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可以理解。”“雖然不合理,但合乎情。我讚同妹妹的觀點。”雙胞胎姐妹相視而笑。
主教:隻是名義上的妻子,她並不會去找死神。對於他們已經足夠了。
強盜:我可不這麼看,錯的就要糾正過來,管他什麼傳統還是規矩!
寇裏:但是關於倫理,而倫理是一切生命行為的基礎,是不可以違背的。以她的修養,不能不知道。
鏡魔:你們不要爭了,不是明擺著嗎?她根本不可能去找死神,她要和死神在時空阻隔中讓愛彙聚在一起。死神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欣慰的。他們都是擁有大愛之神,怎麼還會有孩子般的妄想呢?不信的話,你們看看。
大家看到王後回到自己的宮殿收拾一下,飛向撒哈拉沙漠,在沙漠裏建立了一個沙丘城堡,過著寂寞的殘生。但是綠意從城堡裏彌漫出來,鋪向整個沙漠。
大家欣慰地看著,非常開心,也有一點悵惘。
亞力士:還是給我講講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寇裏講道:我們的怨恨已經全部消失,還找到了丟失的愛。
亞力士: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鏡魔說你們是神特許的了,原來神一直安排你們要做天使的,鏡魔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我說:你就不要難為鏡魔了,他不能違背使命。
亞力士:那我們過關了嗎?
鏡魔:當然過了,他們不是在你眼前嗎?
亞力士:怎麼找到丟失的愛的?我們沒有幫忙啊。
黛兒拉著亞力士和大家一起坐在草坡上,慢慢敘說著。
原來九人都是一起連環死亡事件的死者,並在死後積累了很深的怨恨。他們把不幸的人生歸咎於命運和現實世界,然後在魔法世界變成惡靈。
我說:他們的童年遭到了各種打擊,心靈被扭曲,形成了固定的思維和行為的模式。長大以後變得很固執,無法改變自己的人生。他們沿著性格的慣性,走向了不幸和毀滅。
鏡魔:不隻是這樣的,還有別的故事。
這九個人居住在太平洋上的童話島,生活得很快樂,原來並不認識。他們童年時跟隨父母坐上同一艘時光輪船。他們在時光輪船上相遇,成為了好朋友。輪船從童話島出發開往另一個空間,新大陸,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在的空間——現實世界。
新大陸本來是一片令人向往的美好國度,一片尚未開墾的處女地,充滿著希望和幸福。但是他們在時光海峽丟失了一種愛,使他們既無法回到童話島,又變得脆弱和偏執,容易受各種誘惑和外力左右。
他們到了陸地就分開了。隨著他們的長大,他們的人生變得各不相同。後來命運讓他們聚在一起,他們卻互相殘殺,最後都因為死亡事件而死掉。
亞力士:不對啊,他們出發時都還是孩子,怎麼相遇時卻有老有少呢?
鏡魔:每個人經過時光隧道都會變化,或是變老,或是變小,這說不準。而他們會丟失之前的記憶,重新具備新的社會身份。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沒弄明白。
我說:真的有童話島啊?我還以為奧斯頓騙我呢。
鏡魔:當然有。不然他們九個是從哪裏來的?
