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一見尚明立刻便展開輕功離去,尚明在他身後叫他,他也不停下,尚明隻好讓街邊的一個小孩告訴安珊一聲追了出去。
追了大約有半個時辰那人才停了下來。
尚明叫道:“師父。”
那個人穿著一身灰衣戴著一個哭臉麵具,他道:“我說了我不是你師父。”
尚明趕忙笑道:“好,不叫師父,黑先生,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黑麵人道:“我來看看你最近武功進境如何,臭小子,不錯嘛,進步很快。”
尚明道:“這全是黑先生的功勞。”
黑麵人道:“你倒是很會撿好聽的話說。”
尚明笑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黑麵人道:“別貧嘴了,我找你是有一件事要你和我一同去辦。”
尚明道:“什麼事?”
黑麵人道:“我已找到神秘組織的老巢,我想讓你跟我一同去。”
尚明道:“太好了,我們這就去吧。”
黑麵人道:“這次去可是很危險的,你想好再答應。”
尚明道:“我已經想好了,再說黑先生都已經去了,我怎麼能不去呢。”
黑麵人道:“想好了就走。”
尚明道:“是。”
黑麵人已經準備了兩匹快馬,二人一路趕路第二日便到了目的地。
他們麵前是一片樹林,大雪覆蓋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很荒涼的感覺。
尚明道:“剛才我們過來那條路為什麼不讓過,真是奇怪。”
黑麵人道:“說起來這還是你師父的主意。”
尚明道:“我師父,是靈兒嗎?”
黑麵人道:“嗯,上次安小姐以為蕭公子死於那裏便將那塊地買下來,還不許別人過。”
尚明笑道:“原來是這樣。”他歎了口氣道:“我這個師父花起錢來可是不遺餘力。”
黑麵人道:“這個你到大可不必操心,景門別的也許沒有,錢可是不缺。”
尚明道:“也幸虧是這樣,不然誰經得起。”
黑麵人道:“好了,不扯閑篇了,那神秘組織的入口便在這樹林之中,我們步行進去。”
尚明點頭下得馬來。
黑麵人道:“從現在開始可要全神戒備,我已聯絡了一些人接應,跟在我身後。”
尚明乖乖跟在黑麵人身後,隻見黑麵人進入樹林之後先直走了幾步,又向右走了幾步,接著向左走了幾步繞了幾圈之後,黑麵人停了下來。
尚明道:到了麼?
黑麵人“嗯”了一聲走到麵前的一顆瘦小的樹跟前拔開樹根旁的積雪,貼著樹根一個看起來極像樹皮的東西,往上一拉,竟有約摸一尺見方的“地”被拉了起來,露出黑漆漆的一個洞,黑麵人道:“我先下去,你跟上。”說完自己先躍入洞中。
尚明隨後跟著躍入,洞內一團漆黑,尚明從懷中摸出火折子想要吹亮。
黑麵人低聲道:“不可,這路我已走過一遍,你跟著我,一隻手扶著牆。”
尚明低聲道:“是。”將火折子放入懷中,左手伸出去扶著牆壁,觸手極涼,看來這牆壁似是鋼鐵所製,尚明心道:這組織建於地下定是費了極大的功夫,看來著組織野心真的很大,我若此次端了這個老巢,靈兒必定會對我刮目相看。想到此處不禁甚是得意口中道:好極,好極。
黑麵人道:“尚明,你幹什麼?”聲音中略有怒氣。
尚明這才猛然想起自身處境,自己卻在想安珊,不禁麵紅耳赤,幸而身處暗中黑麵人看不見忙道:“對不起,黑先生。”
黑麵人不再理他繼續往前走。
尚明心道:尚明啊尚明,這是造福武林的好事,你去隻想著私心真是枉為男兒。當下不再多想,認真跟著黑麵人。
走了一會兒,黑麵人停了下來,尚明看不見他做什麼,隻是聽到“咚咚咚”,又是“咚咚咚”一共六下的一手叩牆的聲音,接著便是重物挪動的聲音,光線從裏麵射出。
黑麵人像他招了招手,兩人一起進去,這裏是一個類似於房間的地方,裏麵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尚明道:“這是什麼地方?”
