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季仍在猶豫,看了看司機,又看了看駁慈,繼續按了自己手機號碼。那司機突然出手朝著汐季的頸部猛然一擊,然後迅速把汐季推進車裏,開車就走。
駁慈站得離他們較遠,駁慈也沒想到這個假扮成出租車司機的竟也是阿爾文他們行動小組的一員。駁慈想要阻止畢竟慢了一步,隻得跳上自己的越野車繼續追趕。
那家夥開的出租車是3000型桑塔納,而駁慈的越野車性能相當好。那家夥使出了渾身解數始終無法擺脫駁慈。
駁慈打了電話給介東,告訴了他自己的方位,介東,你馬上報警,把情況告訴範科,讓國安局出麵攔截汐季所乘的出租車。
範永林其實早就參與了營救工作,自前一天他得到汐季趕到湘悅飯店找人的消息,動靜弄得很大,便覺得其中必有文章,便暗中派人觀察事情的發展。向涪幾個高層管理人員範永林早就派人暗中保護他們,包括他們的家人,而冷霜不在他們保護的範圍之內,因為他們並不了解汐季和冷霜有這樣一層深厚的關係。今天汐季的行蹤早就引起範科的注意,汐季幾次換乘出租車,最後乘上一輛藍色聯盟的出租車,就沒有再換。這些情況他們都掌握,駁慈緊追不舍,他們也看著眼裏,可是自始至終他們沒有暴露。那麼他們按兵不動、遲遲不出手為的是什麼呢?範永林有兩個理由,他怕打草驚蛇,對人質不安全,敵人會采取極端手段。再則範永林想看看這夥綁架冷霜的到底是何許人,他甚至聯想到這夥人與偷走小凱保存的秘方有關聯,他認為這夥人處心積慮劫持冷霜,現在又想引汐季上鉤,無非是想從汐季那兒得到些什麼,是什麼呢?或許他們對盜來的秘方有難解的結,想從汐季的嘴裏驗證些什麼。範永林的想法很多,同時他也寄希望於能因此解開秘方失竊案。
阿爾文正慶幸自己當機立斷,失去了人質依然控製住了汐季。人質對他們來說沒什麼意義,隻要使汐季與外界失去聯係,他們仍然可以達到預期的目的。當他聽到汐季已經坐上他們安排的藍色聯盟出租車時,他終於舒了一口氣,事情的發展又順利地進入了他所設定的軌道,阿爾文掏出香煙點燃,煙霧從他嘴裏緩緩吐出。可緊接著發生的事又讓阿爾文眉頭緊鎖——甩不掉的尾巴、對方拿到了汐季丟棄的手機。每一個環節他都想到了,頻頻換車,最後還是沒能甩掉尾巴。他安排了人去撿汐季丟掉的手機可最後又落到了人家的手裏。他在埋怨手下的人辦事不力。從巴裏特出事開始,沒一件事讓他省心的,一直到他命令藍色‘聯盟出租車司機’強行把汐季帶走。這是他走出的最後一步險招,阿爾文知道汐季是怎樣一個人,要製服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況且是一對一的情況下。出租車司機偷襲成功純屬僥幸。汐季滿腦子想著冷霜的安危,處在極其煩躁的狀態,反應遲鈍,平時深邃的洞察力全失去了。他也根本沒想到出租車司機會是他們一夥的。阿爾文見出租車司機得手準備親自出馬接應,另外他迅速安排了兩輛車專門對付跟在其後的駁慈。他告誡道:“對手是悍馬越野車,你們要出其不意撞翻它,製造一起交通事故,總之不管采取何種手段務必使它不能繼續尾隨我們的車。”
載著昏迷的汐季,出租車開得飛快,連續闖了三個紅燈,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不到駁慈的越野車了,心中竊喜,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還是讓我給甩了。哈哈。”
可是他得意的太早了,因為就在這時他看到前方停著十幾輛警車,路口全被封死,他想掉頭,發現後麵同樣有好幾輛警車候著他,他被包圍在中間,四麵八方有槍瞄準著他所在的方位。這時從警車的高音喇叭裏喊出了話:“你已經無路可走了,負隅頑抗是沒有用的,舉起你的雙手,慢慢走出車門。這是你唯一的生路。”前去接應的阿爾文在不遠處看到了這一幕,木訥地站在那裏喪氣地自言自語道:“gameover。”
冷霜的媽媽兩天見不到女兒,心裏起了疑心。這是從沒有過的事,通常冷霜加班總會打個電話回家,這一次讓人來告訴一聲就沒了音訊,而且連續加班不回家。冷霜的媽媽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她打了電話詢問冷霜的單位,單位的人支支吾吾說不清個所以然,而且他們竟不知道有同事到冷霜的家裏告訴加班的事。這一下搞得她心裏更是七上八下的。在這無人求助的情況下,她想起了汐季,汐季曾是,冷霜的好朋友,而且在公安工作,找他幫個忙應該不成問題,可怎麼開這個口呢,自己曾經竭力反對汐季與冷霜來往,不許他們談戀愛,現在這時候又去求他幫忙,不說自己沒這個臉,人家是否依然在記恨著她,不願再插手管她家裏的事,這麼長時間不聯係了,難說人家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冷霜關愛備至。冷霜的媽媽正為難著,冷霜匆匆走進家門。“媽,我回來了,您還好嗎!”
