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哈!”
偌大的練功場內,兩名少年正頂著正午的烈日戰鬥。
他們身上都穿著適於戰鬥的服裝,在心口等重要部位還有木質的護甲保護。陽光照耀在兩人朝氣蓬勃的臉上,一滴滴汗珠順著他們稚氣的臉頰滑下,掉落在堅硬的土地上。
兩名少年是擁有神奇力量的“正血族”人。這個家族的人血液與眾不同,裏麵含有大量的銀,並且他們能夠將這些銀化作武器。所以在他們打鬥的時候,一直伴有白光閃閃的感覺。
這個練功場位於一個大院子裏麵,地麵上鋪著青石方磚,但是由於年代久遠,很多方磚都已經殘缺不全了。
兩少年你來我往地打鬥著,他們的身邊劃過一陣陣疾風。他們的戰鬥風格迥然不同。帶著白銀拳套的少年喜歡使用一些猛招來進攻,並不十分遵循一些套路或者章法。而握著短刀的少年則喜歡用套路化的招數來拆解對方的攻勢。
他們是兄弟,哥哥名叫賽得裏克,十七歲,他能夠把體內的正血化作一雙銀質的拳套,拳套還帶有龍鱗般的護臂。弟弟名叫亞度尼斯,他比哥哥僅小一歲,由於體質較弱,所以他隻能把體內的銀化作一柄短刀。正血族並不能夠把體內生成的武器跟肉體分離,所以亞度尼斯的短刀跟自己的手心是連在一起的。
正血族的武器千變萬化,幾乎每個人使用的武器都各不相同,他們會利用正血變成最適合自己的武器。當哥哥的賽得裏克熱衷於強而有力的拳套,而弟弟亞度尼斯則傾向於靈活多變的短刀。
在十幾個回合過後,賽得裏克俯身閃過弟弟的斬擊,然後毫不留情地使出了一記上勾拳,把亞度尼斯打倒在地。
雖然知道弟弟被打之後一定會很痛,但是賽得裏克覺得男人之間的比試是決不能放水的!
“哈哈,今天洗衣服、疊被、拖地、刷碗的工作都交給你啦!”賽得裏克爽朗地笑了起來,他收回了正血的力量,白銀拳套慢慢退化為正常的皮膚,就像泛白的海水退潮一樣。“我現在去睡一大覺,養足了精神之後,晚上再偷偷下山玩。”
他們兄弟每天都會比試,而輸的一方則必須承擔對方的雜務。由於賽得裏克的實力要比弟弟高出很多,所以幾乎每天都是弟弟在代替他做雜務。但是弟弟也沒有因此而氣餒,而是每天都更加努力地鍛煉自己。
亞度尼斯掙紮著站了起來,揉了揉發紅的下巴,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血跡,他眼中並沒有因為戰敗而產生的憎恨,望著哥哥的時候依然是那麼平靜自然。
“就算我幫你做了那些家務,你也不可以去睡覺啊。如果不積極鍛煉的話,小心明天就要輸給我哦!”亞度尼斯微笑著。
“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輸給你的,因為我是哥哥啊!”賽得裏克自信滿滿地說。
“哼,自信狂。”弟弟不以為然地撅起嘴。
這時候傳來了幾個人的腳步聲,他們越來越近,原來是兩名正血族的門衛帶著一個陌生人過來了。他們走得非常急,似乎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辦。
隻見陌生人穿著灰色的袍子,把自己嚴嚴實實地罩在裏麵,一絲不漏,連臉部都用圍巾給圍住,就像一個灰色的蟲繭。他隻露出一雙陰騭的眼睛,閃著令人生畏的寒光。
賽得裏克對這個陌生人產生了興趣,因為對方的打扮太古怪了。
事實上正血族是一個閉塞的大家族,很少與外界來往,家裏一年到頭也鮮有客人到這裏。如果有,大部分也都是來請正血族人去討伐血族的。
血族也就是俗稱的吸血鬼。
