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發狠(2 / 3)

賽得裏克在前一陣子來到這片荒蕪的地方,反正他走到哪算哪,也沒考慮那麼多。他還以為這片地方不會有人住了,但是卻意外地發現了一群人來這裏輸送貨物,他太累了,便躺在貨物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帶到了這黑石坑洞中。他從庫房中走了出來,誤打誤撞來到了這酒吧裏,聽大胡子講起了故事。

酒吧裏已經沒有人了,賽得裏克甚感無聊,他望見牆上有一麵鏡子,從裏麵看到了自己的臉。

雖然過去五年了,他卻依然是那副十七歲少年的模樣,火紅的頭發硬邦邦地豎了起來,一雙紅眼睛純潔無暇,仿佛一眼就能讓人看透靈魂,他站在那裏,就會給人一種陽光向上的感覺,很容易讓人親近。

賽得裏克從酒吧裏閑逛出來。黑石坑洞內就跟水井是一樣的結構,周圍都是弧形的牆壁,牆體表麵黑乎乎的,凹凸不平,有被爪子撓過的痕跡,仿佛不像是被鎬頭之類的工具所開鑿,而是用爪子硬抓出來的。一路上能看到一個個房間,在有的地方還能找到向上或者向下的樓梯。

賽得裏克一抬頭,看到了坑洞的出口,距離他並不遠,走兩三層就能上去了。奇怪的是,在坑洞那直徑五十米的出口處,有一張巨大的網,就像是蜘蛛編製的那種,大網把類似井口的地方給堵住了,此時已經天黑,蜘蛛網的縫隙跟空洞裏投下細細碎碎的月光。

比起出口巨大的蜘蛛網,賽得裏克對於下麵深不見底的洞穴更感興趣。

由於他剛才引起了一陣小騷動,沒多久便有好多伊甸軍團的團員來找他麻煩了,他們持著武器跑過來。

“哇!這下麵會有什麼呢?真是讓人期待啊!會不會是通往地獄呢?如果是的話就有意思了啊!”賽得裏克向下望去,興奮地說。

這世上,會覺得地獄很有趣的人也就隻有賽得裏克了吧……

“就是他!那個吸血鬼,快點把他抓住!”那些伊甸軍團的人大喊大叫起來。

“走樓梯的話也太慢了。”賽得裏克看了一眼遠處的樓梯,搖了搖頭,做了一個很不理智的決定。“幹脆跳下去好了,這樣能快一點。大坑!我來了!”他大笑道,然後縱身跳入了深不見底的洞穴中。

那些伊甸軍團團員都嚇傻了,他們還以為賽得裏克是因為害怕他們才跳下去的呢。

“啊!!!!!!”賽得裏克張開身體,快速無比地下落,叫聲傳遍了整個坑洞,讓裏麵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向漆黑的坑洞內下落,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隻能感覺到下落時的頂風。他的身體足足下落了將近半分鍾,這才落到地底,不過他沒有落到堅硬的地麵上,而是砸在了一個軟乎乎的物體上麵。

賽得裏克摸了摸身子底下軟乎乎的物體,很暖和,毛茸茸的,他摸著摸著,忽然摸到濕漉漉的液體,湊到鼻子前麵一聞,一下子就聞出來是血。賽得裏克心中一驚,急忙跳了起來,發現地上躺著一隻胖胖的大地鼠,對方的嘴裏正在吐血。

“你怎麼了?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賽得裏克抱起地鼠,關切地問道。

“為什麼你能問出這麼不負責任的問題啊!他分明就是被你砸到的!”周圍擁簇著數不清的地鼠,他們對賽得裏克吼道。

賽得裏克身為血族,具有夜視能力,雖然周圍隻有幾盞油燈,視線很暗淡,但是他看得很清楚。自己站在坑坑窪窪的地底,周圍依舊是黑乎乎的石頭,但是麵積要比上層小很多,看來這個坑洞呈現的是一種倒錐形。

“什麼?是被我砸到的嗎?”賽得裏克嚇了一跳,更加用力地搖晃那隻受傷的地鼠。“喂!你沒事吧!醒醒啊!”

