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道，我這句話，讓我僥幸得以活了下來。
那女人似乎很憂傷，看著我的眼中，充滿憐憫。她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溫柔：“可憐的孩子。在那個世界，很痛苦吧？我給你一次機會，我在你身上會種下一顆種子。如果你在這個世界產生殺戮之心，並且殘害生命，你將會爆體而亡，反之，你可以，在這裏過上你想尋求的生活。去吧。”
我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知道，她讓我離開。於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準備離開。我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去看她。然後，我指了指身後的通道，結結巴巴道：“後麵……還……還有……”
我第一次看見女人的笑。她笑起來的樣子很溫柔。象母親那樣。雖然我的母親在生下我後，從未對我笑過，甚至曾經試圖殺了我。後來我逃跑了。一個人在殺戮中生活至今。但是，看著她，我就是覺得，她才是我的母親。她對著我一揮手，一道光芒落在我的身上，我感覺很舒服。然後，我背上的翅膀就這樣收進我的體內。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別讓這裏的人類看見你有翅膀。去吧。”
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我離開了那裏。
我穿過一片長滿了綠色植物的地方。在那溫暖的光芒下奔跑著。我邊跑，眼中邊有液體流下。我沒有去擦拭，我沒有任何感覺不快意的地方。來到這裏，我的心中沒有一點殺戮，我隻想看看這裏，我隻想能永遠待在這裏，不要回到那一片血紅的世界。
我跑到了一個地方，那裏有很多的人，坐在低矮的的帳篷前，身前擺滿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們對著我招手。有些人就站在他們麵前，看著擺放在他們身前的東西，拿起來看一看，有的東西也拿起來，放在鼻子前聞。然後搖搖頭走開，或者從身上掏出很多圓圓的金屬物體，給了那些滿臉堆笑，坐著的人。
我學著他們的樣子，走上前去，拿去一個東西，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聞了一聞。沒有味道。我看那坐著的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突然產生出一種情緒。後來，我知道，那種感覺叫做尷尬。我身上沒有他們那樣的金屬物體，所以我搖了搖頭，走開了。路上很多人在看我。可能因為我長得和他們有點不一樣。我發現他們的眼睛大多都是黑色，藍色，褐色的，卻沒有一個人眼睛象我一樣，是紅色的。我也沒看到有人長得比我高的，看上去全部都是瘦瘦弱弱的樣子，感覺比起那些低等魔物還要不堪一擊。
我沒有殺戮的欲望，他們看著我的眼神也沒有讓我有什麼感覺。我隻是對一切的東西都感到很好奇。我又走到一個坐著的老人麵前。他身前放著的東西有著很好聞的味道。我象剛才那樣，蹲下去，拿起來看看，這是一串紅色的，圓圓的東西。我又放在鼻子前聞一聞。真的很好聞的味道。我感覺自己很喜歡，心情很開心，然後我對那人指了指手上的東西。那老人臉上都是笑容，說了一句：“這是最好的紅漿果了，從烈炎帝國來的，那地方種的水果都很甜，很香。看你這麼喜歡的樣子，算你便宜一點，這一串就三十個銅板好了。”
我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銅板是什麼？我想起剛才有人拿出了一些圓圓的金屬物體，給了坐著的人，就可以把東西拿走了。可是我身上沒有那種東西。我想了一會，從我手上在別人手裏搶來的一個戒指中掏出一大塊晶石。這塊晶石是在那個世界，岩漿流過後，冷卻下來的東西中找到的。很少，我也隻有幾塊。這東西可以用來補充我消耗的能量。我覺得這東西應該算是珍貴的，可以拿來交換。我咧了咧嘴，學著那老人的樣子，笑起來，把晶石給了他。那老人嘴巴張得很大，接過了晶石，我把那串他說的紅漿果拿在手，站起身來想走。那老人卻站起來，拉住我的手，說道：“這東西看起來太貴重了，我不能要。你喜歡吃紅漿果，那一串就送你。這東西你收回去。”
我沒聽明白他說什麼，疑惑地看著他。他語氣放慢，又說了一遍，我是聽懂了，卻完全無法理解。送我？什麼都不要就送給我？我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蔓延開來。後來才知道，那叫感動。
我點了點頭，指了指手中的紅漿果，開口道：“這……這個……幹什麼的？”那老人咧嘴一笑道：“怎麼看你穿著象個武士，背上還有這麼大一把劍，卻連這東西都不識得，是不是在深山裏修煉，從沒來過外界？這東西是吃的。味道很好，你試試看。”