我說:怪不得我搜索他們的人生沒有找到幼兒時期呢。
鏡魔:他們的輪船穿過時光海峽,童話島和時光海峽那兩段經曆被阻隔在那邊了,你找不到。他們在時光海峽上丟失了什麼樣的愛,答案還要你們自己去尋找。
九個孩子本來在駕駛艙裏參觀玩耍,忽然時光海峽的空中浮現出各種奇幻的美景,他們跑到甲板上看,玩得很愉快。
過了一會兒,船上的廣播響起來:船長丟失了買給女兒的巴比娃娃,旅客們如果撿到的話請送到駕駛艙來。
半個小時以後,廣播又響起來了,可是沒有人回應。
船員們要查出是誰拿走了,就把船上僅有的九個小孩子挨個叫進駕駛艙分別調查。
家長們一開始非常反對,船員們解釋說,這個巴比娃娃能說話,是船長許諾給女兒的生日禮物,而船長下船以後就要退休了,以後也沒有機會再來童話島了。大家聽了以後就不再反對,相反積極配合調查。
孩子們誰也不承認。船長把他們挨個放出來。
在外麵焦急等待著的大人們暗自猜想是誰家的孩子拿了。
船長在廣播裏喊道:小偷已經找到了,但並不想處理,畢竟隻是一個巴比娃娃而已。
大人們出於對孩子和自己尊嚴的保護,說了很多相互傷害的話。而孩子們因為大人們的意見彼此懷疑,互相指責。
船長製止了爭吵,平息了混亂局麵,命令大家平靜。
這樣的局麵不是他想要的,他以為能在爭吵中找到娃娃的線索,但他沒有料到聽到的都是一些沒有根據的指責。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不再交流。
孩子們發現,船上的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好像自己就是小偷。
家長們也變得煩躁不安,覺得因為自己的孩子受到了屈辱。那些沒有小孩的旅客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
孩子們看到父母埋怨的神情,感到委屈和內疚。晚飯時他們又聚在一起,就互相指責別人出賣了自己。場麵又是一片混亂。
他們每個人都恨不得早一點踏上陸地,再也不想見到彼此,包括雙胞胎姐妹也互相猜疑,埋怨。
夜裏睡覺的時候,船長在自己枕頭底下找到了那個巴比娃娃。原來他有夢遊的毛病,前一天晚上他夢見了女兒,就去了駕駛艙把掛在船舵頂上的巴比娃娃拿下來親吻,放在了枕頭底下。而夢遊中發生的事情根本不記得。
船長躲在房間裏抽了自己一個耳光。他忽然想到,巴比娃娃掛得那麼高,孩子們不可能摸得到。他又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雖然後悔自己的舉動影響了大家的心情,使船上的氣氛變得緊張和煩躁,也使孩子們蒙受了不白之冤,但他左思右想,最終不敢麵對輿論的指責和船員們在他退休後對他的評價。
船長悄悄走到甲板上,把巴比娃娃扔進了大海。
他看著巴比娃娃在海水中呼救,掙紮,心裏非常惋惜和哀傷。
很快海水把巴比娃娃吞沒,巴比娃娃悲傷的最後一聲輕歎在海麵上久久回蕩:我本來是為快樂而生,卻給孩子們帶來痛苦。
……
亞力士:我明白了,是友愛。但你們是怎麼找到的呢?
寇裏:你忘了我們怎麼消失的嗎?
亞力士撓撓頭,回憶著。
矮人提醒他:我們最後說的一句話是什麼?
亞力士:哦,我想起來了——生命和愛!——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找到了友愛。
天才:不然怎麼會理解犧牲的意義?
亞力士:甚至是為兩個惡靈犧牲?
黛兒摸摸他的腦袋,笑道:傻瓜,是為了童子軍,為了新世界的陌生人。
亞力士:對啊,你們是來自古代的,這個世界上的人對你們來說都是陌生人,既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又不屬於這裏。
凱絲:但我們受了你們的感動,化解了怨恨,我們必須感恩。感恩的人就會用犧牲來回報愛。這不是你說的嗎?愛麗絲?
我說:我說的話你們全聽見了?
亞力士:這麼說你們消失的時候已經找到了丟失的愛,為什麼沒有馬上出現,為什麼還要我孤獨地走完漫長而艱險的聖劍之旅啊?
主教:那時凱絲和老板還沒有化解掉怨恨啊。
我說:是啊,我就納悶他們是什麼時候化解的,我怎麼沒有印象?
那不是古董,碎就碎了吧,真的不是,如果是我會讓你賠的,而你肯定賠不起。哈哈。那是我從舊貨地攤買來的陶罐,不值錢。你知道我喜歡舊東西,尤其喜歡別人用了幾代的東西。舊東西有一個優勢就是不用精美也是藝術品,而新東西則不是。藝術品並不因為來自哪裏或是誰做的才叫藝術品,關鍵是你能不能從它身上體會到文化。而文化是什麼,文化就是生命和歲月,還有那絲無可奈何的感傷。
亞力士從銅鏡裏看到了自己夢中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他們快樂地玩耍著。亞力士大叫一聲:原來是他們!我說怎麼莫名其妙地做起奇怪的夢來呢?原來是我找到了他們的鑰匙,化解了你們的怨氣!
