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是愛嗎(3 / 3)

然而被擱置一旁的江冠終於支持不住,轟然倒地。可文看見大哥倒在地上,忙跑過去扶坐起江冠來:“哥……哥……哥……你醒醒啊……你醒醒……”可文嗚咽著伸出顫抖的手小心地試探一下江冠的氣息。很弱,卻沒有斷絕。可文立即將自己殘餘的魔力全部渡入江冠體內。漸漸地江冠呼吸平穩有力起來。在可文柔弱的輕喚聲中他張開了眼。可文很是高興地拭去殘存在眼角的淚水,她扶起掙紮著要站起來的江冠。

江冠輕輕掙開可文攙扶的手,顫巍巍地走向春柔,他覺得應該補償春柔,因為他殺了春柔的父皇,他深知沒有父親的痛苦。他此時早已是了無牽掛,能死在春柔手上也是命運對自己這個苦命之人的一種眷顧吧!

盈盈的淚光中折射出江冠正亦步亦趨地向她走來,春柔倏地站起身來,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柄劍,滿臉仇恨的向江冠走來。春柔刷的一劍削向問天胸膛,江冠並不閃躲硬生生地挨下這一劍。血水汩汩的浸濕素衣流成一條小溪啪啪地滴在地上。春柔咬著櫻唇幾欲咬出血來,她滿眼淚光又刷的抬起手中的長劍對準江冠的胸口,江冠依舊是不閃不避,隻是看著春柔。她的手在顫抖,長劍也在跟著抖動,春柔隻是流著淚,雙眼中卻充斥著仇恨的火焰。

許久,春柔才收住淚水,她下不了手:“原江冠,你為什麼要殺我的父皇,他與你又無冤無仇。難道僅僅是因為父皇清剿過靖鳴山莊,你要報仇嗎?”江冠卻回答的離題千裏:“因為我不能娶你。”“這算是什麼理由?”“難道你的父皇沒有告訴過你,你有一個堂兄嗎?就是他這個偽君子當年親手弑殺了自己的兄長,登上了皇位後又對我們趕盡殺絕,你說我該不該殺他為自己死去的父王報仇?”

“當啷”一聲長劍落在了地上。春柔一步步的後退,搖頭輕聲念著:“不……不會的……怎麼會是這樣?”她一臉的驚訝,“難道你就是……就是……不會的……不會的……”

“春柔,事實就是這樣,我們無法改變。十七年前你的父皇親手殺了他自己的皇兄,篡奪了皇位,他恐我日後為患就對我們趕盡殺絕,妄圖斬草除根。三年來我處心積慮的要為父皇報仇,今天我終於如願以償,雖死而無憾。還有夜闖落葉山皇陵的是我,拿走鎮南王府字畫的也是我。”眾人一陣驚異,雲山更是對這個年輕人有了新的認識,原來自己與他早就交過手。

“你父王是咎由自取,死得一點也不冤枉。”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正德殿傳出。“誰,是誰,是誰在侮辱我的父王?”江冠竭斯底裏地吼著,像是一頭發了瘋的獅子。

“是我。”一個皓首傴僂的老人從正德殿中緩步走出,眾人見了他都翻身跪倒。江冠打量老人骨瘦如削,眉毛胡須都已然花白,精神卻矍鑠依然。他走上廣場來和聲道:“都起來吧!”眾人這才起身。

江冠已然猜到此老定當是自己的皇爺爺,卻也隻是盈盈一拜,並不跪倒,在他心中還有解不開的結,他在怨恨皇爺爺的偏心。老人目光犀利直直的逼視著江冠。“你就是江冠孫兒吧?”老人目光忽地又和藹下來。江冠點點頭。“關於你父王的事是誰告訴你的?”老人似乎有一種魔力,江冠本不願告訴他那麼多,因為多說也無益,多說甚至可能會招來無妄之災,但他還是說了出來:“是將我撫養長大的義父告訴我的。”“哦,他叫什麼?”老人很是平和的問道。“義父姓趙諱名鮮瓏。”“什麼,是他?”老人似乎甚是吃驚。“孩子你受他蒙蔽了,讓爺爺將當年的情況告訴你,你就知道孰好孰壞了。”

老人深深的陷入了沉思,講述著當年的一切:“你的父王和叔父自戚禧歸來,他們立下了赫赫戰功,爺爺本欲將皇位傳給你的父王。可不知怎麼的,你原本謙和仁慈的父王性情大變,變得暴虐成性。你說他成了這樣的人,爺爺能安心把涼翼的大好河山交給他嗎?我不能,我不能讓祖宗千辛萬苦創下的基業毀在他的手中,爺爺我便將皇位傳與你叔父。哪知那趙鮮瓏心懷不軌竟煽動你父王擁兵逼宮,就在你叔父登基那天,你父王和趙鮮瓏揮兵圍住了皇都。你父王領兵攻進皇宮,他威逼我改寫禪位詔書,讓他做皇帝。爺爺不同意,他便要對我痛下殺手。你叔父在這種情況下失手錯殺了你的父王。那趙鮮瓏見陰謀敗露便領兵衝出國都,臨走前洗劫了鎮南王府,殺光了府內所有的人,將你母親殺害後又抱走了你。

“不可能,不是這樣的。你騙我,義父一手將我撫養成人,他怎麼可能會……”江冠絲毫不能接受皇爺爺所說的一切,好的反而成了壞的,壞人卻變做了好人。黑白顛倒了過來,是非他此刻已不能分清。

