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依存(3 / 3)

緬甸女人基本上個個都長得水靈靈的,也很能幹。她們每人挑一對大竹籮,一扭一扭地往前走。她們穿得很單,下身是薄薄的筒裙,上身是緊身的小汗衫。那筒裙長得不能再長,一直拖到地麵上;那汗衫卻短得不能再短,簡直就是一件小背心。汗衫與裙子之間,袒露著一抹小蔥樣的白嫩嫩的腰。緬甸是個盛產玉石金銀的地方,女人著短衫是應該的。沒有衣袖是為了炫耀腕上的玉鐲,領口開得低,才能顯露那珠光寶氣的項鏈。筒裙式樣新穎,薄如蟬翼,而且顏色豔麗,就像漫山遍野的鮮花。緬甸的山水寶石把女人們裝扮得像仙女一般。

“可惜的是她們在逃難,我們在打仗,要是是在趕廟會或是參加潑水節,那該是多麼的快活呀。”朱協湃對鍾獨杜道。

鍾獨杜也道:“是呀,就算是僅僅為了這些緬甸女子,我們也不該打敗仗。”

中國遠征軍進入緬甸後,由於情況不熟悉和英國軍隊的不配合,連打了三次敗仗。

在緬甸重鎮同古,與四倍於遠征軍的日軍交火,打了第一個敗仗。這是由於英國人拖延,中國遠征軍出兵太晚,輸送太慢造成的失敗。

同古之占失敗後,中國遠征軍打算在平滿納與日軍大幹一場,挽回一點麵子。把整個會戰過程推演一番後,杜聿明情緒激動。他認為平滿納的會戰十拿九穩,一定能打個震驚中外的大殲滅戰。他唯一的擔心是,擔任西線作戰任務的英軍是否靠得住。他的擔心果然成真了,數萬英國人在關鍵的時刻,毫無鬥誌,一路逃竄,爭相逃命。由於戰局變化,遠征軍隻得放棄平滿納會戰,進行突圍。

放棄了平滿納會戰後,蔣負浪又下達了組織曼德勒會戰的命令。

中國遠征軍把寶押在了曼德勒,無論如何這一仗要打贏,決不能再退了,再退就該退回畹橋了。如果這一仗再敗,那麼遠征軍就無地自容了,無顏見江東父老了,也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想當初出兵的時候,滇西老百姓敲鑼打鼓,興高采烈歡迎出征,場麵何等壯觀。畹町橋頭還矗立著蔣總司令的巨幅畫像,“驅除倭寇,收複緬甸。”的指示還言猶在耳。如果丟盔棄甲,陷城失地,如何複命?

三國時期,諸葛亮在這一帶七擒孟獲,功昭天下,現在要是在這裏一敗塗地,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

看來沒有其他的選擇了,隻有背水一戰,絕處求生了。

然而緬甸的戰局就像這裏的天氣陰晴不定,瞬息萬變。杜聿明剛下了死戰決心,就傳來了遠征軍東路失利的消息。日軍第五十六師團在攻占棠吉和雷列姆後,一路北犯。遠征軍第六軍驚慌失措,潰不成軍,倉皇退回中國的西雙版納。四月二十八日,日軍一舉攻下了緬北重鎮臘戍。臘戍位於曼德勒的東北,是滇緬路的重要樞紐,也是從曼德勒到畹町橋的咽喉要地。臘戍失孢陷,使集結在曼德勒的遠征軍主力一下子成了斷了藤的瓜,掐了枝的葡萄,陷於絕境。

英軍是一支隨時準備撤退的部隊,見勢不妙,撒腿就跑。四月三十日晚,他們撤出了曼德勒,向印度方向逃跑。

精心策劃的曼德勒會戰在一瞬間成了泡影,在緬甸作戰的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杜聿明不得不在五月一日給遠征軍下達了從曼德勒總突圍的命。這是他在緬甸戰場下達的第三道突圍令,距平滿納突圍隻有十三天。

曼德勒會戰的破產,使中國遠征軍處在極度危險之中。由於臘戍陷落,中國遠征軍已經不可能從滇緬公路撤回國內。

五月七日,為了保證遠征軍的安全,蔣負浪越過安迪斯和羅卓英,直接電令杜聿明“向密支那、片馬轉移,勿再猶豫停頓。”杜聿明接到命令後,一刻也不敢停留,指揮手下第五軍和第六十六軍兩個師沿鐵路迅速撤退,計劃搶占緬北要不是點密支那,然後奪路回國。

