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睜開眼,見沐晨桀以一隻小盤接了北堂昊三滴血,然後迅速打開門,傳喚太醫。
“快服下!”北堂昊不愧為一個硬漢,心口中劍,仍是泰然自若,說話聲音與尋常無異。我雙手顫抖著接過盤子,幾乎拿捏不穩,幸而北堂昊及時扶住了我。
我閉了眼,仰脖服下這三滴來之不易的心血,不可思議的清涼之意貫穿全身,我感到周身筋脈一陣舒暢,解蠱之後常常相伴的不適感也霎時迎刃而解。
這一局,我是賭贏了,但北堂昊呢?我轉過身去看他。他淡定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由著禦醫將他的傷口止血,包紮。
“二弟,你的劍術更進一層了。”北堂昊道,“你的劍尖隻刺破了一點心尖,朕一點事都沒有。”
“臣弟冒犯了。”沐晨桀連忙下跪。
我也跟著跪下來:“臣妾謝皇上救命之恩。”
“你我夫妻,說什麼謝不謝的。”北堂昊執起我的手。我腦中浮現出古書上看到過的八個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就這樣,我們牽著手走下來,就會走到天荒地老。
我回想著過往相識相知的一幕幕,那些畫麵風馳電掣地在腦海中回放,再煙消雲散,看見的,熄滅了;消失的,記住了……
那些淚,那些痛,那些歡笑,那些誓言,那些離逝的往事。
浮生若夢,流年似水。或許輾轉之間,就是半生的情緣。
偎在北堂昊溫暖寬闊的胸膛上,我告訴自己,我再也不動搖了,再也不去那個不經意就藏在了心底的名字,從此以後,我的心裏,我的夢裏,我的眼裏,都隻有他,隻有他。
“皇後,你怎麼了?”北堂昊注意到了我神色的變化,擔憂道,“禦醫,快給皇後把把脈。”
“是。”禦醫領命,為我把脈,喜道,“皇後娘娘脈象與常人無異,已經痊愈了!”
“謝天謝地。”北堂昊由衷地感歎。
“皇上,把夏初抱來吧!”我忽然道。“這個好消息,我要告訴她!”
夏初已經會走路,偶爾還會滿嘴咿咿呀呀地說一些大人聽不懂的詞。她很愛笑,一咧開嘴,左頰就會出現一個小小的酒窩,可愛而甜美。
她被奶娘抱來的時候,使勁地伸手踢腿,意思是想自己下地行走。奶娘一將她放在地上,她先跑向我,對我張開了雙臂。我抱不了幾下,她又要求下來,卻向沐晨桀跑去,張著嘴使勁地要說什麼。
沐晨桀伸手抱住夏初,我清楚地發現一個特征:夏初整張臉的輪廓及五官都像極了我,唯獨那個酒窩,是我與北堂昊都沒有的——沐晨桀的左頰,也有個酒窩。隻是男子臉型較瘦,而他又笑得少,故而不那麼明顯罷了……
我比先前任何時候都確定,夏初,就是沐晨桀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