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天真無忌,就算冷爵歡冷血冷麵,可那一刻,冷夜宸是相信他的。
海邊到了,細碎的白沙綿延沒有盡頭,夜間漲潮了,海浪湮沒了大片的沙灘,冷夜宸靜靜站在海風中,一動不動。
柏思南緩緩走過去,“你下不了手,我來!”
冷夜宸阻止他,輕輕搖頭,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要親手結束這一切。
他緩緩走到冷爵歡身邊,他表情平靜,一絲痛苦也沒有。
冷夜宸給他雙手雙腳紛紛綁上繩子,彎腰看著他的眸子,冷冷道:“你死了之後,我會把梅姨當做親生母親一樣孝順,我會盡到你在冷家作為兒子的所有責任。我會疼愛名嘉,敬重大哥。你放心去吧。”
冷爵歡輕輕笑了,“這樣說來,要謝謝你了。”
到死,他都沒有半分悔悟。
冷夜宸咬牙,與柏思南一起抬起冷爵歡,朝著大海深處走去。
“噗通”一聲,冷爵歡消失在巨大的海浪中,朝著無盡的海裏緩緩沉下去,沉下去,暗無天日地沉下去……
海邊旭日初升,露出了淺淺的魚肚白。
冷夜宸緩緩閉上眸子,眼角有淚水緩緩流下。
不知道哪家漁人的女兒這麼早出海捕魚,清脆的歌聲遠遠地傳來,遙遠而又清冷。
冷爵歡死了,從此這世上不會再有惡魔的微笑出現。
柏思南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拍了拍冷夜宸的肩膀,“從此以後,我們都要重新來過。忘了這一切吧。”
是的,要忘記這場噩夢般的人生。
冷夜宸與柏思南緩緩轉身,朝著岸上走去。
這一刻,少年冷夜宸一夜之間長大。
海麵上波濤起伏,漁人的女兒輕輕抓住昨夜灑下的漁網,哼著歌輕輕往上拽,卻發現死沉死沉,怎樣都拽不起來。
女孩兒大喜,衝著船頭的父親大聲說:“爸,應該是撈到大魚了!”
漁人激動地奔過來幫忙,兩人合力把漁網拖上來之後,都驚呆了。
漁網裏,躺著一個麵色蒼白,雙眸緊閉的美少年。
“這是……”漁人的手有些發抖,“女兒啊,咱們還是把他扔下去吧。”
那女孩兒卻固執地搖頭,“爸,他還沒死,他有呼吸!”
在女兒的央求下,漁人決定把他帶回家救治。
日光升起,斑駁的陽光下,伏在漁人背上的美少年睫毛輕顫,唇角的笑意,隱約有著惡魔的邪魅。
那場年少時期的浩劫,是冷夜宸與柏思南心中的痛。沒有人想要主動提起那段往事,他們希望一切能夠消弭在時間的灰燼裏。
冷爵歡失蹤以後不久,柏思南生了一場大病,甚至有了抑鬱症的病症。
為了遠離這裏的一切,柏思南去了紐約治病,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如此漫長,卻又如此短暫。
所有人都以為,再回來就是重生,可萬萬沒有想到,原來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妄想。
該來的還是會來。
柏思南捂住腦袋,痛苦地抓住電話,竭盡全力低吼著,“聽著!無論他藏在哪裏,我都會把他找出來!再殺他一次!他是惡魔!是惡魔!”
柏思南再度失控,歇斯底裏之下,哪裏還有曾經俊雅斯文的模樣?
冷夜宸沉聲應允,“我會和你一起找到他。無論他藏在哪裏。”
突如其來的噩夢再次打斷了人們平靜的生活,表麵上,一切都風平浪靜,可冷夜宸知道,冷爵歡的歸來,絕不是偶然。
冷爵歡不會放過他的,一定會竭盡全力報複他和身邊的親人。
無形之中,冷夜宸對薑雅然與帝寶貝的行蹤看管得更加嚴密起來。
幽暗的倉庫中,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優雅地躺在沙發上,妖豔的麵孔在DV光芒的照射下折射出詭異的神情。
此時,他慵懶地端起一杯血腥瑪麗,愉悅地欣賞著曾經封存的一張錄像帶,那裏麵,是他和柏思南的曾經。
他愉悅地聽著柏思南的慘叫聲,修長的手指輕輕叩著桌子,仿佛在欣賞世界名曲。
活著,真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尤其還能聽到柏思南在耳邊的叫聲。
他低聲笑了笑,此時的柏思南和冷夜宸在做什麼呢?真是期待看到他們的反攻呢。
別墅的拳擊房內,冷夜宸穿著一身黑色背心,汗流浹背地打著沙包。
薑雅然擔憂地站在門外,已經一天了,冷夜宸把自己關在房內不吃不喝打了一天的拳擊。
傭人端來毛巾和水,她輕輕揮退他們,端了進去。
聽到動靜,冷夜宸赫然轉身,鷹隼般的眸子淩厲而又殺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