“怎麼可能不會?不錯,那老不死告訴你的都是真的。”一個灰衣之人誌得意滿的笑著從宦官中走了出來,從台階上踱步走上廣場,他是那樣的興奮,如此的得意。沒有人能從麵貌上認得出來他是誰,但聲音是不會改變的,再精妙的易容術最終仍是會被聲音出賣。但是仍舊沒有人敢妄下結論。修全立即命令衛兵上前將他擒住,灰衣人又是仰天長笑一陣:“哼,你以為他們會聽你的嗎?是你蓄謀製造了今天的一切,你以為我會買你的帳,你圖謀造反弑父之後自然而然地繼位,你才是罪魁禍首。”

眾人的目光轉而停留在修全身上。“不是我,我沒有,你說謊,你為什麼要誣陷我?”修全奮力辯駁著。“來人啊,把原修全這弑父逆子拿下!”平西王此時出來命令士兵道,絲毫不記得就在剛才還拚了命的保護著他。士兵們一擁而上將修全捆綁了起來,修全並沒有反抗,因為反抗就意味著認罪,他沒有做過,他心安理得他不怕。春柔想上前阻止卻被皇後雲化羽拉住。修全被縛得很緊,士兵將他摁跪在地上。平西王又命令士兵去拿江冠,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捋虎須,都戰戰兢兢不敢上前。平西王怒罵一聲“廢物”卻也無可奈何。

平西王請父親坐在一把交椅上,自己則毫不猶豫的坐在另一把交椅上準備開始對江冠和修全合謀弑君的審判。

江冠看著這些畏縮的士兵輕輕一笑,轉頭向灰衣人:“義父,在我死之前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趙鮮瓏一把抹去麵具,義正詞嚴的道:“你這逆臣賊子不配叫我義父。”江冠這時忽然間看透了趙鮮瓏的虛偽,亦是輕輕一笑,笑得如此輕蔑,也笑得很是辛酸,“那好吧,趙鮮瓏。我想問你我父王為什麼會突然性情大變?”“問得好,不怕告訴你,你父王確是被我下了改進後的蠱心露,才成了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暴虐不堪的鎮南王。”“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你已官至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莫非你要做皇帝不成?”“這倒是讓我不好回答了。我先給你們講個故事如何,想必大家不會介意吧,啊?”趙鮮瓏得意地笑道。

“四十年前,在涼翼的幽雲城轄地曲池有一戶人家,夫婦兩個共育有一對兒女。曲池的守官叫方戰,他的兒子方豪依仗父親的權勢到處為非作歹,魚肉鄉裏,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一天,這方豪在集市上看中了這對夫婦的女兒,便強娶去做了姨太太。這時這對夫婦年僅十五歲的兒子便到官府去告狀,哪知卻被痛打一頓,幾乎斃命。父母把這孩子抬回去治療。但到了第二日,便聽到姐姐不堪羞辱上吊自縊了。母親從此便一蹶不振,不久便去世了,父親不久後也終於撒手人寰。隻剩小男孩一個人孤苦無依的生活在這個世上。

這個男孩子便又一個人到了幽雲城去告狀,哪知那幽雲太守丘和被方氏父子收買又將他毒打一頓丟到了幽雲轄地的一塊沙漠之中。也許是他命不該絕,靠著仇恨的支持,憑著超人的毅力他走出了沙漠來。一路乞討來到幻影城懷著一線期望,期冀著皇上能為他主持公道。可是宮廷的侍衛無情的將他驅逐走了。從此他便發誓要做所有人都不敢欺辱,且唯他命是從的人。幸而他巧遇了一個世外高人傳授給他了一些魔法,這個孩子沒待學成便急於出山,這時他已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他參加了軍隊,由於魔法高強很快地被擢升。五年後,他就做到了國師。

待他做到了國師首先除去了方氏父子,我將他們一刀刀的活剮致死,然後是幽雲太守丘和,他被斬去雙手、雙腿,挖去了雙眼做成了人彘。”講到了這裏趙鮮瓏原本悲痛的神色一掃而逝,代之而起的是得意的笑。

“當年是皇帝錯用惡人為官釀成了這場悲劇,所以今天這個孩子要推翻這個腐朽的王朝,重新建立起一個沒有壓迫的王朝。”

“所以你毒害我的父王就是要我的父王做你的傀儡,對嗎?”“也對,也不對。我本擬待你父王鬧得民怨沸騰之時,再取而代之,隻是我沒有料到那臭老頭竟悖逆祖訓傳位給老二。”

“趙鮮瓏,你……你想做皇帝?”平西王一臉驚駭之色。“不錯,平西王。原本我也想用對付鎮南王的方法對付你。可現在看起來,我要改變主意了,因為已然沒有這個必要了,你已沒有利用價值了,這戲也不用演下去了。”

“趙鮮瓏,你不要得意,這裏士兵全都是本王的府丁,隻要本王一聲令下,他們便能上來將你砍做齏粉。”平西王胸有成竹的道。“哦,是嗎昔日怕死不敢上戚禧平叛而失去繼承皇位機會的平西王何時變得這等有魄力,那你就試試吧!”

