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幽靜,兩邊種植著竹子。
有秋蟬在悲鳴。
路然輕走得很慢,叮當也走得很慢,緊緊的跟在路然輕的後麵,她的手上,有汗滴下,蕭彎彎也跟在後麵,她不著急。
一般來說,貓不著急,著急的是老鼠。
竹林之中,有一個小小的茅屋。茅屋很古樸。
茅屋前麵,一個老翁坐在一張很舒服的太師椅上,前麵擺了一個茶幾,茶幾上有一壺清茶。
茶是好茶,上好的龍井,清香撲鼻。
但是飲茶的人,卻很消瘦。
他的臉上,幾乎沒有了肉,他的手,猶如骷髏。
這幾乎不是人,隻是一隻批著人皮的骷髏,看著他,真會讓人晚上睡不著的。
他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但是他沒有死,他還呼吸著。
“坐。”他對蕭彎彎點點頭,招呼著,“謝謝你。”
“謝謝我?”蕭彎彎愣住了,“你認識我?”
“十八年前,我就認識你了,”老人說,“那時候你才出生,你母親身體弱,我對養生有研究,然後我就從京城去了秋水山莊住了一段時間。”
蕭彎彎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這個而好看一些,她的表情,依然凝重。
“我要謝謝你讓然輕將燕子帶走。”老人說。
蕭彎彎坐了下來,她沒有準備走,在沒有得到她要的答案時候,她不準備走。
“你有問題要問?”
老人對蕭彎彎說。
老人非常客氣,路然輕和叮當分別站在他的身後,不敢坐下來。叮當看蕭彎彎的目光,充滿了懇求。
這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蕭彎彎明白叮當的意思,那就是不要逼這老人太緊,他已經沒有幾天可以活了。
但是蕭彎彎絕對不會因為別人的哀求而動搖自己的做法,所以她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她就安安靜靜的坐下來。
“我是醫者,我能看到很多人看不見的事情。”老人說。
“比如?”
“有些特殊的人,隻要小時候我見過他,長大以後,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認出他。人的外貌可以改變,但是骨架的特征是改變不了的。人練習什麼武功,他的身上總會有一些變化,比如劍術大家的手,手指特別修長而結實,這些特征無法掩飾。”老人說。
蕭彎彎點點頭,這事情,她也知道。
但是,這不是她要的答案。
“柳如風八十的時候,我去了,我見過丁少俠,六十年前,我見過另外一個和他練一樣劍法的人,正好我知道他少年時代是在這裏長大的,碰巧我找到了他妹妹,所以我就策劃了這個事件,他不能不來。”
老人靜靜的說。
蕭彎彎點點頭說:“他本來就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他一直很惦記著他那個妹妹,他一聽到消息,整個人都瘋了。”
老人歎了一口氣說:“人越是臨近死亡,就越留戀生。我知道一些秘辛,其劍伏魔,其道長身,雖然我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但是,我總想試一下,他身上,或許有長生的秘密。”
蕭彎彎還是沒有說話,這不是她要的答案。
“我在醫道在侵癮九十多年,很多事情,我都親眼見過,或許在丁少俠的身上,會有東西讓我活下去。然輕又是一個孝順的孩子,我有想法,他沒有辦法拒絕,其實不管他們的事情..”老人歎了一口氣,“是我貪婪了。”
蕭彎彎的表情非常嚴肅。
“吉人自有天相,少莊主不用這麼擔心,丁少俠武功也很好,說不定他已經和他的妹妹平安了。”老人安慰說。
蕭彎彎笑了。
她的笑容,讓人覺得那就是一條毒蛇在笑。
“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但是,”她停頓了一下,她抬起頭,看著老人,然後堅定的點點頭說,“但是,你應該可以死了。”
老人竟然非常同意的點點頭。
誰不願意活著呢?
“你真是個瘋子,三十年前,你就在研究換心換頭之類的醫術,你是看上了丁峰的身體?”蕭彎彎問。
“伏魔劍法,詭異無比,修煉這些種劍法的人,生命力特別頑強,有了這樣的身體,或許我的想法能實現,”老人的表情非常淡然,不過,他最後悲傷代替了淡然,“我死了,也許路家就煙消雲散了。”
他的臉上,有說不出來的悲傷。
“我有三個孩子,現在隻剩下然輕一個了,我有十二個孫子孫女,現在也就隻剩下這兩個孩子了,其中一個還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