我疑惑地看著那老人。吃的東西？什麼是吃的東西？那人可能以為我沒聽懂，從他麵前拿起一串一樣的紅漿果，摘下一顆，放進嘴裏，道：“吃的，這是食物，聽明白了嗎？”我點了點頭，學著他的樣子，摘下一顆紅漿果，放進嘴裏。酸酸甜甜的，我笑著又摘下一顆。原來這是食物。果然比那個世界那些低等魔物的肉好吃得多。
那老人咧嘴笑看著我吃這紅漿果，幾個人突然圍了上來。他們指著我手上的戒指，大聲說著什麼，老人臉色焦急地站了起來，也說著什麼。那幾人又說了些什麼，其中一個一腳將那老人身前的東西踢翻在地，將老人推開。其中一個拿著一把大刀的人就這麼衝向我。
我沒聽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我看明白了。我心中一冷，一股殺戮的欲望就這麼自然地產生。在那個世界，殺戮從來不需要理由，隻是一種生活。眼前這幾人，讓我感覺煩躁，就象擋在我麵前的低等魔物一般。我隻想殺了他們，讓他們消失在我麵前。
就在我產生殺戮欲望的那一刻，我的體內突然產生出一股奇異的痛楚。我還來不及反應，這強烈的痛楚就這般襲向我的心核。我握著自己的胸口，差點痛到跌坐在地上，那人的長刀已經來到我的頭頂。
痛楚讓我不能有所動作去抵擋這攻擊，但是，在那個世界，長期的戰鬥讓我有了戰鬥的直覺，就在他的長刀要劈在我頭上時，我微一偏頭，長刀砍在我的肩膀上，沒入我的衣服，卻停在我的皮膚上，無法寸進。
我強忍著殺戮的欲望，那股疼痛才稍微減輕了一分。正當我想站起來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一道我，永遠不會忘記的聲音。
“住手！”我抬起頭來，看向那聲音的主人。
我那時就有感覺。我離開那個世界，來到這裏。想要尋找的東西，終於找到了。
那是一名美麗的女子，穿著一身白色的武士裝。她看上去那麼美麗，給我一種象是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溫暖感覺，比起那個世界的妖冶女人完全不一樣。
我愣愣地蹲在地上，看那美麗的女子將那幾個人趕跑，慢慢走到我麵前。
“你沒事吧？”她輕聲問我道。
我搖了搖頭，心核處的疼痛感已經消失。我緩緩站起身來，走向那個老人，對他笑了笑，腰下身體把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揀了起來。那女子跟了上來，蹲下身子幫忙。我的手無意中觸碰到她的手。那麼柔軟。我心中想道。
將東西揀起來，整理好之後，那女子站起來，對著老人微笑著說了些什麼，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看著她的背影，我突然產生一股強烈的衝動。我想拉住她，不讓她離開。
我想要，在她身邊。
我跟在她身後。她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
她發現我了。她轉過身來，站在我麵前。
“你跟著我幹什麼？”她似乎有點生氣。看著她生氣的樣子，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她生氣了，是不是就討厭我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搖了搖頭。
她看了我一會，低聲問道：“你是啞巴？”
我偏頭想了一會，才明白她的意思。我搖了搖頭，結結巴巴說道：“不……不是……我……我想……想跟著……跟著你……”
她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不再理我，轉身走了。
我急忙又跟上去。她發現我還跟著，也沒有再回頭，對我露出生氣的表情。我心裏很高興。
我就這樣跟著她。她走了很遠，已經離開了那滿是低矮帳篷的地方，走在原野上。我依舊跟著，她也沒有回頭再看我一眼。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遠遠看見一個用巨大的石頭建造的城牆。她走了過去，我也跟著過去。城門口站著幾個拿著武器的人類，還有排隊等著進去的人。她站過去排隊，我也跟著過去。就站她身後。輪到我們了，她從懷裏拿出一張上麵寫滿文字的紙張，交給了那幾個拿著武器的人。那人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我，對著她說了幾句。她終於又回過頭來看我了。我對著她咧嘴一笑。我知道，笑是人類表達善意的一種方式。她也笑了，說了一句：“傻大個。”然後回頭對著那人點了點頭。
我永遠忘記不了，她笑著看著我，叫我傻大個的樣子。
我們就這樣走進了那城門。這裏麵的人類更多了，也沒有矮矮的帳篷，都是高高的，石頭建造的房屋，看上去都很漂亮。我四處張望地跟著她走，她突然就停了下來，我一時沒有反應，撞上她的背。她回過頭來，問我道：“你想跟我到什麼時候？你沒有家嗎？”
我愣愣地搖了搖頭，說：“沒有……我不知道……去哪裏……”
她可憐地看著我，問我道：“你是孤兒嗎？你從哪裏來？”
我不知道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從哪裏來的我也說不上來，隻能傻傻地看著她。
她說，那時候，她從來也沒想到我們會如此相愛。