由於血族以吸食血液為生,所以被其他種族列為公敵。血族天生害怕白銀,正血族也就自然成為了他們的克星。兩個種族在曆史上一直處於敵對狀態,常年紛爭不斷。
兄弟倆看著那個灰袍人被帶進了內院,再往裏麵有家族的重地,族長與長老就住在那裏。正血家族住在這座山上,山勢平穩,錯落有致地建築了很多房屋,約有八百戶正血族人住在這裏。
灰袍人被帶到內院,一定是有什麼要事商議。
“那人樣子好奇怪啊,我們跟過去看看。”賽得裏克是個好奇心強的人,每次遇到他感興趣的事情就一定會看個究竟。
這樣的性格導致賽得裏克經常不顧家族規定,闖入各種各樣的禁地,或者偷偷跑到外麵去湊熱鬧。當然這樣也會招致家族的長者們責罰他,長此以往,賽得裏克已經把各種體罰都當成了家常便飯。
“我才不去呢!偷偷進入議事廳的話會被罰五天不許吃飯,而且要頭頂大石在懸崖邊上站著啊!”亞度尼斯拒絕道。
“沒關係啦,我會小心不會被抓到的。”賽得裏克不顧弟弟的反對,硬是把他也拉上了賊船。
兄弟倆一路避開了大人們,看著陌生人跟著族人進了議事廳裏麵。本來門口是有守衛把守的,但是可能剛好趕上換班,兩名門衛不在。
賽得裏克看見沒有人守衛,心中大喜,硬拽著弟弟的袖子進入了議事廳,他們小心翼翼地穿過了過道,然後順著樓梯下到了地下,真正的議事廳在下麵呢。在途中兩人險些被人發現,幸虧賽得裏克反應快,拽著弟弟的衣領躲到了頂著燭台的木架後麵,這才免遭一難。他們來到了議事廳的大門外,一高一矮地趴在了門縫上,窺視著裏麵的情況。
議事廳足夠容納三十人就座,而中間擺放著橢圓形的木桌子,牆內有凹槽,裏麵擺放著燭台,燭光搖曳著,地上的人影也跟著晃動起來,四周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圓桌邊上圍坐了十五名正血族家族內的領導者,他們一個個都端著長者的威嚴,神情肅穆而莊重。而那名外來的穿灰袍的客人坐在對麵,挺直了腰身,直麵著所有的正血族人。
“聽說你帶來了有關‘血之皇者’的消息,你講講具體的情況吧。”白發蒼蒼的族長氣勢威嚴地說。
當“血之皇者”一詞出現之時,大廳內其他人都騷動了一陣,仿佛這個名字就是一個導火索一般,能引燃在場所有人的興趣。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手中有畫著血之皇者所在地的地圖。”灰袍陌生人的聲音十分沙啞,就像秋天幹澀的風吹過枯葉所發出的聲音。
“哦?那種地圖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拿到的吧?”族長平靜地質疑道。
“的確,我也是碰運氣才弄到手的,而且還險些送命,因為我跟血之皇者打了個照麵!”灰袍人心有餘悸地說:“幸虧我當時並沒有跟血之皇者發生摩擦,也許是他沒把我放在眼裏,放了我走。如果他當時的心情稍微差上那麼一點,估計我此時已經不能在這裏跟你們說話了。這地圖是在我安全離開之後,憑著記憶畫下來的。”
“那你是怎麼判斷他就是血之皇者呢?”
“其實我不能確定。”灰袍人說:“他隻是一個有著紅眼睛的青年而已。雖然他擁有血族標誌性的紅眼睛,這也代表不了什麼。但是有一點很有趣,非常有趣。他住在一個城堡裏麵,那位於一個遍布野獸的山穀之中,那些野獸都很有默契地避開了他的城堡,城堡周圍百裏之內見不到任何生物的存在,仿佛那些野獸都察覺到了城堡內所散發的死亡氣息。不過也並不是所有生物都不敢去那裏,城堡在晚上的時候能見到成群結隊的吸血蝙蝠飛出去覓食,就算一頭大象倒黴碰上了它們,也會被吸成肉幹的。”他最後補充了一句。“我想不是所有的血族都能有這樣的本事吧?”