“你如果鬆開我的話……我想我勉強還能活過來……”受傷的地鼠眼冒金星地說,他渾身都是棕色的毛,腦袋上綁著長長的黑色頭帶。

“太好了!你沒事啊!”賽得裏克放開了地鼠,這些地鼠體積都很大,身高能達到賽得裏克腰部那裏。

“沒事才怪啊!身體裏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受傷了呢!”受傷的地鼠怒道。

“真是抱歉啊!我沒想到會砸到人。”賽得裏克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在這個世界中,生物被分為智慧生物跟非智慧生物。隻要是智慧很高的物種,就會被視為一個種族,被當做人來看待。而其他不具備智慧的生物,則被視為動物或者怪物。因此這些地鼠則被視為獸族的一個分支。除了獸族之外,其他像是鳥族、蟲族、水族等等,雖然身體保持著鳥獸的形態,但是由於擁有等同於人類的智慧,也被視為人來看待。

“你是伊甸軍團的人嗎?”旁邊傳來了一個充滿敵意的聲音。

賽得裏克循聲望去,看到了一隻體積很小的地鼠,應該是小孩子。

“伊甸軍團是什麼?”賽得裏克被問得一頭霧水。

“你不是伊甸軍團的人?”受傷的地鼠大吃一驚,其他的地鼠也露出驚訝的樣子。

“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伊甸軍團啊!我是賽得裏克,大家交個朋友吧!”賽得裏克衝著地鼠們伸出了手,但是沒人搭理他。

“你的眼睛是紅色的,是個血族吧!”受傷的地鼠說,其他地鼠聽到血族這個詞嚇得後退幾步,血族的名聲實在是臭名昭著。

“恩,是啊。”賽得裏克也不隱瞞。“但我不喝人血的,隻喝野獸的血,你們不用怕我。”

“你跟伊甸軍團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來到這裏?”

“不是說了嗎!我跟伊甸軍團一丁點的關係都沒有,連他們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至於來這裏的原因嘛!說真的沒有任何原因,完全是因為一時興起就跳下來了。”

“你到底是一個多亂來的家夥啊!”

“我有亂來麼。”賽得裏克不以為意。

“何止是亂來啊!要不是靠血族的身體,你掉下來必死無疑啊!”周圍的地鼠們起哄地喊道。

“可是我沒考慮關於危險的問題。”

“真是的,天上怎麼會掉下來你這樣一個沒腦子的家夥。”受傷的地鼠搖了搖頭說。

“呃……為什麼剛剛認識的人就要這樣否定我呢。”賽得裏克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周圍都是光禿禿的岩石,岩壁上還有一些地方有些通道跟房間,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了。“這裏什麼都沒有啊!好無聊!不如我想象中的有意思啊!”

“哼,如果你不是伊甸軍團的人,那麼你掉到下麵來就死定了!”有一隻地鼠說。

“嚇?你們要殺了我嗎?”賽得裏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當然如果你敢對我們做出危險的事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受傷的地鼠恐嚇道:“就算我們不對付你,伊甸軍團可不會放過你這種闖入者,他們會把你抓住的。”

“他們會帶我出去嗎?這裏很無趣,不如你們也跟我一起走好了。”賽得裏克天真地說。

“出去?你別做夢了!”受傷的地鼠跳起來否定道:“這裏是伊甸軍團的領地,你來到這裏就別想活著出去了,等著你的就兩條路,第一條就是死!第二條是跟我們一樣在這裏拚命工作!”

“沒有第三條路了嗎?”

