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駕到,貴妃駕到!”內侍的通報偉至,沐晨桀臉上的笑容幕地凝固。
“晨桀,不要傷我爹。”我叮囑道。
沐晨桀看了我一眼,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父王與母妃攜手並肩入內,一人偉岸豪放,英姿勃發,一個清的雅致,風致嫣然,縱是已近天命之年,仍不失為一對壁人。我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薑國的皇帝禦驚天與梅淑妃。能與相愛的人相知相親,何等的幸福,何等地幸運!不知我和沐晨桀到了他們的年歲時,又將如何,是相扶相親,還是天各一方?
我發現,我似乎錯過太多的時間和太多的機會了。
我聽到父王問:“紫伊,他就是初兒的父親嗎?”
“是的,而且他是淮西沐寒清的後人,大嫂的兄長。”我簡要地解釋。
沐晨桀不開口,沉默地聽我們一問一答,目光停留在不知名的點。
他的冷淡讓我略地難堪,又無何奈,許是為了化解尷尬的氣氛。母妃說道:“紫伊,娘這就讓欽天監去挑個黃道吉日,為你們二人補辦一場熱鬧的婚宴。”
“不必了。”沐晨桀冷冷回絕。
我隻得附和:“是啊娘,我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的。”
“那至少也在宮外給你們建一宅府郡。”父王接口道。
沐晨桀還是不買帳:“也不需要。”
“晨桀!”我小聲責備他,他卻視而不見。
我益發不解,這個男子,他非要這樣子嗎?他到底在想什麼?非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麼?
“紫伊。”母親的目光充滿了探詢。
隻是我,無法給出他們想要的答案。對於沐晨桀的冷漠與防備,我無能為力。就如多年前南宮銳之於我。
我徒然懷疑,在沐晨桀的心底最深的地方,放的是我,抑或是其他?他象刺蝟,豎起了全身的刺,刺傷了所有人。連我也不例外。
“爹爹,你不高興嗎?”靜謐的氛圍中,夏初的聲音宛若天籟。
“初兒,爹爹不是不高興,他隻是太累了。”我說道。
夏初煞有介事地望望外麵,點頭道,“天都好黑了,爹爹就去睡覺吧。睡一覺就不累了。”
“初兒也早點休息,外公外婆先走了啊。”父王擁著母妃離去。自始自終,他們二人對沐晨桀表現出來的冷漠沒表現出任何的不滿與怪罪,他們之所以如此是為了顧及我的感覺吧?沐晨桀,如果你是個有心的人,怎麼看不到感受不到我父母的用心良苦?
這一夜,沐晨桀陪夏初玩到很晚,直至她安穩入睡方才離去。我沒有再留他,由他自己決定去留。他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告訴我他要去客棧住。我無言,送他至宮門處,長長的禦街上,我的心如我的影子一般落寞,寞寥,在滿天清冷的月光下無處可藏。我和沐晨桀中間隔著一尺的距離,除了影子,沒有交集。行至宮門處,沐晨桀忽然回過身,緊緊抱住我,他抱得那麼緊,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桃夭,如果你永遠是桃夭,該有多好。”
他的歎息那麼深,像一麵牆,橫直在我和他之間。我不禁又淚眼朦朧。
“不要哭,為我笑一次吧,好久沒看到你的笑容了。”
我點點頭,拭去淚,展開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