“真如你所說的話,那裏真的有可能是血之皇者的城堡。”長老微微點頭。“那麼你就先把地圖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
灰袍人掏出什麼東西,丟在了桌子上,賽得裏克在門縫中看不見,他猜想應該是地圖。在剛才聽到血之皇者這個詞的時候,他的心髒不由得狂跳了幾下,盡管他很討厭學習有關血族的曆史,但是他也知道這個詞意味著什麼。
血之皇者乃是血族處於頂點的王,據說也是世上第一個血族。
血族擁有各種特點,有強大的力量,也有各種各樣的缺點,其中之一就是“血統牽連”特性。
血族用“代”來區分級別,最早被血之皇者所同化的血族稱為一代,被一代血族所咬而變成的血族被稱為二代,以此類推。一個人被咬,變成血族之後,那麼咬了他的血族就是他的父係血族。而那個父係血族一旦被殺之後,那麼他所製造的下一代血族也都會死亡。這種特性就被稱為血統牽連。也正是因為這種特性,處於低級的血族都會盡心盡力地保護上級血族不被殺害,這也就加強了血族之間的凝聚力。
因為血統牽連的特性,血之皇者一旦死亡的話,那麼整個龐大的血族都會隨之滅亡。正血族人做夢都想把宿敵一般的血族給清除掉,這次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廳內的正血族長老們傳閱著那張地圖,小聲嘀咕了好一陣子,他們交頭接耳的臉龐被燭光給映紅了。族長深鎖著眉頭,臉上的皺紋更加深了,他在權衡著討伐血之皇者的利弊。
“我們怎麼才能相信這張地圖的真偽?”族長問道。
“嗬嗬,既然知道了血之皇者的居住地,你們一定會去討伐吧?到時候我可以作為人質留在這裏,如果你們去了沒能按照地圖找到血之皇者的話,回來的時候可以隨便處置我。”灰袍人鎮定地說,仿佛對這件事十拿九穩。
“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把這麼重要的地圖交給我們的。”族長的眼神愈加深邃犀利。
“至於我的目的嘛……大概是出於正義吧。能消滅掉血族的話,對於這個世界也是一份莫大的貢獻,我會打心眼裏感到高興。”灰袍人怪笑道,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絕對另有所圖。
事實上,這張地圖隻有在正血族這裏才會被當做寶貝。血之皇者可是一個種族的巔峰,傳說中的人物,普通人就算得到地圖,也不會傻到跑去討伐世上最強大的吸血鬼!
關於血之皇者有著各種各樣的謠言,有人說他是一個帥氣的青年,也有人說他是猙獰恐怖的怪物,甚至還有傳聞說血之皇者是一個小姑娘!
長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揣摩不透灰袍人的目的。
“那好,就如你所說,我們會去討伐血之皇者,而你則留在這裏做客,如果地圖屬實的話,我們族人一定會回報你的。”族長說。
“成交,祝你們成功,不過……你們也要有被全滅的心裏準備哦。雖然隻見過一麵,但是血之皇者身上散發著非常可怕的氣息。”灰袍人的立場不可捉摸,他表麵上像是在幫助正血族,但口氣裏卻有股幸災樂禍的成分,仿佛樂於見到正血族跟血之皇者鬥得兩敗俱傷。
“這不勞你費心,我們正血族背負著這樣的使命,天生就與血族勢不兩立。”族長為了顯出自己族人不遜於血族的力量,將本族的特殊能力展現出來,白銀從他的全身蔓延衍生,漸漸覆蓋了他的全身,仿佛一整套白銀盔甲一般,剛才還是老人的族長頓時變身成為了威風八麵的重甲武士。
“這便是正血族的力量麼,還是第一次見到,能使用銀的種族果然是血族的克星啊。”灰袍人誇獎道。
族長並沒有因此而得意,而是逐漸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你為了表達誠意,至少也要讓我們見見你的真容吧?”族長一旁的長老插話道,他是在讓灰袍人摘下圍巾。
“我擋住臉,隻不過是因為害怕嚇到別人而已。”灰袍人聞言摘下了圍巾。
當灰袍人摘下圍巾的時候,那些長老們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不知道灰袍人究竟長得什麼樣子,竟然令這些長老們都顯得有些震驚。
可是在賽得裏克的方向隻能看到灰袍人的背影而已,他感到十分失望。
正當賽得裏克與弟弟繼續偷看的時候,一雙大手揪住了他們兩個的脖頸,兄弟倆大驚,賽得裏克急忙回頭,發現掐住自己的人正擺著一張臭臉。