“有,你是個血族,怎麼說也應該有點實力。”地鼠的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如果你願意加入他們伊甸軍團的話,就會撿到一條命。”

“哦,是這樣啊。”賽得裏克苦惱地皺起眉頭。“可是我不想加入什麼組織,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很遺憾,你喜歡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從現在開始沒有了。”地鼠斷言道。

“為什麼?”賽得裏克不解地歪了歪頭。

“剛才不是說了嗎!這裏是伊甸軍團的領地,為什麼你連伊甸軍團的名字都沒有聽到過!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叛亂組織啊!”地鼠因為賽得裏克的孤陋寡言而抓狂了。

“是真的沒聽過啊!不過就算聽到過,我也很容易忘記一些地名啊、人名啊之類的。”賽得裏克說的是實話,時至今日,他連紅月學校的名字都給忘記了。

“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地鼠不知為什麼歎了一口氣。“伊甸軍團已經成立很多年了,成立人是誰沒人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個人擁有跟帝國對抗的強大實力。自從伊甸軍團建立以來,帝國發動過無數次的剿滅行動,但是每次都損兵折將,卻無法消滅伊甸軍團。伊甸軍團發展壯大到今天,已經有了很多自己的領地,當然還有很多地下的勢力。伊甸軍團侵蝕著這個國家,目前已經有傳聞,伊甸軍團已經有了推翻帝國的實力。簡單來講,伊甸軍團就是帝國的國中之國!所以你不知道伊甸軍團的名字,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原來是這樣啊!伊甸軍團就是很多無業遊民聚集在了一起,對吧?”

“你到底有沒有仔細聽我說話啊!笨蛋!”

“不好了,你快點躲起來吧!有伊甸軍團的人下來了!”剛才那個小一點的地鼠急道。從通往上麵的樓梯傳來了很多的腳步聲,應該有十個人以上。

“為什麼要躲啊!”賽得裏克皺起了眉頭,他從來都不喜歡躲躲藏藏的。

盡管賽得裏克不願意,那些地鼠還是把他給推進了一個小地洞裏麵,那裏很狹小,要是賽得裏克體型再大一一點就進不去了。

“千萬不要出聲!不然你就死定了!”受傷的地鼠叮囑道。

“好啦!我知道了。”賽得裏克答應道。

果然,沒過多久那些伊甸軍團的人就下來了,詢問起有沒有看到一個闖入者,那些地鼠都很善良,都回答說不知道。伊甸軍團四處搜查賽得裏克,但是沒能找到。

伊甸軍團的人不分青紅皂白,用鞭子抽打了一個地鼠好多下,逼問他到底知不知道,但是那隻地鼠一直咬著牙說不知道。

伊甸軍團又四下搜查了好久,然後才恨恨離去。

賽得裏克躲在洞裏麵,聽到伊甸軍團的人在打地鼠的時候,他頓時火冒三丈,當時就想衝出去跟他們大打出手,可是小小的地洞被一隻地鼠用身體堵住了,他沒能出去。

伊甸軍團的人離開之後,賽得裏克從地洞中爬了出來,身上蹭到了很多石壁上的黑灰。

“可惡!他們怎麼隨便打人啊!”賽得裏克很不爽地說,他最討厭欺淩弱小的人了。

“挨打什麼的對我們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了。”受傷的地鼠苦笑道,他雖然被賽得裏克給砸到了,但是在危機關頭,卻為了保護賽得裏克挨了很多鞭子。

“為什麼這麼說?你們跟那個伊甸軍團是什麼關係啊?”

“現在沒時間跟你說了!再不趕緊幹活的話,今天就不能完成工作了。”小一點的地鼠喊道,其他的地鼠歎口氣,紛紛在四周開始工作,他們用鋒利的爪子拚命撓抓著岩石地麵,盡管他們很努力,但是收效甚微,因為地麵實在太堅硬了。

“你站在這裏太礙眼了,跟我過來好了。”受傷的地鼠對賽得裏克招了招手。

賽得裏克沒吱聲,老老實實地跟了過去。他們倆來到了一個地洞裏,坐了下來。受傷的地鼠先做了自我介紹,原來他叫做姬兒。

“我們是一個地鼠大家族,本來生活在西南海岸線上麵,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有一天,忽然來了一個自稱是商人的家夥,跟我們說要我們去開鑿一個洞穴,事成之後會給我們一筆豐厚的回報。我們地鼠家族對於挖洞方麵的事情很自信,所以便答應了。結果卻被帶到這個岩層帶,這裏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堅硬多了,非常難以挖掘。我們當時非常生氣,因為這裏跟那個商人描述的情況大不相同。我們本想離開這裏,在這個時候,那個商人露出了真麵目,他原來是伊甸軍團的人,他帶著軍隊抓住了我們的家人,用我們的家人當人質,逼迫我們為他幹活。”姬兒痛苦地歎了一口氣。“回想起來,我們已經被迫在這裏工作了十年。”

“十年?!”賽得裏克驚訝道:“這十年來你們一直呆在這地下嗎?”