冷霜的媽媽見冷霜完好無缺的安然回來了,心裏十分安慰。“回來就好,擔心死我了,兩天沒見到你想死我了!讓我好好看看你,喲,你臉色很不好哎,一臉的憔悴,加班也不能加成這個樣,你們單位也真是的,哪有沒日沒夜加班的,瞧!你的額頭滾燙的,你是發燒了,我們快去醫院……”
“媽,我想睡覺,安靜的睡覺。”冷霜從媽媽的嘴裏聽出,她媽媽並不知道她被劫持的事,什麼單位裏加班啦一定是汐季怕媽媽擔心為她圓的慌,省去了自己再費一番口舌去編故事。冷霜現在是真的筋疲力盡了。兩天來她幾乎沒睡覺,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尤其是當她得知拿她做誘餌要引汐季上鉤時更為焦慮,腦子裏一直在盤算著如何破壞他們的計劃。她清楚對手是些什麼人,自己雖然學過武術,但基本上都是防身術,在這些受過特殊訓練的間諜麵前起不了什麼作用,能獲得機會的概率幾乎是零。那時的她渾身上下憋著一股勁,無論如何要阻止他們,不能讓汐季中了他們的圈套。一個信念在支持著她、在支撐著她,使她變得無比堅強。現在她看到汐季被成功救出,心裏惦記的母親也安然無恙,整個人的精神鬆弛下來了。人畢竟不是鐵打的,血肉之軀經過如此的磨難終於病倒了。
方槐神秘地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範永林不知道,國安局上上下下都不知道,就連一直與他保持單線聯係的美國中情局的霧,也不知道。而且霧急於同方槐聯係,方槐信誓旦旦保證的秘方在美國專家那裏出現了許多疑點,他們是經過反複試驗後得出的結論。霧正指望通過方槐來核實正確的數據。
假的方槐和真的方槐一樣神秘消失了。
一個人當然不會憑空從人間蒸發掉。方槐送出情報後就為自己辦好了出國的手續,為自己逃亡設計了幾個方案,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在等霧給他撤退的指令,可霧一再告訴他秘方有誤。方槐是何許人啊,他立刻明白了小凱可能在蒙騙他,小凱抄寫的是一份假秘方,他回憶起小凱把寫好的秘方撕成碎片,然後又裝模作樣地另寫了一份。戲演得真逼真啊。可方槐不能直截了當地質問小凱,畢竟這隻是他與小凱之間的秘密,實際上沒有秘密可言了,他早已把這個秘密出賣給了美情報處,而小凱也把整個經過告訴了風力,風力又把這些可疑之處彙報給了008首長。方槐不明白自己什麼地方出了錯,但他明白小凱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什麼破綻。
“這小子可把我給騙慘了!幾年來自己苦心經營、嘔心瀝血所取得的成果本隻為今天立了功,載譽而歸,今朝卻被這小子給全廢了。現在隻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方槐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不久就會暴露出來,到那個時候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己多年來的心血就這樣付之東流了,方槐絕不甘心這樣的結果,至少目前他還是個副局長,他要利用這個職務之便再賭上一把。他從心裏恨透了小凱。一個惡毒的計劃在方槐的腦子裏醞釀著,方槐打算找一個借口秘密把小凱誆出來,如果嚴行逼供有結果最好,再者就把這個活秘方偷運出境。
方槐本來應該是個功臣的,現在仿佛像個罪犯,他沒有臉去和他的上司聯係,他想以最後一搏來彌補自己的過失。方槐對自己的方案沒什麼把握,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一名向涪的高管帶出境難度太大了,這裏有許多眼睛在盯著,而且不是普通的眼睛,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國安局的人。他現在非常需要幫手,如果靠自己孤軍奮戰,不說時間不允許,目標也太大了。這時候他想起自己剛到上海時,霧曾給過他一個緊急時用的求助電話,霧告訴他隻要打這個電話就會有人來幫助你的。時隔多年了不知今天是否依然有效。他撥通了這個電話。
