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象牙塔裏的壓抑,那些流言蜚語,那些隻有自己知道的隱秘而潮濕的戀情往事,皆在那樣的奔馳之中飄散入風,化作遠去的星點迷光,肉骨凡胎都成了遺蛻,唯有一顆心活潑潑地跳起來,怦怦的如一陣脆鼓。
他說,他的夢想是騎著馬,彈著馬頭琴,背上蒙古包,踏過草原的每個地方。
他說,他想和他愛的人在一起,離開紛擾的都市,一雙一對,去草原深處,去青藏高原,去魚米水鄉,喜歡哪裏就生活在哪裏,厭倦了,再啟程去下一個城市,攝影、寫作、流浪……一直走到他們走不動的地方……
醒來的時候,枕畔是濕的,陳嘉同睜開眼看看這巴掌大的小屋,和這滿屋狼藉,還有各據一角的兩隻汪。
動物是最警醒的,稍一有聲音就醒。
大丹剛剛支起身子,耷拉著眼皮看向他。
小黃就不一樣了,身材輕盈的家夥當然不老實,“嗖”的一下就飛上了床。
“等等,喂!你先別舔我!晚上帶你去寵物店洗完澡你再上來,去去!”
“汪!汪汪!汪汪汪!!!”
“好好好,也帶你去,但在家要乖。”
還沒結婚,陳嘉同就覺得自己極有奶爸天賦。
這是個工作日,他把大丹和小黃放在家裏鎖好,心道這樣也好,他平常上班,回來得晚,大丹多了一個夥伴,自己就不會那麼寂寞了。
他給林安琪打了個電話,不,應該說是給領導彙報工作進展,表示完成任務,一人二狗,共處愉快!
通著電話的時候就聽見聲筒裏“嘟、嘟、嘟……”的聲音,是有人進電話的忙音。
這不同於跟別人聊天,他這跟“領導”彙報工作呢,怎麼能切換呢?所以一直等林安琪把話都說完了,掛斷電話之後才看見,是夏叔打來的。
他趕緊打回去,“夏叔,您給我打電話了?”
“啊,沒影響你睡早覺吧?哈哈!”
“我哪有什麼早覺啊!一大早起來就得趕去上班。”陳嘉同自嘲道。
他本就起來晚了,剛才跟林安琪打電話又說了半天。
她說她媽昨天晚上沒回來,於是暫定這周日見她媽,又問他是自己來呢,還是直接你媽見我媽,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堆。
這會兒,他再不抓緊往公司趕,就要遲到了,心裏著急問夏叔一大早打電話到底有什麼事,無奈是相熟的人,你又不好開始就問:“你有事啊?”萬一人家隻是想你了想跟你寒暄兩句,那不是尷尬了?
“夏叔您剛晨練回來吧?我聽您這呼哧呼哧的呢!”戴上藍牙,邊開邊說吧還是。
“哪兒呀!陪你嬸子在醫院掛床,今天早上大夫讓起早檢查身體,這不?剛抽完血,我去買早餐去。”
陳嘉同蒙了,“嬸子?”不是前幾年就沒了?
“啊,是唄,嘿嘿!夏叔要結婚啦,給你打電話就是想邀請你,參加夏叔的婚禮啊,這周日。”
“這周日啊夏叔?!”
“對呀!別帶隨禮啊,人到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