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這句話說得很輕,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雖然沒有燈光,雖然漆黑一片,但他還是看到了她傻笑的模樣。
要謝他什麼呢?謝他每晚和自己回家?謝他給自己輔導物理?謝他製作的腰帶神器?還是謝他跳過牆壁買來的暖宮貼?這些理由對江弦望來說似乎不足夠,那該謝是什麼。
或許...
謝謝你,讓我覺得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她積攢的細微、模糊不清的感情在這一刻變得明朗、肯定。
原來那種陌生、在乎的感覺是喜歡。
我喜歡你,你呢?
青春時期的愛戀沒有那麼大膽,但卻固執,因為總有一人在自卑著,怕自己不夠好,讓對方覺得愛情不過如此。
所以,現在的她不會說。
高中其他年級的新學期開始了,烏央央一大片人,高四大課間的跑操被取消,趁著機會,弦望和陳思趴在教室外的陽台上俯視著低年級的同學,陳思在一旁感歎著年輕真好,又連連歎氣抱怨自己已經老了。弦望笑著白了她一眼,自己卻在偷偷張望著1米牆壁,距離那天已經快一個星期了,它或許早已經修繕好了,和其他牆壁一樣高,沒什麼特殊。
想到這她心裏劃過一抹酸楚,這段日子太過相安無事,顧子安永遠霸占著第一名的位置,自己的成績也在慢慢爬升,卻絲毫沒有那次和他約定的欣喜。
趁著兩人各懷心事之際,項柏晗動了動壞心思,悄聲走到兩人中間,大叫了一聲,結果弦望和陳思都被嚇了好幾跳,捂著胸口久久不能平靜,項柏晗則在一邊得意的奸笑。陳思撅起嘴巴,給了弦望一個眼神,後者秒懂。
他在樓道裏的求饒聲引來過路同學的發笑。
“不打了,不打了,手麻了。”陳思轉著手腕,把手上的汗統統擦到項柏晗的新校服上。
他起身靠在欄杆上,眼眸直視前方,少見的正經模樣,他突然不著邊際的來了句:
“倒一,你知道我為什麼初次見到你就打招呼嗎?”
弦望把視線停在那棵她藏身的大樹上,那棵樹應該生長了幾十年,樹幹很粗壯,樹下開始鋪滿掉落的葉子。聽到項柏晗的話,她搖搖頭。陳思則積極的舉起手,像在課堂上搶答一樣,她清了清嗓子,一副深知內幕的樣子。
“因為弦望Very beautiful。”說完還十分肯定的撥了撥自己的頭發,無視項柏晗的鄙視,那叫一個瀟灑。
他把手放在弦望頭上,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意味深長地曰:
“因為她長的像我喜歡的一個娃娃。”陳思被他突然而來的深情怔住了,弦望也有些蒙圈,這個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深情不過5秒,項柏晗眉毛痞痞的挑起,露出虎牙,放慢語速,加重語氣說道:
“年畫娃娃。哈哈哈哈...”邊狂笑還邊加重揉她頭發的力度。
她無奈的笑了笑,剛才居然有一瞬相信了他,真是侮辱自己的智商,高估他的人品。
顧子安抱著一疊片子路過他們時,眼神死死的盯著項柏晗那雙放在她頭上的手。關鍵她不抗拒,還笑的很開心。他眼眸一沉,按捺住內心的小小火苗,不露破綻的站在他們麵前,聲音零下10攝氏度:
“英語課代表,過來發一下片子。”轉身離開前,還看了一眼項柏晗。
弦望整整頭發,趕緊尾隨著他,心想有人惹他不開心了嗎,為什麼他的氣壓這麼低。
兩人走入教室,顧子安把一疊片子全部壓在弦望的胳膊上,她一下差點沒接住,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有點生氣的看了看她,轉身就要走。
其他同學見她抱著厚厚的一疊片子,紛紛前來幫忙,準備分擔些,結果還沒動手,就聽見顧子安在過道傳來一陣超級超級冷峻的命令:
“她自己發。”
其他同學愣了幾秒,訕訕的回到了座位,弦望的謝字卡在嗓子眼,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一臉迷糊的站在原地,我又哪惹著他了?
歎了口氣後,不得不認命,她低頭準備分發片子,瞬間被片子上的大字氣炸。
顧子安,這是物理片子,你找我發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