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蹉跎(1 / 3)

鋼明是氣捷這代弟子中比較有作為的一個,武練的幾乎出神入化,可惜在這氣捷的分部卻沒有更多高深的東西供自己研究,所以近幾個月自己老停留在一開始的階段,鋼明焦急了幾天,這時總部像聽到了他心中的呼喊,馬上有一個機會來到了他的麵前:每個分部可以選出一個人到紹焱總部進修。當時這雖然還隻是個傳聞,但也著實讓鋼明歡喜了好幾天。沒想到過來幾天,總部真的下了一個這樣的指令。鋼明幾乎要沸騰了。然而接下來的事卻像一碰冷水澆在了他的頭上:他所在的分部投票選舉,本來最有希望的他反倒落選了,而平時一個很不出眾的家夥卻名列榜首。鋼明知道這其中的貓膩,卻隻是苦笑幾聲,不想太過聲張。這,都是人心嫉妒的結果啊。

鋼明事一個和風力一樣對武極度熱愛的人,他已經人近中年,卻還有青年一樣的激情,而這激情卻隻對武有效。

別人心,自己是管不了的。人人都有極度心理,這也是無法改變的,鋼明常常這樣安慰自己。不錯,就是因為鋼明的優秀,別人反倒不選他,就是怕他比自己更優秀了。而選出來的那個人,即使他到了總部也未必能有所作為。這就是門派過於大,分散而帶來的後果。

鋼明歎息一聲,還是好好的值自己的班吧,感傷時事那種事不是自己做的,隻有武,也許我可以自己悟出來呢?鋼明自嘲了一句。

“哄……”他聽到旁邊山洞裏傳來了一陣牆壁摩擦的聲音,這山洞對於鋼明來說再熟悉不過了,裏麵無非有一堆雜亂的石頭,而空地倒是很大,所以自己常常在這裏練武。

裏麵有人?這是鋼明閃出的第一個念頭。沒錯,裏麵不僅有人,而且有很多人!等鋼明邊想邊走進去,看到有五個人從石牆後麵走了出來。不!準確的說是四男一女從裂開的牆壁中間走了出來。

鋼明心生警覺,這多年的地方他還不熟悉?哪裏會有牆壁裂開這一說?怕是這幾個人是來者不善了。而且能裂開牆壁,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功法。

鋼明心底裏突然升騰起了一個想法,我的武既然不進步了,怕是和不常和別人動手有關吧?現在這個幾個人看起來雖然不是很成熟,但給我的危機感確實比我以前所有的人加起來的都要大!

鋼明的血液沸騰了!他已經完全投入了武的狂熱期待中,而且這幾個來曆不明的人也確實需要來個“招呼”他大吼一聲:接招!接著,一記犀利的風刃就朝著中間的那個給他危機感最強的人發了過去。

這幾人正是從紹焱周圍的詭異山洞傳送來的楊明道一行五人。當中的正是楊明道。連楊明道也不清楚到底傳送到了哪裏,隻知道這裏便是離氣捷總部最近的傳送陣了。不想剛剛傳送完,眾人還正在頭昏腦漲中,隻憑本能從石牆後走了出來。卻遇到一個身著黑色勁衣的氣捷宗人。那人看起來和朝劍一般大小,卻遠遠沒有朝劍的沉穩。一上來就是他們遇到過氣捷宗最厲害的招數,風刃。其他幾人知道這風刃的厲害。連忙硬挺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躲開,楊明道嘿嘿一笑,這招不是在當時就已經拆過一遍了嗎?

心隨念想,手中的靈劍再次“生長”了出來。雅青眼疾手快,單臂一揮,影衣便加成了上去。楊明道重心稍降,靈劍橫擺,準備硬接這犀利的攻擊。那鋼明放出這一記風刃就覺得失態了,怎麼能對還沒問清楚情況的人就動手呢?還放的是這麼強力的攻擊手段。都是這幾天的壞心情把自己的理智也給吞沒了啊!而這時阻止已經來不急了。看到楊明道擺出的姿勢,知道他要硬接,急忙喊道:“不能……”這接字還沒出口,風刃已經狠狠的撞上了楊明道的靈劍!

楊明道悶哼一聲,風刃竟然撞的他倒滑了幾厘米。而風刃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楊明道看那黑衣人看的呆了,若無其事的站直了起來,正要問話,沒想到那人竟欺身上來!

