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水麵漸漸變深顏色,愈變愈接近黑色,浴桶中的,乍看倒像一桶汙水。
“怎麼回事?”容兒等三人慌道。
我偏過臉看更漏,兩個時辰已經過去了。
唐大夫總準時到來,見了水的顏色神色無異,對沐晨桀道:“沒什麼問題吧?”
“很好。”沐晨桀的臉色難看得駭人,語氣仍鎮靜如常。
“把這藥丸給你家公子吃下。”唐大夫將一枚黑黑的藥丸遞向容兒,容兒緊張兮兮地接了丸子,遞至沐晨桀口中。
沐晨桀將藥丸仰脖吞下,起初狀似平常,忽而整個人大吼一聲,像是爆發了極大的力量,隨著他的吼聲聲,浴桶四分五裂,黑色的藥水倒了一地。
我恨自己不能感同身受,代他受苦,隻看著他痛苦不堪,整個人在地上滾來滾去。
“晨桀!”極大的悲慟衝擊之下,我用全全身的力氣呼喊,竟發出了聲音!
“桃夭,你……你能說話了……”顧不得自己承受的苦楚,沐晨桀因為我恢複聲音而笑了。他吃力地在我麵前欠起身子,一步步走向我。
“我……”我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轉變,然而我沒有喜,隻有悲,“晨桀,你……”一語未出,淚如雨下。
“不要哭。”他在我麵前站定,一字一頓道。
“姑娘,你服下這粒藥丸。”
我接過藥丸,容兒忙給我倒水,就著茶水將藥丸吞下,不多久,我就覺得身體中有奇特感覺,好像所有的苦楚都在慢慢抽離……
“桃夭,你的眉心!”沐晨桀驚叫。
“不妨事,老夫隻是將她所有的蠱毒都逼到眉心,隻要割破左頸動脈,吸出毒血,她的蠱就解了大半了。”
“可是……”沐晨桀拿著匕首,遲遲下不了手。
“你吸完她的毒血之後,自己也會中蝕心蠱,剛好與你方才種下的蠱相克,再服兩個月老夫開的藥,便可痊愈了。”唐大夫道,“至於那缺失的藥引,則看你們自身的造化了。”
“動手吧。”我閉上眼。
一陣冰涼的鑽心的痛襲來,同時相伴的,還有皮膚刺破的尖銳的聲音,沐晨桀溫暖的唇湊至我的傷口,細心地,一口一口地吸著毒血。
他每吸一口,就吐出黑血,如此往複了多次,直到吸出的血轉為紅色,方罷。
“桃夭,你……你沒事吧?”
“我還好。”我握他的手,感動得無以複加,念隨心起:但願今生今世,與他相知相守,不再分離!
“那……就好……”他勉強吐出三個字,雙眼一白,在我麵前昏倒。
“晨桀,你怎麼了!……”我一激動,踉蹌著就要去扶他,自己卻也因為身體虛弱,加之剛失血,摔落在容兒適時扶上來的臂彎時裏,就此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