“是啊,不然哪裏來這麼一條大洞穴。”

“他們為什麼要逼著你們在這裏挖洞呢?”賽得裏克決心把事情搞清楚,他覺得這些地鼠真是太可憐了。

“時至今日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這裏的石頭根本一點利用價值也沒有。我曾經去偷聽那些伊甸軍團的人談話,但是也沒能聽到關於他們挖掘這裏的原因。估計隻有掌管這裏的三十四團團長才能知道。”

“好複雜,怎麼又多出一個三十四團啊?”賽得裏克對於複雜的事情很火大。

“伊甸軍團分為很多個團部,具體有多少團我也不知道,但是控製這裏的是三十四團。”姬兒解釋道。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逃走呢?你們看起來也很強壯啊!”賽得裏克看了一眼地鼠的爪子,他們的爪子非常大,指甲又尖又長,閃爍著金屬光澤,看起來非常鋒利,而且他們還有一對結實的大門牙,胖乎乎的身體上也一定有厚厚的脂肪。

“我們有人質在伊甸軍團的手上!如果我們輕舉妄動的話,我們的家人會被殺的!”姬兒痛苦地抱住了頭,仿佛想要擺脫這場噩夢。

“那麼先把家人救出來,然後再逃走不就可以了嗎!”

“我們跟伊甸軍團的人談過,他們隻是在這裏找一樣東西,一旦找到了,就會放我們走的。既然這樣,又何必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去救人呢?誰也不想看到家人受傷啊!”地鼠無奈地搖了搖頭。“而且,就算我們反抗,也無法逃走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洞口的蜘蛛網?”

“看到了。”

“那張網是三十四團團長布下的,隻要是有人逃走就會觸及那張網,那時候他馬上就會知道,凡是被他發現的人,都會被殘忍地殺死!我們當中也有不少人想要逃走,但是都沒能過三十四團長那關,他們被殺死之後,團長就會把他們的屍體丟下來給我們看。”姬兒說著眼角流出了淚滴。

“蜘蛛網?那個團長是個什麼樣的家夥?”如果依照賽得裏克以前的性格,他一定會馬上起身跑去跟那個團長挑戰,但是這幾年在他幫助別人的時候,很多次都是因為太冒失,不僅沒能幫到別人,還會誤傷一些無辜的人。所以現在的他遇到不平之事的時候,他會先按捺下怒火,把事情搞清楚再說。

“三十四團長是蟲族的,他是一個蜘蛛人,有著可怕的實力,蛛網跟毒液是他的致命武器。”

“可是我也很強哦!如果是我的話,一定能打敗他的!”賽得裏克信心十足地說。

“就憑你?”姬兒不屑一顧地說:“雖然你是血族,有再生能力,但是你沒有看到過三十四團長戰鬥時的樣子,如果你看到的話,現在就不會這樣自信滿滿地說大話了。”

“口說無憑!等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除了團長蜘蛛人之外,副團長也是個棘手的家夥,他是一個召喚師,據說能召喚出超過上百種不同的怪物!”姬兒絕望地說:“我們地鼠家族在他們兩個麵前根本不是對手,就算反抗也會被殺的。”

“我大致上明白你們所處的情況了。”賽得裏克凝重地說:“我會在你們這裏先住上幾天,等到徹底掌握了這裏的情況時,我就會想辦法把你救走的。”

“救我們?就你一個人憑什麼救我們!”姬兒不以為然地說。

“憑我的拳頭。”賽得裏克的眼中寫滿堅定。

“哦,那我可真得好好期待你一下了。”姬兒意誌消沉地說,聽口氣明顯是在說反話。

這時候,賽得裏克的肚子咕咕叫了一下,他餓了,肚子幹癟癟的。這裏的黑岩層地區了無生氣,很難找到血來喝。

“姬兒,我餓了怎麼辦?”賽得裏克用一種饑渴的眼神望著姬兒。

“我的血可是一點也不好喝啊!”姬兒嚇得退到一邊,棕色的短毛都豎了起來。

“不是想喝你的血,這裏就沒有什麼其他野獸嗎?鳥也行啊!”