那天方槐一個人來到延安飯店邊上的一個茶室,他在306號的一個小間坐下了。方槐要了一壺碧螺春,點燃了一支煙,獨自一個人品味著香茗。
一支煙尚未燒完,來了一位女士。女士穿著時髦,身上散發出誘人的香水味,“先生我在這裏訂了座,因為時間有改動,約見提前了,想與你打個商量,能不能挪個位,行嗎?不好意思麻煩你啊。”那女人手上拿著一把諾基亞的手機,一邊說著話一邊有意無意的把玩著手機上的小掛件。
“噢是這樣啊,我真舍不得走,女士這麼漂亮,我真想留在這裏。”方槐說著故意解開外套上衣的紐扣露出掛在脖子上的飾品。它的形狀居然和女士手機的掛件是相同的。
兩人對上了暗號。
方槐笑著繼續說道:“別見怪,開玩笑的,女士既有朋友約好了,我自當退讓。”方槐起身叫道:“服務員,把我的茶搬到隔壁的小間。”
“哦不用了,我收到朋友的短信說他來不了了。”
“來不了好呀,你就拿我當你的朋友嘛。既來之則安之。我請你喝茶,肯不肯給我這個麵子?”
“怎麼想起與我聯絡?是不是遇到困難了?你不找我,我也正要找你,上麵估計你遇到難題了,是不是秘方出了問題?這是上麵給你的新的指令。”香水女人用茶水在桌上寫了四個字——劫走小凱。“明天有一艘菲律賓的外輪停靠在高陽路碼頭,船上有人接應,晚上九點起航,你務必在八點四十五分前把貨送到,切記不宜過早!任務完成後馬上撤離。”上麵的計劃和方槐想的不謀而合,方槐很欣慰他將可以將功補過。
對於自己的任務方槐早有預謀,雖然要打小凱的主意很難,小凱已不是幾年前的一般人物,現在可算是知名人士,在他的身邊有駁慈和其他保護他的人,好在方槐目前還打著國安局的旗號,有副局長的身份作掩護,這身份就給了他一張特別通行證,給了他為所欲為的權力。可要像大變活人一般把小凱變走難度還是挺大的。對方槐來說已經減輕了很多負擔,在茶室他和香水女人商定好了整個搶人計劃,由方槐負責把小凱騙出來,送到指定地點,其他的事香水女人全包了,包括物色一個準備調包的假小凱,複製小凱說話的聲音,為迷惑小凱身邊的人所須做的一係列準備,所有的一切隻為爭取一點時間把小凱順利偷運出境。
方槐所要做的隻是他們計劃的較小的一部分。
這一小部分也是最關鍵的一部分,方槐在心裏已經盤算好了,從茶室回來,他馬上打了一個電話。通知小魯到他的辦公室來一下。“小魯啊,我找你來是為了向涪秘方失竊案的事。你請坐,我們慢慢說。”
“向涪的失竊案不是由一科範永林他們負責嗎……”
“是呀,最近一科的事特別多,又要查案,又要保護好向涪幾位高層要員的安全,任務很重人手不夠用啊。”接著方槐故作神秘地小聲對小魯說道:“經我觀察分析,向涪的高層要員之一——小凱可能監守自盜,現在我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我們也不能隨便冤枉一個好人,因此我想了一個計策,來試探一下小凱。具體是這樣——你帶人前往高陽路碼頭附近,在晚上八點左右打電話給我,說是抓到了兩個可疑分子,在他們的身上搜出幾張像是秘方的文字稿……你要演的逼真假如小凱真是監守自盜定會現出原形來,一旦他露出馬腳我們立刻采取抓捕行動,這需要你的配合,明白了嗎。”
魯承忠得令去安排人手不提。
傍晚時分香水女人給方槐發來了信息說一切準備就緒,可按原計劃行動。
方槐的辦公桌上堆了許多文件,顯得他很忙的樣子。晚飯後七點他依然端坐在辦公桌前。方槐看了看手表,指針到了十五分,他撥通了小凱的電話。說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同小凱談。
小凱接到方槐的電話就心驚肉跳,生怕又有事牽扯到曉夏,小凱弄不清方槐在打什麼鬼主意。
“小凱又麻煩你跑一趟,失竊案有了新發現,最近我們跟蹤了幾個可疑的對象,其中有兩個曾與曉夏在近期有過接觸,我們非常需要你的幫助。我找你來是,讓你幫我們多提供一些你所知道的與曉夏有過接觸的可疑人員,順藤摸瓜把這起偷盜案徹底搞清楚。”正說著方槐的電話響了,方槐拿起電話筒,一邊抱歉的對小凱說道:“對不起,我接個電話。”小凱起身要回避,方槐製止了。“不用回避,你,我還信不過嗎。”示意小凱坐下。
電話是二科的科長魯承忠打來的,電話裏的聲音小凱也能聽得清楚,“是魯科長嗎,你那裏的情況怎麼樣?”