原來鋼明看楊明道強悍無比,連自己最拿手的攻擊手段也輕易的接了下來。愛武的心性便顯露了出來。竟是叫聲好。雙手握拳,拳上帶風,風中有異,朝楊明道撲去。

楊明道朝其他人叫聲離開,再也不敢分神,兩顆靈隱流星“呼呼”的冒了出來。旁邊的尉寒等人看那黑衣人叫了一聲不要,再看他表情,知道他沒下殺手,後麵這對武隻能算是比試,也不參與,一群人津津有味的看著這難得一見的武試。

這時,那鋼明見楊明道簡直就像見到了知音般,也使出了真本事,隻見他全身包裹在一層氣流裏,怕是一種防身招數!靈隱流星呼嘯著撞了上去,鋼明眉頭一皺,兩個氣針迎了上去,“嗤,嗤”兩聲輕響,氣針消失不見了,而靈隱流星也被穿透,半天飛不起來。楊明道心下一驚,這黑衣人可比雁卉還要厲害啊,雁卉可沒有這麼厲害的功夫能把靈隱流星穿透!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打敗靈隱流星!楊明道也有些怒了!感應了一下,知道靈隱流星沒有大礙,隻是時間上的問題,才能恢複道原來的狀態。

楊明道把閃著淡黃色的靈劍一挺,一招卷風刀法施展了出來。鋼明也不示弱。帶著微微泛白氣流的拳擊了上去!沒有想象中硬碰硬的事情發生。楊明道知道那拳頭上的氣流古怪。便避其鋒芒,靈劍一斜,看似虛浮,實則避無可退,把鋼明逼上了死角!鋼明隻得放棄了楊明道的氣門,急忙換拳為手刀,斜劃一下,又抽身回來!氣喘著,死死的盯著楊明道。希望能看出他的一絲破綻。

然而十九家傳的經過曆代十九的祖先改進的刀法哪是那麼容易在短時間內就能讓別人看出破綻的呢?鋼明看楊明道擺出的姿勢。卻幾乎是無懈可擊。心中想象著無數種方法來拆招。卻又一遍又一遍的否定著自己!楊明道也看著鋼明。盤算著如何出招來一擊打消他繼續戰鬥隊yu望。

一刻中過去了。如果有外行在的話,肯定會覺得無聊,但在場的都是懂武的人,眾人看楊明道的那個姿勢,竟也想不出破解的方法。隻見那鋼明的腦袋上已經流下了鬥大的汗珠。不是剛才的比試時流的,而正是由於想不出破解這“怪招”而緊張的!

楊明道還是什麼都沒做,隻擺著那個姿勢,卻是擺的異常艱難。突然,鋼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道:“不行了,我還是想不出。麻煩小哥你告訴我吧。哦,我們還不認識啊?”

鋼明的這一出鬧的楊明道一行哭笑不得。尉寒笑道:“倒是和我們不謀而合,和我們的叫法幾乎一樣,我們就叫他洪小哥,哈哈。”

楊明道尷尬的撓了撓腦袋,道:“我也不知道這破解之法……隻會……”

鋼明沒有聽楊明道後半句話,自言自語道:“也難怪,這麼厲害的招數,怕是很難能有破解之法吧?”他竟是自己否定了自己。

尉寒插嘴道:“任何招數都有破解的方法,隻是容不容易想的出來罷了,剛才洪小哥的招數我也看十九練過,隻是沒有洪小哥你給我的壓力大。”

十九剛剛一直沉浸在震撼中,這時才回過神來,急急道:“洪小哥,你更才的那個……那招確實是卷風刀法嗎?我……你……可你還沒學啊?”他這一著急,竟是有些說不清楚了。

楊明道收回靈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還記得你給我的那把戰刀嗎?我不小心給弄壞了,而且……沒有修好的可能了。不過它似乎有靈魂似的,在它臨毀滅前把它所有的記憶的卷風刀法傳給了我,你,不介意吧?

