一部青春偶像劇,想找一個可靠的公司合作,江書向我推薦了貴公司。我這次來主要就是來看看,了解了解情況。”看著對麵這個楚楚動人的家夥說的一本正經的,何芳蹤有些上套。她說:“我們對青春偶像劇也蠻有興趣的,不知海總有什麼想法沒有?”大強的想法很多,一下子也倒不出來,隻是說:“我們現在正在找劇本,貴公司有合適的也可以向我們推薦推薦。”不知為什麼,何芳蹤想到了《白天的龍門宴》。隻是她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是青春偶像劇,所以不好冒昧說出口,而是試探性的問:“這方麵的資源我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海總願意出什麼樣的價錢?”大強暗暗稱讚,眼前的這個女人太厲害了,她在直插我的要害。於是,委婉的表示:“錢都好說,我們正在做預算。隻是需要看看劇本的質量再定。”從這套說辭,何芳蹤也聽出來了。這家夥不算個新手,還是有幾招的。她冷靜的問:“拍這個片子你們計劃投多少錢?”大強知道不方便說個實數,但也不好不說,情急之下含糊其詞的說:“準備投個幾百萬吧!”何芳蹤笑了笑,對這樣的回答雖然不滿意但也不好追問下去。她聰明的轉向角落的江書,親切的問:“江書,說說你的想法吧!”總算是輪到自己發言了,看著大強的眼睛也隨之真誠的轉向了自己,江書頗為行家的說:“青春偶像劇源自日本,是一種新興的類型劇,頗受廣大青年觀眾的歡迎,也造就了大批師奶師爺級的粉絲。”何芳蹤和大強都聽的津津有味,給予了江書說下去的信心和熱情。他繼續說:“青春偶像劇的概念傳到我國的時間還不長。但我相信,它的市場潛力是巨大的。”說著,他看了看大強,接著說:“海總提出拍青春偶像劇是個不錯的想法,再加上我們這邊豐富的資源。雙劍合壁,我相信是大有作為的。”大強忍不住想鼓掌,何芳蹤未置可否。江書還想說被何芳蹤壓住了,她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然後舉頭望了望牆上的掛鍾對江書說:“江書,你去叫幾份套餐上來。不好意思,就委屈海總跟我們一塊吃點工作餐了,實在是走不開。”大強懂事的說:“謝謝!”江書拔腿就要出門,看見大強還坐在那裏不肯動,輕輕的說:“海總,我們走吧!”大強看見何芳蹤低頭工作的姿態,知道這種固執的行為欠妥,趕緊站起身,向何芳蹤鞠了個躬隨江書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