平西王被人揭中傷疤,惱羞成怒:“來人呐,給我把這個狂徒拿下。”卻沒有人理會他。此刻他竟像是個跳梁小醜,顯得極為尷尬。趙鮮瓏得意地仰天大笑:“怎麼樣,平西王。就你這種怯懦無能的人還妄圖做皇帝,真是癡人說夢啊。趙鮮瓏走至平西王身邊替他理一理紫袍,笑言道:“你那些府丁全都被我或收買或調換過了,那些愚忠的武士和魔法師也被我的部下控製,不信你看。”趙鮮瓏右手一抬指著偏殿,隻見剛才還在戰鬥的向鬆、雲逸等人被押解著走了出來。

“我告訴你們整個幻影城已經被我控製,你們就別再妄想奇跡的出現了。”趙鮮瓏一個人在廣場中央的血泊中狂亂的揮舞著雙手,“十七年前,隻因我一時失策而錯失了一個良機,我苦苦等候了這樣久,今天我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君王,天下八方,唯我獨尊,讓所有的人都拜倒在我的腳下。”

眾人冷冷的看著他一個人在那裏表演,在那裏癲狂。“一個若要成功就不能婦人之仁,所以我不會留情,給自己遺留禍患。江冠孩兒,這一切還要多謝你啊!是你幫我除去了我最大的障礙,也不枉我費心將你養大。你知道嗎?當初我留著不殺你就是要利用你去刺殺你的皇帝叔叔,而且我還要告訴你,兩年前的圖鏘城的那場大火也是我放的,是為了演戲給你看追殺你的人也是義父我派去的。本以為你墜海死了,我的計劃要重新安排。可是你命硬,也是上天助我,你竟學會了一身本領回來,完成了我的大業。哈哈哈,還有在你臨死之前,我還要告訴你,免得你帶著遺憾進地獄。依照你的描述,我已找到了夜月留下的《魔典》,今後我會成為這個世上最強的人。”

江冠聽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自己現在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趙鮮瓏島上的那對夫婦呢,你把他們怎麼啦?”“傻孩子,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想著別人。你放心,他們都活好好的活著呢!那兩個老東西狡猾得很,待我們攻進竹屋之時中了他們的紫蘿香,損失了幾個人,便一把火燒了竹屋,我們沒有找屍骨,並不知他們逃到哪裏去了。”

“那山洞中的那隻貂兒呢?”“那小東西機靈得很,我的十幾個戰士被它引入了死路。它的動作太快,我們又不敢盲目的追,結果被它跑了。”

江冠還想問他是否修煉過《魔典》,哪知他剛開口,便聽趙鮮瓏道:“行了,你已經問得夠多了,我也告訴你的夠多了。是該送你上路的時候了,免得夜長夢多、節外生枝。留著你始終是個禍患。我是個從不姑息的人,我可不想縱虎歸山、自掘墳墓。”

看著春柔掉下的劍,趙鮮瓏走過去以腳踏住劍柄,眼睛掃過眾人,微微一笑,開口道:“現在,這柄劍將決定你們誰先死。劍尖指著誰,我就殺誰。你們準備好了嗎,啊?”趙鮮瓏正準備將劍旋轉起來,卻一個聲音罵道:“趙鮮瓏,你這逆臣賊子休要猖狂,我雲山還沒有死呢!”

“雲老將軍,別來無恙?火氣依舊這樣大與二十年前一樣。”“少來這一套,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饒你一條狗命,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雲山怒斥道。趙鮮瓏又是輕聲嘿然一笑:“雲老將軍,你這已然入土一半的人,還是不倒聲威啊!不錯,當年我,趙鮮瓏當年是不敵你,被打得落荒而逃。可是今天,我,趙鮮瓏要告訴你,我要殺你易如反掌,比捏死一隻螞蟻都要簡單。”“好啊,那你就試試看吧!”

天色並沒有好一些,陰霾依然,此時竟忽然起了風將血腥味吹得令人聞之欲嘔。雲山並沒有擺出起手式,當風而立,一出手直接就是一個紫冥天火,閃爍著幽幽紫光的火焰興奮的舞動著,顯得很是妖異。雲山一抖,紫冥天火脫手而出,幽幽地向趙鮮瓏飄去,似是一團鬼火,飄忽不定。

趙鮮瓏輕輕一笑,也是同樣的一團紫冥天火,如出一轍地幽幽飛出。兩團火焰竟似能夠互相吸引一般,忽然直直的激射而出,重重的撞在一起,瞬間融為一團而後又強烈的爆裂開來。巨大而強烈的氣浪將雲山掀退了好幾米,嘴角竟溢出了一絲血來,而趙鮮瓏則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

雲山拭去血跡,身體擺出一個“大”字形,趙鮮瓏原本微笑的臉瞬間失去了鎮定,一時慌張起來。“雲山,你想同歸於盡嗎?竟然用天崩地坼這麼不要命的魔法?”“不錯,我雲山能與趙國師共赴黃泉這一輩子也沒有什麼遺憾了,也不枉然在這世上走一遭。”大量的氣元素迅速地往雲山幹枯的雙手中彙聚,雲山將它急劇壓縮為一個小白點。風劇烈的吹了起來,小白點破空有風雷聲,飛到半途,轟然爆開。

大理石的地麵化為粉塵被爆炸形成的撕天裂地的颶風高高的揚起,原本就灰暗的天空此刻竟完全暗了下來,眾人發出一陣驚恐的尖叫。腳下的廣場被炸出了一個大坑,地麵龜裂出一指寬的罅隙。

遮天蔽日的塵土紛紛落下,廣場上一片寂靜,一場戰鬥剛剛開始便又匆匆結束了。皇族眾人舒了一口氣,但當他抬起頭來審視戰場時,他們驚呆了、失望了。雲山已然化為飛灰不見了,濺了一地的血說明了這一切。但趙鮮瓏那他們原本以為會和雲山一起化為飛灰的人竟依然屹立在廣場上,除了原本雖不華麗但幹淨整潔的衣服化為襤褸的破衣之外,似乎並未有什麼損傷。但在江冠伸出的靈識觸須的感知下,他知道趙鮮瓏在天崩地坼爆開的瞬間升起了六道晶石牆作為護盾,而後又升起了暗夜之盾,那個隻有《魔典》上才有記錄的防護結界。江冠知道,他已破開了玄石蒲團並且練習了上麵的魔法。這令江冠感到惶恐,如果自己死去,恐怕就真的無人能夠製服得了這個瘋子了。同時他也明顯的感到趙鮮瓏的氣息短促而粗重,這是內髒受到震傷後的表現。畢竟天崩地坼這個魔法的威力巨大,他之所以沒有吐血定是強行壓製所致,這從他蒼白得如白紙一樣毫無血色的臉上可以明顯的看出。趙鮮瓏撲撲身上的塵土又重新向皇族眾人走來,膽小的已開始劇烈的顫抖,小聲念叨著:“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好了,障礙已經清除。咱們重新開始。”趙鮮瓏伸腳踏住劍柄準備重新開始旋轉起決定命運的劍。