五月九日,部隊到了卡薩,離密支那已不遠了。就在這天晚上,印度電台中的一則消息,無異於給了杜聿明當頭一棒。電台廣播說:五月八日,日軍攻占了密支那。

這些天來,杜聿明的心中隻有一個密支那。與中國雲南僅隔高黎貢山的這座緬北重鎮,對於杜聿明而言,就像是茫茫夜空中的一盞燈火,一直懸在他的頭頂。沒想到,猛然間燈火熄滅,最後的一絲光亮消失,登時,杜聿明心中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次日,杜聿明決定各部隊分路回國,自尋生路。他率領其中的第五軍軍部及廖耀湘新二十二師離於密瓦公路,改道向西北方長而去。行走數日,情況越來越不妙。道路越走越窄,兩旁林木參天,遮雲蔽日。車隊行進其間,恐怖和壓抑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日,隊部行至各叫洞洞山的小寨。再往前走,就是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連牛車道都沒有了。一支機械化部隊,最終走上了絕路。

直到太陽偏西,杜聿明才下達了那道讓他一輩子悔恨的命令:棄車上山。

命令一下達,官兵們就開始卸下大炮上的炮鏡,拆下汽車的內胎,以及其他的一些重要部件。然後,痛心地將所有的車輛和火炮炸毀。這等於是砍了自己的胳膊,斷了自己的大腿啊!日落之前,官兵們攜帶輕便武器,牽著分到的騾馬,鑽進了無邊無際,莽莽蒼蒼的熱帶叢林。叢林外,留下了戰車大炮的殘骸,那是中國遠征軍機械化部隊的墳場。

陣雨時緩時急,頭頂雷聲隆隆,部隊在叢林中又艱難地行走了一天。

傍晚宿營的時候,疲憊不堪的朱協湃回頭一看,發現早上離開的那片芒果樹林,還在身後的山坡上,原來這天他們隻走了四五裏路。

“唉,道路如此難走,照這種速度,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走出叢林。”朱協湃對身旁同是疲憊不堪的鍾獨杜說道。

鍾獨杜道:“是呀,真沒想到,我們遠征軍出師時是何等的威風,可現在竟落到了這種地步。路是難走,可現在最要緊的問題是沒有糧食吃,隻能吃一些野果,這樣下去,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啊。”

他們二人在說話時,不時能聽到部隊中的士兵傳出因饑寒交迫而發出的哀叫聲。這種聲音任誰聽了,也會感到悲慘而淒切。朱協湃和鍾獨杜二人吃了幾個野果子,就肩並肩地坐了下來。

朱協湃對鍾獨杜道:“參謀長因為沒有弄到吃的,又挨了總指揮一頓罵。”

鍾獨杜道:“參謀長是很精明的一個人,不過在這種地方,他弄不到吃的,也不能怪他,換了任何人,我想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的。”

朱協湃道:“那倒是,不過總指揮要為全部隊官兵著想呀,沒有吃的,他心中焦急呀。民以食為天,軍也是以食為開哪。”

“你想到什麼能弄到吃的好辦法了沒有?”

“沒有,我想除非遇上神仙,不然的話不可能在這個原始叢林裏弄到糧食。”

說到這裏,兩人都感到極其疲憊了,就再沒有說下去。二人背對背地打起盹來養神,準備明天的行軍。

突然,二人被上麵下達的殺馬充饑的命令所驚醒。

隻見密林中立刻瘋狂起來了。早已餓昏了頭的士兵們聽到命令後,蹭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端著槍,舉著刀,全圍到了拴馬的大樹下。馬通人事,見大事不好,驚恐萬狀,四足亂踢,發出悲慘的嘶叫聲。

鍾獨杜見戰士們要殺這些在作戰中,又送彈藥,又送傷員,進入叢林後負重而行的騾馬,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他再也忍不住了,馬上站了起來,跑向拴馬的地方,一邊跑一邊大聲叫道:“弟兄們,這馬不能殺呀,你們也有想想,自從我們進入緬甸以來,它們可是立了大功的。”

但是鍾獨杜不是杜聿明,他的話對那些已餓得神誌都有些不清的士兵們是起不到一點作用的。拿槍的士兵不由分說,對著馬就是一槍,馬應聲而倒。士兵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你剜一塊,我割一刀,一眨眼的工夫,一匹戰馬就隻剩下骨架、蹄子和皮毛了。士兵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很快生起了炎堆,用竹棍串著馬肉,邊烤邊吃。

叢林裏彌漫著烤肉的油香。

按命令,每個連隊隻準殺一匹馬,可是戰士們都餓瘋了,顧不得那麼多了。有的連隊一下子放倒了兩匹馬,即使如此,下手晚的士兵還吃不到馬肉,隻能啃啃骨頭和蹄子。

鍾獨杜沒有去搶馬肉吃,他垂頭喪氣地返回到了朱協湃所坐的地方。

朱協湃對他道:“沒有用的,這是總指揮下的命令,你怎麼能阻止得了。”