“方局,我正要向你彙報呢,我們跟蹤監視的那兩個可疑對象到了高陽路碼頭,我們立即采取了行動,在他們的身上搜出了一份像是秘方的文件,那兩個人極不老實,始終閉口不說話,所以請示領導如何處置他們。”
“小魯,你們原地守著,如果他們不肯認罪、不肯配合你們進一步調查的話,注意你們的言行,因為現在證據尚未確鑿,以防他們反咬一口,說我們非法拘禁,這樣我們會顯得很被動的。”方槐的話是說給小凱聽的。他裝出突然醒悟似地對魯承忠說道:“你稍等幾分鍾。”然後對小凱說,事情湊巧了,魯科長他們可能找回了秘方,正好你在,我想請你幫忙為我們辨認一下,不,應該是鑒定一下兩名嫌疑犯的所謂文件是不是你丟失的花為媒的秘方。
這完全是方槐布置好的一出戲,是專門演給小凱看的。小凱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秘方這個敏感字眼,更撩動小凱的心。他不知道這是方槐專門為他設的套。小凱立刻答應了。
方槐早已備好了車,他在時間上的安排算得非常精確,時值十九點五十分兩人駕車駛往高陽路碼頭。
方槐的警車一啟動就有人把信號通報給了方槐的上線——香水女人,表示一切正常,計劃正式開始啟動了。
所謂的嫌疑人是杜撰的,秘方當然更是子虛烏有,方槐駕車開往的是一個不存在的罪犯現場。方槐在等待接應他的人。車駛出五分鍾後在道路前方右側果然有一輛白色轎車停在那裏,這是他和香水女人約定的地方,方槐的車將要接近白色淩誌轎車時,一輛助動車突然從白色轎車前竄出,摔倒在方槐的警車前,方槐刹住車後煞有介事的罵了一句“冒失鬼!找死啊!”然後下車去看事故的情況。這時有幾個人衝上車沒等小凱出聲便把小凱給製住了。小凱被弄到另一倆車——白色淩誌轎車。在這同時也有一個穿著和小凱相同的衣服的,身材和小凱差不多的人坐進了方槐的警車。
方槐回到了駕駛座,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地繼續開他的車。方槐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現在他隻需把假小凱朝魯承忠那裏一送,便萬事大吉了,因為香水女人曾告訴過他,他們物色的假小凱幾乎可以亂真。由假小凱為他們拖延時間,直到他們安全離境。方槐腦子裏想的是下一步——和香水女人彙合,他們已經商定好相約在一個不起眼的民房,就在他們出逃的碼頭附近,這裏是他們最後彙合的地點。
車快到高陽路時坐在後排的假小凱突然說話了:“邧三郎,不必再演戲了!”
邧三郎!這個名字許多年沒聽到了,他自己都差不多把它給忘了,此刻突然由一個陌生人叫出來,使方槐吃驚不小。自從他成了方槐,邧三郎這個名字、這個人就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而且早在他受訓之時他已經隻用代號或者用化名,好在方槐以為後座的假小凱是上麵派來的自己人,否則他會毫不猶豫地一槍崩了他。方槐在腦子裏迅速過濾了一遍仍然猜不出後座的是什麼人。是同鄉?幼時的玩伴?是同學?時隔那麼多年了,又是在異國他鄉,他能準確無誤的叫出他的名字幾乎沒這個可能。同學中知道他叫邧三郎的少之又少,他們相互之間都是保密的,這也是學校的規定。上司?除了霧,誰也不知道他真名叫邧三郎,想到這裏方槐警覺的問道:“你是誰?”