“你要是有本事的話,可以去喝那些伊甸軍團的人的血。”

“不行,我不喝人血,隻喝動物的血。”賽得裏克搖了搖頭。

“血族不喝人血可真是太少見了,你在唬我吧?”姬兒狐疑地看著賽得裏克。

“你這個家夥真是不爽快,怎麼我的話你都不信。”賽得裏克不滿道。

“那我姑且信你一次好了。這裏除了我們跟伊甸軍團之外,隻剩下一種生物了,不過我可不確定那種生物體內是否有血。”

“什麼生物?”

“一種以這裏的黑岩石為食的史萊姆類生物,被稱為黑汁史萊姆。”

“不管它是什麼,總之快帶我去找找看吧!我好餓。”賽得裏克焦急地說。

“那你跟我來。”

姬兒引領著賽得裏克離開了洞穴,外麵的地鼠族們依然在如火如荼地工作著,他們的爪子飛快抓撓地麵,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不時亮起幾個火花來。姬兒舉著熒光般的油燈,在這坑洞底部尋找起來,最底層沒能找到,他又上了一層,這才在一個坑洞裏找到了一隻黑汁史萊姆。

黑汁史萊姆有足有磨盤那麼大,就像一個黑水做成的黑蘑菇,圓滾滾,滑溜溜的,身體不時晃動。它吸附在黑岩層上麵,並不向四方移動。

“它們生活在這裏,沒有其他的天敵,也沒有誰願意碰它們,因為看著都覺得惡心。”姬兒皺著眉頭看著黑汁史萊姆。“不過我也不敢確定這種生物體內是什麼構造,究竟有沒有血給你吸。”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

賽得裏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撲過去,一嘴咬住了黑汁史萊姆,感覺就像是咬在了布丁上麵,不過並不能咬碎,史萊姆的表皮是很結實的,就像是皮革。他的牙齒咬了進去,黑汁史萊姆因為痛苦晃動起來。他大口吸了一下,裏麵那種粘糊糊的苦澀汁液流進了他的肚子裏,他也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血。他不斷吸食著黑汁史萊姆,對方的身體也隨之變小。他喝飽了之後,才把黑汁史萊姆放開了。黑汁史萊姆的血是他喝過的血當中最難喝的。

“哇,喝得好飽。謝謝款待啦!”賽得裏克滿足地拍了拍肚子,他的嘴角還淌著黑色的液體。

“你確定你喝到的真的是血嗎?”

“應該是吧。反正肚子沒有覺得痛。”賽得裏克活動了幾下筋骨,他打算試一下黑汁史萊姆的血裏麵有沒有能力。他感受著肚子裏麵的血,嚐試著從中吸收能量,竟然成功了,一股烏煙瘴氣的能量充盈著他的肚子。

就算從血裏麵得到了能量,如果不釋放出來的話,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效果。

賽得裏克使用起那股能量,自然而然地張開了嘴,從嘴裏麵噴出了大量的黑汁,由於他沒有調整角度,那些黑汁都噴到了姬兒的身子上。姬兒變成了一隻黑色的地鼠,就像是從黑油裏洗過澡一樣。

“你為什麼都吐在我的身上啊!好惡心!”姬兒看著自己一身的黑汁,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個能力真是太沒用了!”賽得裏克無奈地搖搖頭,他本來還想靠著血魔法來加強自己,但是現在看來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難道嘔吐是你的能力嗎?”地鼠憤怒地說。

“對不起啦,把你弄成這樣。”賽得裏克賠笑道。然後他把關於自己血魔法的能力解釋了一遍。

“據我所知血族並不能使用魔法啊!”