鍾獨杜道:“總指揮怎麼下這樣的命令呢?怎麼能殺這些給了我們很大幫助的馬呢?雖說他們不是人,但是他們也應該把他們當做我們的好兄弟看待呀。要知道,沒有它們,我們的損失還會更加嚴重。”

“唉,我想這也是總指揮在確實是想不出其他辦法的情況下才下的命令,不管怎麼說,人比馬還是要重要一些呀,他的肩上可挑著要把部隊帶回國內的重任的呀。”

“我還是接受不了,我牽著的那一匹馬多聰明呀,多善解人意呀,現在已經進入了他們的肚子裏了。”

“不要想那麼多了,還是想想怎樣盡快離開這鬼地方,回到國內去吧。”說畢,朱協湃把一快烤熟的馬肉向鍾獨杜遞了過去。

鍾獨杜把頭一扭,有些氣憤地道:“我不吃,要吃就你吃吧。”

朱協湃道:“獨杜,你不要意氣用事,前麵的路還很長,不吃一點東西的話,是很難走出去的。在出發前,我倆不是說過嗎,要一起出去,也要一起回來。你不吃,你能夠與我一起回去嗎?”

“我不管,我吃不下喉。”鍾獨杜憤憤然道。

“你真的不吃,那好,我可要吃,我餓得受不了了。”朱協湃一邊說一邊把一塊馬肉往口中送。

當士兵們吃了馬肉之後,有不少的人圍著戰馬遺下的皮毛屍骨,禁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戰馬都殺來吃了,人還有什麼指望呢?一個連隊部共不過五六匹刀,這樣能吃幾天呢?吃完了馬,還能吃什麼呢?

叢林裏又響起了一片哀嚎聲。這哀聲比饑餓時發出的哀聲更令人感到慘切。

因為飽餐了一頓馬肉,官兵們的腿腳明顯比先前有勁得多了,第二天的行軍明顯加快了。可是,還沒走出多遠,前麵又傳來了壞消息。進山十多天來,一直給部隊當向導的當地土人,今天竟然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他前年穿越叢林時留下的標記了。

這消息一傳開,有的士兵就感到心中十分害怕,悄悄離開隊伍,從原路往回跑。

第二天中午,朱協湃和鍾獨杜正背靠背地在打盹養神,突然聽到空中響想了五聲輕脆的槍聲。他們被驚醒了。一打聽,才知道,剛才是奉總指揮的命令,處決了五個被抓回的逃跑的士兵。

午後,重慶來電指示。日軍已偵知中國軍隊的回國路線,高黎貢山各山口均布下重兵,中國軍隊北退凶多吉少。因此,命令第五軍軍部和新二十二師改道進入印度。

杜聿明是一百個有願意進入印度。中國人打了敗仗,難道還要到印度去丟人現眼?可是事到如今,他再沒有別的路可走,救軍要緊,再也顧不得臉麵了。

當地的土人一聽說去印度就萬分驚恐。他說,此去印度還有一百多公裏,比到中國的葡萄和馬麵近一些。但道路更艱難,全是野人出沒的老荒山。前年,他和五個夥計到印度販鹽巴,活著回來的就隻有他一個人。那還是在旱季,現在就更難說了。

聽了土人的話,杜聿明沉默了老半天,最後,他斬釘截鐵地說:“穿過野人山,朝印度前進。”

野人山在朱協湃的感覺中好像沒有盡頭。

每天早晨醒來,朱協湃就會摘一片樹葉放在軍裝的口袋中。這天,他數了數口袋的樹葉,一共是五十六片。山中無甲子,屈指算來,現在應是七月中旬了。他通過這種方法,其本上能知道在野人山走了多入。但是在林中死了多少人,還剩下多少人?這個他也不清楚,他想就是作為副總司令的杜聿明也不一定清楚。反正一路上,屍體橫陳,白骨成堆。

進山的時候,什麼都扔掉了,就是不敢扔電台。因為這是唯一能夠與外界取是聯係的東西了。在關鍵的時候,也許會起到很大的作用的。

然而野人山是個密封的世界,遮天蔽日的森林緊緊罩著大地,飛禽出不去,陽光進不來,就連電波也不能穿透這綠色的屏障。自從鑽進了野人山,電台就與重慶中斷了聯係。每天宿營前,在臘戍因車禍受傷還沒痊愈的杜聿明就命令機要參謀把電台架到他的擔架前,並威嚇說:“今晚不把報發出去,治你的罪。”

可是開機後,呼喚重慶沒有回音;呼喚昆明沒有聲息。李參謀懊喪地道:“這鬼天氣,天天下雨,機器就像被水泡過的,到處跑電,沒法搞。”

