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先生你好啊。”姬兒跟那本書打招呼。
“你是……我想起來了,很多年前的那隻地鼠對吧?”書上麵的臉打量著姬兒。
“這本書竟然能夠說話啊?”賽得裏克一下子來了興致。
“請叫我伍德先生。”書皮上的男人強調一句。
“賽得裏克,伍德先生有著跟人類一樣的智慧跟思維,你可別說出什麼冒犯的話哦。”姬兒提醒道。
“恩,讓我想想,跟你說一些什麼呢?”賽得裏克思考起來。
“連一個話題都得考慮這麼久,你將來還能找到女朋友嗎?”伍德痛苦地說:“哎,提起女朋友就讓我想起了伊莉莎小姐,她竟然結婚了。”
“伊莉莎?”賽得裏克問。
“他說的是這裏的一個女清掃工,我在這裏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呢。按照現在的年齡推算,她恐怕已經生兒育女了吧。”姬兒答道。
“哦!伊莉莎小姐!”伍德大哭起來,哭得比人還要傷心,眼淚從書上灑向地板。
這之後,伍德就一直說伊莉莎的事情,並且總是哭哭啼啼的。賽得裏克對於這本書的愛情故事沒有興趣,拉著姬兒走了。
走在平台之上,賽得裏克忽然感覺到踩到了東西,腳上傳來一陣痛楚,他低頭一看,一本書張開大嘴,書本的開合處就是它的嘴,上麵還長了一排尖牙利齒,死死咬住了他的腳。
“你可倒黴了,這是咬人之書,脾氣很壞的,你踩到了它,它非得把你腳咬斷不可。”姬兒說,但是並沒有顯出多麼擔心,畢竟被咬住的人是賽得裏克。
“這家夥力氣好大!能讓它做我的寵物嗎?”賽得裏克彎下腰,把手伸進了咬人之書的大嘴裏,像是掰貝殼一樣,一使勁把咬人之書掰開了,然後抽出了自己的腳。
咬人之書還不服氣,跟賽得裏克較真起來,不斷加大自己的咬力。到了後來,賽得裏克也發出了很大力氣來抵擋,臉都憋足了勁。
“賽得裏克,你可別把它給弄壞了!不然藍斯會生氣的!”姬兒急了起來。
“哇,太好了,終於找到它了。”他們身後忽然響起一個人的歡喜聲。
這個人穿著圖書館內部的製服,手裏拿著一條鐵鏈跟鐵棍。
“把它交給我吧!謝謝你找到了它啊!不過你的力氣還真大,竟然能掰開它的嘴!”工作人員把鐵棍伸進了咬人之書的嘴。
由於有了支撐物,賽得裏克得以把手抽了出來,隻見他雙手都是深深的齒印,傷口處留著黑血。
接著,工作人員用鐵鏈困住了咬人之書,把這本書捆得結結實實的。
“本來這本書是被綁住的,但是它今天咬斷了鐵鏈,我們還到處找它呢。”工作人員一邊忙活,一邊解釋道。
咬人之書被帶走了之後,姬兒帶著賽得裏克繼續向上。
“我帶你去見見這裏最受重視的書。”一邊上升,姬兒一邊說。
“這次又是什麼好玩的書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距離腳下的地麵越來越遠,重重疊疊的書本從視線中滑落,沉了下去。最終飛行之書升到了頂部。他們倆走了上去。
“看見對麵這本書沒有?”姬兒指著前麵說。
賽得裏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見到了一個大木櫃,雙側能夠打開,門是玻璃製作的,閉合的部分有鎖孔,顯然是鎖住的,裏麵擺放著一個金色圓盤,上麵用木架撐著一本厚厚的古書,上麵的文字賽得裏克不認得。這本書的珍貴程度顯然要高於其他的書,不僅放在櫃子裏麵,而且門還鎖上了。
“這就是《命運之書》,凡是打開的人,就能在書頁中看到自己的命運。”姬兒向往地說。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看到未來的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了,我一點都不想看。”賽得裏克搖了搖頭。
“不是你想的那樣,能夠讓人看到自己一生的命運。這本書隻能顯示出一頁,這一頁就是觀者未來將要發生的一幕。有的時候會是很重要的事情,有時候也會出現日常生活中的情形。而且一個人隻能看一次這本書,再看的話,是不會有作用的。這本書每次給人透露命運,就會掉下一頁紙,所以這本書的書頁越來越小,就被帝國責令不許再給人用了。”
“結果還不讓人看啊,那還有什麼意思了。”賽得裏克感覺很掃興,如果隻是知道未來的一個片段的話,他還是非常願意試一下的。
“要說有意思的話,禁書區倒是有很多古怪的書,不過都太危險了,那裏也不讓人去。”姬兒說。
“禁書區?那是什麼地方?”
