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書南,你這是胡鬧。”程度楊麵色凝重,把手中的文件狠狠甩到男生身上,大聲嗬斥,周圍的傭人不敢發一言,不敢相信一向溫和的程書南竟像一座冰山般無動於衷,連一向視子如命的文娟都有些害怕自己丈夫這樣的狀態。
“教練已經同意了,事實就是這,您不必生氣。”父親這種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正是因為猜到了,現在的他才會十分淡定從容,態度堅決。
一怒之下,程度楊舉起自己的紅木拐杖眼看著就要落在自己兒子的身上,文娟見狀,疾步走上前勸慰雷霆大怒的丈夫:
“度楊,你身體不好,別著急,書南不是個意氣用事的孩子,這事肯定有商量的餘地。”說完,急忙示意自己的兒子道歉解釋。
“我始終不強迫你繼承維跡,也一直在支持你打羽毛球,你馬上就能打世界級的比賽了,沒想到在關鍵時刻你居然提交了退役申請,現在又告訴我你隻想當維跡的小員工,程書南,你的未來完全被你毀了。”拐杖狠狠有力地敲擊在地板上,身體欠安的程度楊猛烈的咳了起來,漲紅了臉,手指還在顫顫巍巍的指著程書南,文娟瞬間慌亂起來,用手一直在幫丈夫順氣,急聲讓傭人去拿藥。
“書南你先回房間,好好反省反省。”他被母親支開,走到走廊還能聽到父親夾雜著咳嗽聲的嗬斥。
......
在聚餐上接到的電話其實不是訓練館的,而是他的主治醫生。
“頻繁的運動讓你手腕處的扭傷加重,如果不停止運動的話極有可能惡化成腱鞘炎,建議你做康複訓練,還是有百分之60的希望重新打羽毛球的。”醫生推了推眼鏡,指著一張手腕處拍的片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能恢複就好,能恢複就好。那勞煩您給安排康複訓練了。”教練舒了一口氣,緊鎖的額頭也稍微舒展。
“不用了。”坐在暗處的程書南緩緩轉了轉自己的手腕,口氣平靜到讓人懷疑受傷的不是他。
“為什麼?醫生都說了有百分之60的幾率,不用擔心,隻要好好訓練,下一次的全球資格賽咱們完全可以。”教練以為他在擔心自己的病情所以才說的喪氣話,走到他身邊鼓勵道。
“我打算退役,不再把它當成工作。”沒人能猜透他的想法,曾經被視為生命的東西,現在竟變得如此雲淡風輕。
“什麼?退役,書南你瘋了嗎。你已經獲得參賽的邀請,而且”教練還沒說完的話,被程書南打斷。
“希望我手腕受傷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謝謝。”他戴上白色的護腕,是弦望之前送給他的那個,仿佛已經要和身體融在一起。
......
外語係有一個比較重要的演講比賽,宿舍的幾個孩子想嚐試一下,都在埋頭翻閱著各種各樣的外文資料,整個房間都是翻書聲和沙沙的落筆聲。
“When all else is lost the future still remains.”弦望小聲默念著,她把主題設為和《誰動了我的奶酪》內容相似的故事。對於這一次的演講她隻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爭取,哪怕失敗了也不會遺憾,當然這種鼓勵來源於顧子安。
“武央,有學長在樓下找你。”隔壁宿舍的一個女生推開門說了一句,就離開了。
“好,謝謝。”武央迅速把書合上,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熱戀中女生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嗬護著愛情。
弦望倒吸了一口氣,停下手中的筆,聽著武央收拾東西的聲音,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
“武央。”弦望突然叫住正準備開門出去的武央。
“怎麼了?弦望。”聲音是滿滿的幸福。
“早些回來。”她微微一笑,把那些澀意收回了心底,至少武央現在是開心的,或許成羽真的變了吧。
武央離開後,她的心思也被帶了去,生怕對方會受到什麼傷害,她打開電腦進入了年竹學姐的博客, 最近一次更新是3天前,一如既往全是小照福利院那群孩子們的笑臉,弦望突然很開心,她能感受到年竹學姐的欣慰,對於年竹學姐,弦望總是很心疼。
沒人能抹去她曾受到的傷害,但願有人能讓她忘記。
“我看見武央和成羽學長拉著手離開了。”林柚拎著外賣走進宿舍。
“你說,唉,算了。填飽肚子最重要。”劉純搖搖頭,抓起一個雞腿,招呼弦望過來吃飯。
忙碌的整整一下午,直到深夜桌子上的書都出現了重影,弦望的腦袋困得左右搖晃,表上的指針在眼前越來越模糊,嗒嗒嗒...最後連聲音都聽不到了,眼皮與困意在激烈鬥爭,後者勝了。弦望還是沒能等到和顧子安約好的早上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