一天,天氣突然轉晴,電台兵趕緊找到一塊空地,把電台和電池打開晾曬。小半天工夫,電台和電池內存的雨水和潮氣就全蒸幹了。電台兵架好天線,接通電源,插上耳機和發報鍵,不到兩分鍾就一切就緒了。

李參謀親自發報。他戴上耳機,右手輕輕地搭在發報鍵上,神情十分嚴肅。朱協湃和鍾獨杜以及所有官兵的眼睛都盯著他的臉。他們知道,他們的命運就係在李參謀的那幾個手指上。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耳機裏全無音訊。李參謀垂頭喪氣,全身汗水淋漓,好像犯了大罪。

突然,李參謀的臉上有了些許喜色,對杜聿明道:“這是重慶的回音。”

“是重慶,沒錯。”李參謀又重複聽了一次回叫訊號。

“趕快發報。”杜聿明迫不及待地催促。

李參謀快速按動鍵鈕,把部隊目前的位置和處境的電文發了出去。剛拍了一半,以不電了。電報雖沒發完,但重要的是把遠征軍尚在野人山存活的信息傳了出去。

“和重慶聯係上了”的消息在叢林中不翼而飛,一夜之間傳遍了全體官兵。

朱協湃對鍾獨杜道:“這下,我們可能有救了,蔣總司令知道我們學活著的消息,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的。”

鍾獨杜道:“不是說我們的具體位置沒有說清楚嗎?”

朱協湃道:“隻要重慶方麵知道我們的大體方位,我想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給我們施以援助的。”

朱協湃的話沒有說錯,太陽升到樹頂的時候,天空傳來了飛機的引擎聲。森林裏頓時喧囂起來。“我們的飛機來了,我們有救了。”可是飛機在哪?野人山那層厚厚的綠肥色屏障,將天與地隔開了。士兵隻聽到聲音,但見不到飛機。

朱協湃突然想到,就對官兵們說:“我們必須在森林裏辟出一片空地來,然後在這空地上燒柴火,這樣飛機才能夠發現我們。”

朱協湃這樣一說,官兵們就馬上動起手來,選好一處山頭,用了約一個多小時,就在這林莽中製造出了一塊籃球場大小的空地。士兵們又馬上抱來了一捆捆枯枝落葉,在空地上堆起了三個大柴堆,專等腰三角形飛機的再次光臨。

次日,也是太陽當空的時候,又傳來了飛機的嗡嗡聲。早已按捺不住的士兵們馬上點燃了火堆,三股濃煙衝天而起。

飛機越飛越近,這回大家都看清楚了,是一架綽號“黑寡婦”的輕型戰鬥偵察機,銀灰色的機身小巧得像隻燕子,翅膀下麵,青天白日機徽大放光茫。士兵們手舞足蹈,歡呼雀躍,使勁向飛機招手,拚命向上跳,恨不得跳上去與“黑寡婦”握手擁抱。

在一片歡呼聲中,飛機投下兩隻降落傘。無數又顫抖的手,小心地托住了降落傘下麵的兩隻黑皮箱,像舉著兩座山。士兵伯簇擁著把皮箱送到了杜聿明的眼前。

先把那重一些的皮箱打開後,出現在官兵眼前的是一部嶄新的電台。電台太重要了。有了電台,就可以與重慶取得聯係,那麼也不怕缺什麼了。反正缺什麼,就可以通過電台向重慶要。

另一個箱子打開後,全部官兵都傻眼了。這裏麵是什麼呀?是鈔票,是滿滿一箱緬甸盧比。在這荒無人煙的野人山,錢有什麼用,不頂吃,不頂喝,還是個包袱。士兵們都議論紛紛,他們想不通重慶方麵為什麼會給陷在野人山的官兵們一箱鈔票。

晚上,杜聿明開列了一張長長的請求空投物資的清單,交給機要參謀,要他馬上將電報拍往重慶。

第二天,一架中型運輸機滿載著糧食和藥品飛臨野人山。與昨天那架苗條的“黑寡婦”相比,今天來的可是一位體態臃腫、快要分娩的“孕婦”。這是一架美製C-45型運輸機,大肚裏能裝兩噸半貨物,連吉普車都能開進去。飛機準確找到空投目標後,降低高度,開始空投。隻見飛機的大肚子下,彈出許許多多的小黑點,霎時,滿天開放了數不清的花朵。真是好一個天女散花。

空投的物資很快被饑餓的士兵收攏起來,糧食堆成了一座小山,藥品也堆成了一座小山。有史以來,野人山從來沒有這麼富有過。

分到米後,饑餓的士兵們就迫不及待地找東西和地方,生火做飯。對他們來說,平時在國內很平常的米飯,現在在他們的眼裏變成了再沒有什麼比這味道好了。

很快,叢林裏就升起了嫋嫋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