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宛如杜鵑啼血般鮮紅的桃花,和他眼底的流光,她先是愣住,竟鬼使神差的伸了手去接,隻手指剛觸到花枝,白霜眸光突然一厲,身後一個重力將她吸回,桃花從指尖珊然落下。
身前的人影已然消失,白霜看著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半響,緩緩的收回。
這本就是一場幻境,她實他幻,即便她還在,他也觸不到她,若能碰到,或許他早…
“白霜,你何苦如此執念。”一位佛陀尊者憑空出現在水榭內,手指念珠,眼底透了絲失望,“你知她今日有劫,便有意將她困於夢境,好擋去她的劫難,你可知你已違法了當日你在佛祖麵前立下的誓言。”
白霜眼瞼低垂,睇著地上散落一地的桃花,好似沒有聽到他所說的,半響唇角微挑,剔著似有似無的諷刺,“我若知她今生還會遇到那人,便是形神俱滅也會護在她身邊,而不是立下那個可笑的約定。”聲音輕若鴻毛,卻是壓抑著濃濃怨恨。
老者微微一怔,搖首輕歎一聲。
水榭中又隻剩那一抹銀色身影,白霜蹲下身,將散落在地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拾起,口中輕念那首她甚愛的詩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有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如林籟泉韻般美好的聲音在湖畔上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回響。
她曾說,白霜,待我出嫁時,天空要下滿紅色的桃花雨,你便念這首詩為我送嫁好麼?
他笑說,若你能找到娶你的人,我便為你念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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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一個激靈,玉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屋內漆黑依舊,輕輕一笑,果真是夢境,頭也已經不痛了。
腦中閃過什麼,猛地坐起身,打開窗戶,樓下各處燃起了不少的火把,再望去,景藍居也亮起了燈火,心中一緊怕是出了什麼事,也顧不及隻穿了身白色的褻衣褻褲,直接跑了下去。
路上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了,她又急急的爬起,膝蓋刺痛,整個人又坐倒在地,忍痛撥開那層染著血水的破布,一些細碎的石子嵌在肉裏,看著有些血肉模糊,知道隻是皮外傷,強撐的站起來,一瘸一拐小跑而行。
景藍居院內,
火把照亮了半個夜空,她站在門口,目光越過人影重重,他站在那裏,恣意慵懶模樣矜貴,一旁是華清榕,李闌,還有此次護駕的禁軍首領陌敾。
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身旁走過的禁軍似看到怪物一般看著她,而後又慌亂的避開目光,跪下叩拜。
她恍然意識到什麼,臉上一陣火燒,感覺前方一道熾烈抑頓的目光緊緊的包裹著她,不用看也知是誰,轉身便跑,膝蓋上的傷卻由不得她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