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天的眼睛閃過驚愕,悲痛,最後他還是上前抱住了我,他說“那你以什麼去報仇?你就連為自己證明清白的能力都沒有,不是嗎?”
是啊,他說得一點兒也沒錯,鄭母在這兒是有頭又臉的人物,現在又個了不起親家。我這種小人物,那怕見她一麵都是難事,更別說沒了陳昊天的依靠,我確實什麼都做不到的。
我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陳昊天,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會報仇的,我一定會的。”
“我知道!”他又伸手把我摟入懷裏,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我安然地任由他抱著自己。
無所謂了,我再也不去理會那些流言蜚語,這些年來,我為了洗脫掉自己身上的烙印,努力做個乖學生,好孩子,最後又得到了什麼,我還是賤人的女兒,我的父親還是因流言氣死了。
既然所有人都認為我是那種不折手段的女人,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我和陳昊天抱著父親的骨灰盒回了家鄉,奶奶看到了,馬上哭成了淚人,捂住自己的心口哭述自己是個命苦的人,中年沒了老公,等人老了,兒子又走了……
而我那個整天不呆在家的二叔,居然也在家了,他也擠出了兩滴眼淚,抱住我爸的骨灰喊哥,說什麼要好好照顧我,不讓我受委屈之類的虛偽話。
我冷眼旁觀著其他親戚的痛心疾首,就跟演戲似的。有人在私底下討論,我隨了母親,也是個狠心髒的人,就連自己的父親去世了,也不掉一滴眼淚。
父親的葬禮舉行得很隆重,由於陳昊天的緣故,就連縣長都來參加喪禮了,還有那些毫無相關的人,車子從我家門口排得老長了,好似我父親生前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大家都忘記了他殺過人,坐過牢。
我在老屋待了三天,就要回廣州了。
一大早,二叔和奶奶就帶著村長過來了。二叔說我父親走了,他的名下有三畝地,還有祖屋就給了他,鎮子上的那套房子,也把鑰匙給他,現在堂弟要去讀初中了,可以回去住著,反正我又不這兒呆著了。
我父親屍骨未寒,二叔就迫不及待地來搶奪家產了。這個世道真他媽混蛋,真他媽夠惡心的。
我不由冷冷地笑出聲,當著眾人的麵點起了香煙說道“我父親的東西,憑什麼給你?”
奶奶在旁邊也出來幫忙說話,她勸道“暖暖,你是個女孩子家,你要那些東西幹什麼,你遲早都是要嫁出去了。我看陳老板對你真心不錯,日後你就嫁給了他,還發愁什麼。你爸那個房子離六中近,你堂弟放學回去了,也能回去洗澡吃飯……”
“對啊!人家陳總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跟了他肯定不會吃虧,人家鄰居地阿嬌嫁了個好人家,還給她叔好幾萬蓋房子呢!”二嬸在旁邊幫腔道。
我深吸了一口煙從凳子上站起來,倨傲地睥睨著眼前湧動著相同血液的人,不由嗤笑出聲。這個就是親人,倒不如是個交際不大的村裏人,起碼我爸的葬禮,還給搭把手。
我彈了彈煙灰,不願再廢話下去,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個地,我寧願空著長草,那房子,我寧願空著給鬼住,我都不會給你們的。”
說完話,我毫不留戀地走出了門,上了陳昊天的車子,他把我手裏的香煙給搶走了扔掉了,然後又拿了一包香煙扔給我。
他說“你要是想抽煙,就抽高級香煙,這種煙的焦油含量不高,身體危害沒那麼大。”
他自己都是個煙鬼,居然跑來說我,真是很滑稽。
我以為自己不在意的,仍是為這種薄涼的親情而心寒,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隻能拆開了煙盒,從裏麵抽出根香煙,果然是高級香煙,抽起來還有股淡淡的香味。
我貪婪地抽了兩根香煙,才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我撇過頭看著陳昊天,嚴肅地問他“你問過我要不要嫁給你,你說話還算數嗎?”
我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他,其實我是明白的,他這種陳大少爺怎麼可能會娶我這種名聲狼藉的女人,還一無所有了,我也明確說過自己要報複他的三姐。
陳昊天轉過頭看向了我應道“你真的要嫁給我?”
我重重地點了下頭,不讓自己再有反悔的機會,若是陳昊天不同意,那我就離開他,另找一個更強大的人為靠山,不惜一切代價,憑什麼我的人生任由她們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