“我是個例外!有時候我就能在血中獲得能量,釋放各種各樣的效果,最慘的一次我放出了一種傳送效果,從一個地方帶到了另一個地方,兩地相距好遠好遠。”賽得裏克回憶道。

“這麼說來,你可真是血族的異類。”

這時候,最底層傳來了鈴鐺的搖晃聲,叮叮當當的。

“工作已經結束了,到了睡覺的時間,我們也趕緊下去吧。”姬兒說。

賽得裏克跟隨著姬兒重新下到底部,看到那些地鼠紛紛都已經停止工作,有的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他忽然注意到,每一隻的地鼠爪子上都血跡斑斑,肯定是每天挖掘造成的,地麵實在是太堅硬了。大家都很疲憊,雖然工作結束了,也沒有露出高興的樣子。一群地鼠都死氣沉沉地躺在地上,他們連成一大片,也看不出有多少隻,但是最少也有五百隻的樣子。

“哎。”一隻老地鼠發出了歎息。“每天要挖這麼深,實在太難了。”

“別抱怨啦!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明天還得加快點才行,不然又要被打了。”

就這樣,從地鼠們三三倆倆的對話中,賽得裏克又了解到一些情況。這些地鼠每天都要達到一些工作指標,伊甸軍團的人會派人來檢查,一旦沒有完成,就會對地鼠們進行嚴酷的體罰。如果地鼠們膽敢罷工的話,就會抓走幾隻地鼠折磨致死,以示警告。

有一隻地鼠已經病了,腦袋在發燒,但是今天依舊參加工作了,因為他害怕自己不工作的話,地鼠們的工作就無法完成。

隨著對這裏了解的深入,賽得裏克就越來越同情這些地鼠,對於伊甸軍團的敵意也越來越大。

賽得裏克是一個外人,雖然地鼠們沒有舉報他,但是也沒有表示接受他,大家都不願意跟他說話。此外,他還發現一個特殊情況,那個叫姬兒的地鼠沒有跟大家睡在一起,而是獨自一人跑到邊緣去睡覺。賽得裏克感到很好奇,便跑了過去想要詢問情況。

“你為什麼沒有跟大家一起睡覺啊?你看起來好孤單的樣子。”賽得裏克對已經趴在地上的姬兒問。

但是姬兒沒有回答,而是發出了輕輕的鼾聲,好像已經睡著了。

“這家夥跟我一樣很容易睡著啊!”賽得裏克說,他也不好再打擾這些地鼠,幹脆躺在姬兒的身邊,也跟著睡著了。

賽得裏克的睡眠是很長的,當他醒來的時候,地鼠們早就開始挖掘了。他一醒來,就聽到了那種爪子抓石頭所發出的刺耳聲。身邊的姬兒也不見了。

這裏的地洞終年黑暗,來自上方的光源還被蜘蛛網給堵住了。也不知道是黑天還是白天,總之地鼠都在工作。他看著工作的地鼠們,尋找著姬兒的身影,因為現在隻有姬兒願意跟他說話。

還沒能找到姬兒,這時候一隻小地鼠走了過來,小臉不悅地繃著。

“我們昨天救了你,那是因為我們族人都是善良的,但不代表你永遠都可以留在這兒!你在這裏被伊甸軍團發現的話,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所以請你盡快離開!”小地鼠氣勢洶洶地說。

賽得裏克回想起來,這隻小地鼠在昨天還跟自己說過幾句話。

“我叫賽得裏克,你叫什麼啊?”賽得裏克笑著問。

“我叫小艾瑪,不過你別指望著跟我套近乎。”小地鼠的樣子毛茸茸的,很可愛,就是身上也有好多傷口。

“你看起來很小,有多大啊?”賽得裏克蹲了下來,親切地問道。

“已經五歲了。”

“五歲。”賽得裏克忽然想起姬兒說他們已經在這裏工作了十年,這也就是說小艾瑪是在這裏出生的。他驚訝地問:“你是在這裏長大的?”