後來，我跟著她一起闖蕩。我們到過很多地方，這片大陸上，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我們的足跡。我很喜歡這個世界，很喜歡她。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她，離開這個地方。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一直過了六十年。
她教了我許多東西。人類的感情，人類的生活，這個大陸上還有著的其他生物，是什麼樣子的，怎樣生活的。她帶我見了許多我沒見過的新奇的東西。我感到很美好。
我知道，她是龍王的女兒，她變成人身，來到這個她從小充滿好奇的世界闖蕩。沒想到，出來沒多久，她就遇見了我。
她知道，我是異界的人，來到這裏，隻是厭倦了那個世界的殺戮。我想要自由的生活，象個普通人類那樣。
可是，命運終究是無法改變的。
那一天，我永遠記得。幾個人找到了我。我正在我和她建立的家裏坐著，微笑地看著陽光灑落在我的庭院裏。庭院種滿了她喜歡的龍血花。她剛好回去了，她說，她的父親有事找她。原本，我想和她一起回去，見見她的父親。隻是，她告訴我，她父親暫時不可能會接受我，因為我的身份。我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告訴我，等到合適的那一天，她會帶我去見她父親的。我很高興地答應下來。
然後，那幾個人出現在我的庭院當中。第一眼看見他們，感受到那股煞氣，我就知道，我被他們找到了。
他們找我，一起去那片森林，趁那個結界被削弱的時候，進去將那個空間薄弱處打破，釋放那個世界的人來到這裏。
我沒有同意。我很清楚，那個世界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如果讓他們來到這裏，我所喜歡的一切都將改變。我放棄了一切，才來到這個地方，我不會把這個地方變成第二個那裏的。他們很失望，甚至聯合對我動手。我沒有對他們產生殺戮的情緒，所以，我的心核沒有產生那強烈的痛楚。早在好久以前，我和她在一起，我就懂得人類的很多美好的一麵。雖然我也知道，很多人類也同那個世界的人一樣，心靈醜陋，充滿殺戮的意念，但是，我已經可以很好的控製住自己了。
他們的聯手，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區別。在那個世界，他們就不是我的對手。經過短短六十年，又能夠改變多少他們和我的差距？他們不甘心地走了。
但是，自從那天起，我的心情沒有一刻能夠舒朗起來。我的心中隱隱有著擔憂。
六十年前那場戰鬥我是知道的。她和我提過。我也知道，她們龍族也參與對抗那個世界來的侵略者。她父親找她回去，是不是找她一起去參加明天的戰鬥呢？
我心裏很擔心她，害怕她出事，害怕她被從那個世界來的殘忍的屠夫所害。隻要一想到那個畫麵，我的心就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於是，我第一次違背了她的話。我起身，去龍之穀找她。
我知道龍之穀在哪，她曾經在遠處指給我看過。她告訴我，那就是她的家。她也跟我說過，以後，會有一天，我也住在那個地方。
然後，我就這麼懷著急切的心情，去了龍之穀。
到了那裏，我傳音讓她出來見我。我站在峽穀入口處。我知道，就這樣進去是不禮貌的，也很可能會引起誤會。我想，我這樣做應該就不會出差錯了。
但是，她出來之後，見到我，臉色很不好看。她責問我為什麼來這個地方。我當時說不出話來，隻得告訴她，今天那些人來找我事，告訴她，我的擔憂。
她聽了，臉色緩了下來。隨即又是一變。我也同時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威壓出現在她的身後。和我在那個世界，見過的最強者相比也毫不遜色的氣勢。我心中也是一驚，隨即明白了，老者應該就是她的父親，龍王了。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年輕人，你是什麼人？為何在這裏出現？冰兒，他是誰？”龍王幻化成一名中年人，出現在我麵前。她開口想說些什麼，我頭腦一熱，竟然搶著開口道：“您好，龍王大人。我是冰兒的朋友，我叫特爾。”
龍王陰沉著臉，看了我好一會兒，淡淡道：“你身上有一股我似曾相識的氣息。你好象不是人類。你是什麼人？”
我怔怔地站著，不知道怎麼開口。她的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沉默地站著。
龍王臉色一變，怒喝道：“你，是那個世界的生物！你身上的氣息……多麼陰冷，殘虐啊。你接近我的女兒想做什麼？我殺了你！”
龍王說著，全身氣勢爆發，就要對我出手。我不知如何是好。這是她的父親，我能夠還手麼？
她大叫了一聲，搶身擋在了我麵前。“父王……他是女兒喜歡的人。他不象你口中說的那些異界生物那樣殘忍噬殺。他心地善良，對女兒也很好。對這個世界的生物都很熱愛。我之前不敢告訴您，是怕您反對，現在既然您已經知道了，女兒就告訴您，我想和他在一起，希望父王大人應允！”
我激動地看著她。其實我心裏一直以來都很明白，她也象我深愛著她那般深愛著我。隻是她在她父親麵前也能如此說，實在讓我心中感動。