黑麵人道:“神秘組織的老巢,我們現在要去和我們的人會合。”
二人走出了房間,外麵有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的兩邊插著火把。
黑麵人拍了一下手,一群黑衣人走了過來。
黑麵人道:“準備好了嗎?”
有一個黑衣人道:“準備好了,請您吩咐。”
黑麵人道:“好,我們出發。”他的語氣中有些許得意,聲音也似乎不一樣。
尚明聽到這句話不禁閃過一絲疑惑,總覺得這聲音有什麼不對,但究竟有什麼不對他卻想不起來。
黑麵人道:“尚明,我們走。”
尚明也無暇去想別的跟在黑麵人的身邊向前走去,走到盡頭的時候停了下來,黑麵人道:“裏麵是‘月痕組’的住所,進去之後絕不要留情。”
尚明聽到這句話心道:絕不留情,那是什麼意思,不行,不能殺他們,靈兒都放那些殺手一命,我也不能殺他們,得勸黑先生。剛要說話,黑麵人一聲令下,身後的黑衣人已經衝了出去。
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地下,兵刃交鋒的聲音異常響亮、刺耳。
在這兵刃相交的打鬥聲和嗬斥聲中,尚明聞到了一陣陣的血腥味,這血腥味讓尚明覺得一陣陣的反胃,隻想將今晨所吃之物全都吐出來。
黑麵人道:“尚明,你怎麼了?”
尚明道:“黑先生,我們就這樣大開殺戒好嗎?”
黑麵人道:“這些人都是神秘組織的人,他們的雙手已滿是鮮血,殺他們不足為惜,況且要鏟除神秘組織這些人必須除去。”
尚明道:“話雖如此,隻是……”
黑麵人道:“尚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此婆婆媽媽怎能成大事。”
尚明道:“是,我知道了。”他口中雖這麼說著心中卻總覺得隱隱有什麼事情不對,卻總是不知是什麼事。
一名黑衣人走過來道:“主人,都處理完了。”
黑麵人道:“好,再去‘奪命組’。”
那黑衣人得令和其餘人一同出去。
黑麵人道:“他們住在此處到幫了我們的大忙,這個地方甚是隔音,我們在此動手,隔壁的人決計聽不到。”
尚明卻仿佛沒有聽到他說話看著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心中甚是覺得不對。
黑麵人道:“你在這兒發什麼呆,我們過去。”
尚明迷迷糊糊地跟在黑麵人身後到了“奪命組”的所在。
地上又已是一片屍身。
黑衣人道:“主人,都解決了。”
黑麵人滿意地道:“好,好。”
尚明道:“黑先生,我覺得我們這麼做是錯的。”
黑麵人道:“你說什麼?”
尚明道:“我說我們不該殺這麼多人。”
黑麵人道:“錯了?可笑,我們有什麼錯,你應該高興,我們成功了。”
尚明猛然覺得他的聲音很奇怪,很像是另一個人。
一名黑衣人道:“主人,恕小人直言,小人覺得有一事奇怪。”
黑麵人道:“哦,什麼事奇怪?”
黑衣人道:“我們似乎有些太順利了。”
黑麵人聽到這話突然大叫一聲“不好”道:“快撤。”
隻聽有一冷冷地聲音道:“現在才想起來,晚了。”接著便看見薑圍有幾十個人突然出現,形成一個圓狀,將黑麵人、尚明等人圍在中間。
一個身材肥胖,頭戴一個笑臉麵具的人走了進來道:“怎麼,看到我很驚訝。”
黑麵人整個人已呆住,半天才道:“你不是不在嗎?”