“慢著,趙鮮瓏!”江冠突然喝止住趙鮮瓏的進一步動作,“我想與你談個條件。”“談條件,你已是將死之人,百無一用,你憑什麼和我談條件。”趙鮮瓏傲慢的問道,對江冠的話並不太過在乎。“如果現在我現在告訴你,現在有五萬勤王軍隊從幻影城所轄的秘密基地出發並已經包圍了幻影城,你相信嗎?”江冠淡淡的說道。“哼,江冠,你當義父是三歲孩兒。癡人說夢,就別拿這一套來騙我了。”趙鮮瓏根本不相信他的話,顯得很是不屑。“那你看看那是什麼?!”順著江冠所指的方向,趙鮮瓏看見了烽火台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冒起了濃濃的狼煙。趙鮮瓏顯得有一些慌神了,因為烽火在涼翼是急救信號,可是他依然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就算燃起了烽火又如何,鎮守京畿的重兵都調至了花域這裏哪還有軍隊,你所說的五萬大軍又從哪裏來呢,啊?”“其實在我刺殺保定帝的那一刻,就有人去點燃了烽火,隻是你們都未察覺到。半月之前我到幻影城來你是知道的,就在這期間我驚奇地發現在距幻影城五公裏的一座無名的山中竟囤積著五萬軍隊。你說這些禁衛軍看見烽火能不來勤王嗎?我本想以我一人之力報了父仇,迅速出城,從此我們就隱居起來不再過問世事,我也就並未告訴你這個發現,誰知這竟成了你的催命符。”

就在這時眾人向江冠投來奇異的目光,那目光中有欣喜、有驚奇。皇後雲化羽更是驚駭於這個年輕人的洞察力,竟然能在無形之中察覺到周圍的一切。她那麼小心的舉動都被他覺察無遺。刀劍鏘鳴聲已是清晰可聞,皇族眾人開始慶幸起來,他們看見了希望,卻忘記了眼前的危機。

“怎麼樣,趙鮮瓏,現在可以談了吧?”江冠鎮定自如地看著趙鮮瓏,“現在我們做筆交易,你將我殺了,放了其餘的人。你練習了《魔典》,我死後世上便沒有人能與你抗衡。今天你是注定要失敗了,我們可以命令禁衛軍放你們走,待你養好了內傷後練成所有魔法再卷土重來,那時就沒有人能夠阻擋得住你,你就可以做你的皇上了。”

“哈哈哈,你把我當三歲孩童嗎?擒賊先擒王,殺了你們,禁衛軍便群龍無首,能成什麼氣候?我不能再等了,上天不會再輕易賜給我機會了,我要好好把握住它。”趙鮮瓏依然得意忘形的笑道,同時亦驚異於江冠竟然能夠察覺到自己受了很重的內傷。

“趙鮮瓏,現在你已經沒有機會了,連僅有的一次機會都被你錯過了。你的末日來了。”江冠信心十足的道。“就憑你,現在連動都動不了,還異想天開的想打敗我?”趙鮮瓏嘲笑道。江冠嘿然一笑:“當然不是我,你看那是誰?”江冠指尖所指之處,一個中年男子衣衫飄揚,在宮殿的琉璃瓦上跳躍著,轉瞬間便來到正德殿,飄下廣場來,宛若天神降臨。

“師父,您來了!”江冠恭敬地一禮,而春柔和修全的語氣中更多的是驚喜。“你……你怎麼會來。你不是不過問朝廷的是非之事嗎,為什麼要來蹚這趟渾水。”趙鮮瓏很是緊張,似乎對來人頗為忌憚。“我來當然是參加我徒兒的婚禮,隻是來得稍晚了一些,不想卻遇上你這個亂臣賊子。”花裏洪輕捋長須,腳步輕移擋在皇族眾人麵前,表明了他要保護皇族眾人的明確立場。

趙鮮瓏一時有些慌亂,這個變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聰明的人是不會輕易表現出自己的懦弱與膽怯的,尤其是作為一個將領。趙鮮瓏清楚的知道,即使自己沒受傷自己此時也根本不是花裏洪的對手。十七年前,涼翼助戚禧平叛時,水中月魔法高強讓涼翼吃了大虧,損失了一大批魔法師精英,折損百名將士,自己也被打傷,最終還是花裏洪治服了他。當年的花裏洪就遠勝於自己,十七年後更是不可限量,隻怪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練習《魔典》。此時,他突然為自己的操之過急而悔恨,太急於得到帝位,他才將婚禮定在三個月之後,太過托大,沒調集赤目軍前來,沒想到竟然是自掘墳墓。

但趙鮮瓏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他不能退縮,因為他已無路可退。如果他一旦表現出怯懦,本來就已經開始心旌動搖的手下將士將會繳械投降,甚至可能會反戈一擊。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所以趙鮮瓏決定孤注一擲,企圖力挽狂瀾,放手一搏挽回敗局。“將士們,給我殺。你們殺一個,待我做了皇帝之後就升他一級並賞金千兩,給我殺。”趙鮮瓏紅了眼,瘋狂的指揮著手下將士進攻。趙鮮瓏心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他不知生命是重於金錢的,有再多的錢沒了命,還是沒辦法花。

