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sir.”弦望急忙從口袋裏抽出紙巾替他擦拭汙漬，卻被甩開。她不想失去這份工作，至少她要靠自己的能力賺取生活費，而不是靠程書南，這也是她唯一的要求。弦望連連90°彎腰致歉，白皙的額頭泛起星星點點的汗水。
“enough？”顧子安把錢抵在外國男子的胸膛，眼眸冷薄，讓人不寒而栗。男子故作勉強，把錢塞到口袋裏，一副得逞的樣子離開了。
弦望像一尊石化的雕像，身體動彈不得，周圍的嘈雜瞬間從耳邊消失，她睜大瞳孔，難以置信的看著身前這個隻在夢中出現的人，近在咫尺的距離，如果換做一年前，她一定會緊緊抱住他，說一聲我真的好想你。但現在絕對不可以。弦望恢複理智，緊緊咬住下唇，失魂落魄的搖搖頭，轉頭拚命逃跑。
“江弦望。”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要逃離開顧子安的視線，靠在轉彎處的牆壁上大口喘著氣，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被他用力握在手裏，冷冽的眼眸像要把她揉碎，弦望抬頭對上他的眸，沒有一絲躲閃，指甲陷入手心，痛意時刻提醒著自己，拖延下去的結果隻能讓他傷的更深，弦望不想。
“顧先生，你這是何必。”她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毫不在意的聲音如風一撤，吹到他的心裏，顧先生，好生疏的稱呼。
“何必？”他的心揪成一團，從鼻尖發出的嘲弄無情的暴露在兩人之間。
“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似乎在一年前就分手了。”她仍然在挑戰著對方的極限，表麵故作淡定，內心早已翻絞成碎沫。
“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弦望明晰感覺到他的手在用力，自己手腕處的骨頭被捏的生疼。他一定恨透了自己。
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冰冷的氣氛，顧子安沒有絲毫要放開她的打算，弦望隻能用一隻手拿出手機，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表麵抑製著不露聲色，其實她早該猜到，每當這個時候程書南就會打來電話，刹那，她冒出一個想法，狠下心來。
“書南學長，我馬上回去，需要我帶晚餐嗎。”她舒緩的語調每一抹都刺痛他的心，弦望又何嚐不是。
“抱歉，我該下班了。”弦望別過臉，不再看他，決絕的把自己的手抽出。
“告訴我原因，就算是愛上了別人，我也要聽你親口說。”顧子安不再勉強，在她轉身離開之際，淡然的溫吞出這一句傷心欲絕的話。
“沒有原因，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愛你了，不愛你了。你離開好不好，你回B市，去成為醫生，去娶妻生子，你不懂嗎，還要我說幾遍。我受夠了。”多一秒都是煎熬，弦望激動的喊出這些話，像用盡了 全身的力氣，任由眼淚在臉上肆意流過，因為顧子安的出現，打亂了她全部的思緒，她變得不知所措。 項柏晗說的沒錯，她是個自私的人，但她的自私不過是為了讓顧子安過的更好。
這種悲傷一直持續到晚上，弦望蜷縮在被子裏，掩嘴哭泣，那時顧子安落寞離去的背影狠狠錐著自己的心髒，每一次都是致命的窒息。程書南敲了幾次門，讓她出來吃完飯，她都以太累了想睡覺回拒。
弦望沒有撒謊，她真的很累。
......
清晨天剛亮，她的腦袋炸裂般疼痛，眼瞼下的紅色痕跡像是淚水故意留下的，時刻提醒著她對顧子安做的一切，為了避免程書南的詢問，弦望想早早出門，她戴上一個棒球帽，壓低帽簷，生怕對方察覺到臉上的異樣，隻是沒想到程書南就坐在她房間外的沙發上，垂著頭在休息，似乎是等了一夜，聽到把手的轉動聲，立刻了睜開惺忪的睡眼，舉步走到弦望的麵前，擔心的問道：
“怎麼了嗎，你昨天晚飯都沒吃。”
弦望進退兩難，低著頭躲閃對方的眼光，聲音仿若含著顆粒般沙啞：
“我沒事。今天輪到我早班，我先去餐廳了。”轉身離開之際，胳膊被程書南輕輕拉住。
“弦望，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她心裏一驚，以為程書南發現了什麼，不由在心中責怪自己的懦弱，才會讓情緒暴露。
“奇怪，我這是這麼了，我們明明都在一起了，我卻還擔心來擔心去的，今天下班我去接你。我們去吃西餐。”程書南溫和地笑著說道，掩去心中的憂慮，他恨不得讓弦望分分秒秒都待在自己身邊，但又不忍心拒絕她想要打工的要求。
有時候，他會整夜望著她房間的門，仿佛能感受到她在耳邊沉沉的呼吸聲，在她打工餐廳的對麵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甚至她的每一個對別人的微笑都讓他嫉妒，弦望，我愛你，像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愛和占有，前者近乎揉入生命，後者近乎磨傷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