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可以輪回的…
序章
一.
百朝國,銘揚45年,五月二十四日
我是相凝,花相凝。
重紗之中,我擁著錦衾皮裘,室內的香爐發出幽幽藥香。室內的人個個屏氣凝神,空氣中隻剩下了呼吸聲,以及——我的咳嗽聲——它是止不住的。
白玉一般的手——冰冷,帶著玉質的骨感伸出帳外,血脈之上覆著一隻蒼老而有力的手,帳前,手的主人一身青袍,白發整齊的挽成一個道髻,被斧子劈過似的額頭是密密的出了汗。是病情嚴重,還是室內太熱?嗬,反正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不好的。
這病,從出生時,便跟了我。
當初爹和娘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但因身份的差距,兩人還是分開了。殊不知,娘親的肚裏已懷上了我。大雪紛飛,茅屋蕭瑟,娘親是一出生便沒了的。聽奶娘說,我那時靠著娘僅留下的一絲溫度,等到了我的父親,當朝宰相之子花舒玄,當然了,也是皇帝的乘龍快婿。
爺爺也終是良心發現,接納了我,娘也好歹得了個二夫人的名分。但,公主不會接受,因為,她是皇帝的妹妹。
心中又是一陣絞痛,不住的又咳嗽起來。帕子上已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跡。
不過及笄之年啊!我開始羨慕起那些家世雖然平凡,但健康自由的少女們,一如她們羨慕我一樣。
感覺那隻蒼老的手移開了,久立一旁的奶娘連忙上前詢問病情。那人歎了口氣搖搖頭,無能為力。這已經是第幾個了?什麼辦法都用了,禦醫都不知來了多少次,這下連道士都請來了,還是沒辦法嗎?帳外,那人輕語:“小姐這病怕不是一般法子能治好的,貧道無能,但貧道知道有位高人,精通術法,不定會有法子。”
喔?我的眼底閃過一束光。高人,該是什麼年歲了?
“好,不管是何種方法,請務必救治小女,老夫必當重答!”紅木雕花桌邊那個沉默了許久的那人終於說話了。他,便是我的父親,當朝宰相,花舒玄。
“爹,女兒今日不便起身行禮,失禮了。”我緩言道
“無傷大雅。凝兒,你好生休息吧!”雖說是宰相,但父親今年也不過不惑之年而已。他把話頭轉向了老道士:“那就請道長行個方便,請那位高人來救治小女吧!”
“這我也不好說啊!”他搖著頭,一臉的皺紋凝固在臉上。“這高人行蹤不定,愛好遊山玩水,怕是不好請啊…”
“無論如何,一定要請到!”見這前一刻還溫文儒雅的中年人忽然刷的變了臉,嚇得一邊的老道背一提,不敢妄動。
這時,隨老道來的那位青衣少年似是想起什麼,低頭對老道說了幾句,老道昏暗的眼中刷的燃起了一束光。滿臉的皺紋擰在一起,活似一朵菊花:“誒呀,小姐真是好福氣,那位高人恰好來了都城,現在指不定在哪家酒館裏歡暢呢!丞相派人去找,一定找得到!”
“喔?好!明鏡,快帶一隊人去找!”
“是!”被稱為明鏡的那個人一直是爹的親信。
不消得幾刻鍾,外頭就有了動靜。
看來是抓到了,不,請到了呢。
有希望嗎?
紅木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卻是一個不過二十有五樣子的男子。一身白袍,長及腰部的烏黑長發,隱在那青絲中的竟是張俊美無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