尉寒疑惑道:“我也老覺得這刀裏有古怪,難不成我把這刀毀了……?”一旁的風力馬上堵上他的嘴,防止他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雅青“撲哧”一笑:“你哪有那個力量啊,我看那卷風戰刀厲害著呢,憑你的力量還弄不壞它,你還是好好和它相處吧,它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眾人這一通話,竟是有意無意的冷落了一旁的鋼明。鋼明似乎並沒有一點不高興,反而用一種向往的神色看著楊明道一夥,呢喃道:“我要是和他們一樣有一群朋友該多好啊。”

楊明道和尉寒的耳力不比尋常人,都聽到了鋼明的自言自語。兩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了什麼。兩人多年的默契再次發揮了作用。

原來楊明道一行還沒摸清這黑衣男子的底,雖然他沒有下恨手,但以前遇到的氣捷宗人似乎都在和他們作對,慣性使然,楊明道一行不得不對他稍有防備。所以剛才隻管自己說話,卻是想看看這黑衣男子是什麼反應。現在鋼明沒有一點不滿意,卻還看的有滋有味。楊明道和尉寒也想不出這男子到底是什麼立場。

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楊明道一行因為鋼明而對氣捷的看法有所改觀。

看眾人都不說話了。鋼明這個中年漢子才有時間說一句:“洪小哥,還有各位,你們確實很令我鋼明佩服,看你們都比我小,卻已經有如此成就,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是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是怎麼從那牆後麵出來的?”

楊明道心裏一驚,差點就忘記這個問題了。這自稱是鋼明的黑衣男子肯定對剛才的事有所目睹。不然也……楊明道不動聲色道:“怎麼,鋼明兄您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麼?”

楊明道由於掛著意隨流的掌門一職,所以也隻能暫時這麼稱呼了。鋼明倒是看起來很高興於楊明道的話,似乎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屁股一翹,整個人便飄了起來。最後雙腳再徐徐落向地麵,站的穩了,鋼明才說:“不滿各位,這山洞已經陪伴我練功有十幾年了,這裏的一草一木我幾乎都能叫的上名字來。隻是還沒有見過這裏還有另外的通道。而且剛才聽有牆壁移動的聲音,所以猜測你們是動了整麵牆才進來的。”

楊明道看了自己這一方的人一眼,認真一想,決定把這傳送陣的事告訴眼前的鋼明。這就像一場賭博,而楊明道把籌碼都壓在了對鋼明的信任上。

楊明道盯了鋼明半晌,正色道:“這事說來話長,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這裏牽扯出來的事情希望你不要驚訝才好,而且……你不能怕麻煩纏身。”

鋼明從楊明道這句話中聽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緊鎖眉頭,突然道:“大家跟我來。”

一間茅屋裏。

六人都很隨意的坐著。鋼明手裏端著茶杯,可裏麵還有的半杯茶早已涼了,其他人的麵前也都放著一杯茶。

鋼明是個喜歡武的人,他的熱情和風力的有所不同,風力是隻對武本身感興趣,而鋼明則對一切和武有關的新奇事物都想知道,都想了解。

“洪小哥剛才說的是雁卉?”

“正是,你說什麼?她是氣捷宗主盎德的女兒!”

一陣沉默。

剛才楊明道還說這是個麻煩纏身的事,沒想到卻是這麼麻煩,原來楊明道還以為氣捷高層必定會被繼續瞞下去。而那兩個氣捷男女竟然請來了雁卉。雁卉知道了這件事,其父想不知道也難啊。

雅青拍拍楊明道的肩膀,希望他能冷靜下來。楊明道感激的看了雅青一眼,轉回頭,繼續思索著。無意識的撫摸著手中的茶杯,楊明道沉默了。

鋼明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尉寒看了,抬抬下巴,示意他說出來。

鋼明看了看在一旁一直把玩著一把刀的十九,猛的站起來,道:“我去取我的珍藏,你們都要陪我一醉方休!”

空氣裏開始彌漫一股醇香的酒味。

窗外,月明星稀,沒有一朵雲彩,樹影婆娑,影影綽綽,連平時嘰嘰喳喳的麻雀在今晚似乎都早早入睡了,隻剩下茅屋裏夜明珠還發出了淡白色的光。從窗戶上隱隱透出一些來。把牆下的土地照亮一片,而那土地卻顯的灰蒙蒙的。

“傳送陣……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到底是誰發明了它,又是誰在以前使用它,為什麼卻是那兩個氣捷男女找到了他們所謂的古書?”楊明道說出了眾人的疑惑,幹脆一口酒下肚。鋼明果然沒有騙他們,這酒實在是香,在這幾壇酒麵前,沒有能說他不會喝酒,隻要他是一個人。

