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叫禦熙風罷手，驀然間有幾個侍衛揮刀向我走來——他們定是看出來我是禦熙風的同黨。我根本不會一丁點武功，驚怔之下不知如何是好。
“桃夭！”與沐晨桀鬥得正酣的禦熙風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踮起腳側過身退到我身旁，將我護在身後。
“大家住手！”沐晨桀一聲令下，所有將我與禦熙風圍困的侍衛通通停止了打鬥。
“信王，這是為何？”一個難聽的男聲響起。那男子猥瑣的長相似曾相識，從服飾來看，他大約是侍衛的統領。
我的猜測沒有錯，沐晨桀淡定回應：“燕統領，這兩個人由我帶回去親自審問。”
“好。”燕統領點頭答應。
禦熙風拉著我的手默然離開。就在那電光石火的瞬間，身後，刻骨的寒意襲來，疾風逼近，我尚未感知到發生了什麼，一陣尖銳的聲音令我心頭一顫。
那是刀鋒刺進身體的聲音。我驚駭地側過身子，禦熙風胸前陡然生出的刀鋒觸目驚心，上麵猶自滴著血。——有人從後麵偷襲。
“燕統領，你？……”
“此人不除，皇上心自難安。皇上早料到他不會安分守己，故授意於我，在適當時機，除去此人……”
沐晨桀與燕統領的對話遙遠得像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此時，我的眼裏隻有禦熙風一個人。我看到他的傷口鮮血長流，我看到他的嘴角大口大口的血吐出來，我吃力地扶起禦熙風，讓他靠在我身上，接著對沐晨桀吼道：“馬上去叫禦醫，叫禦……”
“沒用的。”禦熙風打斷我，喘息著說道，“這刀刺中的是心髒……所以……”
“不！……”我失聲痛哭。
禦熙風定晴注視著我，像是要將我望進永恒，他的視線似乎倒映著皇宮紅牆綠瓦之外的世界，他的目光流露出憧憬與喜悅。“桃夭……不要哭……讓我帶著……你的笑容……去見父王和母妃……嗯，還有明霞……”
我心內一驚，他知道的，原來他是知道的。
“為我再……笑一次吧……”禦熙風的瞳孔開始喚散，“我……就要……自由了……”
“嗯。”我擠出一個微笑，淚水卻一刻也沒有停止過。禦熙風的手輕輕垂了下去，眼光還有殘存的微笑。
他就這樣走了。從此走出了我的生命。他的天堂，在不遠的地方向他招手。我想，他一定太累了，他在我的懷裏安靜地睡著了，卻忘記閉上那雙多情而漂亮的眼睛。我伸手為他瞑目，咬咬牙，將那把從背後插入的刀拔掉，他的血濺出來，噴了我一臉。我不管不顧，再用盡自己的力氣將他負起，準備背在自己身後，沐晨桀走過來，關切道：“大嫂，我幫你吧。”
“不用。”我含恨望著他，用自己一人之力將禦熙風的屍身背起，目光從他移開的時候轉到那那燕的統領身上。我認出他來了，是他，南宮銳被殺那天我在清和殿見到的那個相貌猥瑣的燕將軍，隻不明白他何以降級成了統領。我深深地望著他，我要記著這個人，禦熙風是他殺的，這筆賬，我絕不會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