“你們兩個可真是夠膽大啊!”那個人無奈地說。
抓到兄弟倆的是他們的叔叔,叫做康奈爾,是家族裏一名驍勇善戰的戰士。
亞度尼斯麵如死灰,偷偷來到議事廳的懲罰可不是鬧著玩的。賽得裏克倒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笑著說:“能不能隻罰我一個人,弟弟是被我硬拉來的。”
“你們兩個還真是讓人頭痛,跟我出來。”康奈爾把兄弟倆帶出了地下的議事廳通道,回到了院子裏。
還好康奈爾心思手軟,沒有按照家族規定責罰兄弟倆,隻是讓他們在院子裏倒立了一個下午。盡管如此,也把亞度尼斯累得夠嗆。而神經大條的賽得裏克竟然在倒立的情況下睡著了,而且依然保持著倒立的姿勢。凡是路過的族人看到這一幕都被逗笑了,亞度尼斯在一旁羞愧不已。
已經得知血之皇者居住地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正血家族的人仿佛炸開了鍋,對血之皇者議論紛紛。
對於這件事情,賽得裏克與亞度尼斯兄弟倆的態度正好相反,賽得裏克因為要跟血之皇者來一場大戰而興奮不已,而亞度尼斯則在害怕族人因此有所損傷。
討伐血之皇者的事情需要近半個月的準備時間,一是準備途中的所需品,例如通常血族都害怕的大蒜、聖水跟閃光彈等等。二是將不在家族的戰士都召回,與血之皇者的戰鬥一定要傾注家族最精銳的力量。
在這段期間裏,那個灰袍人被軟禁在一間房子裏,而賽得裏克一直很好奇這個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所以經常偷偷去看他,但是那個灰袍人整天都帶著圍巾,根本看不到臉。終於有一天,賽得裏克在那個灰袍人吃晚飯的時候看到了他的臉。
侍者將食物送到了屋子裏,擺放在桌子上麵,之後便離開了。灰袍人坐在桌子邊,摘下了擋住臉的圍巾,終於顯露了真容。
那是一張蒼白如紙的臉,毫無血色,就像是被抹上了一層白灰,而那煞白的臉上卻有一副漆黑如墨的嘴唇,兩者極不協調。他的眼睛猶如蛇蠍般陰毒,瞳孔又細又長。
他的麵容跟血族很接近,但是他並不是血族,因為他的眼睛不是紅色的,而且他分明在吃著普通人的食物,若是血族食用除了血以外的東西就會腹痛難當。
賽得裏克覺得對方長得可真是夠怪的,但是並沒有感到害怕。
“喂!外來的,你長得可真是嚇人啊。”賽得裏克趴在窗戶外麵,直率地說出了心裏話。
灰袍人沒有理會賽得裏克,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竟然不理我,真是沒禮貌的人。”賽得裏克皺眉道。
“隨便說我長得嚇人,你才沒禮貌吧!!!”灰袍人怒道。
“事實如此嘛,要是我長成你這個樣子的話,我也會像你一樣整天蒙住臉。”
“你應該慶幸是在這種情況下跟我相遇,否則的話……”灰袍人瞪視著窗外的賽得裏克,蛇眼裏麵殺氣騰騰。
賽得裏克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他真實地感覺到,對方如果沒有了後顧之憂的話,一定會殺了自己。
“從你的眼神來看,你這怪人應該很強吧?”賽得裏克沒有因此而退縮。
“我並不強,但是遲早有一天,我會君臨在世界的頂點上。”灰袍人冷笑著,喝掉了杯中的酒。
“什麼叫世界的頂點?”
“你好煩!滾開!”灰袍人沒了耐性,瞪視著窗外的賽得裏克。
“你脾氣真差。”
“你有功夫在這裏煩我,還不如趕快去給你的族人挖好墓地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次輪到賽得裏克感到生氣了,他的臉穿過敞開的窗戶伸進了屋子。
“他們就要去挑戰血之皇者了,到時候恐怕沒幾個能活著回來。”灰袍人冷笑幾聲。“這下你應該明白為什麼要多挖一點墓地了吧。”
“我的族人不會死,因為我會去打敗血之皇者!”賽得裏克自信滿滿地說。“我會把他打敗的,所以我的族人不會有事。”
“哼,你這個小鬼能打敗血之皇者?真是夠天真的。”灰袍人嘲弄道。
“才不會輸給那些到處咬人的蝙蝠呢!我的拳頭連石頭都能打碎!”賽得裏克很有氣勢地說。
“現在可以隨你說大話,等到時候你就知道血之皇者的恐怖了。”
“哼,看我把他的牙拔下來送你做禮物。”
“哈哈,你這小鬼已經超出了天真的範疇,根本就是沒大腦啊!”灰袍人笑得很誇張,蒼白的臉都因此扭曲了。
賽得裏克氣呼呼地從窗戶上跳了下來,嘴裏一直嘟噥著:“我要打敗他給你看!我要打敗他給你看!”
