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民政局又通知田代表,因為財政吃緊,最好讓幸福院自己能夠養活自己,準備讓幸福院在空著的土地上建個旅館,用旅館的的收入來養活幸福院。那田代表自是高興,領了這差事,就開始行動起來。
眼看這材料都已經備齊,又請了工人來施工。好不容易看見要蓋起來。那天夜裏,那守夜的老頭子因為睡過了頭,工地上的值錢的建築材料悉被偷走。這田代表也隻得向上報了。民政局的領導也下來調查,不過是走了會兒過場,向田代表說了財政困難,旅館的事隻等明年再說。
就這樣蓋了一半的旅館沒有了下文。這田代表又去編莊老太太,讓這莊老太太借些錢出來。隻說道,“這工程是民政局批了的,隻是錢還沒到位。你先借幾千塊,等上麵的錢下來了,就還與你的。”見莊老太太還有些猶豫,這田代表免不了又三番五次地去說過些好話,還提起了多年前莊老太太墊付那二百元錢,隻說到時候連那兩百元錢都一齊還。還把自己向上麵打的報告給莊老太太看。莊老太太見上麵果然提到了自己曾經墊付的二佰多元錢。這時候,莊老太太想著自己沒有什麼牽掛,田代表待自己親如姊妹。何況是借錢,總還是要還的,轉念又覺得數目過於龐大,心中還是有些顧忌。但最終還是從自己的積蓄裏麵擠了幾千借與田代表,又讓田代表出了借條。
半年後,工程完畢,民政局又來人斂收了。那田代表隻說自己墊付了些錢,竟然隻字不提莊老太太。上麵又表揚了這田代表,還發了些禮品與她。此時候,這莊老太太見自己借出去的錢沒有回信,私下就問了這田代表幾回。這田代表少不了說錢沒有到位之類的話來搪塞。私下裏卻趁老太太不在,以清潔工進去幫忙收去莊老太太的床單和衣服褲子為名,讓自己的幹兒子撬掉房門的鎖,換了裏麵的所有東西。那莊老太太回來,忙去質問,又讓這田代表拿回他的衣物。這田代表見她急成這樣子,知道那些借條不在她那裏。因道,“大家的衣服,院子裏的所有床單都集中拿去洗了。”這莊老太太又去後院裏去找自己的衣服。這田代表看在眼裏,樂在心裏。夜裏,幹兒子九九偷偷告訴了自己的老子娘,說找到了借條,自己收了。這田代表又讓幹兒子拿出來。幹兒子哪裏肯。
次日,因為有政府安排的幼兒園的學生要來看望孤寡老人。田代表一大早就在清理巷子口的玻璃片,一邊清理,一邊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是誰這麼不小心,把這玻璃片弄在這裏,一旦路人踩了,刺傷腳丫子,也是罪過。”
晌午過後,幼兒園的小朋友果然來了,也不過是幫忙打掃了一會清潔,就站在院壩裏等待田代表講話。田代表站在院子裏,先說了一會兒幸福院的搬遷史,最後但聽她道,“你們小朋友,年紀大的不過6,7歲,就來看望我們這些孤寡老人,心腸這麼好,以後,你們每個人都要考上大學。”講話完畢,旁邊的老師領著小朋友們又一齊鼓掌。
送走小朋友,這莊老太太就告訴田代表,說那借條不見了,讓她重新出條。田代表因道,“萬一那條被人拾了去,我就不是除了還了你的,還得多出一份的錢。”田代表少不了安慰一陣,答應幫她先找找。自此,卻不願意再見這莊老太太。偶爾碰見也不理會與她。又安排了另外兩個孤寡老人住進了莊老太太的房。隻說現在上麵又分派些孤寡老人,房子緊張,不夠用的。這莊老太太找田代表理論,沒有結果。偏偏田代表安排來的另一位孤老太婆,脾氣很怪,動不動又和莊老太太拌嘴。田代表偶兒來調停,也不過是故做公證,私下卻說這莊老太太,想高特殊化,還是隻想一個人住一間的。眾老人見莊老太太失勢,又知她沒什麼錢了,不比得往日那般大方,也不再趨附與莊老太太,反而幫著這田代表做賤起莊老太太來。這莊老太太難免又受些閑氣,心裏又不時想著兒子的好處來,難免有些悔恨。又上了些歲數,漸漸的隻覺得四肢乏力,精神不及往年。偶爾,就去藥店買些中藥。手中的錢漸漸不夠使用,催那田代表還錢,又沒有結果。也隻得到了月底,就把沒吃完的餘糧拿出來賣與冬旭,換點錢使用。
這日,莊老太太又來冬旭家裏賣米。見冬旭的小兒子在念課本,就問道,“這是你最小的個?”冬旭道,“就是。”“你小的個都這麼大了,你就好了,苦日子快要熬出頭了。”說話間,冬旭又付了米錢於莊老太太。老太太又道,“這幾斤米是我這這個月剩餘的,那田代表還想克扣。她到以為我象其她老太婆那等好性子,什麼都不啃聲,怕得罪領導,任由她胡來。我偏不怕她,非要她把上個月的剩餘的米還我。好歹這是政府給供應我的,我自己吃不完,他田代表不過是幸福院裏管理人員。憑什麼克扣我的。找她理論了一回,她就還給我了。”莊老太太笑道,“你不去理論,那個田代表還不是自己私下得了,她是不會上交的。你還不知道,他有個掛名的幹兒子,兒子媳婦,2個娃娃,現在都跟著她。她田代表也不過每個月就那麼點錢,憑什麼養活那麼多人口,還不是在我們這些孤寡老人身上打的的主意,去喂養自己的人。”冬旭因道,“那田代表,我是知道的。自己都無兒女的人,還是幹這些事情。”這莊老太太狠狠道,“那個老婆子,心子凶得很。”一麵說,一麵拿回了自己的口袋,告辭去了。
