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心去理會不相幹的人不相幹的事,隻帶著夏初匆匆離去。
趕路的途中,我總有奇特預感,隱隱感到後麵有人在跟蹤著,夜晚入住客棧的時候,我將匕首藏於枕頭下防身——從我獨自隱居於風陵的時候,便養成了這個習慣。倒也諷刺,除了遇到沐晨桀那一些夜,這匕首,還從未派上用場。
夜,深隧無邊,我推開窗子,望著外麵的世界,思緒猶如星光,細細碎碎充盈了整個天空。 曾經,我和南宮銳在薑國邊界平安鎮幾乎拜堂成親做了夫妻;
曾經,在薑國的皇宮裏,北堂昊蠻橫霸道地奪去了我的童貞;
曾經,禦熙風為了助我重獲自由,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曾經,北堂昊擁著我,宛若擁有世間最珍貴的瑰寶;
曾經,我不知不覺把自己的心交給了沐晨桀;
曾經,我落入陷阱的時候,沐晨桀第一個找到了我;
曾經,沐晨桀枕在我的足畔熟睡,像是一個淳樸的大男孩;
曾經,沐晨桀為了救生命垂危的我,不惜以自己的身體試藥;
曾經,北堂昊與沐晨桀這對生死之交為了我在軒轅台上兵戎相見;
曾經……
我不能忘,也無法忘,那麼多的曾經,那麼長的牽念。人生種種,看見的,浮華了;看不見的,沉澱了,最後的最後我看清自己的心——原來那個可以牽起我的手,陪伴我走完下半生的人,該是他,沐晨桀。
我突然想,如果薑國王宮攻陷的當日,北堂昊對我施暴之時,沐晨桀就敢於站出來救我,其後又會如何?換作當時,他們兄弟,會否因為一個我而反目?如果,可惜隻是如果。我猜不到,也不願去猜了。北堂昊,這個男人在我的生命中已如煙消雲散,再沒有痕跡。沒有我,他還有後宮佳麗三千;他不會寂寞的。我的心不在他那裏,而他心裏麵,裝得最多,應該是天下,合並了齊國與薑國的天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在我二十二歲的冬天裏,我終於找到了發球自己的夙緣。
夜,依舊無際無邊,夏初熟睡的樣子像個小仙女。守了大半夜,也沒有發現什麼跟蹤者,許是太疲憊,我竟靠在床沿睡著了。
我又做了夢。夢裏,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披頭散發,淒厲的笑容望得我背脊發冷,她從我的懷裏奪走夏初,恨恨地說:“木桃夭,你害死我的兒子,我也要讓你的女兒償命……”
“你……你……”
我恐懼,呼吸困難,那麵目猙獰的女子,我認出來了,她是禦明慧,前薑國三公主,北堂昊曾經的明妃。當初,我為了自保,設計揭發了她的過去,間接害死了她的兒子。
“不要傷害初兒,要報仇找我!”我大呼,掙紮著醒過來,猶覺懼意難消,整個人大汗淋漓,再一看,夏初在床上還睡得好好的,方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