與此同時,正血族的族長跟康奈爾兩人正在議事廳裏麵商量事情,議事廳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在。
“族長,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情有古怪,那個人實在太可疑了。”康奈爾憂心忡忡地說。他口中的那個人自然就是送來血之皇者居住地地圖的人,他不僅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連姓名也不願意說出來。
“恩,目的跟身份都不明確,我懷疑這是血族為我們下的圈套。”族長指著桌子上的地圖分析道。“這裏標出血之皇者的位置處於迷霧山嶺,那裏不僅有很多猛獸出沒,而且地勢險峻,適合埋伏,如果是血族派他來送這張假地圖給我們,然後在這裏設下埋伏,我們族人的處境可是會很危險的。”
“還有,如果我們家族的強者都去討伐血之皇者,那麼村子裏剩下的便都是一些老弱婦孺了,血族趁著我們防備空虛的時候來襲擊的話,後果也是不敢想象的。”
族長深表同意地點點頭,皺著白眉思考起來。
“不如我們隻派少數一部分人去探探路,探明虛實之後再派大部隊前去。如果情況屬實,在大部隊前去的時候,我們的家裏也一定要嚴密把守。”
“恩,這是一個好辦法,在此之前要密切留意那個人的一舉一動,最好能從他的口中再打聽出一些事情。”
“他對於自己的身份守口如瓶,但是能找到血之皇者所在地的人,恐怕不會是普通人。”
“恩,我甚至考慮過用強硬的手段逼問他,但是這實在不符合我們家族的作風,所以還是按照你所說的,先派遣一些人去打探情況,之後再做決定。”
“族長,您認為我們與血之皇者比起來,誰更勝一籌?”康奈爾問。
“我曾經聽說過長輩們講起過德庫拉的事情,他是血之皇者的下一代血族,實力應該遜於血之皇者。德庫拉曾經一個人滅掉過一支一萬人的部隊。至於血之皇者的實力,也大概能夠想象了。但是我們決不能因此而退縮,雖然血之皇者的實力深不可測,但我們是正血族人,這是我們的使命,如果我們不去討伐,那麼我們就沒有臉自稱是正血族人而活下去了。”
“我明白了,族長。”
“別把我剛才的話傳出去,讓族人誇大了血之皇者的實力,會打擊士氣的。”
“是。”
“唉!”族長在末了歎了一口氣,惋惜地說:“如果我們族人要是有人能‘完全銀化’就好了,那麼這次的討伐就十拿九穩了。”
“我們這代人是不行了,下一代人倒是有幾個出類拔萃的苗子,例如賽得裏克。”
“希望他們這代人能出現‘完全銀化’的戰士,這樣就可以振興我們的家族了。”
“您放心吧!他們每天都在努力鍛煉,將來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康奈爾寬慰道。
族長與康奈爾敲定主意之後,當天便派出了十名精英帶著地圖去尋找血之皇者的老巢,在先遣隊回來之前,家族裏的生活起居一切照舊。
半個多月之後,族長忽然發出詔令,讓家族內的所有人在廣場集合,說是有重要事情宣布。賽得裏克與亞度尼斯兄弟自然也接到命令來到了廣場。廣場是整個山上最大的區域了,正血家族的人站在那裏,形成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數約有一千多人已是耄耋之年卻精神矍鑠的族長站在廣場前的石台之上,嚴肅地看著聚集起來的族人。族長在家族內的威信極高,家族裏的人都很怕他,唯獨賽得裏克一人敢在他麵前放肆,甚至還在小時候拔過他的長胡子。因為這件事賽得裏克還被罰往山頂上搬運大石頭。賽得裏克平時很討厭鍛煉,但是由於經常被罰,所以他從小到大經曆了各種各樣艱辛的考驗,把身子骨打磨得結實有力。
族長先是說了幾句場麵話,然後便直入主題,說起了有關血之皇者的消息。
“我們派出的先遣隊已經回來了,他們按照地圖的指示,找到了一座城堡,那裏極有可能就是血之皇者的居住地。我們正血族肩負著鏟除血族的使命,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消滅了血之皇者,就會導致所有的血族滅絕。”族長宣布道。“所以我決定組織家族內身強力壯的戰士,去消滅血之皇者!”