白麵人道:“我隻是‘應該’不在。”
黑麵人道:“我知道了,你隻是故意讓我以為你不在。”
白麵人道:“不然你以為你會如此順利嗎?”他肥胖的身子突然衝上前來,尚明大吃一驚,以為他要殺黑麵人,急忙拔劍,哪知白麵人手到中途竟突然變招,直取尚明雙目。尚明又是一驚長劍回護已不及,伸出左掌便要擋架,哪知白麵人又已變招向他右手手腕砍來,這一招來勢極快,尚明根本不及反應手中之劍已被白麵人奪走,白麵人左手一拉將尚明拉出圈子,白麵人身邊的黑衣人已將刀架在尚明脖子上。
其實白麵人出招、奪劍到把尚明拉出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尚明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心知這白麵人武功必定極其高強。
黑麵人道:“看來你是一直防著我了。”
白麵人道:“我若不防著你,今日我隻怕已死在這裏了吧,齊律。”
尚明聽到這個名字,又是一驚,心道:齊律,陳齊律,黑麵人是陳齊律,不可能。
黑麵人突然大笑幾聲道:“我輸了。”將麵上的麵具摘去露出真正的麵目,他果然是陳齊律。
尚明道:“陳齊律,你是陳齊律。”
陳齊律道:“不錯,是我,沒想到吧。”他說這話的聲音已是平日陳齊律的聲音,全然沒有黑麵人說話時的感覺。
尚明終於明白剛才為什麼覺得黑麵人的聲音奇怪,原來是他覺得黑麵人的聲音和陳齊律的聲音很像,隻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黑麵人就是陳齊律,哪知這原本最不可能的事情竟已成真的了。
尚明道:“陳齊律,你教我武功到底有什麼居心?你為什麼騙我到這兒來。”
陳齊律道:“我教你武功可不是我的意思,我隻不過是受命而已。”
尚明道:“是誰?是誰讓你教我武功的?”
陳齊律尚未說話白麵人已喝道:“你閉嘴,已成為階下囚還這麼多話。”
陳齊律冷笑道:“你這樣是不想讓我說出是誰嗎?”
白麵人一字一字地道:“你想挑戰我的耐心嗎?”他說話的速度很慢,但語氣寒冷地讓人覺得如入地獄,尚明站在他旁邊不禁打了個冷戰。
哪知陳齊律卻笑了,他道:“我已落入你手,我說與不說有差別嗎?”
白麵人道:“起碼你可以死的好看些。”
陳齊律道:“死就是死,好看不好看對我來說可沒有差別。”他向後退了一步,讓薑圍的黑衣人將自己包圍的更深道:“尚明,讓我教你武功的人是……”
可惜他已說不出後麵的字,白麵人的右手已經掐住他的脖子,陳齊律本想藏在黑衣人之中可以讓自己說完這句話,可是他太低估白麵人的實力。
白麵人在他剛要後退的時候已經猜出了他的意思,他的雙掌已經推出,雙掌擊出的陽剛之力讓黑衣人竟無抵抗之力,白麵人不待前掌掌力耗盡又是雙掌推出,陳齊律被這強勁的掌風激的胸口憋悶,完全說不出話來,不待他還手白麵人已緊緊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尚明被這掌風激的呼吸不暢,不過他更驚訝於白麵人的內功,這樣的一招應該和當時蕭過攻擊蕭錦宏的一刀不相上下,陳齊律又怎能躲得過。
白麵人道:“這是你自己逼我出手的。”
陳齊律道:“你以為我真的輸了嗎,你讓我去教武功本就是個錯誤。”
白麵人全身劇烈的顫抖道:“你,你做了什麼手腳?”
