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州與江州之間隔江相望,此江名為昌江。
因為離得昌州近,便歸屬於昌州治理。
渾濁的江水在大型商船的前行下送出一陣陣的浪花,卸貨、上貨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這種地方還真是吵啊!”
“少主子,人多的地方自然會嘈雜一些!”
陳孝德與秦天深走在江邊,兩人氣質非凡,穿著又與這些做活的工人不同,在人來人往中,自然顯得亮眼些,即使是撐著一把傘,也擋不住他們的華貴,猶如畫卷走出來的人兒一般。
遠處搭建了幾個茶棚,簡陋但也人滿為患。
下船的人自然更喜歡喝新鮮的茶水多些,哪怕隻是一碗粗茶。
“那茶水有這般好喝麼!?”陳孝德看著茶棚裏人一個個都是大碗大碗地往嘴裏灌,不禁生出了這樣的疑問。
“那是粗茶!不喝也罷!”秦天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答道。
“哦!”他小聲地應了一聲,眼神飄虛,有些漫不經心,略感無聊。
“那邊便是我們的商船了吧!”他視線轉向遠處江邊正在卸貨的船隻,看到上邊寫著一個鮮豔的“玄”字,嘴角勾了勾,頓時來了精神。
“是的!”秦天深應道。
陳孝德此番之所以會來昌州這個邊遠小鎮,也是有理由的。
他雖是華文候府出身,但暗地裏自己還是經手著一些生意,這是他的喜好,侯府中人、他爹甚至是皇上都是不知情的,誰會想到一個名門子弟會去做生意呢!而且還是華文候府的嫡親世子爺!
他特意反其道而行之,誰又會想得到呢!
此次昌州行一則是為了解決昌州商船造假事宜,二則是為了幫杜伯伯查尋十多年前丟失的女兒的行蹤,這第二難度很大,時間跨度長,他也是不敢想,但穩穩接了下來以此為借口倒是省了不少他去昌州的麻煩。
總之,他心裏邊的算盤算得是比誰都清。
“讓一讓啊讓一讓!卸貨了!”船上下來一個身形粗壯的大漢,大聲嚷嚷著,眼睛一瞅,瞅到了船邊的陳孝德。
“這位小少爺,這兒可不是溫香暖玉的地兒,您請騰個腳,也好給兄弟們幹活不是!”這人表麵上雖是恭敬的,說的話卻滿懷諷刺。
倒也是,一身錦衣華服的公子哥來這地兒,不是給他們添亂麼?!到時候磕傷碰傷的又要他們負責,這不是個理兒啊!
他這樣的話,陳孝德難得地不放在心上,反而笑道,“我隻是好奇這昌江的商船,便來瞧上幾眼,打擾了!”
那壯漢見他好說話,也退到了一邊去,沒怎麼礙著他們,也就不出聲了。
壯漢指揮著一眾穿著薄褂子的苦力搬運著船上的貨物。
“少主子,你這是做什麼?!不直接去找張總管問問?!”
“昌州既然出了假賬,那跟他就脫不了關係,我去直接問他,不就打草驚蛇了嗎?他不認得我,現在先保持暗中觀察!”
一船的貨物都卸了下來,做活的苦力們領了賞錢就各自散去,留有那壯漢一人。
壯漢見陳孝德還在原處,視線相對時,還向他禮貌的笑了笑。
若是許曉珂在這見到這笑容,那鐵定覺得自己撞鬼了,平日裏能拽到天際的鐵公雞居然會這麼笑!?
壯漢沒把他當一回事,獨自一人走到了茶棚,後來走來一人,從穿著上看,陳孝德斷定是個有錢又有權的人,從樣貌上看,他記得畫像上的分管昌州的張總管就是這副模樣,樣貌看著算是實誠,可這滿肚的油水,就知道不是個表裏如一的人。
陳孝德暗地裏輕蔑地朝他笑了笑,似乎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那壯漢一看見張生金在他對麵坐下,立刻一副點頭哈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