“禁書區在地下了,那裏都是一些危險的書,比如說……呃,我有點尿急,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帶你去看別的書。”姬兒快步離開了。
“禁書區,好像很有意思啊。”賽得裏克饒有興致地看向塔下,多少有點眼暈。他覺得姬兒回來的話一定不會讓自己去,但是自己可以偷偷潛入這些禁地,就像小時候一樣。
賽得裏克此時站在一層的樓梯口處,再往下就能到地下室了。他拋下姬兒不管,自己一個人來到了下麵,他下來的時候沒有踩飛行之書下來,而是在一層層之間跳躍,在每層的扶手與平台上彈跳下來,這樣的速度快多了。
樓梯口是有人守著的,但是藍斯曾經對圖書館中的人下令,允許賽得裏克在圖書館自由進出,所以守衛沒有敢阻攔他。賽得裏克順利地走下樓梯,走了一個轉折之後,便來到了禁書區。一種探險的心情令他興奮起來。這裏的空間比上麵小很多,中間沒有書櫃,隻有四麵牆上打著櫃子,裏麵放著各種書。表麵上與上麵沒有什麼區別,很多厚厚的大書擺放在書架上,很整齊,書皮上落了一層灰塵,似乎很少有人來這裏。
賽得裏克走向左手邊的書櫃。這時候,一本綠色的大書自動打開了,一隻拳頭大的蛇頭伸了出來,它吞吐著分叉的紅色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雙眼冷酷地盯著賽得裏克,然後從書中遊走下來,身體光滑如鏡,蛇鱗上全身青黑色的花紋,它的行動軌跡呈曲線,身體完全從書中爬出來之後,足足有三米長。
“你是誰,為什麼見到我之後不害怕?”蛇開口了,昂起了三角形的頭,它向前一探頭就能咬到賽得裏克了。
“我怕你幹什麼?”賽得裏克滿不在乎地說。
“原來不害怕蛇啊……那麼換成這樣呢!”蛇消失了,“碰”地一聲變成了煙霧,煙霧消散之後,從裏麵冒出了一隻大蜘蛛,個頭足有小象那麼大,黑乎乎的足上麵全是毛。
“哇!你會變身嗎?好厲害!”賽得裏克笑著誇道。
“可惡,連百試百靈的蜘蛛也不行麼……那麼這次換成這個!”又是一陣煙霧,蜘蛛變成了僵屍,黑灰色的腐爛皮膚,一隻眼珠從化成濃的眼眶中耷拉下來,雙手抬著,有一根食指隻剩下了光禿禿的骨節。
“還能變別的東西嗎?太好了,你再給我變更多的東西看看吧!”賽得裏克拍手說。
“嗚嗚……你膽子太大了……真討厭……”僵屍哭了起來,變成一陣煙霧消失了。
賽得裏克叫了幾聲,但是那本書裏再也沒有東西出現了。他走近一看,這本書的封皮上寫著《恐懼之書:捉弄人的好幫手》。原來這本書隻能夠變化出各種嚇唬人的幻象而已,剛才的東西都不是真的。
他向前走,拿起了一本紅色的書,上麵又是一種他不認識的字,他剛剛打開書頁,就從裏麵噴出一團火焰,他急忙把書合上了,但是頭臉都已經被燒著了。
“書裏麵怎麼還會噴出火啊!”賽得裏克一邊大叫一邊把頭上的火撲滅了,燒傷的部分也自然愈合。
這本紅色的書他不想再碰了,如果換做小時候的話,他一定用這本書烤肉吃,真是太方便了。
他又撿起了一本黑色的書,上麵畫著骷髏頭,像是在告誡別人不要打開一般。書上掛著大鎖頭,賽得裏克沒能打開,不然他一定會打開看看的。
就這樣,賽得裏克肆意打開一本本危險的書,其中有一本書裏麵甚至飛出來幾把飛刀!雖然受了不少傷,但他還是玩得不亦樂乎。有些帶著鎖的他沒有去碰,他不想弄壞鎖頭。
最後,他拿起了一本名為《勇者的故事》的書,這本書上麵也有一把小鎖頭,但是有人忘記鎖上了。他翻開來看,隻見裏麵空空的,隻有第一頁上麵寫著:如果想進入書中的世界,就請說出你的名字吧。
“名字?我叫賽得裏克。”他未經考慮就說了出來。
下一秒鍾,他就感覺到了手中的書冒出一股強勁的吸力,他的頭一下子被吸到了書上,他想要掙紮,但是沒等動彈,整個人就都被吸入進去了,仿佛進入了一個漩渦之中,在裏麵急劇旋轉。