下麵的族人們傳來了一陣高呼,聲音猶如生生不息的浪潮。
接著,族長將擬定好的計劃跟部隊的名單,以及這次出征的安排詳細的說明了一下,被叫到的人都是家族裏實力很強的人,組成了三百人的部隊。這個人數去挑戰血之皇者應該足夠了,人數太多的話反而不方便,而且家族的山也需要人把守。
出征的人當中不允許未滿十八歲的人參加,所以賽得裏克跟亞度尼斯被排除在外。這讓賽得裏克大失所望,他一直期盼著自己能夠參加出征,親手打敗血之皇者!
“為什麼出征的人裏麵沒有我啊!”賽得裏克不甘心地吼道。
“這次討伐血之皇者的行動是非常危險的,像你這樣還未成年的孩子不準去。”族長繃著臉警告道。“而且被選定留守的人在我們回來之前,一律都要呆在家裏,禁止離開家族的領地,若是破壞這條規定的話,將處以重罰,然後逐出家族!”
“不行,我一定要去!這樣重要的戰鬥我怎麼能錯過!”賽得裏克的喊聲很大。
“這是我跟長老們決定的,就算你有異議也不會改變。”
“參加討伐的人不就是按照實力所選出來的嗎!?如果我有足夠的實力,是不是也能參加!?那樣的話就讓我跟有權參加的人比試一下吧!如果我能贏,就得把我也帶上。”賽得裏克不死心地說。
“我說了這是我的決定,不是你一個人任性就能夠改變的。”
“就讓我參加吧,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賽得裏克懇求道。
盡管賽得裏克苦苦相求,族長也沒有答應他的請求,最後還不耐煩地讓人把賽得裏克押走了。
“可惡!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賽得裏克的聲音傳遍整個大山。
已是夜晚,正血族人們都已經睡了,隻有巡邏隊在山上來回走著。在白天的時候,正血家族的部隊已經出發了。賽得裏克跟亞度尼斯被迫留在山上。
亞度尼斯正在房間裏呼呼大睡,忽然有敲門聲把他從夢中吵醒。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翻身下床,開門一看是自己的哥哥。他月藍色的被褥滑了下來,有一個角拖在了地上。月光投在屋子裏的地板上,留下了四四方方的光。
賽得裏克沒有穿著睡衣,而是穿著土黃色的皮革戰鬥服裝。他絲毫沒有困意,看起來精神抖擻。
“哥哥你怎麼還沒睡啊?”亞度尼斯強打起精神,迷迷糊糊地問。
“噓!小聲點,你快點進屋換好衣服跟我走吧。”賽得裏克興奮地說,他伸手開始解弟弟睡衣上的紐扣。
亞度尼斯一驚,立即清醒了幾分,按住了哥哥的手。
“換衣服做什麼啊?”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去追大部隊啦!他們已經走了這麼久,再不快點就追不上了。”
族長不允許他們兩個去,而賽得裏克顯然是要私自跟上去。
“這怎麼可以啊!若是被抓到的話,可是會被逐出家族的!”亞度尼斯提醒道。
“放心吧,我有辦法不受懲罰,你安心跟我來好了。”
賽得裏克把弟弟推進房間,硬逼著弟弟換上了戰鬥服。亞度尼斯雖然有心擔心,但看著哥哥信誓旦旦的樣子,也就相信了他會有免受責罰的辦法。
兄弟倆偷偷摸摸地逃出了家,一路上避開夜晚巡邏的族人,順利地逃下了山。賽得裏克他們按照大部隊遺留下來的痕跡連夜追趕。臨近日出的時候,兩人已經疲憊,便坐在森林的樹樁上短暫休息。
“哥哥,你到底有什麼辦法不被責罰啊?”亞度尼斯隨口問道。
“我們去把血之皇者幹掉,那樣不就立了大功嘛!族長也就不會再懲罰我們倆了。”賽得裏克滿不在乎地說道,仿佛對付血之皇者是小菜一碟。
亞度尼斯聽到這樣的解釋一下子愣住了,短暫的僵持後急問道:“這就是你的辦法?”
