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景帝四年。
文勍站在靖院的前院中心,轉著身看著這廢棄了三年的庭院。門窗漆色淡褪,著上了斑斑歲月的痕跡。四周空寂,如古墓一般死靜,雖是三月卻無半點春色。他把目光鎖定在大門敞開的正堂,恍惚間看到了院子的主人儒雅的笑著從堂中迎了出來。
忽然一個聲音打碎了他的幻覺。
“公子,飛仙閣那邊有消息傳來。”說話的是文勍的侍從邵克,恭敬有加的站在文勍身側。
文勍一顫,神情緊張的側過身問:“是不是有靖王的消息了?”
邵克頓了一下,聲音低沉了下去,“不是,但有人上個月見到尋千山和林碧青在落日樓出現過。當年靖院所有人一日之間消失,如今尋千山和林碧青在落日樓出現,屬下猜想這落日樓應該和靖王有關。”
“落日樓?”文勍疑惑的問,這是什麼地方?
邵克讀懂公子心思回道:“落日樓位於鄂州,是江湖殺手組織,以殺人營生,其它的情況屬下已經讓人去詳查了。”
“落日樓?”文勍冷哼一笑,“他還是留了一手,朕真的是輸給了他,自二十一年前就輸了。”
邵克垂首侍立不敢接話。
“朕要去一趟鄂州。”文勍堅定的說完轉身向庭院的大門走去。
邵克想說什麼,還是咽了下去,緊緊的跟隨文勍離開。
文勍隻帶了四個人便匆匆的趕往鄂州的落日樓,一路上關於查到的落日樓的消息不斷的傳來。
原來落日樓是落日山莊名下的一座閣樓,目前的樓主是一位名叫夜殺的男子。此人神出鬼沒,沒有人見過其真正容貌。落日樓殺手有多少沒有人知道。
文勍一行人來到鄂州城後,先是找一家名叫福元客棧先住了下來,也是為了更加方便的打聽落日樓的消息。
剛進房間不多會,便有一個小夥計端著茶水敲門進來。小夥計見到對門圓桌子邊坐的文勍和另一男子及旁邊侍立的邵克三人微微的愣了一下,手幾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但轉瞬即逝換上滿麵笑臉,端著茶水走到桌邊笑嗬嗬的道:“幾位客官這是剛泡上的茶水,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一聲。”
“嗯,你先去忙吧!”邵克一邊對小夥計吩咐一邊接過案板。
“好嘞。”小夥計又是笑嗬嗬的應聲退出去。
邵克為文勍和葉築依次的斟了茶,站回文勍的身後。
葉築端起茶盅細呷一口慢悠悠的放下,漫不經心的笑著道:“你這麼急切的找林碧落,如果找到了,你想怎麼處理?按律他之罪可滅門。”葉築說著又是一聲冷笑,“林家也沒有人可滅了,如果我沒記錯除了林碧落自己,也就隻有他的兒子和侄子兩人了。”
文勍狠狠的瞪了葉築一眼,葉築不以為意的接著道:“他這一生可以說是為你費盡心力,既然三年前他沒死,何不就讓他這樣的活下去,與你兩不相幹豈不更好?”
“兩不相幹?這恐不是你想的那般!”文勍將剛端起的茶盅重重的砸在桌上,茶水從茶盅內蕩起濺在桌麵。
葉築瞥了文勍一眼輕蔑一笑,“你心中其實也很矛盾,這三年你在欣喜與後悔中糾結。”
文勍臉色已大變,葉築卻裝作沒看見,邵克在一邊看此心都懸著,“葉公子你就少說兩句吧。”
葉築白了文勍一眼對邵克教訓道:“我三年前就是少說了幾句才會釀成悲劇。不知道林碧落要為我們這位主上死多少回他才甘心……”
“葉築!你夠了!”文勍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身體登時站起,怒視葉築,恨不得這一掌拍在葉築身上。
葉築也收起輕蔑從凳子上站起,向文勍躬身一揖滿不情願道:“皇上息怒,臣知罪。”
文勍怒哼一聲,喝道:“出去!”
葉築也滿腹怨氣,施了一禮便退了出去,一個人悻悻的來到樓下大堂內找個張桌子坐下。剛剛送茶的小夥計笑盈盈的走過去,滿臉討好似的問:“客官要吃點什麼嗎?”
“給我來壺酒,要你們店裏最烈的。”
“好咧。”小夥計轉身便去取酒。
葉築接過小夥計手中的酒壇毫不斯文的昂首大灌起來,小夥計見他灌了幾口伸出手想攔下,最終手還是在伸到一半時候縮了回去,微微的蹙了下眉,轉身走了。
葉築終於醉趴在大堂的桌子上不省人事,邵克見此扶他回房。不一會小夥計端來了熱水供其洗漱。邵克接過熱水白綢幫葉築擦拭臉上酒漬。清洗完,見到小夥計還站在房間內,好奇的問:“你怎麼還在這兒?”
“哦!”小夥計晃過神來,“我是看兩位客官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你出去吧!”小夥計應聲正準備轉身離開邵克又叫回,“你知道落日樓嗎?”
小夥計錯愕了一下笑道:“知道,這鄂州沒人不知的。”
“那你知道落日樓樓主夜殺嗎?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說過,夜殺是殺手組織落日樓樓主,據說落日樓主大概三十多歲,喜歡一身黑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麵。還聽說他為人嚴峻,心冷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