我說:那你們消失之後去哪裏了呢?不會又回到魔界裏了吧?
歐尼斯特:嗨,別提了!我們九個人被巨大的能量困到一個小水泡裏,始終浮在亞力士的身上。
亞力士:什麼?我身上?
我說:所以你們聽到了我們所有的談話。
凱絲: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黛兒:有人裝嫩,還沒聽說有人裝老的……
我羞得低下了頭。
強盜:我們看見你們受苦非常痛心,但又幫不了,你知道是種什麼樣的痛苦嗎?
我說:和我經曆過的痛苦一樣,我不就是幹著急使不上勁嗎?
寇裏:對啊,就是這種感覺!
老板:後來我們商量一個辦法,集中大家的能量在夜晚跟你心靈感應,讓你化解掉我和凱絲的怨氣。沒想到這個辦法還真靈!
那麼你們的怨氣全部消除,又找到了丟失的愛,所以現在突然出現了。哎呀,簡直像一場夢一樣。我以為早就失去了你們呢!亞力士回憶起了當初他們消失時候的悲痛,流出了快樂的眼淚。寇裏將亞力士緊緊抱住,其餘的天使都聚攏來抱在一起。
我說:那你們見到巴倫了?
矮人:我們剛從他的宮殿回來。
天才:他是我見過的最聖潔,最溫存的人。
強盜:他令人感到一種強烈的安全感,並且一切變得那麼有信心。
歐尼斯特:他甚至比我都英俊和聰慧,卻沒有一點自以為是的意思。
寇裏:雖然他是我們的主人,但說句冒犯他的實話,如果我有這樣的兒子一定會滿足和欣慰的。
凱絲: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他。
黛兒:姐姐怎麼跟我一樣啊?
大家都哈哈笑起來。
黛兒在地上撿起一粒種子,嗬一口氣,長出一大塊生薑。天才的工具箱裏飛出一把水果刀在空中把生薑削成了片,分給每個暈船和飛機的士兵。士兵們睜大了眼睛興奮地看著。
凱絲:把薑片放到脈搏上,就不會暈了。
當寇裏倒計時結束時,所有人都像火箭一樣飛向空中。亞力士緊緊抱著雪狼,心跳飛快,雙腿發軟,頭頂像著了火一樣灼燙,除了風聲什麼也聽不見,眼睛被風吹得根本睜不開。巨大的壓力和恐懼使他不得不張開嘴呐喊,但他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到。
亞力士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雙腳已經著地了,腿一軟,跪到地上,眼睛裏冒著無數金星,腦袋暈暈的,感到天旋地轉。雪狼的兩隻眼睛不住地打轉。
凱絲把亞力士扶起來說:你還好吧?
寇裏笑道:第一次都是這樣的,以後就好了。
亞力士歇了一會兒,精神恢複過來。眼前是一片黃昏中落日餘輝籠罩的原野,地麵上坐落著一些巨大的方形石柱。石柱兩端用簡約的筆法雕刻著鳥獸的頭。石柱簡單地搭在一起,像門又像墓碑。
亞力士疑惑這裏沒有山啊,怎麼叫作聖劍山,主教示意讓他跟著走。石柱底下一片茂密雜亂的草叢之中一條小溪流過。士兵們在溪邊等著,天使們帶著亞力士穿過小溪,順著一條荒草遮蔽的石子路往下走,來到一個陰森的岩洞口。
洞口被荒草擋住,撥開荒草看見兩個石人立在兩邊雙目圓瞪看著來人,手持火炬,十分威嚴。天使們蹲在地上,吹去浮灰,露出一個圓石盤。上麵有九個掌印浮雕。天使們伸出右手放在掌印裏,竟然完全吻合。掌下放出一道藍光,從上倒下掃描著手掌,將掌骨和指骨都映照出來。
兩個石人突然扭扭脖子,身上的石罩成片脫落,露出半白半藍的全身文身。火炬突然點亮,冒出幽藍的火光。
兩石人雙膝跪倒說:天使!
