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然輕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們。仿佛他們說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
莫大先生和路婆婆就這樣定了下來,談得非常愉快。
“紫謹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向這麼一個人都盡心救治,碰見是別人,早就放棄了,”莫大先生注意到了丁峰,這樣評價說,“這人一定沒有救了,都傷成了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人,真是醫者父母心啊。”
“我保證,他不會沒有救的,就算你死了,你的兒子都死了,他都會好好的活著。”
在這愉快的氣氛中,一個一身酒味的乞丐闖了進來。
他看著丁峰。
丁峰也看著他,丁峰並沒有避開他的目光,甚至,他的眼神中還帶著笑意。
“你說我的兒子死了,他還活著?”
“是,”那乞丐笑眯眯的說,“是這樣的,我保證你的兒子活不長。誰會將女兒嫁給你的兒子?”
“那裏來的叫花子?”有人在喊打,那是衡山派的弟子。
有人哈哈一笑,抽出了劍,那是衡山排的長老:“要不我和你賭一下。”
“賭什麼?”
“賭頭,你說掌門人的兒子死了他還會活著?”
“我說過,假如我輸了,我願意將頭給你。”
“那你就等著自己割下自己的頭把,醉鬼!”衡山派的長老哈哈一笑。
在這些人的眼中,人命並不算什麼,何況這隻不過是一個植物人,他的生命,當然什麼也不算。
江湖上每天都有很多身體健康的人死去,這個植物人死了又算什麼呢?
所以,他的刀毫不猶豫的劈了下去。
路然輕歎了一口氣。
這些人就公然在他的麵前爭論,自己的父親來停在靈堂中,這些人就在打著自己父親財產的主意。就公然將自己的侄女和女兒許配出去。
這樣的人,就算脾氣再好,也無法忍受。
自己父親這一輩的人,隻有這個路婆婆還活著了,並且當年的變故,讓他的親人已經不多了,就連遠房親戚也不多了,所以他沒有說話。
但是,現在他應該要站出來說話了,因為他們竟然在這動起手來。
可是路然輕還是木然的看著這一幕。
那個醉鬼也木然的看著劈下去的刀。
刀劈下去了,但是,丁峰還好好的在輪椅中,那劈下刀的衡山掌門,卻向殺豬一樣的在嚎叫。
路然輕總算動了。
他輕輕的動了一下,然後衡山派的長老就飛了出去。
“表弟,你這是什麼意思?”莫大先生的臉色非常難看。
路然輕沒有說話。
“然輕,你怎麼幫助外人打自己人?”那老婆婆也非常吃驚的問。
路然輕還是沒有說話。
四周死一樣的寂靜。
“需要幫忙嗎?”那乞丐卻拍了拍路然輕的肩膀,問。
好像,他們很熟一樣。
“沒事。”路然輕說。
“老爺子不應該這麼早死。”
“該死的時候,總會有人死。”路然輕笑了,對著這個乞丐擁抱了一下,說,“死了的死了,活的活下去就是了。”
“嗯。”那乞丐點點頭,轉身就走。
“不喝杯酒再走?”路然輕問。
“我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喝酒,他在世的時候,我難受,他死了,我也難受,難受的時候,我一般不喝酒。”那乞丐一邊說一邊走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去向老爺子磕頭。
莫大先生的肚子都要氣炸了,這個堂兄弟,根本就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自己不遠千裏過來奔喪,連問候都沒有一句,可是對一個乞丐卻這麼親熱,並且這個老乞丐好像對於路夫子一點點也不尊重,連頭都不去磕一下,是可忍,熟不可忍。
他的臉氣的通紅通紅,可是他的手,卻被那路婆婆一把抓住,路婆婆悄聲說:“他就是這個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