“是啊。”
“你怎麼還能這麼鎮定啊!!!如果我們沒能幫上忙的話,族長可是會把我們倆趕出家族的!!!”亞度尼斯一下子抓狂了。“為什麼你每次做這種沒把握的事情都要把我帶上!!!”
“因為你是我的弟弟,所以有好事情一定要帶上你啊。”賽得裏克嘻嘻哈哈地說。
“你這算是哪門子的兄弟情誼啊!?”亞度尼斯氣憤地搖晃著哥哥的身體。“你現在就跟我回去認罪,現在回去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哎呀,怕什麼呢。跟我走好了,看我大顯神威,把血之皇者打得落花流水!”賽得裏克興奮地抓起弟弟,一把背在了身上,又生龍活虎地跑了起來。
“不要啊!放我下來,我要回家……”亞度尼斯的喊聲被淹沒在了森林中。
兄弟倆披星戴月地跟蹤著大部隊的行蹤,向著血之皇者的居住地進發,一路上餐風露宿,足足走了兩星期,終於來到了迷霧山嶺。
白茫茫的大霧籠罩著溝壑縱橫的山脈,這裏非常容易迷路,而且山中有猛獸出沒,所以被人列為危險的禁地。除非有地圖指引,否則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找到血之皇者的城堡。
兄弟倆被白霧包圍,隻能看見十米之內的東西,而腳下這是一片不毛之地,這兒周圍及其荒涼,連植物都很少見到。由於這種情況,在山中沒走多久,兄弟倆就跟丟了大部隊,迷失在了這片危險的山穀之中。
“好餓啊,你有沒有吃的東西?”賽得裏克吐著舌頭問道。
“都是哥哥你要睡覺才讓我們跟丟了大部隊,現在可怎麼辦啊?”亞度尼斯急得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總之先填飽肚子再說。”賽得裏克捂著幹癟的肚子環視四周,發現了一條在石縫間遊走的大蜈蚣,他閃電般抓住了扭動的蜈蚣,問道:“這東西能吃嗎?”
“那怎麼能吃啊!快丟掉!”亞度尼斯急道。
如果賽得裏克餓起來的話,真的會口不擇食。
“也對,這麼小的家夥連填牙縫都不夠。”賽得裏克歎了一口氣,把蜈蚣丟在了地上。
“不能吃的原因跟它的體積無關吧?正常人怎麼可能吃得下那麼惡心的東西。”亞度尼斯無奈道:“小時你也是這樣,一旦到了野外就擅自吃下那些來路不明的果子或者蘑菇,到時候肚子痛得臉都綠了,真懷疑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但是真的很餓!怎麼辦啊……”賽得裏克的眼睛忽然睜大了。“啊!我想到辦法了!”
“什麼辦法?”
“哈哈,你就看我的好了。”賽得裏克大吸一口氣,鼓足了勁後對著天空大喊道:“我——餓——了!!!有——什——麼——能——吃——的——嗎!!!”
賽得裏克巨大的喊聲響徹山穀,聲音到處回蕩不息,當他的聲音停息之後,仿佛是在回應他的喊聲一般,四周響起了各種猛獸的吼聲,音量絲毫不遜於賽得裏克的喊聲,而且充滿了怒意。
“成功了!過不久就會有野獸聽到聲音之後來找我們了。”賽得裏克手舞足蹈道:“就要吃到烤肉啦!”
亞度尼斯一臉汗珠,他沒想到哥哥的辦法竟然是這個。而且沒過多久,他臉上的汗更多了,因為地麵開始發生輕微的震動,似乎有什麼大家夥在向這裏跑來。果不其然,一頭巨大到能夠一口吃掉一個人的蜥蜴衝破了濃霧,瞪著血紅大眼,不懷好意地攻了過來。賽得裏克靈巧地躲開了攻擊,一旁的大石頭被蜥蜴就勢咬碎了,碎石飛出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