寇裏告訴亞力士他們是石人守衛,也是向導。他們跟著石人進入洞口,裏麵是人工挖鑿出來的拱形隧道。亞力士見洞口沒有門,好生奇怪,黛兒告訴他這是根據八卦設置的人工開鑿的迷宮,隧道全長超過一千公裏,不需要門,沒有守衛的引領誰也出不去。
他們在隧道裏拐來拐去,亞力士早已辨不清方向,隻能跟著轉圈走了好久好久。
忽然聽到嘩嘩的水聲,讓亞力士精神煥發。拐過一個彎眼前突然一亮,一個巨大無比的奇妙絕倫的溶洞令他目瞪口呆。
形態各異的鍾乳石垂立,閃耀著光華的瀑布從一座長滿靈花異草的小山上流淌下來,七色彩虹橫貫山腰,幾隻小鹿低頭吃著靈芝,仙鶴半空盤旋,烏龜瀑布下洗澡,到處開著紅色的九瓣人參花。山前一個方形平台上立著一個手臂石雕,手中握著什麼,但不見東西。鍾乳石上鑲嵌著無數夜明珠,放出柔和的光輝。石壁上畫著一幅幅線條簡單而粗糙,整體上看卻非常壯闊精美的漫畫。
亞力士:這些畫的是什麼?
主教:這是史詩畫,講述了宇宙的起源故事。你看這裏,宇宙原來是一片混沌的黑暗,這裏,這顆跳動的心髒就是黑暗之心。由這個心髒誕生了始祖神盤古,就是這個巨人。他誕生在塵埃之中,玩耍在不周山上。
亞力士:原來黑暗之心是盤古的心髒。那暗能就是盤古的血?
寇裏:怎麼說呢?暗能是宇宙一切生命的基本能量,我們身上都有它的存在,隻是很微小,而黑暗之心是暗能的源頭。如果暗能過多人會變成野獸,野獸會變成魔法怪獸,魔法怪獸會變成魔鬼。暗能就是欲望,是一切生命行為的動力。
亞力士:盤古怎麼長著三隻眼睛?
額頭上的眼睛是宇宙之靈。寇裏指著圖畫一點點給亞力士講解著,這裏,盤古很憂愁,你看他在發愁。
亞力士:巨人為什麼眉頭深鎖著?
寇裏:你看這裏,他張開大嘴呐喊,隻能聽到空曠的回音。他感覺無聊和孤獨,覺得沉悶無比沒有一點生機。
亞力士:始祖神也會感到孤獨啊?
寇裏:宇宙中就他一個人,能不孤獨嗎?這裏,他從不周山上取下一條水晶石,打磨成一把劍,就是我們要找的聖劍。盤古用聖劍開始創造萬物。但一切創造出來的物體都是沒有生命的冷冰冰的。這裏,他看看宇宙,隻有自己是活著的,其餘沒有活物。他舉起聖劍要用自己身上的血肉創造生命。他舍不得,先割掉了頭發,刮掉了汗毛,宇宙中立刻漂浮著花草和樹木。他看著好喜歡。這裏,他跳起了舞蹈。但是花草和樹木很快凋零枯萎變回毛發。他明白了應該給它們先造一個承載生命的星球。他用聖劍將一塊石頭切削成方塊,又將它磨成圓球,以便它能轉動使他看到全貌。但石頭冷冰冰,不如用自己的眼睛來造,但他舍不得。這裏,他試著在手臂上割了一個小口,血流出來變成晶瑩剔透的水滴,但很快就飄散和消失。他非常痛苦。
他心裏的惡魔阻止他傷害自己,你看,惡魔在心裏向他怒吼。他不顧惡魔的吼叫,取下了自己的靈眼變成一個星球。然後頭發和鮮血都附著在星球上麵,成了花草樹木和河流,星球異常美麗。盤古興奮起來。他取下一塊皮肉,按照自己的模樣造了一對男女,他們生活得很快樂。他取下了左眼變成月亮,給他們帶來光輝,但是光亮不夠。他又要取下右眼,惡魔向他怒吼,你沒有了右眼就什麼都看不見了。盤古想想看不見還可以聽得到,所以他取下了右眼造出了太陽。然後他聽到了男人和女人的抱怨聲,說太乏味了,隻有這麼一點東西可以玩。盤古愛他們,可憐他們,就要砍下雙腳繼續造物。這時惡魔發狂吼道,你幹脆殺了你自己吧,你這個笨蛋,居然受了人類的騙!盤古因為愛人類,所以對惡魔非常生氣。他砍下雙腳做成山脈,陸地和大海。惡魔在盤穀心裏不停地跳動,讓他喘不過氣來。他一劍向心髒刺去,惡魔被殺死,盤古也在笑聲中死去。他的身體變成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萬物。
亞力士:盤古真偉大!