方槐警覺得太晚了,尢勇已經用槍頂住了他,一群特警也包圍了方槐的警車。“邧三郎我不認得,你們一定是誤會了。”方槐鎮定的說道。
“誤會?哼,你的代號叫TUO,你的上司代號叫霧,你們的頭是稀裏。還想抵賴嗎,你們稀裏、霧、TUO。我們可是清清楚楚。想蒙混過關,別做夢了!”
一場驚心動魄的鬧劇宣告結束了。
小凱稀裏糊塗的被送回了家,他被告之在這個時間段不能再出門。以後最好也不要單獨出門,須有駁慈或其他可靠的安保人員陪同。小凱不認識他們,可以說從沒見過。他們怎麼知道駁慈?他們怎會對自己的事了解得如此清楚呢?他們關心我的安全超出尋常範圍,處處顯示出對我友好的關愛。這些人給小凱的印象是神秘,但可信賴。對於方槐小凱並不信任,但方槐畢竟是國安局的副局長,而他們為什麼要阻止自己去鑒別秘方呢?他們又是何方神聖呢?
以後小凱再想聯係方槐怎麼也聯係不上,連國安局也不知道方槐去了哪裏。
原來祁勇得到了指示後,對方槐展開了全方位的監控。那天方槐與香水女人接頭時,祁勇就坐在隔壁的茶室,他乘服務員為方槐送茶之際在茶壺裏做了手腳,方槐與香水女人的談話內容全被祁勇竊聽到了。所以等候在約定地點的白色轎車依然在,前來接應的人已經全換了,香水女人派來的接應綁架的人被祁勇一鍋端了,取而代之的是特警部隊的戰士,而乘上方槐警車的不是別人正是祁勇自己。
冷霜的媽媽一直守護在女兒的身邊,直到第二天冷霜的燒漸漸退了,她的心才稍微放寬些。冷霜睡得很不安穩,時而發出驚呼,說些夢話,有些句子不很清楚,但出現最多的是汐季的名字。電話的鈴聲吵醒了冷霜,她已經昏睡了十幾個小時了。
冷霜的媽媽接了電話,電話是冷霜單位工會小張打來的,單位領導向她問候,叮囑讓她在家多休息幾天,把身體養好,還有下午領導們要上門來看望她。
冷霜的媽媽聽是單位領導心裏就來氣,“把人折騰成這樣還好意思上門來,我可不領他們的情,昨天差一點把我急死,我無奈之下準備找汐季幫忙,我想你可能出事了,汐季不是在公安嗎,我能找的隻有他了。”
“人家早不在公安了,找人家幹嘛。”冷霜見她媽媽突然提起汐季覺得很意外。
“汐季不在公安工作了?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冷霜的媽媽更覺得意外。
“人家現在是向涪集團的高層管理。”冷霜故意沒好氣的說。
“向涪高管?向涪我聽說過,就是那個花為媒大廈的……”
“嗯”冷霜點了點頭。
“哎,都怪我,當初……”
“媽,別說了。我不在乎……”
“不在乎?昨晚還不停地喊人家的名字呢。”
“媽……”冷霜嗔道。
“媽明天就去找他,向他道歉。看看還有沒有希望。”
“人家早有女朋友了。”
“你知道啊……”有人按門鈴,“你單位領導這麼快就到啦。我去開門。”
冷霜的媽媽開了門看到的人使她大吃一驚,他是汐季!站在門口的赫然是汐季,說曹操曹操就到,這話果真靈驗。
“伯母我來看望冷霜。”汐季心有餘悸,擔怕又被冷霜的媽媽轟出來。說話的語氣帶著怯意。
“請進,請進,快請進。”這一次冷霜的媽媽意外的客氣,把汐季請進了屋裏。“汐季,你好久沒來了,當年怪我出言太重傷了你,今天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一個做母親的一份苦心。她爸爸以前……不提了。聽說你現在不在公安工作了?”
