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十歲的時候,才有這麼一個兒子。”魚璿璣輕輕的對丁峰說。
“我知道。”丁峰也輕輕的回答著他,那言語之中充滿了同情和愧疚。
“我今天七十五了,我的兒子才二十五。”
“我知道。”丁峰說。
“我站在這裏,我的兒子卻躺在這裏。”
“很抱歉。”丁峰說。
“天下最悲傷的事情,莫過於晚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
“是。”丁峰說。
“所以,今天你不該來。”魚璿璣說。
“是。”丁峰說。
“但是你還是來了。”
“我不得不來。”丁峰說。
魚璿璣的大弟子受不了了老人這悲痛,抽出了自己的刀,吼叫著說:“跟這個人講什麼道理?我們該用刀向他講道理!”
丁峰沒有回答。
魚璿璣製止了那個衝動的弟子,對丁峰說:“我的兒子是在我的懷中死的,他死的時候,隻有一個願望,就是為他報仇。”
“我知道。”
“殺他的人叫叮當,她一直潛伏在我們天門山,一直到殺我兒子的時候,才使出她的武功,我們本來以為她隻是一個不懂任何武功的丫頭,就收留了她,沒有想到她竟然包藏禍心,我的孩子的功夫,絕對可以殺了她的,但是他勾引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竟然死在她的身上,後來我調查了,她用這個辦法,竟然殺了不下十人。”
“我知道。”
“你說,這樣的人,我該不該殺了他,為我的兒子報仇?”
“該。”丁峰說。
“既然少俠都說應該了,那麼,等下葬的時候,就殺了這個**,為少爺報仇吧……”那個弟子激動的說。
話還沒有說完,這個中年人飛了出去,用手捂住臉,在地上殺豬一樣的嚎叫。臉上留下了無根清晰的手掌印,而丁峰還在原地,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麼動手的,丁峰神色冷漠的說:“隨便罵女人**的人,是應該給一個大耳刮子的。”
“那你為什麼還來?”魚璿璣問。
“我不得不來,我要帶走叮當。”丁峰說。
“你是叮當的什麼人?”魚璿璣說。
“不是什麼人,我就要帶走她。”丁峰說。
“那麼,請從老夫的身體上踏過去吧。”魚璿璣說,然後抽出了他的劍。他看著自己的劍,眼波溫柔而又悲傷,“我已經有二十年沒有用劍了,但是今天,我不得不用劍。江湖上都認為我的八卦幽魂掌可怕,其實,我的劍更加可怕。”
“你可以用劍。”丁峰說。
“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聲明鵲起的少俠丁峰,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為了一個魔女而殺上天門山?”魚璿璣嘶吼著。
“不能。”丁峰拒絕回答。
“今天,你帶不走魔女,魔女隻有死。”一個僧人越眾而出。
“年輕人難免為情所困,但是,那是一個魔女。她的情是索命的刀。”一個仙風道骨的道長,對丁峰說。
“無論如何,我都到帶著叮當。”丁峰說,“就是錯,就是與整個天下為敵也沒有關係。”
“你帶不走的。”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我保證你帶不走魔女叮當。”
他麵帶著微笑,從大殿中走了出來,一身紫色的衣服,將襯托得卓爾不群,他顯得很精神,看上去三十來歲的樣子,正是男人風華正茂的時候。
“紫衣侯路然輕?”丁峰說。
“正是在下。”中年人的笑容非常非常的可親。
俠義無雙,重義輕財的紫衣侯路然輕竟然也在這裏。
“你也不能。”丁峰說。
“那麼,加上我呢?”一個身材修長的中年人從裏麵走了出來,這個人有一雙巨大的手,他的手,是普通人的兩倍,腰上掛著一把鐵劍。
“一劍破天慕容雪村?”
“正是區區在下。”慕容雪村說,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絲笑容,整個人仿佛就是一柄出了劍鞘的利劍。
“也一樣不能。”丁峰說。
丁峰歎了一口氣說:“今天是一個很好的天氣,也是一個悲傷的日子——”
他對著年輕的人棺材鞠躬說,“本來,我不應該打擾你的安息的,但是,今天我要帶走叮當——”
然後,他抽出了自己的劍,輕輕的彈了彈劍身,劍發出清越的響聲,他輕輕的說:“本來,這樣的天氣,應該喝酒,但是,我卻要殺人——”他抬起頭,說:“擋我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