在江冠的一聲“住手,我倒要看看誰敢上前”的恐嚇之下,那些躍躍欲試的將士看著江冠怒視的雙眼,都像是被束縛了手腳,他們懾於江冠所表現出來的駭人實力,都齊齊停住了腳步,沒有一個敢向前多移動一步。

“不要怕他,他現在已是強弩之末。不用管他,給我殺,殺光他們,一個都不留。”趙鮮瓏看著躊躇不前的將士心已是涼了一半,也知道敗局已定。但抱著一線希望,他仍是歇斯底裏的喊著。將士們被江冠的目光掃過都是一動不動,不去理會趙鮮瓏的命令。沒有人願意用生命去換享受不到的功名利祿。

趙鮮瓏此時終於感到了孤立無助的可怕,此刻他也是一個跳梁小醜。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贛修能夠帶著清風、青旋和趙焱殺進來與自己會合而後全力突圍。

“兄弟們,你們願意為一個賣友叛國、凶暴貪婪的瘋子賣命嗎?你們是戰士,鋤強扶弱、定國安邦才是你們的神聖使命。放下你們心中的罪惡的貪婪,放下你們手中邪惡的沾滿著無辜生命鮮血的長劍。隻有這樣你們才能在老去之後對你們的子孫說曾經在涼翼最危難的時候,是我拯救了這個國家;而不是曾經在涼翼最危難的時候,我背棄了自己的良知與國家。”天空終於暗了下來,烏雲低低的壓著。悶雷在雲層中怒吼著,卻不見有閃電。雨像是隨時都會傾瀉而下,隻是這時還未下。風獵獵的吹著,傳送著江冠誠摯的聲音:“一個瘋子做了皇帝,能為一個國家帶來什麼,隻有痛苦與災難,難道你們希望涼翼的大好河山變得滿目瘡痍、生靈塗炭,希望重蹈戚禧的覆轍嗎?如果棟昆來犯,你們隻能成為流離失所的亡國奴。我們都不希望結局是這樣,所以請放下你們手中的邪惡的兵器,讓善良與純潔拯救我們涼翼吧!”

“當啷”一聲,一把滴著鮮血的長劍落了地,發出清脆的鏘鳴聲,而後便是一片如波濤般的兵器落地聲,所有的士兵都放下了罪惡。

趙鮮瓏狠狠地咬著牙:“原江冠,拿命來。”他見大勢已去,便欲殺了江冠泄憤。一枚閃著烏光的短鏃向著江冠胸口激射而出,虛弱的江冠根本沒有閃躲的力氣,疾速飛行的短鏃撕裂空氣發出嘶嘶的響聲。

江冠閉上了眼,他知道這次他是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他沒有一絲痛苦之色,也不去掙紮。他已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一切再沒有什麼遺憾了,可以說是生無可戀。

“哧”的一聲短鏃沒入肌膚,鮮血噴湧而出,“嗯”的一聲呻吟,春柔倒了下來。江冠聽到春柔的呻吟聲張開雙眼卻見短鏃鑽入了春柔的肩頭。她臉現痛苦之色,左手緊按著噴血的創口。江冠慌忙扶起春柔吃力地封住了肩頭的血脈,止住了噴湧的血。

“你為什麼要這麼傻替我擋這一箭,我不值得你這樣做的。”江冠看著春柔痛苦的神色,心有不忍。“因為我要你死在為我的手裏,親手為我父皇報仇。”春柔說著輕輕掙脫江冠走向保定帝。

江冠能感應到又有十幾枚短鏃向自己飛來,同時他也感應到一個強大的土係魔法晶石牆即將平地升起。短鏃射到晶石牆上後就破碎成粉,被風一吹便即無影無蹤。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沒想到你比之禽獸都不如。”花裏洪怒道,撤去晶石牆,走到江冠麵前將他護住。“兒子,哼!他隻不過是我養大的一條狗,現在這條狗不聽話了,竟敢反咬主人,你說我還會留他嗎?”趙鮮瓏盯著江冠狠狠地說道。

“你簡直沒有人性,留著你也是徒增禍患,我就替天行道送你回你應該到的地方去。”花裏洪不再多說,雙臂箕張催動魔力凝聚起成千上萬的水元素,頃刻聚成兩團不小的烏雲,分別飄在他的左右手上。趙鮮瓏一見兩團烏雲便被驚出一身冷汗,詛罵道:“花老兒,沒想到你如此之狠,一上來便用雷暴。”“趙鮮瓏沒想到你倒還識貨,就讓你嚐一下雷劈電擊的滋味。”花裏洪雙手漸漸合攏,兩團烏雲撞在了一起,瞬間從黑雲的縫隙間一道泛著藍色光芒的閃電決裂而出,哢嚓一聲像蔓延的藤蔓瞬間擊向趙鮮瓏。

轟的一聲雷電將大理石地板擊得粉碎。“什麼,暗夜之盾,怎麼你也會暗夜之盾?”花裏洪見趙鮮瓏瞬間幻出了暗夜之盾將雷電導入地下吃了一驚。“這還要多感謝我的好義子呐!”趙鮮瓏此時忽又稱江冠為義子,卻是一句戲謔之言。