他憑空消失了,被吸入了書中的世界。
賽得裏克太魯莽了,根本沒有看書上麵的介紹,後麵其實寫著:如果你未能完成書中的冒險故事,你將永遠從世界上消失。
……
在這個時候,姬兒由於找不到賽得裏克了,急得到處亂竄,還動員了其他的人幫忙找,他就害怕賽得裏克會惹出什麼亂子來。到了後來,賽得裏克失蹤的事情還驚動了藍斯,她倒是沒有在意,隻不過說了一句:那小子要是敢弄壞一本書,我就讓他後悔一輩子。
後來終於有人說賽得裏克進入了禁書區,聽到這話,姬兒後悔告訴了賽得裏克有禁書區這回事。他急忙趕到了禁書區,藍斯也隨後趕到了,他們到了之後,見到了掉在了地上的《勇者的故事》,兩人不約而同地驚呼起來。
“這下糟糕了!他怎麼偏偏碰了這本書呢!”姬兒驚恐地看著地上的書,仿佛這本書有十分可怕。
“這個倒黴小子!哪本危險就碰哪本!”藍斯鎖著眉頭,撿起了地上的書,翻了起來,隻見剛才還空蕩蕩的書頁,在第一頁上麵出現了圖案。
書頁中出現了賽得裏克在書中世界的情景。第一頁是一個漁民在早上起來了,這個漁民就是賽得裏克扮演的。他來到書中的世界之後,就被安排為了漁民的角色。第二頁是賽得裏克在這個世界有一個老婆,還為他準備了一頓早餐,是一些烤魚幹與麥片粥。第三頁的時候,賽得裏克看到早餐之後大喜,吃得酣暢淋漓。接著,從第四頁開始到以後,都是賽得裏克在吃東西的情景……
“這小子在裏麵吃得挺開心啊!!!他就沒有覺得進入了書裏麵有什麼不對勁麼!!!”藍斯怒了起來。
“他做血族這麼久,忽然可以吃東西了,應該很開心吧。”姬兒無奈地說。
……
話說賽得裏克,他被吸入了書中之後,先是失去了意識,當醒來的時候,自己就來到了迥異的世界中,視線中的景物變得簡單了,都是由一些線條與色彩組成的,就像是畫中的世界,而且是一副很粗陋的畫。
他站了起來,環視四周,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簡陋的木屋裏,屋子裏有一股鹹魚味,擅自闖進來的大風還卷進來一股海腥味。木牆上掛著一片鏡子的碎片,勉強能把半張臉照進去。賽得裏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發現自己做為血族標誌性的紅眼睛不見了,似乎樣子也有一點改變,長出了胡茬,帶著一頂皺巴巴、打著補丁的灰色寬簷帽。
“死鬼,吃飯了。”走進來一個胖乎乎的婦女,頭上係著白方巾,腰間的麻布圍裙沾著油漬。她手上捧著有很多凹痕的鐵盤,上麵擺著烤魚幹跟麥片粥,散發出的味道並不是很香。
“死鬼?是在叫我嗎?”賽得裏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睡糊塗了嗎!不是叫你叫誰!”婦女沒好氣地罵道。
“我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叫‘死鬼’的稱呼呢……這些是給我吃的嗎?”賽得裏克沒有對稱呼的事情深究下去,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麵。
“當然是給你吃的了,不然拿去喂狗嗎!你今天是怎麼了,再說胡話我可就不客氣了!”婦女很威猛地掄了一下自己的拳頭。
賽得裏克看著擺在麵前的食物,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了食欲,在他成為血族這些年,看到屬於人的食物根本不會動心,那感覺就像是人看到石頭不會動吃掉石頭的念頭。但是來到了書的世界之後,他被設定成了普通人,所以能夠吃東西了。
他試著吃了一口烤魚幹,到了嘴裏之後嚼碎了,碎碎的魚肉混合著他的口水咽了下去,很久沒有吃到食物的他覺得很好吃。嚐到了甜頭的他再也沒有了顧慮,甩開腮幫子吃了起來,把一條條烤魚幹塞進了嘴裏,一揚脖,把一大碗麥片粥灌進了肚子,連味道都沒有嚐到。