“是呀,正式轉業已有兩年了。”
“你有女朋友了嗎?”冷霜的媽媽顯然沒有完全相信女兒的話,想親口從汐季的嘴裏得以證實。汐季被突如其來的問話給懵住了不知如何回答,隻見冷霜在一旁不住的向他點頭示意,他明白冷霜的意思是讓他承認有女朋友了。汐季含糊其辭地說道:“嗯,是的,有了。”汐季很怕這個敏感話題追根刨底下去會不可收拾,會引發一場新的危機。那裏想到冷霜的媽媽聽了之後竟表現出很失望的樣子,也沒有往下追問,卻是自責道:“我們的冷霜沒有這個福分,都是我耽誤了她。”說著說著留下了眼淚。她懊悔當初棒打鴛鴦,硬生生的拆散了一對好姻緣。
汐季見此情景不知所措,就是冷霜自己也不知如何去安慰母親。冷霜覺得自己把玩笑開得大了一點,“媽,媽,你還沒問汐季的女朋友是誰啊?”
“這還用問嗎,問不問都一樣,反正不是你。”冷霜的媽媽沮喪地說。
“媽,你不問怎麼知道呢?你問呀!”激動使躺在床上的冷霜想做起來,這時汐季見冷霜虛弱的身體難以支撐,便走近床邊把冷霜扶了起來,冷霜的媽媽見他們親熱的舉動還在疑惑,汐季已接口道:“伯母,我說的女朋友就是冷霜呀。”
“死丫頭!瞞得我好苦啊,看我不收拾你。”嘴裏雖這麼說,心裏卻樂開了花。
曉夏已經被方槐鐵板釘釘定性為美國間諜,方槐神奇失蹤後,範科暫時接替了他的職務,也接收了方槐所留下的所有事務。範科驚奇地發現曉夏這個所謂重量級的境外特務竟沒有一份像樣的證明材料可以證實她這樣的身份,無論從記錄的口供,和所有調查的材料都無法來定性,這樣的結論不是太草率了,而是太不負責任了。這與古代莫須有的罪名如出一轍,這樣的事竟發生在國安局令範科感到汗顏,曉夏目前仍被秘密關押著,方槐為什麼這樣做,實在讓人看不懂,方槐曾說過他找到了曉夏特務身份的確鑿證據,在方槐的保險櫃裏,範科看到一個標有絕密的文件袋,上麵寫著曉夏的名字,但是文件袋裏是一張空白的紙,沒有填寫任何東西。
範科是最先審曉夏的,對曉夏的情況很清楚,現在他看到方槐的所謂證據,他反過來為曉夏鳴冤叫屈了,一個海歸青年滿腔的愛國熱情,懷著一顆赤誠的心,抱著報效祖國的堅定信念,一個意外的事故把她牽扯進來,被說成是特務。這真叫冤那!
範永林不敢擅自推翻方槐所下的結論,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可以做的隻有同情。他親自去看望曉夏,還詢問曉夏需要些什麼,他把曉夏的秘密關押,改成了普通看守,除了不能放她走範科想盡可能的給曉夏一點安慰,在他的權限範圍內盡可能地善待曉夏。如果將來證明曉夏是無辜的,也算是為國安局的過失做了一些彌補吧。
曉夏的確是個信念非常強的人,她相信自己的冤屈一定會得以澄清。如果換了別人也許早就精神崩潰了。一腔的愛國熱情換來的是被誣陷成美國間諜,與小凱純真的愛情被誣蔑為別有用心,對心愛的人事業上的關心被說成竊取情報。這樣的打擊任誰也受不了,不被逼瘋也被逼傻了。而曉夏雖然憤怒,但常常安慰自己——一個有美國籍身份的人難免不讓人朝這方麵想,自己是撞在槍口上了。又恰逢小凱的秘方被竊,自己又是小凱親近的人,還是少數去過小凱家的人之一,被懷疑也是在情理之中。況且秘方事關重大,她記著範永林曾對她說過的,不隻是懷疑她一個,目前對所有的一切隻要稍有關聯的都會被視作懷疑對象,這些她都想得通,最令曉夏受不了的是把她秘密關押起來,不讓她跟任何人接觸,除了審訊她的人。在那些日子裏她是多麼思念小凱啊,她心裏有許多話要向小凱傾訴,希望給她一點鼓勵,給她一點安慰。到了最後她祈求的僅僅是見個麵,哪怕是親人的一聲呼喊,一個熟悉的聲音,甚至輕微的氣息。可是她什麼也得不到。她相信小凱一定會為她洗脫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小凱一定在爭取同她聯係,而目前一定是遇到了相當大的阻力。是誰拿走了秘方呢?曉夏真希望國安局能盡快的查出真相,這樣她的嫌疑才能徹底消除。說什麼清者自清,說什麼隻要坐得正不怕影子歪,真是坐著說話不怕腰疼。曉夏現在是真正嚐到了被冤枉的滋味。四個字——苦不堪言。
