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泛不起一絲漣漪,猶如我曾經做宮婢的時期。南宮銳,禦熙風,沐晨桀,北堂昊,這些在我生命中出現過的男子,都如浮光掠影,消失無形。
夏初,我產下一女,久違的北堂昊出現在霜華宮。他問我給女兒取什麼名,我說道:“生於夏初,她便叫夏初罷。”
“可是,我希望她叫秋華。”北堂昊硬朗的雙眉出現少見的憂鬱,“愛妃,你我相識的時候,正是秋天……”
“皇上還記得?”問句自然而然地吐出。
北堂昊將孩子交給奶娘,轉過來握住我的手:“我自然記得,那天你向朕跑來,像一個仙子……”
那天……事過境遷,痛楚也變得淡然,仿佛那是不相幹的人的故事。“皇上,大皇子近來好吧?”
“很健康。”北堂昊笑,“雖然才七個月就生了下來,這孩子卻十分健康活潑,根本不像不足月的孩子。隻是……”
“隻是什麼?”
“朕總覺得,那孩子長得不像朕。”他口氣略帶遺憾道。
“不像?”我回味著他字裏行間的意思,慢慢地想起一件事——回宮之前,禦明慧曾有一段做軍妓的曆史!
“你先休息。”北堂昊親自扶我躺下,看著我閉目,方離去。
我閉了眼,卻又睡不著了。左思右想了一陣,我叫心語傳喚奶娘,將夏初抱來。我細細端詳孩子的麵孔,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她究竟是像我,或是北堂昊,還是沐晨桀?
“娘娘,孩子要長大了才看出來像誰呢。”奶娘打趣道。我歎了口氣,說道:“都下去吧,本宮乏了。”
“是。”宮婢們一個個散去,我想到一件事,叫住了玉兒。
“桃夭,有什麼事?”私底下,玉兒還是不改對我的稱呼。
我自不介懷這些,問道:“如果有一天,我與你姐姐成了敵人,你會幫誰?”
這問題問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強人所難,玉兒略一思忖,平靜答言:“我誰也不幫。”
這個答案算是比較中肯了,我點點頭,讓她下去了。我正要休息,有內侍傳報:“皇後娘娘駕到!明妃娘娘駕到!”
是她們。這一回一起來,安的不知又是什麼心。
“恭喜妹妹了!”豔無雙仍是人未至,話先來,一連迭聲地發問,“奶娘呢,快把小公主抱來給本宮瞧瞧!”
奶娘應聲將夏初換出來。豔無雙伸手接過孩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龐看,稱讚道:“妹妹,這女孩長大之後和你一樣,是咱大齊國的絕代佳人!”
“姐姐說笑了。”我一麵回話,一麵留意著她一舉一動,生怕她對夏初不利。
“這孩子取名沒有?”禦明慧問道。
“叫夏初。”我答道。
“哦?”禦明慧笑著,以手指去撫夏初光潔如花的嫩臉,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她的小指的指甲竟尖利地從夏初的臉上劃過,嬰兒皮膚嫩,當場竟被刮出一條血痕來,立刻,夏初嘹亮的哭聲盈滿了整個霜華宮。
“喲,真是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故意的。”禦明慧毫無歉疚之意,“妹妹,看樣子我和這孩子不投緣呢……”
“你們走。”我冷冷道。
“妹妹這是怎麼了?”豔無雙假作不知。
“玉兒,心語,本宮乏了,送客!”我語調嚴厲起來,豔無雙與禦明慧互視,兩雙眼睛中均充滿了不屑,我從未當著人生過氣,她們多少也有些忌憚,便雙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