“太好吃了!還有嗎?”賽得裏克嘴角沾著麥片,托著空蕩蕩的大碗問。
“你今天怎麼變得這麼能吃了,我再給你去做一些吃的。”女人接過了碗,走了。
“記得多做一點吃的,麻煩你了啊!”賽得裏克叮囑道。
藍斯半蹲著,手中捧著這本叫做《勇者的故事》的書,關切地看著書頁中漸漸浮現出來的故事,賽得裏克出現在裏麵。由於藍斯蹲下了,所以身形矮小的姬兒也能夠看到書中的情況。
“就沒有其他辦法把賽得裏克放出來了麼?”姬兒緊張地問。他們倆的表情跟賽得裏克正好相反,身為當事人的賽得裏克,正在書裏麵的世界快活地大吃大喝呢。
“想要從這本書裏出來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完成這個勇者的故事。你在這裏呆了兩年,也應該聽過有關這本書的事情吧!凡是看過這本書的,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從裏麵出來過!這個勇者的故事就像一個高難度的遊戲,如果無法完成的話,就會永遠呆在書裏麵。”
“那怎樣才能完成呢?”姬兒焦急地追問。
“過一會書中就應該會出現一個怪獸去騷擾村民,以前進入書的人,都是沒能打敗這隻怪獸,我猜想,把這隻怪獸打死的話,也許他就能夠出來了。”藍斯猜想道。
“要是他的話應該沒問題的,怪獸什麼的不是他的對手!”姬兒對於賽得裏克很自信。
“但是書中的他不是現實中的他,書裏麵的他會變成一個普通的漁民,可不再是血族了!”藍斯凝重地說。
“賽得裏克,你可不要有事啊!你身上還有沉重的擔子呢!”姬兒焦慮地對書大喊道,像是想要把聲音傳到書中的世界。
……
此時賽得裏克的麵前摞著一遝大碗,裏麵都是食物的殘渣,他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直打飽嗝。
“還有吃的嗎?我還想吃。”賽得裏克鼓著臉說,嘴裏全是吃的。
“哪還有吃的啊!你是被惡魔附體了嗎?變得這麼能吃!家裏儲存的糧食都被你吃光了!”婦女暴走道,氣憤地用手裏的炒鍋砸向了賽得裏克。
“沒有吃的了嗎?真是太可惜了。”賽得裏克惋惜地說。
“你還抱怨什麼啊!趕緊起來去捕魚,你吃了那麼多東西,今天要撈不回來這麼多魚的話,你今晚別指望碰我一下!我真是瞎了眼,村子裏那麼多好小夥,偏偏選上你這麼個好吃懶做的家夥!”
賽得裏克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他被婦女推出了屋子,一眼望去便是一條黃沙鋪成的海岸線,三十幾艘小漁船停靠在岸邊,此時已經算是上午了,小船邊上有十幾個男男女女的漁民在那忙活著。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出海!”婦女又暴躁地推了一下賽得裏克。
“我記得自己被吸入了書中的世界,然後就來到了這裏,遇到了給我做飯的好心大嬸、漁民、海邊……這到底怎麼回事啊!”賽得裏克這時才開始分析自己所處的情況。
“你在那嘀嘀咕咕一些什麼啊?”婦女又發飆起來。
就在婦女對賽得裏克推推打打的時候,他們前麵的海灘忽然掀起一道海浪,滾滾的浪花打在沙灘上,掀翻了所有的漁船,剛才還平靜的海麵忽然升高,從中遊出一隻海怪,就像一條放大了幾十倍的魚,頭上翹著三隻魚鰭,張著貪婪的血盆大口,身體兩側還長出了胳膊,手中拿著海叉。
海怪大吼一聲,其聲音的響度不亞於巨浪翻滾的聲音,把岸邊的漁民都嚇得屁滾尿流。海怪無情地舉起海叉,刺穿了一個男漁民的身體,把對方拉進了海中,然後海怪心滿意足地沉回了海底。