龍王仿佛很生氣一般，怒吼著道：“即便是這個世界的人類，我也不允許你和他們在一起有過多的接觸，你是高貴的龍王血脈，你以後必須和族內最優秀的青年結婚，生下最優秀的孩兒。現在，你卻跟這個異界的怪物站在我麵前，告訴我，你們要在一起？”她臉色一變，我也隻能靜靜站著，不知道說什麼好。我知道她父親對人類反感，對來自那個世界的生物更是痛恨，現在的我實在不適合說些什麼。
他見我們都不說話，怒氣更盛，哈哈大笑道：“我找你回來，原本就是應了半神族的人保護那個地方，找你回來幫忙的。可是，你現在卻和我們大陸的共同敵人站在我的麵前。你滾開，讓我殺了他！”說著，龍王大人一掌撥開了她，然後，一股強大的氣勢直衝我而來。我沒有動，任由他的攻擊打在我的胸口，聽著她的哭泣聲。
我的心很冷。我知道，她父親對我有多麼地痛恨。此生，我可能無望和她在一起了。
龍王見我即不防禦也不閃躲，也是一怔。待我應聲拋飛落地後，噴出一口黑色的血液，她哭泣著就要衝向我而來。卻被她父親阻攔下來了。
“我不殺你。你走吧。回到屬於你的地方。我可以當作沒有見過你。否則，下次再讓我見到你，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然後，她被她父親帶走了。她邊走邊回頭。她的眼神，讓我的心核再次劇烈地疼痛起來。起引起殺戮之心時，那股痛楚還要疼上千萬倍。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黯然離開了。回到屬於我們的那個小天地。呆呆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直到隔天，我突然想起，她今天會去那片森林。心中不安的感覺突然變得強烈。我隻想趕快見到她。如果她父親不允許我們在一起，我也不強求。隻希望，她好好活著。我可以躲在任何一個角落，遠遠地看上她一眼，我就滿足了。我也不會回去那個世界。我就待在這裏。待在這個充滿了我和她回憶的地方，過完這一世。或許，長久的堅持，能夠感動她父親。想到這，我的心又活絡起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過去那片森林，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當我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開始。那幾個人見到我出現，以為我是去幫助他們的。頓時露出高興的表情向我飛來。我仔細地看了一下現場，卻發現，我深愛著的她，已經身受重傷，由幾名龍族的人在一旁保護著。我的心都揪起來了，沒有理會飛向我的那幾個人，我極速飛向她的方向。然而，我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回原來的位置，眼冒金星。
對我出手的是她的父親，龍王。他憤怒地看著我，怒吼道：“是你，勾結這些人，害了我女兒，我殺了你！”
我心中一驚，立時清醒過來：“冰兒？冰兒怎麼了？”我怒吼著，想衝向她。卻再次被龍王攔阻了下來。我心中也有了怒意，於是和他大打出手。後來，我趁他不備，打了他一掌，終於閃過他，來到她身邊。守護著她的巨龍根本無法阻擋我分毫。我看著臉色蒼白的她，心中一顫。
然後，她睜開了眼睛。對著我微笑。
心核處傳來的劇烈痛楚襲擊著我的意識。我心中充滿了殺意。我的雙眼散發的嗜血的光芒，遮掩住我的理智。冷冷盯視著飛在空中的那幾人。曾經，我們是一個地方來的人。
龍王看我衝向那幾人，原本準備追擊我的身形也停了下來。
戰吧。
我最重要的人將要逝去，即使心中的痛楚再強上千萬倍，又有何懼？
我反而很感謝這股痛楚。我希望，我能就這樣痛死。我根本不敢再回頭去，看上她一眼。多害怕，在我痛死之前，她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我忍受著這股劇痛，殺了他們兩人，我也身受重傷。我揮劍再殺一人後，從空中墜落。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一絲力氣。
死前的這一刻，並不是象我當初想的那樣，有她陪伴在我的身邊。陪伴著我的，是無盡的殺戮。
來自那個世界的人，都將以殺戮開始，以殺戮度過，以殺戮終結。
是我太天真了。我以為，自己來到這裏，就可以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擁有普通人的一切。
命運如果真的這麼無法抗拒，那麼，死前，就讓我再看她一眼。
我就這樣狠狠摔在地上。掙紮著，我將頭轉向著她的方向。我看見她正艱難地爬向我，目光同樣落在我的身上，不曾移動。她的父親，還有她的族人，站在那，沒有繼續阻止。
然後，我又看見她笑了。近在眼前。我緩緩閉上眼睛。我知道，她也會看見我的笑的。
然後，我聽到，那個母親一般的聲音：“孩子們，我的力量現在太微弱，救不了你們了。但是，至少我能夠讓你們在一起。”
在一起？
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