“很震驚吧,花老兒?再看看這個!”趙鮮瓏同樣雙臂箕張,召喚出了七柄顏色各異的土元素劍,圍著他急速旋轉形成一匹彩練。“長虹出澗?!”“不錯,花老兒。你受死吧!”趙鮮瓏一抖雙手,七把長劍齊齊飛出,從七個角度或劈或斬或削或刺攻向花裏洪。

“如果我告訴你這招對我沒用,卻是你自尋死路,你相信嗎?”花裏洪輕輕一笑,急速揮舞雙手,口中念道:“反向旋風,去!”隻見花裏洪麵前瞬間形成一個順時針旋轉的旋風,那些激射而來的長劍一一被吸入旋風而後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

趙鮮瓏眼看著這些飛來的劍竟一時手足無措,他並會使用反向旋風,更是不懂如何破解。但是臨敵經驗豐富的趙鮮瓏迅速鎮定下來。晶石牆是不能夠阻擋住接踵而至的七柄飛劍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找替死鬼,趙鮮瓏足尖重重一點地麵,倒飛出廣場去飄落在已繳械的士兵中間。“你們負我,也休要怪我無情無義。”趙鮮瓏雙手抓起兩個士兵擲向飛來的長劍,登時便被貫胸而死,士兵們驚駭的四散逃跑。七彩長劍全部插在了兩個士兵身上,被風一吹劍便碎作灰粉。

“趙鮮瓏你竟然用無辜的生命做擋箭牌,這是所有的魔法師所不齒的,你真是我們魔法師的恥辱。”“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魔法師,道義就是你們成功的最大障礙。”趙鮮瓏得意的說著。“那好,既然你這樣說。我就如你所願舍棄道義送你下地獄。”花裏洪十指緊扣,催動氣元素迅速凝聚成一個明亮的小球,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讓你嚐一下我的絕技連珠炮。”花裏洪念一聲“去”,雙手一推,小球便疾速飛向趙鮮瓏,失去了人肉盾牌趙鮮瓏隻好硬接這一技硬擊,他迅即升起數道晶石牆,而後又幻出巨石盾護體。小球觸到晶石牆,隻聽花裏洪大喝一聲“爆”,小球瞬間分離出一個更小的球轟的一聲炸塌了一堵晶石牆,而後又分離出一個炸塌了另一堵,所有的晶石牆在轟隆聲中被炸得粉碎。最後的一個小球擊中了巨石盾,一聲巨響過後,巨石盾消散在空氣中成了塵埃。

雲終於承受不住雨點的重量將它們不舍的灑了下去,一時間密密地織成一幅幅縱橫交錯的羅幕。雨腳斜飛紛紛點點地滲入泥土或沙石。一些積水的路麵,雨點濺起圈圈的漣漪卻似醉舞美人淩亂的舞步。偶爾有人影自水麵映出,隻是一片黑影,一閃而沒,看不清是誰的臉。

雨在涼翼是久違的,也是聖潔的。它可以洗去罪愆、滌除痛苦、淋卻煩惱、衝走汙穢。再也沒有雷聲,這場雨下得很是安靜,完全沒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局勢穩定了下來,保定帝在大雨落下之前被抬進了正德殿,皇族們也都躲雨去了,他們不願冒著生命危險傻站在雨中。偌大的廣場上隻剩下了六個人:花裏洪,江冠、修全、春柔、可文還有生死未卜的趙鮮瓏。

“爹,你醒醒啊,爹!”可文奔下廣場去搖著倒在血泊中的趙鮮瓏,涕淚漣漣地喚道。江冠見可文哭得傷心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把了趙鮮瓏的脈,雖微弱卻仍有規律。“可文妹妹,你不要哭了,你父親沒事的。”江冠突然間不知稱呼趙鮮瓏什麼,是他將自己養大成人,也是他間接地殺害了自己的父親,殺了母親。江冠在他的腕上用力一摁,又連點了他的肩井穴。

片刻後趙鮮瓏幽幽醒轉,發髻淩亂,目光卻明澈依舊。“不要殺我,你走開,你走開!”趙鮮瓏竟表現出一副癡傻模樣,推搡著可文。“爹,我是你的女兒可文啊,你不認識我了嗎?”她無助地坐在雨中,雨水打濕了她的秀發,淋透了她的霞帔。“哥”可文習慣的叫著,“爹這是怎麼了?你救救他吧,求你了,哥!”可文抱著江冠的腿哀求道。“我也不知道,你好好照顧他吧!希望有一天他能醒悟過來。”江冠憐愛地撫了撫可文的頭安慰道。趙鮮瓏緊緊地縮作一團,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眼睛緊盯著江冠,那目光中包含著複雜的內容絕不僅僅是恐懼而已。

戰鬥聲停息在了雨中,禁衛軍押著俘虜浩浩蕩蕩的奔過廣場來護駕。禁衛軍的將領是一個魔武雙的中年人叫雲重,身形魁梧、目光犀利、雄武不凡。叛軍投降的被收編了,不願降的全部被殺死。僅剩下四個作為首領的俘虜:贛修、清風、青旋和趙焱。

江冠走出雨幕進了正德殿跪在已是太上皇的原顯慶的麵前,泣聲道:“雖然我不知道我還配不配叫您一聲皇爺爺,但江冠求求你放了趙鮮瓏他們吧!雖然他罪孽深重,但他已經瘋了,再也不能危害國家社稷,求您饒他們一命吧!一切罪責由江冠一人承擔。”

原顯慶慈祥的笑著扶起江冠:“好孩子,這不能怪你,你也是受人蒙蔽才會做出錯事來,皇爺爺不怪你。皇爺爺也有錯,不應該忽略你父親的感受。既然你替他們求情,那就饒他們一命吧!”原顯慶轉過身去對雲重道:“放他們走!”