“不好!”賽得裏克哪能眼睜睜地看著怪物把人帶走,他沒有考慮別的,一個箭步衝向海邊。但是他距離海邊的距離太遠了,等他到了海邊的時候,海怪已經把漁民帶走了,在海中留下一條搖擺的血跡,漸漸被翻滾的海浪打散了。
賽得裏克沒有就此放棄,而是索性跑進了海中,但是他的遊泳速度比海怪要慢多了,他遊泳這幾下子是在小時候去山下的河流裏洗澡時自學的。
“咳!咳!”賽得裏克咳出了一口水,氣憤地看著海麵,海怪早就消失不見了。
由於怪獸的到來,漁民們亂作一團,先是逃離了海岸,等到海麵沒有動靜的時候,這些漁民才陸續回來了,把沉入海中的船用繩索拉了回來。
接著,自稱村長的長胡子老頭把大家叫到了一起,說是要開會。
賽得裏克搞不清楚這裏的狀況,但是已經明白了自己來到了書中的事情。他神經大條,並沒有太在意,用一種遊玩的心情在這個世界裏混跡著。另外,那個婦女好像是他在這個世界中的妻子。
“大家,海怪已經殺了我們三個村人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就無法在這裏生存了。所以我做出了一個決定,去鎮子上找到勇者大人,請他來幫忙鏟除海怪。不過要請他出手,就要有足夠的傭金來回報他,所以每一家都要交出50金,湊起來的錢用來雇傭勇者!”老村長在海灘上對大家說。
大家紛紛議論起來,雖然有的人心疼錢,但是海怪的騷擾更加讓人害怕。
“我有話要說!”賽得裏克大喊道。
“你說吧。”村長說。
“海怪什麼的我可以去殺掉,用不著去找什麼勇者。”賽得裏克說,雖然這裏是書中的世界,但是他很容易就入戲了。
村民們聽到之後,先是安靜了一會,然後就爆發出了很大的嘲笑聲。
“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你發燒了吧?全村就你的身體最差勁,你還想殺掉海怪,就算你給海怪塞牙縫都不夠!”連賽得裏克的老婆都這樣打擊他。
“你們都別笑了!等海怪下次再來的時候,看我把它給殺掉!”賽得裏克生氣地大喊,他最受不了別人不相信他。
“好了,賽得裏克!玩笑就開到這裏吧!一會大家把錢交上來,然後賽得裏克跟我一起去鎮裏找勇者大人,求他來幫助我們。”村長發話了。
賽得裏克又說了幾句自己能夠打敗海怪的話,但是沒有人相信他,讓他覺得很窩火。
等到村長湊夠了錢,便帶著賽得裏克去鎮子裏找勇者了。村長讓賽得裏克拎著重重的錢袋,讓他跟著來可能就是為了當拎包的。他們走了沒多遠就來到了鎮子,可能因為是書中的世界,跟現實世界有所差別,所以城市距離非常近。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找勇者,聽說他喜歡酗酒,應該是在類似酒館的地方吧!”說完,村長便離開了,留下賽得裏克一個人拎著錢袋。
賽得裏克無所事事,在十字路口四處張望起來,腦子裏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處境,但是沒什麼頭緒,暫時隻能扮演好自己小漁民的角色,等待著從書中回到現實世界的一天。
這時候,他被一群正在圍觀的人吸引走了。他拎著沉甸甸的錢袋走了過去。視線越過了眾人的肩膀,他看到了一個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她才十歲左右,紮著倆辮子,小臉蛋上蹭著灰塵,紅色衣服袖口處都磨破了,樣子很可憐,更可憐的是,她的前麵躺著一個病危的老頭子。小姑娘自稱地上躺著的老頭子是自己的爺爺,她的家人都在海難中死掉了,就剩下她與爺爺相依為命,而現在爺爺病了,她又沒錢給爺爺看病。
“實在是太可憐了!”賽得裏克聽了幾句就被感動了,他一步跨過眾人,把手中的錢袋給了小姑娘。“這些錢你拿去用吧!不夠再來找我,我給你想辦法!”