陳齊律陰慘慘地道:“你兒子活不了幾天了,他最多隻有十天的命。”
白麵人大怒大喝一聲將陳齊律扔了出去,陳齊律撞飛了兩個黑衣人重重地撞到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掉下來早已死去。
尚明見陳齊律就這麼死了一時之間不知是喜是悲,但想到他一死自己就無法知道是誰讓他教自己武功,不禁大叫道:“誰讓你殺他的。”
白麵人道:“先帶他去大廳。”
那幾個黑衣人便押著尚明離開,尚明心中不甘,叫罵不絕。
白麵人冷冷地說了聲“一個不留”也離開了。
在刀劍聲中又是一大片的屍首。
白麵人緩緩走入大廳擺了擺手,那些黑衣殺手放開了尚明。
尚明道:“你若要殺我便趕快動手,別擺出樣子,若是我靈兒師父來了你可就沒有機會了。”
白麵人任他大叫大嚷,緩緩地走到他麵前看著他。
尚明被他看的心中發毛,尤其白麵人看他的時候目光很柔和,甚至還有些慈祥,尚明以為他在想用什麼辦法來對付自己心中緊張之極,但他強自鎮靜道:“不過你用什麼辦法對付我,我都不怕。”
哪知白麵人似乎是笑了一聲道:“果然長進了。”隻是他的聲音依舊是沒有任何感情,聽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尚明道:“我長不長進與你有何關係。”
白麵人不答話伸出手去,尚明以為他要攻擊自己大吃一驚就要回手,白麵人道:“剛才還說若要殺你便趕快動手,怎麼現在倒怕了。”
尚明道:“身為男子漢怎可任人宰割而不拚上一拚。”
白麵人道:“說的好。”他說這句話時顯得很是高興。
尚明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念頭,但他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白麵人突然出手,尚明急忙回擋,突覺胸口一陣疼痛,手腕已被白麵人拿住。
尚明大吃一驚但脈門被拿住卻是毫無辦法,心想自己這麼一死就再也見不到安珊了不禁大感傷心,但見白麵人拿住自己卻完全沒有想要殺自己的意思倒像是給自己診脈不禁大感疑惑。
白麵人放開他的手腕道:“你有沒有覺得有時運功之時內息亂竄?”
尚明又是覺得疑惑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白麵人道:“是不是近來越發頻繁而且胸口疼痛。”
尚明近來是有這方麵的問題,他總以為是因為自己練功太操之過急了,不想竟被白麵人說出來了。
白麵人道:“以後不要練陳齊律教你的武功了。”
尚明道:“為什麼?”但隨即想到陳齊律教自己武功必定沒按什麼好心眼,自己練武功出問題必定是陳齊律搞的鬼。
白麵人卻不再說話,尚明雖看不見他的臉但也能感覺到他似乎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一名黑衣殺手走了進來道:“主公,已經清理幹淨了。”
白麵人道:“知道了。”那名黑衣殺手自覺退下。
尚明心感不妙道:“你把跟我一起來的人都殺了?”
白麵人道:“不錯。”
尚明又想到了在嵩山頂上之時那些殺手自裁時的情形頓覺氣往上湧跳起來道:“什麼,那麼多人都殺了,你居然還可以這麼冷靜,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白麵人道:“你小孩子懂什麼,要想成大事殺人是必要的。”
尚明道:“什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全是屁話,你跟陳齊律都是一夥的,為了自己的野心拿人命如草芥,你們遲早都會有報應的,陳齊律已經受到了報應,你的死期也不遠了。”
白麵人道:“你就這麼期盼我死,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尚明道:“當然有好處了,而且全是好處,你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死了武林又要太平了,我隻恨自己武功不行,若不然我一定親手殺了你,把你大卸八塊、十塊、二十塊丟出去喂狗。”
白麵人大怒道:“你……”右手揚起便要打下去。
尚明毫不畏懼繼續大罵。
白麵人揚起的手卻沒有打下去,而是在中途的時候停下來終於又收回去,又看著尚明半晌道:“你跟著安珊有這些想法也沒什麼,以後你會改變的。”
尚明道:“我才不會改變,若不是靈兒師父我還不知道救人是很快樂的事情,也不知道即使別人要殺你,你也不應該隨便殺人,像你這種人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白麵人冷冷地道:“安珊,我真該早就殺了她,而不是留她活命。”
尚明道:“殺我靈兒師父,你想的到美,我靈兒師父豈是你說殺便可以殺的,你少做白日夢了。”
白麵人道:“憑她一個小丫頭我想要殺她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隻不過不想殺她而已。”
尚明淡淡地道:“我小時候不會爬樹我也說自己不想爬樹。”言語之中極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