“是啊,我兩歲就開始跟大家一起挖掘了。”小艾瑪剛才盛氣淩人的模樣馬上沒了,流露出無限的哀傷。“我剛剛出生的時候媽媽就死了。我聽大人們說,在媽媽懷著我的時候還是每天都要工作”

“好可憐,伊甸軍團他們太過分了!”賽得裏克義憤填膺地說:“絕對不能原諒他們!”

“新來的趕緊躲起來吧!有人下來送食物了!”旁邊的一名地鼠好心提醒道。

賽得裏克覺得現在還不到跟伊甸軍團對決的時候,所以還是乖乖躲了起來。從階梯上走下來二十八名伊甸軍團團員,他們每四人為一組,挑著一大桶,從大桶裏麵散發出一股食物腐壞的臭味。

地鼠們趕緊騰出一大塊地方,見到食物之後大家都很開心,他們應該都餓了。那些伊甸軍團的人依舊對那些地鼠又打又罵,有的還把桶裏麵的食物舀出來潑在地鼠的身上。那些地鼠顯然已經習慣了被欺淩,大家都忍氣吞聲,不敢反抗。

伊甸軍團的人把桶倒在了地上,讓食物都流淌出來。而那些地鼠隻能在地上分食食物。

賽得裏克發現那些食物都是一些壞掉的飯菜,聞起來令人作嘔,但是那些地鼠卻吃得津津有味。這七桶剩飯剩菜甚至沒夠吃,因為地鼠的數量還是太大了。有的地鼠小聲抱怨了一聲,但是立即招來無情的鞭打。

把食物都倒在地上之後,那些伊甸軍團的人就離開了,臨走時還叮囑如果看到入侵者,一定要及時報告,而且會對報告的人給予獎勵。地鼠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還是沒有出賣賽得裏克。

“地鼠們真是一群不錯的家夥啊。就是被那些伊甸軍團的人欺負得太慘了!”賽得裏克憤慨道。

小艾瑪已經吃完了,馬上又投入刨地的工作之中。賽得裏克還想跟他聊聊,所以走了過去。

“你們每天都吃那種壞掉的飯菜嗎?”賽得裏克問。

“這已經算是不錯啦!在前兩年的時候,他們隻給我們吃一點草根,根本都沒有力氣幹活。”小艾瑪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拚命撓著地。

賽得裏克來到這裏之後,內心不斷受到觸動,這裏的地鼠太可憐了。他想要救這些地鼠走,但是麵臨的第一個障礙就是這些地鼠都太膽小了,根本不敢反抗。必須想辦法激起這些地鼠的勇氣才行。他略一思考,想到了一個辦法。

“也不能光讓你們幫助我,我來幫你們幹點活好了。”賽得裏克說。

“你能做什麼,這裏又沒有鎬頭什麼的,你難道跟我們一樣靠爪子來撓啊?”小艾瑪不屑地說。

“我就用我的方法來幫你們幹活好了,我想知道你們每天的生活到底有多艱苦。”

賽得裏克說完,便來到了這底下的中間部位,他向著天高舉拳頭,然後使出全身力量打向地麵。地麵都是黑色的岩層,受到賽得裏克的重擊之後紋絲未動。就算力氣再大,用拳頭打在這好比鐵塊的石頭上麵,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他打出第一拳的時候周圍的地鼠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當他一拳接著一拳打在地麵上,那些地鼠就感到無法理解了,他們湊了過來,讓賽得裏克趕緊停下來。

賽得裏克的拳頭已經流血了,他每一拳都使出全力,每一拳都痛入心扉。

“你瘋了嗎?竟然用拳頭打石頭!”

“快停下,你都流血了!咦,怎麼血是黑色的。”

“你們快看,地麵竟然被他打出裂紋了!”