“大哥哥真是謝謝你了!”小姑娘感動道。
小姑娘說了很多千恩萬謝的話,然後跟著爺爺離開了,圍觀的人也說了一些誇獎賽得裏克的話,人群這才漸漸散去。
賽得裏克感覺心情很愉快,這時候,村長從街道的另一頭過來了,身邊跟著一位背著長劍的青年,身材偉岸,儀表堂堂,給人看上去很正派。
“勇者大人,我們村子準備了1200金做傭金,不會讓您白出力的。”村長客客氣氣地說。
“放心吧!我一定會幫助你們把海怪殺死的。”勇者自信地說。
他們倆走到了賽得裏克麵前。
“賽得裏克,先把一半的錢交給勇者,用來做定金。”長老跟賽得裏克說。
“什麼錢?”賽得裏克的頭一歪。
“當然是用來孝敬勇者的錢啦!”村長急道。
“那錢我送人了,那小姑娘的爺爺要死了,太可憐了。”賽得裏克感慨道。
“什麼!?”村長差點氣得背過氣去。“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你們在搞什麼啊,如果沒有錢的話,我可沒心情跟你們耗時間。”勇者很惱怒地皺起眉頭,轉身就要離開。
“你給我站住!”賽得裏克皺起了眉頭,喝道。他覺得對方不配叫做勇者,明明是幫助別人消滅海怪,竟然還恬不知恥地索要報酬!
“你是在叫我嗎?”勇者回過頭,用不屑的眼神看著賽得裏克。
“是。”賽得裏克說。
“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勇者勃然大怒。
“我知道,你就是一個混蛋。”
“你說什麼!?”勇者更加氣憤了,把手按在了劍柄上,眼看著就要大打出手。
“您請息怒!他是一個神經病,腦袋有問題,您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村長見到情況不妙,擋住了勇者,說起了解圍的話。
“別管他叫什麼勇者!他根本不配這個名字!”賽得裏克大喊道。
“你憑什麼這樣說!”勇者腦門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別人因為有生命危險,所以來求你,你竟然還向他們要錢,你算是哪門子的勇者!”賽得裏克質問道。
“他們求我去跟海怪戰鬥,這麼危險的事情,我要點報酬有什麼不對嗎!”
“換做普通人來說或許對,但是掛上了勇者的名頭,你還有臉向別人索要報酬嗎!”
“你這混蛋,我被稱為勇者是因為能夠拔出這把劍!能拔出這把劍就證明了我是勇者,其他的什麼根本不重要!”勇者把背上的劍連著劍柄拿了下來,然後拔出了劍,劍身閃著劍芒。“這把劍叫做‘勇者之劍’,世界上隻有我一個人能夠拔出來!所以我才會被稱為勇者!”
“拔出這樣的破劍,有什麼難的!換做我也一定能夠拔出來!這根本不能做為稱為勇者的理由!”賽得裏克決絕地一擺手,要否定對方的說法。
“哼!滿嘴大話的家夥,你來拔一下試試看,這把劍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拔出來的!”勇者把劍插回了劍柄,挑釁地遞給了賽得裏克。
賽得裏克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一手握住劍鞘,一手握住劍柄,雙手一用力,劍身發出清脆的抽離聲,幹脆利落地拔了出來,劍身像是認可他一般,發出了炫目的光芒,而且這道光芒比勇者拿在手裏的時候還要耀眼。
勇者看到這一幕,下巴都要驚訝得掉下來了。村長也是同樣的表情,眼珠子掙得老大,盯住了賽得裏克的手。
賽得裏克手腕一轉,把劍尖指向了勇者,表情嚴肅,氣勢淩人。
“拔出這樣劍又能說明什麼?想要背負勇者這個稱呼,就無條件地幫助需要你的人,將那些害人的壞家夥斬斷在劍下!”賽得裏克淩然地說,還劍入鞘,把劍塞回了勇者的手裏。“村長,我們走!海怪什麼的,讓我來對付!”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村長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呆在那裏。
“慢著!”勇者喊住了賽得裏克。“我跟你回去殺那隻海怪,不要報酬了。”
賽得裏克回過身,凝視著勇者。
“也許,你說的對。”勇者想通了一些事情,眼神變得不像剛才那樣傲慢了,甚至還有點慚愧的意思。
村長當然最開心了,帶著勇者回到了村子,路上賽得裏克也沒有再說挖苦勇者的話,他們兩人都沉默著。
到了漁村之後,村民們都對勇者表示熱烈歡迎,勇者在他們眼中就像是偶像般的存在,更何況他是來殺海怪的,就跟救世主一樣。
當晚,漁村開辦了慶祝會,盡其所能準備了一頓豐富的美食。還點了一堆篝火,大家圍成一圈,猶如眾星捧月般把勇者圍在中間。大家推杯換盞,不停地向勇者勸酒。賽得裏克看到這麼多食物,食指大動,兩眼放光,猶如饕餮俯身一般,不停地把魚幹、烤肉等東西往嘴裏塞。
“勇者,我聽說過很多關於你的傳說哦!你曾經打敗過巨人吧?”一名漁村的女人問。
“我打倒的東西太多了,什麼龍、巨人、地精、林中妖怪、食屍鬼……都打敗過,這次的小小海怪也不在話下,我根本不放在眼裏,哈哈哈。”勇者越說越得意,大笑起來。
“想必,勇者的力氣一定很大吧!”
