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明顯感覺到車廂內的空氣變得很稀薄，訕訕地閉了嘴，低頭扣弄壞掉的手機。
到了下一個紅綠燈口，江銘才轉過頭看她，“以後晚上不要一個人在街上瞎晃。”
蘇荷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又聽他補充了一句，“不安全。”
語氣溫和了幾分，似乎夾雜了些許無奈。
她蚊子似的“嗯”了一聲，不知道自己為何不敢抬頭看他。
車子快到公寓街口的時候，蘇荷拍了拍前麵的駕駛座，“就在前麵停。”
張文看了眼後視鏡，見老板點頭，才慢慢減速停車。
蘇荷挎好包包，跟車上兩人告別，“我回去了，拜拜。”
“我送你上去。”江銘跟著拉開了車門，不等她反應，已經拿過她手中的購物袋，率先巷子裏走去了，蘇荷隻好快步跟上去。
地上的雪厚厚一層，似月光般，鋪滿巷子。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始終隔著半臂的距離。
有鄰居出來倒垃圾，笑嗬嗬地跟她打招呼，“小荷這麼晚才回來啊。”
她腳步不停，裝作看不懂她眼中閃動的八卦光芒，“嗯，外麵挺滑的，您小心點。”
“我好像給你帶來麻煩了。”上樓梯的時候，他突然說了一句。
“呃？”她愣了愣，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笑了笑，開玩笑道，“是啊，你好像每次都給我製造麻煩。”
“比起製造麻煩，我更喜歡解決麻煩。”
蘇荷腦海裏閃過電影裏看到的暴力血腥的場麵，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江銘也不解釋，安穩地踏著步子上樓，蘇荷心情複雜地跟在他身後，到了四樓便迫不及待地從他手裏接過自己的東西，“我到了，謝謝。”
“早點休息。”江銘沒再逗留，叮囑她睡前關好門窗，便下樓了。
陌生的鈴聲響起時，蘇荷有一瞬間的迷茫，當她順著鈴聲在購物袋裏找到一隻屏幕閃動的黑色男士手機，當即明白了。
純黑的機身周邊鑲嵌了一圈細鑽，在明亮的燈光下熠熠閃耀，彰顯著它不菲的身價。
她猶豫了幾秒鍾，劃開了屏幕，不出所料，果然是他，“這幾天先用這隻手機，你的那隻修好了聯係你。”
“我平時沒什麼要聯係的人，幾天不用手機沒關係。”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生硬，“你等一下，我把手機給你送下去。”
事實上，她很不喜歡他這種冒失又自大的安排。
他低笑了一聲，“我在路上，你要把手機送哪兒去？”
蘇荷走到陽台看了看，巷子裏空無一人，他應該是坐上車之後才打的電話。
“你在哪裏？方便的話，我給你送過去。”
她太過執拗，江銘歎了口氣，耐心解釋，“你家裏沒有裝電話，公寓又沒什麼保全措施，萬一有急事，報警都是問題，就一晚上，明天手機修好了我就拿回來。好嗎？”
“……好吧。”
掛了電話，蘇荷摩挲著冰涼的金屬機殼，小聲地嘀咕，“明明不給拒絕的機會，還裝模作樣地征求人家的意見，虛偽。”
看著後視鏡裏，掛掉電話後立刻換上生人勿近麵孔的某人，張文壯著膽兒道出了心中的擔憂，“老板，那隻手機放在蘇小姐那裏，沒問題吧？”
“沒事。”知道那個號碼的人不多，最近一段時間應該都不會聯係他，即便有人打那個電話，她也不會接，或者，她會直接關機，那丫頭做得出來。
他這麼說，張文就放心了，“哦”了一聲，“明天一早我就去修手機。”
江銘看了看屏幕花掉的粉色手機，款式不新，“買個新的吧。”
“蘇小姐可能會不高興。”
“也是。”江銘勾了勾唇，想起她方才電話裏別扭地模樣，笑道，“那就修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