雲重命人鬆了綁,趙鮮瓏在可文的攙扶下和四人消失在了雨幕中,深深的宮牆遮住了人們的視線。即便不舍卻也無可奈何,徒增一聲歎息、一種無奈。

平西王被削去了爵位,軍隊被收編,成了一介平民。贇天並沒有參與叛亂,但由於受到株連被貶謫到了與戚禧、棟昆接界的花域做了郡守,且被剝奪了承襲王位的權利。

保定帝的傷勢嚴重依舊昏迷不醒,禦醫們束手無策,江冠要幫忙醫治卻被春柔拒絕了。其實江冠明白保定帝的傷乃是血脈被震斷,而且內髒被震傷所致,隻有連接上斷開的血脈才能使內髒迅速恢複,如果不及時,內髒一衰竭一切就真的晚了,可以說是回天乏術、神鬼難救。而要連接血脈隻有一種藥——血絡草,一種傳說中的奇藥,隻生長在極寒的碧落峰上,而且有一隻凶猛的雪神雕看守。

雨停在了漫長的黑夜。東方的第一縷金色的陽光撕裂了黑暗,照向了廣袤的大地。風雨過後,放晴的幻影城顯得很是靜謐、安詳。

咚咚在微曦的晨光中,東宮修全的房門被敲響了。“大哥是你啊,這麼早找愚弟有什麼事?”修全打開門見是江冠,對於江冠,修全更多的是理解與寬容,所以對江冠依舊是一如既往,仍以大哥呼之。“我來是想告訴你,皇上危在旦夕必須找到血絡草才能醫治,否則,所以我想……”未等江冠說完修全就接道:“血絡草,就是古書上記載的在棟昆的冰凍荒原上的碧落峰上的奇藥嗎?不行啊,大哥。許多人還未及爬上山巔就被凍死了,即使爬了上去,那裏還有雪神雕守護,那雪神雕凶猛無比很危險的。”“沒事的,放心吧!五日內我肯定回來,照顧好皇上。”江冠拍拍修全的肩頭,便轉身欲走。“不行,大哥,你身上有傷還是我去吧!”修全攔住江冠道。“一點點輕傷,早好了。皇上還在昏迷身為長皇子,國家和人民都需要你,再說那雪神雕你定應付不了,還是我去吧!”撥開修全阻攔的手,江冠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皇都幻影城去。

旭日的光輝打在了江冠身上,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映在了道旁的花圃上一寸寸的移動著。其實江冠撒了謊,他的身體遠未複原,一些需要強大魔力與體力的魔法他根本就無法施出。

一匹千裏良駒,日夜兼程。累死了兩匹馬,花了兩天兩夜,江冠才到了冰凍荒原的邊緣。

茫茫的一片冰原,這裏是冰與雪的世界,陽光在這裏變得很是柔和。不知為何這裏的氣溫很低降落下的冰雪從不會溶化,雪花在這裏依舊零星地飄著。

冰冷荒涼的雪原上並沒有什麼生靈存在,江冠身上仍是一件單薄的秋裝,因為要爬上高高的聳入雲天的碧落峰必須要動作靈活,不能穿太過笨重的棉衣。

在這裏根本就沒有方向感,陽光照在這個銀裝素裹的世界裏成了一個方向標。經過半天的狂奔,終於有一座直插雲霄的山峰出現在江冠的視野中。

碧落峰傳說中有萬丈之高,但具體上有多高,從未有人成功測量過,但是為了山頂的奇藥血絡草仍是有許多像江冠這樣的人向峰頂攀爬。

悠悠的雲漂浮在空中盤繞在半山腰上,整座碧落峰從山腳往上全是一片銀白。江冠運起提縱術在可以落腳的石塊上一踏向上躍去。在冰雪覆蓋的石塊上用鐵藤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江冠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半山腰體力便已快是有些不支了。

峭立的山壁根本沒有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江冠凝起一個爆裂火球轟地炸開了一處較為平坦的岩石,正好可以坐下休息。但隨轟鳴聲一聲尖利的雕鳴清晰地從上空傳來。暗覺不妙江冠迅速將身旁的雪扒過來將自己掩蓋起來。片刻後一隻雪白的大雕便從山巔直衝下來在這裏盤旋著。強勁有力的巨翅鐵鉤似的利爪。江冠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它強大的氣息。終於那雪神雕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盤旋一陣又直衝雲霄,遠飛而去。

撥開雪,江冠歇息了一會兒便又開始向上攀爬。過了半山腰即進入了雲霧區,沒有了陽光加上海拔的升高,江冠明顯地感到溫度又驟降了許多,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起來。他放緩了節奏,因為他每跳躍一次都要喘息一陣。一路上江冠發現了許多的屍體,由於溫度低的緣故,他們還都並未腐化,看上去很是嚇人。

江冠檢查了他們之後,發現他們都是被雪神雕擊中要害死去的,而不是窒息而亡。所以江冠猜想他們一定是用什麼方法克服了氣壓差。搜索一陣,江冠終於在一個人的衣衫中發現了一個瓶子,瓶中還尚有幾粒紅色的藥丸。江冠大喜立即服下了一丸,頓覺神清氣爽,呼吸暢快。解決了呼吸問題就等於成功了一半,寒冷還是可以抵禦的。

終於申時太陽西下時刻,江冠登上了碧落峰頂,天空一片湛藍,沒有一點雲。江冠第一次感到離天空如此之近,觸手可及毫不誇張。山頂上座落著許多巨石,錯雜的陳列著。在巨石陣中心是一片空地,那裏凝結著厚達數米的堅冰,在堅冰的中心有著一株血管狀的草在冰中生長著。雪神雕沒在山巔上守護著。