“那當然了!我跟別人比腕力還沒有輸過呢!”勇者放下酒杯,雙臂一用力,發達的肌肉鼓脹起來。“有誰想試試嗎?”
“我!”賽得裏克正在吞咽著一隻肥的流油的雞大腿,聽到勇者的話之後立即舉起了手,他最喜歡比試力氣了。
“是你嗎……”勇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似乎對賽得裏克心有餘悸。
村裏的人紛紛說賽得裏克是在瞎起哄,他力氣太小之類的話。賽得裏克沒在乎這些人,徑直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清空了,一把放在勇者麵前。
“來比比看吧!”賽得裏克微笑道,把右臂放在了桌子上,支起了手。
“好吧。”勇者也伸出手迎戰,但是卻露出了坎坷不安的神情,明顯是因為賽得裏克也能夠拔出勇者之劍這件事打擊了他。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握緊。
“開始了哦!”賽得裏克大喊。
兩人同時加力,胳膊上的血管頓時激動地鼓脹起來,他們對視著,眼神裏擦出火花。賽得裏克喜歡這種對抗的感覺,他想勝利。
他們的渾身都緊繃起來,彼此的力量猶如兩條巨蟒交纏在一起,互相撕咬著,彼此都不敢放鬆,生怕鬆了一口氣就會被對方得勝。
“比力氣我不會輸的!”賽得裏克大喊道,加大了力氣,一鼓作氣地把勇者的手按在了桌子上。
賽得裏克勝了,讓周圍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露出無法相信的神情。比拚力氣輸掉的勇者滿頭大汗,不可置信地看著賽得裏克。
“不可能!勇者怎麼可能輸給別人!一定是勇者在跟我們開玩笑,想要逗賽得裏克這小子玩呢!”一個村人發出幹笑。
“沒錯!沒錯!”旁人附和道。
其他人也都認同了這個說法,都認為勇者是在開玩笑呢,大家都不在意這件事情了,恢複了剛才的酒宴。
賽得裏克也不在乎他們的話,隻要自己贏了就可以了,如果對方沒有使出全力的話,就是對比試的褻瀆。
雖然大家還在大吃大喝著,但是勇者輸了之後一直情緒低落,少言寡語,擺出了一張臭臭的臉。
宴會在半夜的時候結束了,大家各回各家,勇者則是被帶到了村長的家裏。賽得裏克跟著自己書中的老婆回了家,他吃得心滿意足,打算好好睡一覺。他躺在老舊的木床上,木床立即發出吱吱呀呀的抱怨聲。
“死鬼,今天你總是說胡話,所以我罰你今晚不許碰我!”婦女臨睡前指著賽得裏克說。
“我沒事碰你幹什麼……”賽得裏克一轉身,睡著了,呼出的鼻涕泡很大,上麵有月亮淡淡的影子。
過了一會,婦女像是按捺不住了,使勁推了一把賽得裏克。
“死鬼,你怎麼不碰我?”婦女很生氣地說。
賽得裏克說了幾句夢話,睡得死死的,誰也別想叫醒他。
次日天明,天空陰雲漫天,整個世界的色彩都黯淡了幾分,一副要下雨卻憋著不下的死樣子。
賽得裏克伸了一個懶腰起來了,發現自己的老婆一副幽怨的樣子,竟然沒有給他做早飯。漁村裏的其他村民來了他家,告訴他去海邊集合,說勇者就要出發了。
雖然明知這裏是書中的世界,賽得裏克也對這個世界的事情挺在乎的,把周圍的人都當做活生生的人。他洗了一把臉,精神起來之後,掛著滿臉冰涼的水珠,跑到了海邊。
漁村的人都圍攏在那裏,勇者站在船邊,一副馬上就要出海的架勢。
“勇者要去討伐海怪,必須有一個懂水性,會架船的人帶著勇者去。”村長環視眾人。“你們誰跟勇者一起去?”