鋼明也沒有把這突然出現的幾人當成外人,如果你對誰有好感,這判斷幾乎不用什麼時間來考慮,而鋼明和楊明道就是這樣的。

“想我鋼明也算是這氣捷分部裏最厲害的人物了,不是我吹牛,真的是這樣。可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無法改變這一點。”鋼明認為傳送陣那件事離自己還有些距離,便講起己近段時間的遭遇。也或許是酒惹得禍,或許是鋼明在平時根本沒有什麼傾訴的對象,這一說起來,竟是有些刹不住。其他幾人隻好靜靜的聽著,口裏反複品著這珍藏。

“幸好兩個月後便要舉辦第一屆武宗大會,到時候我便能遇上很多像洪小哥這樣厲害的對手,好進一步提升自己。”

楊明道剛想說什麼。突然一個身體靠了過來,隨之是一股體香。雅青似乎有些喝的多了,醉眼朦朧的靠在楊明道身上,嘴裏呢喃著什麼。楊明道無奈的笑笑,把她扶到一旁,又折身回來,繼續和鋼明的談話。

這是楊明道第二次聽這武宗大會了。隻是流裏的幾老的意思都是先保持觀望狀態,畢竟還沒有恢複完全的元氣,不能草草行事。所以楊明道對這武宗大會倒是沒什麼興趣。當務隻想弄清楚這傳送陣。

“我要先去找氣捷宗的宗主。也就是到你們的總部去,如果真如他們兩所說,那古書必定是氣捷的收藏,那宗主及時現在不知,也必定有有關的資料。”

“隻怕沒有人引薦你們,不好接近他啊,我氣捷的標誌便是這一身黑衣。但門派外的人又不能穿這衣服,所以我也不能給你們什麼幫助,隻能看你們的運氣了。”

“我的全名叫楊明道,你隨便叫我,我還有意隨流掌門的身份,所以見那宗主估計還是可以辦到的。”

鋼明一聽,酒醒了一半,嘴裏還含著一口酒,咕嚕咕嚕了一會兒,終於咽了下去,道:“我聽過意隨流,想當年那可是個叱詫的年代啊,你既然是那裏的掌門,必定有你特殊的地方。我對強人向來是很……”

楊明道用小指頭也能猜到他想說尊敬之類的話,隻是這“強人”二字用的有些不妥啊。急忙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這一擺手,竟是腦袋也跟著擺了起來。越來越覺得迷糊。最後幹脆趴在了桌子上。

門外依舊安靜。

好刺眼,窗外的陽光毫不留情的鑽了進來,狠狠的刺在楊明道的身上。晃晃腦袋,楊明道終於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抬眼四顧,自己的這一夥都在,可是唯獨不見了鋼明,一陣心寒泛了起來,難道被人暗算了?不像啊,鋼明給自己的感覺很好啊。

看看自己這些人把人家的屋子折騰的,那鋼明沒有責怪便算好的了。如果被人暗算也不會用這麼文明的方法啊。楊明道笑笑,自己怕是多心了。

信步走出了茅屋,昨晚進來時光線不好,沒有仔細看,現在抬眼,茅屋的後麵竟是一片竹林,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竹林!而鋼明此時就在那竹林裏手拿一把氣劍輾轉騰挪,上下翻飛,卻是沒有觸到一棵竹竿。

“好武功!”楊明道喝了一聲,感覺癢癢的,早已想上去和他再比試一次。卻還是忍住了,時間也不多了,早點弄清楚這傳送陣,還要趕回去看流派裏的事。

鋼明也發現楊明道醒了過來,卻是沒有停下來,繼續著自己的晨練,動作越發的利落,行雲流水般。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原來是大家都醒了,雅青過來拉了拉楊明道的衣角,楊明道順勢側過腦袋,做傾聽狀,雅青對準楊明道的耳朵,悄聲道:“我們以後也找一個像這裏的地方生活吧,我好喜歡這樣的一片竹林啊。還有那茅屋,我也要。”

楊明道嗬嗬笑道:“我們隱退?好啊,我們就到丹蝶島吧,我們到那裏去種這一片竹林好不好?”

我要種,我要種。你承諾的,可不許反悔啊。

楊明道深吸口氣,道:我怎麼會反悔呢?這也是我從小希望的生活啊。

鋼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完成了晨練,從竹端滑落了下來,道:“大家都醒了啊?還睡的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