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
“啊咧咿嘞,山裏采花,溪邊唱嘞,阿嘞阿嘞嘞……”歌謠總在溪邊響起,繞著山順著水,流到鄉間,口口相傳。
孩童水邊嬉鬧,婦人打水洗衣,少女挽過衣裳,舀上一瓢清水,洗著那透亮的秀發,和樂融融。
祥和延伸至不遠處,有一個兩川交彙的堯城小村落,盛產蜜香筒莓。長長的筒莓葉子交錯互生,葉脈清晰如羽狀分裂。花簇呈橘色或白色,果如嬰兒的臉頰粉紅粉紅,偶爾長著幾個小疙瘩,味清甜而不澀,新鮮可口,入口皮脆囊多汁。蜜香茼莓一般長於山澗朝陽處,十來天便能長出一輪新果兒,香飄四溢。茼莓可製果幹,可釀果酒,更有增強精氣神的奇效,村裏的生活也因此而富足。
紅與綠之間,村落裏有一戶掛著“夏府”的富人大宅。
清脆悅耳的鈴鐺聲繞耳不停,越來越近,眾人早已聽到了鈴鐺聲,停下手頭的勞作,紛紛探頭望向府內正朝外邁步的身影。仆人們恭敬地低頭,一聲“恭送少爺”中夾帶了百感難言之情。門後鑽出一個獻媚的身影,仆人極其誇張地哈著腰,想著這位可愛的小少爺將要離開夏府,又不忍朝小少爺擺一副哭喪臉轉而強顏歡笑,嘴角的牽強隻讓眾人又說不出的難受。仆人突然萌生了雙手不知往哪放才顯得自然的念頭,平時小少爺可待自己不薄,這份糾結的心情也隻能埋藏於心,說出來更是難受,折著眼皮皺著眉,仆人小碎步地三步並兩步往前湊,難舍地說:“少爺,早些回來。”
被稱呼為“少爺”的男孩名叫夏然,像以往那樣,掛著無憂無慮的笑臉,抱著心愛的寵物,從溪邊玩耍歸來。
最近,機緣巧合之下,父親得了仙人的舉薦,讓夏然有機會習練仙法。夏然有喜有憂,一方麵好奇心,另一方麵麵對親人離別卻百般不舍湧上心頭。
十一歲的夏然眉宇間難掩的憂傷,眼神忽而閃爍,忽而迷茫。稚嫩的臉龐卻有著讓父親為之自豪的堅毅。
夏然的父親夏弘,家裏有幾塊地,做著些小,還算富足。在一次外出運貨的時候,幫助了無域學府的仙人,仙人感激,夏然便有了這次去無域學府學習的機會。
夏弘思索時不禁流露著滿足。忍不住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心裏有說不出的感慨,即將離家的兒子已十一歲,樣子長得也隨著性情添了些平和,回想起兒子一動小腦筋,眼一眯,閃爍著皎潔的目光轉那麼一圈,像足了自己,不由地,很是不舍,傷感湧上心頭。
而夏然的母親淚眼汪汪,早已泣不成聲,癱軟在一旁,丫鬟勉強攙扶著。
夏府的門前,卻如涼風拂過,門前燈籠擦撞的枯葉並沒有歸根的打算,一股勁兒的飛奔到遠方。涼風依舊伴有鳥鳴,隻是現在聽著煞是悲涼。依依不舍的惜別親人,夏然的馬車離開了村落。
就在夏然離開堯城的前幾日,距離堯城不遠的雁林城,全城戒備,城門緊閉,肅清的軍隊挨家挨戶的搜尋,似乎在追捕逃犯,鬧得民眾人心惶惶。
蒼鬱的叢林環保著城池。水霧繚繞,夾帶著野花的芬芳緩緩浮動,宛若繈褓的嬰兒沉睡在大地寧靜的懷中。三江交彙的雁林城不僅交通發達,官吏喜於商賈之道,私人碼頭隨處可見,天還沒亮,各地商家已經把貨物裝卸出發,或就地販賣。
一支舉著雁林城旗幟的軍隊風風火火地進入了城池,薩穆·巴特斯將軍騎紫火雙頭獅在列隊的正前方,煞是威風凜凜,旁有一名騎著白馬的少年正和薩穆交談,薩穆對白馬少年煞是恭敬,白馬少年的地位似乎隱隱高於薩穆。
軍隊快到達將軍府邸之時,一名素衣家仆衝了出將軍府邸,一撞一跌的奔跑著,看到薩穆將軍,神情從恐慌到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恢複了些許希望,五步一跪地衝到軍隊前麵,口裏不斷喊著“將軍,出事了!出事了!”薩穆打量了一下,此人確實身著將軍府的仆服,腰間自己府邸的門牌,體內沒有任何修為,判定是自家家仆後,過於謹慎的心態並沒有讓侍衛放其通行,而是讓家仆就地道出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