話說冷霜的媽媽得知女兒瞞著自己近兩年來一直與汐季保持著戀愛關係,心裏反而非常開心,看著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的汐季,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想起當年自己竭力反對、還給冷霜下了死命令,真是太過分了,簡直是不講道理!現在看著汐季,同一個人,什麼都順眼,真應了那句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冷霜的媽媽一句死丫頭一出口,冷霜就明白媽媽已經認可了汐季。心裏的開心無法形容,病後虛弱的身體仿佛一下子精神了許多,如果不是還在床上躺著,她會衝上去擁抱她媽媽。此時冷霜對著愣在一旁的汐季說道:“汐季,還不快叫媽。”
汐季這時才醒悟冷霜的媽媽已經接受他了。多年來盼望著這一天終於來了!汐季欣然叫了一聲“媽”。
冷霜的媽媽應了一聲卻流下了開心的眼淚。她還來不及說上幾句為女兒高興的話門鈴又響了。“這回該是你單位領導看你來了,我去開門。”冷霜的媽媽開出門來,隻見門口站了一大幫人,好幾個她是認識的,大多是冷霜的老同學,風力、謙、小凱、凡白和蔚。房間裏一下子熱鬧起來。對於汐季捷足先登比大家先到一步,這事風力最能理解個中的原委,而其他人並不清楚,甚至對綁匪劫持冷霜,以後又牽連到汐季,其中的關係同樣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冷霜見這麼多老同學都來看望她心裏很激動。“我沒什麼,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隻是累壞了。今天已經恢複很多,也許明天就能上班了。謝謝大家來看我。”
“呀!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們的團支書同誌說話怎麼突然一本正經的,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大家坐,大家坐,我來給你們倒茶水。”汐季說著為大夥兒送上了茶水。
“汐季,你隻是比我們先來了一步,就像個主人似地招待起客人來了啊。我到處找你,想約你一起來看望冷霜,而風力卻讓我不要找你了。他說你肯定已經到了冷霜的家,果然不出風力的預料,你還真的先到了!”小凱回過頭對風力說“你怎麼就猜得那麼準呢?他事先跟你提起過?”
“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我們還沒進門時你聽到了什麼?”風力微笑著提示道,顯然不懷好意。
小凱一向反應極快,思路敏捷,這一次為什麼慢了一拍,風力好像早看出來了,自己怎麼看不出呢。順著風力的提醒,小凱想起他們剛要進門時的情景,當時屋裏有人叫了一聲媽,這聲音像是汐季的,而且當時屋裏就他一個男人,對呀!媽是隨便能叫的嗎?莫非……?還什麼莫非。我怎麼就這麼笨呢,看來風力是早想到了。“好呀!好個汐季,看在冷霜大病初愈的份上,今天不與你計較,你等著以後我怎樣拿你開涮吧。”
不明就裏的還有謙,“我聽了你們說了半天,一句沒聽懂,是不是我今天特別愚鈍。”
凡白和蔚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小蔚問凡白:“你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凡白搖搖頭說道:“看來今天愚鈍的不隻是你班長一個,我們兩個同樣聽得莫名其妙。”
冷霜的媽媽在一旁倒是聽出一點道道來了,就風力說的那句話,汐季和冷霜都明白,冷霜的媽媽當然也清楚,這時候汐季喊一聲媽。她知道汐季和冷霜不好意思說破,於是冷霜的媽媽便向大家說道:“我已經向汐季道歉了,以前我一直反對他們交往,不為別的,因為冷霜的爸爸生前也是一名公安,他是因公殉職的,欸這事今天就不提了。我很高興冷霜沒有聽我的……從今天起汐季就是我家的座上賓。”
現在大家都明白了。
小凱突然對風力說道:“我依然覺得挺奇怪的,你怎麼知道汐季會先到,顯然不是汐季告訴你的,難道你能未卜先知?”小凱提的問題也是汐季想問的,他可從來未向風力透露過他與冷霜的戀愛關係呀。