地鼠們七嘴八舌地說,但是賽得裏克始終沒有停下自己的拳頭,不停地打擊地麵。時間久了,那些地鼠見到沒有辦法製止賽得裏克,索性不管他了,又投入到了刨地的工作中。

“這亂來的小子,到底想要幹什麼啊?”姬兒看著賽得裏克所做的一切,念叨著。

賽得裏克一直打擊著地麵,直到停工的鈴鐺聲響起來,他才跟著地鼠們都停了下來。賽得裏克渾身都因為熱汗而濕透了,拳頭上的痛楚早就麻木了,黑血灑滿地麵。而此時,原本堅硬如鐵的地麵上,已經出現了深陷的拳頭印,以拳頭印為中心出現數處開裂。

地鼠們對於賽得裏克的破壞力大感驚訝,光靠蠻力把岩層破壞到這種程度,絕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好歹我也跟你們工作了一天,這份痛楚跟勞累我收下了。”賽得裏克低著頭喘著粗氣說:“你們在這裏幹了十年吧!那麼你們所受的苦累就要比我多上三千六百五十倍!就算是我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生活,我無法想象你們是靠著什麼樣的心情堅持到現在的。”

聽到這樣的話,所有的地鼠都站住不動了,直直地看著賽得裏克。

“很痛苦,對吧?”賽得裏克把拳頭指向了天空。“那麼何不跟我一起打上去!重新回到這廣闊的世界中!”

地鼠們傻掉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賽得裏克竟然會想要帶他們逃出這裏。

“別說傻話了!大家要是逃走的話,那些被抓的族人會被殺死的!”姬兒這時候跳了出來。

本來還有幾隻地鼠臉上露出了希望,但是聽到這句話之後又熄滅了。

“也就是說你們所顧慮的就是這個對吧!”賽得裏克直逼道:“那我就把那些人質都救出來!這樣你們就答應跟我一起反抗了吧!”

“就憑你一個人怎麼可能跟整個伊甸軍團對抗?別妄想了!”

“的確,隻有我一個人的話,就算做再多也沒有意義的。”賽得裏克話鋒一轉。“隻有你們自己願意回到上麵去,才能夠離開這裏啊!如果連你們都根本沒有衝上去的勇氣,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不也是白搭嗎!”

“你這是在拿我們整個家族的生命在冒險!如果失敗的話我們都會死啊!”

“如果成功的話,得到的就是自由!”

自由這個詞在很久以前就成為了地鼠們的奢望,現在又被提了出來,激蕩著地鼠們的心。賽得裏克看著他們,等待著他們的回答。

思慮了許久之後,地鼠們一個接一個地趴到了地上,準備睡覺了,顯然大家都不願意去冒險。

賽得裏克感覺到失望透頂,這些地鼠實在是太膽小了,換做是他的話,寧願賭上性命拚一把,也不願意受到那些混蛋的壓迫。

“我覺得大家應該考慮一下!我們的人數很多!如果衝上去的話未必會輸啊!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們都沒有勇氣衝上去呢?”那隻叫小艾瑪的地鼠開始動員大家。

“小艾瑪,夠了,快點睡覺吧!小心被上麵的人聽到你的話,那樣我們又得吃苦了。”有隻躺在地上的胖地鼠勸道。

“就是因為大家都不敢反抗,那些伊甸軍團的人才敢這樣對待我們啊!”小艾瑪不甘地吼道。

“曾經也有族人衝到上麵去,但是……”姬兒心有餘悸地說:“那張蜘蛛網的主人太強大了,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幾乎是轉眼之間,大家便被殺了。隻要那張蜘蛛網還留在洞口,我們就不會有出頭之日。”

“那就是你曾經跟我說過的團長跟副團長對吧?”賽得裏克抬頭向上望去,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他們會有多強呢!那也隻有打過才能知道!如果我把你們通往上麵的障礙都肅清了,你們就跟我衝上去吧!”

賽得裏克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著階梯走去,踩在坑坑窪窪的黑岩石地麵上。

“不要去冒險啊!會死掉啊!”姬兒急道。

“現在還不是打上去的時候,我要先把你們被抓的族人救出來才行。”賽得裏克說,他根本沒有聽姬兒的話。

賽得裏克加快了速度,向著上麵奔去。雖然他現在不知道地鼠族人被關在哪裏了,但是他打算抓一個伊甸軍團的人逼問出來。

“他會有那個實力把我們救出去嗎?”看到賽得裏克離去之後,有的地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