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明笑眯眯地看著王名天,冷笑道:“你王明天何故向本官求饒,對於此事,本官定會細查,有罪之人,必將嚴懲。”
聽到這話,王明天艱難抬起頭,被淚水蓋滿,混雜著鮮血的臉,如今卻是一片死灰,身體一晃,木然躺倒在地上。
他已經知道,自己如今是非死不可了,家中的老兒也會因為自己活得艱難無比。導致這一切的,隻是當時自己動的一絲惻隱之心。
陸栩茫然看著這一切,當看到王名天倒地後,正要去攙扶之際。
那名青衣徐娘跪了下來,指著陸栩說道:“民女翠玉作證,這一切都是這位小哥夥同王名天自導自演的,為的就是用一堆破布以次充好,以此得到官府的‘獲賠金’。而他們口中的騙人胖子根本不存在,大家都知道,大人還未成有兒女,怎會有人用大人兒子來冒充呢。”
蒲公明戲謔地看著陸栩:“事情的由來,本官已經了然於胸,正如民女翠玉所說,是這鄉村少年陸栩及王名天想要欺騙本官,罰罪民王名天關入牢房五十年,罰罪士子陸栩杖責十下,並剝去士子身份,今生不得考取功名。”
說罷,蒲公明轉頭看向右側一身長袍的古稀男子說道:“主簿記好備案。”
蒲公明殺的是雞,儆的是猴。
……
走出官府的時候,已是黃昏。
陸栩雙手垂落,茫然地邁著步子,屁股已經皮綻肉破,褲子上凝結了一層血痂,每動一下便拉扯到已經爛掉的皮肉,痛在心頭。
“啪,”一個雞蛋打在了臉上,雞蛋破碎,蛋清混著蛋黃滴落,沾濕了陸栩的衣衫。
仿佛是響起的號角,又一個雞蛋擲出,緊接著爛菜果子紛紛將陸栩當作靶子,不僅打在身上,更打在陸栩的心裏。
謾罵聲紛飛,
“就是他,就是他,害了名天一家。”
“可憐名天家那癱瘓在床上的老母親,瞎眼的小媳婦,以及剛剛兩個才幾歲的小娃娃啊。”
“混蛋!名天那麼貧苦都幫你,你卻去害他。”
“……”
他們並沒有去責怪蒲公明,而是選擇將對蒲公明的怨恨作用到,同樣可憐的陸栩。
陸栩跪了下來,不是請求人們停止罵聲,而且跪那個被自己的“無知”害了的人,呆呆望著陰鬱的天空,憤然道:“難道就沒有王法……天理嗎”
仿佛是聽到陸栩的聲音,一陣冷風襲來,濕瀝瀝的細雨飄落,就像在哭泣。
任由雨滴打在身體,真正感覺到冷的是陸栩的心。
在這一刻,在陸栩心裏留下了一顆種子,名為“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