“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小凱你還記得嗎,當你告訴我你有女朋友了,我說她是不是叫曉夏,你當時驚得什麼似地,哈哈!”風力賣起關子來。
“唉,說得正是,我倆的事你好像都能知道,我算是服了你了。”
凡白在一旁好奇地輕聲問風力,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是他們自己告訴我的,隻是他們自己不知道罷了。”風力神秘地笑道。
“我們隻顧著說笑,卻忘了冷霜身體還很虛弱,還得繼續休養,就讓汐季陪陪她,我們幾個吵吵嚷嚷地影響人家休息,我看我們還是到此為止,該先走一步了。”謙提議道。
眾人立刻明白了謙的意思,也跟著說“謙說的是,我們該走了,冷霜,我們過兩天再來看你,你多保重。”
冷霜的媽媽見大家要走,急了。“剛來一會兒就要走,不行。難得大家都一起來看冷霜,我心裏很開心。從你們的談話裏我聽出冷霜這幾天不是在單位加班,而是碰上了很不一般的事,不然大夥兒不會湊在今天一起來看她。我知道冷霜瞞著我,怕我的老毛病又犯,但是事情無論再凶險都已經過去了,這熱熱鬧鬧的場麵多好啊!家裏沒什麼好招待,我已打了外賣的電話,是小籠包子。我們這兒的小籠包子味道很不錯的,一會兒就送到。”
“我媽說得對,我就喜歡這熱鬧的場麵,這幾天快把我給憋死了,你們就多陪我一會說說話。我媽的麵子總要給的吧。”
謙看了看大家。“老人家的誠心留我們,我們不能拂了老人家的好意,你們看……”謙不再堅持走了,他在征求大家的同意。
“好,我們吃了小籠包再走。我肚子還真有點餓了,匆匆出來隻喝一杯牛奶,聽到小籠包我更餓了。”風力表示同意留。
“這就對了,我買了這許多,你們不吃,我明後天不用做飯了。”冷霜的媽媽開玩笑地說。
大家津津有味的吃著小籠包子,尤其是風力吃得特別香,隻有小凱,吃了一個便停下了,怔怔的像是在想著心事。看著風力身邊依著凡白,汐季身邊靠著冷霜,這使小凱觸景生情。曉夏現在怎樣了?幾天來他們都沒說上一句話,實在讓小凱寢食不安,冷霜雖說經曆了一場生死災難,但畢竟逢凶化吉平安的回來了,可曉夏現在仍關押在國安局,前途未卜。想到這裏小凱再也吃不下第二個小籠包了。
從冷霜的家裏出來,風力特意走到小凱跟前,“上次你告訴我國安局方副局長的情況我如實向008首長反映了,今天早上我得到了首長的回應,這個方槐的確有問題,而且問題非常大。這麼看來他給曉夏定的性一定也有問題。”風力本來不想把這些說出來,因為首長曾讓他暫時保密,他是看小凱心事重重,有點不忍心,想安慰安慰他。“走,我們一起去找範科,或許從他那裏可以多知道一點關於曉夏的消息。”
範永林現在坐進了副局長的辦公室,方槐遺留的一些事務都要由他來處理。範科發現方槐自從秘方失竊案開始,似乎什麼都沒幹。他接手的是一副爛攤子,忙得他不可開交也就算了,更糟糕的是像曉夏這樣的案子,簡直無從下手,他既要對國安局負責,又要對所調查的對象負責,太棘手了。坐在辦公室整理了好半天,頭都暈了。聽說風力和小凱來到了國安局要見他,便馬上把他倆請進了辦公室。
範科是個爽快人,沒等風力和小凱開口先說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找我,其實我也正想找你們呢,特別是小凱,我有許多事需同你商量。我猜得不會錯,你們是為曉夏的事而來吧。你們先聽我說。”範科轉向小凱繼續道:“我想找你來的原因之一是讓你和曉夏見上一麵。方槐所下的結論有問題,但是在秘方失竊案尚未被破之前我不能徹底推翻,我已經把曉夏請回了國安局,在生活上我們會照顧好她的,但她必須留在國安局,目前同樣不能下結論她是被冤枉的。請你原諒。”範科把話說得非常坦率,“你去看看她,給她一些精神上的安慰。我所能做的隻有這些了。我理解你內心的痛苦,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情況在朝著好的一麵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