隨著時間推移,這莊老太太和田代表的之間的過節漸漸被大家所知道,眾人哪裏還敢去親近這莊老太太。偶而有識相的老太太私下裏勸莊老太太道,“你不要和田代表對著幹,今時非往日,過去,你還有個兒子在你身邊,現在你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了,是沒有什麼退路的人了。你何苦還去掙什麼硬氣,到頭來最終吃虧的是自己。好歹都順著她就可以安安心心過這些日子。”這莊老太太哪裏聽得進去。這日因為那田代表又拿了份當天沒送出去的隔夜的燒白與她。老太太就找到新上任的居委會主任告壯說那燒白已經有了餿味。那居委會主任才上任的,就抓住這個理,責問了田代表。那田代表隻說是那些管夥食的人幹的,回去就要去批評他們。這莊老太太自覺得一時得勢,很是得意。吃過晚飯,老太太順路又去冬旭那裏,擺了會兒龍門陣,回去的時候稍微有些晚了。那田代表就令人關了大門。不許眾人去開門。那莊老太太在外麵無論怎麼叫,裏麵的人總是不開門。天色已經晚了,風霜露重的,老太太如何受得了。就有那火食堂的人實在看不過,去開了大門,老太太這才進屋。
次日醒來,莊老太太就覺得頭昏眼花,睡在床上。那田代表得了消息。又令那夥食堂吃飯的時候,不得敲噹噹,私下裏隻讓幹兒子去挨個兒通知。那莊老太太昏昏睡在床上,又沒聽見吃飯的鍾聲,等覺得饑餓難忍時候,已經是晚飯過了。也隻得扶了牆壁,領了自己的飯菜,又是冷的。待想熱一下,食堂裏早已經下了碳火。少不了隻得吃了少許。晚上又起來上了幾趟廁所。第二天,又想去買點藥,哪裏還能出門,這田代表又乘機說老太太的病有傳染的,讓其單獨住了一間。莊老太太的病不過倆三日就漸漸成勢,又沒有人在身邊,想喝點開水,叫了半天,也沒有人應。可遺憾這莊老太太在那裏麵挨了幾日,又沒有人送飯與她就去了。那田代表也不過是向上麵報告,請了殯儀館的人,把這莊老太太拉走就算完事。
田代表,拔出了眼中釘,肉中刺,自是高興。又想著莊老太太還有幾千塊錢在自己手裏,便要自己的兒子把那借條拿出來。幹兒子自是不肯。母子兩個也為此私下裏吵鬧過幾回,卻又沒有結果。這日,九九便又向田代表借錢,田代表趁機想要回那借條,結果母子倆各自憋了一肚子氣,不歡而散。九九的婆娘也是沒有心計的女人,見老太婆不借錢與丈夫,也教導自己的兩個小孩子道,“你們的婆婆,現在不拿錢給我們用,你們將來可千萬別認他這個婆婆。”這兩個小孩子又不懂事,第二天碰見田代表,竟然不理會自己的婆婆。田代表便問兩個小孫女,這兩個小孩子也就道,“媽媽說了,‘你不給錢,我們不能認你’。”這田代表聽罷頓感心酸,原本讓幹兒子跟著自己,可解膝下荒涼,熱熱鬧鬧也有一大家子,將來自己老了也有個送葬的,不至於象其他孤寡老人死後不過是一把火。沒想到卻是這個樣子,索性不如趁早讓幹兒子走人。主意打定,也就找了時機,讓幹兒子還了那借條來,否則就讓兒子一家人,立即搬出去。幹兒子見狀,知道也不可挽回,也厚了臉皮,讓老太太照借條給筆錢與他。田代表自是不肯,厲聲道,“你不要得寸進尺,你不要以為老子不知道,你邀約賊人偷工地上的鋼材,我還沒有跟你計較。”幹兒子又道,“你看見了,你那隻眼睛看見了,當初你為何不說,捉賊拿髒,你拿住什麼?我是你幹兒子,就是別人知道了,也隻會認為我們母子兩是同夥,你休想脫掉幹係。你的事情,我可有憑證的,那張借條就是憑證——你不給那錢,也可以,日後還是讓我在這裏住下,每月還是給些零用錢與我,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否則,我也就去把這件事情透出來,惹火了我,我去告你的,說那莊老太太的事情經過來——那借條可是憑證。”這田代表聽罷,氣得渾身亂顫,又不敢大聲嚷嚷。她那幹兒子見壯忙走開了。過幾日,幹兒子又果然大搖大擺地向田代表借錢來了。田代表也隻得依了他。也不敢再提讓兒子交出借條的事來。深怕九九把自己的事情捅出來,自己反而怕得罪了與兒子,也隻得步步忍讓。那九九兩口子卻因此反客為主,稍微不順心就對田代表怒罵訓斥。這田代表一直到死,都受自己的幹兒子挾製,也可說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