村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吱聲,顯然是害怕出事。
“我去。”賽得裏克走上前去。“我一定能幫上忙的。”
“很好!賽得裏克在村子裏算是水性很好的人了,你跟勇者一起去正合適!”村長開心地說。
大家一看有了願意冒死前去的,每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幫助他們倆準備好了小船,在船上還放了足夠幾天的食物跟水,以及火把、火石等可能用到的東西。船最多容納三個人的大小,是靠船槳來劃動的。
他們上了船,跟漁民們告別,說了幾句出征前給大家打氣加油的話,之後兩人便正式出海了。
賽得裏克也沒考慮自己是個“偽漁民”的事情,很自信地劃著木漿向海中前進,船首激起了一陣海波,天上的海鷗飛翔在烏雲之下。他們漸行漸遠,把海岸甩在了後麵,向著無窮無盡的海麵前行。望著看不到邊的海麵,讓人有一種有去無回的感覺。
海麵上的小船晃晃悠悠的,賽得裏克感覺胃裏一陣泛酸,腦袋也迷迷糊糊的,他再也忍不住,趴在了船簷上嘔吐起來,把穢物都吐進了海裏麵。
“喂!你不是漁民嗎?怎麼還會暈船?”勇者皺眉道。
“呃……什麼叫暈船?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破船晃悠悠的讓我難受。”賽得裏克痛苦地說。“我是第一次坐船,沒想到這麼難受。”
“我的天啊,你是第一次坐船?他們不都說你是個老船員麼!是不是他們都不敢出海,所以安排你這個不怕死的家夥跟我一起出海?這幫混蛋……快點往回劃船!我們回去,找其他會水的人來。”勇者使喚道。
“才不要呢!我要去殺海怪,在殺掉海怪之前,我是絕不會回去的!”賽得裏克堅持道。
勇者主張劃船回去,而賽得裏克執意不走,兩人爭持不下,在這海麵上停留了小半天,最後勇者沒有了耐心,同意了賽得裏克的說法。
“反正別人也不知道海怪住在哪,你就隻管劃船好了,要是走運噴上海怪還好,碰不到我們就回去。”勇者折中地說。
“不,找不到海怪就一直找下去。”賽得裏克堅定地說。
“你這混蛋,簡直就是我的克星。”勇者歎了一口氣。
“我餓了,先吃飯吧,然後再繼續劃。”賽得裏克又做了新的決定。
賽得裏克雖然暈船了,但是一點也沒有影響食欲,把原本是用來兩人吃一星期的食物吃掉一大半,最後是在勇者的喝止下停住的。
“我還沒有吃飽呢。”賽得裏克打著飽嗝說。
“你那真的是肚子嗎?根本就是無底洞啊!我看你更像是海怪。按照你這個吃法,我們現在就應該返航了。”勇者罵道。“吃飽了趕緊劃船,我們就找一天,明天就回去,換一艘大點的船,裝多點食物之後再來。”
“好的,出發嘍!”賽得裏克一如既往的熱情高漲,使勁地劃起漿,但是速度並不太快。
他們在海上漂泊了一天,迷失在了這茫茫海麵之上,食物也被賽得裏克吃得見底了。
“你確定你是在往回劃嗎?”勇者關切地問。
“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往哪裏劃啊。就這樣一鼓作氣地把海怪找到,然後狠狠地幹掉吧!”賽得裏克氣勢高漲地舉著船槳。
“什麼啊!你哪來的鬥誌啊!我們明明都迷路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會死在這海上的!”
“實際上我總是在迷路,所以一點都不害怕。”賽得裏克依舊鎮定。
“你說什麼!?”勇者的眼珠子都瞪出血絲了。
三天後,他們仍在海麵上漂流著。
“我想回家……”勇者哭著說,四處尋找著家的方向,但是周圍隻有看不到邊的海麵。
“讓我們一鼓作氣地把海怪幹掉吧!”賽得裏克舉起了船槳。
“你給我住嘴!都餓了兩天你怎麼還這麼有氣勢!你也給我消沉起來,說點有危機感的話。”
“讓我們一鼓作氣地把海怪幹掉吧!”賽得裏克舉起了船槳。
“為什麼重複這句話啊!”勇者使勁敲了一下賽得裏克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