江冠知道那就是傳說中的奇藥血絡草,‘沒想到如此輕易便得手’江冠暗喜。正準備凝聚爆裂氣團炸開冰層便聽腦後有獵獵風聲傳來,江冠知道那是雪神雕。

劇烈的罡風夾著冰礫、雪片被雪神雕雙翼扇動起來。江冠便有一種血液要凝固的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已麻木不再靈便。高速飛來的冰礫和雪片如刀刃生生的打在江冠身上,劃破衣衫,拉出道道血口來。

江冠吃痛奮力一躍躲在一塊巨石後麵,雪神雕卻緊追不舍。江冠便隻能夠憑借身體的靈活在巨石陣中中穿梭著。漸漸地江冠發現這些巨石似乎是有意布置成這種格局的,並不是天然形成,因為隻要踏地腳步與巨石布置的方位一致就是一種極其奧妙的步法,恰好能有效地避過雪神雕的攻擊。

江冠熟練了這套步法,也跑得渾身冒汗,沒有半點寒意。雖避開了雪神雕的攻擊,但卻也不能有片刻的滯留,這樣是無法采到血絡草的。江冠驟然停下腳步,揮動雙手在自己麵前升起了兩堵火牆,又升起了自己的矯龍戲水結界。雪神雕見江冠使用了魔法,便從口中吐出一團藍氣,用雙翼奮力一扇,鋪天蓋地的雪花夾著冰晶帶著地獄的寒氣向火牆卷去。嗤嗤的冰火相接聲中,江冠又凝起一個小型爆裂氣團準備炸開堅冰。極度的深寒迫得火牆不斷地萎縮,融化下的雪水更是成了火牆的催命符咒。

突破了火牆,夾著冰雪的寒氣攻向了江冠的護體結界矯龍戲水。同一時間爆裂氣團轟的一聲在堅冰上爆裂了開來,但不可思議的是堅冰安然無恙隻是多了一個小白點而已。很快的矯龍戲水結界被凍成了冰困矯龍。江冠迅即撤去結界準備避開襲來的寒氣。

江冠腳步剛定下來,便有一隻隻如令箭般的雕羽漫天飛射而來。原來雪神雕注意到江冠要躲避,便一抖羽毛,雙翅一揮化出無數羽箭射向江冠。來不及閃避,江冠便欲兩敗俱傷使雪神雕也不得全身而退。江冠急速揮舞雙手,一個逆向旋風出現在了江冠的麵前,但在旋風形成之前已有數支羽箭射入了江冠的體內。但雪神雕也好不到哪去,疾速飛回的羽箭令它猝不及防被射中了雙翼和前胸,疼得它哀嘯連連,震得積雪開始往山下滾落。

江冠沒有太多的時間,畢竟保定帝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這使得江冠決定孤注一擲。他伸手拔出羽箭,鮮血便噴湧而出,江冠忍痛強自封住血脈。沒有過的時間考慮,眼下便是最好的時機。他並不想殺死雪神雕,隻是要困住它。江冠催動土元素在雪白的崖頂生出綠意盎然的藤蔓迅速纏住了正在吃痛狂舞的雪神雕。

被縛住雙腿,雪神雕在奮力掙紮,雙翅狠命地扇動。嘣嘣兩聲鐵藤被它給生生掙斷了。江冠本也沒有打算用這個困住這神勇的雪雕隻是稍阻它一下。緊接著出手的一團藍氣,打在了正欲脫身的雪神雕身上,藍氣碰到雪神雕迅速吸收周圍的水分將雪神雕凍在了一塊巨大的冰坨之中,卻依舊保持著振翅欲飛的雄姿。

江冠估計這冰坨能夠支持一刻鍾左右,所以江冠必須在這一刻鍾內破開堅冰,取出血絡草。所剩魔力不多,所以必須一擊成功。爆裂氣團不能湊效,江冠決定用雷暴,迅速升起的兩團墨雲縫隙中決裂出一條弧形閃電不偏不倚正好劈中堅冰。被擊碎的冰沫紛飛起來,江冠已是累得氣喘籲籲。正準備去取堅冰中的血絡草,但不可思議的是閃電也隻是留下了一條淺淺的劃痕。

無奈之下江冠隻好細細端詳這塊在陽光下閃爍著七彩光芒的晶瑩剔透的堅冰。他驚奇的發現被雷電擊中後的堅冰上竟隱隱有字嵌在裏麵,細看之下竟是‘欲得血絡草,先服霰血丹。’江冠自是曉得那霰血丹乃是極其恐怖的毒藥,若服下後,三年以內毫無損傷與往常一般無二,但是三年之期一到全身血脈爆裂,無藥可救,死相慘不忍睹。江冠本已是多餘之人,即使救了保定帝立時便死,他也不會後悔。按著旁邊的注釋,江冠在堅冰旁找到了一個似乎是人為嵌入石中,又像是自然形成的匣子。

打開匣子,一丸似血色的丹藥放在裏麵,江冠用手一觸便瞬間融入了他的血脈。隆隆的響聲過後,自匣子中發出一道金光斬開了堅冰。江冠高興地輕輕掘出血絡草放好。一個提縱術從山巔直至的躍了下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著,夕陽的餘暉灑落在這個雪白的世界上。經過了雲霧區,江冠知道自己已下降至半山腰了,再有片刻自己便要著地。忍著劇痛,釋放出了一個小型的爆裂氣團。翻滾而上的氣浪將江冠急速下落的身形一滯又以輕慢的速度開始下落。待要落下時江冠就地一滾,並沒受太重的跌傷,隻是原來受傷的內髒此時又因為快速的下落而開始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