寇裏:他愛人類,不得不犧牲自己成全他們。
亞力士:黑暗之心不是被刺破了嗎?怎麼還被挖掘了出來?
寇裏嗬嗬笑道:這是史詩畫,史詩就是詩歌,並不是曆史記載,是傳說形成的。因為生命在盤穀犧牲之前不存在,所以他究竟是怎麼犧牲的,世界究竟是怎麼被創造的,我們根本無從知曉。後世流傳下來點滴事跡和記憶,加入各種想象和願望而變成傳說,傳說又變成史詩。我們理解了盤古的愛和犧牲,就算參透了造物的秘密,不能完全對號入座,用邏輯去推論啊。
亞力士指著下麵的圖畫說:這些又是描繪什麼的?
凱絲:人類的曆程。這一幅一男一女在造好的世界裏棲息生活,非常快樂。
亞力士:怎麼沒穿衣服?盤古沒給他們造衣服嗎?
凱絲:人本來不需要衣服啊,我們的身體美好而自然,不用穿衣服。這裏,一個毒蛇走來告訴女人吃了這棵樹上的果子會開啟智慧,男人也會更喜歡你。女人想那很好啊就吃了。然後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很醜陋,於是用一片樹葉擋住下身。男人遊玩回來,女人說他很羞恥,要他遮住下體,男人照著她的話做了。此後他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自然快樂地生活,人類的羞恥感和罪惡感帶來很多禁忌和限製。他們漸漸失去了一些自由。
懂得了羞恥,就懂得了喜愛和憎惡,善惡就出來了。懂得了喜愛和憎惡,就知道什麼對自己是好的,什麼不好,自私也出來了。自私形成,就想讓自己過得更舒服,必須犧牲別人的利益才能實現,所以尊卑上下,地位,階級等等就出來了。這些不公正導致恩怨和罪惡。
為了維持秩序,限製罪惡蔓延,道德,傳統,倫理,風俗都出來了。但隨著人口的不斷增長,社會越來越豐富和龐大,這些都維持不了秩序,於是法律和刑罰出來了。而法律和刑罰不能平和部族之間巨大利益紛爭,尤其是統治者的內部紛爭,所以戰爭出來了。戰爭不能永遠持續,所以談判和分配出來了,世界被分為好多部落和王國。因為人自私的本性和太多複雜的因素不斷互相影響,所以戰爭沒有窮盡,成為人類社會發展的如影隨形的夥伴。
亞力士:那麼說戰爭是不可避免的。
凱絲:我原來就是因為人類的苦難沒有窮盡,所以對生命失去了信心。然而現在認識到戰爭也有它不可替代的作用。每次戰爭之後,科技便會大飛躍,文明會向另一個方向大踏步發展。
亞力士:你是說戰爭也有好處?我沒聽錯吧?
凱絲:戰爭對於和平就像疾病對於健康,罪惡對於良知,苦難對於幸福,小一點說,成見對於了解,屈辱對於尊嚴,爭辯對於認知等等,都不能除了黑就是白地簡單區別。正如太陽給你光明也給你陰影;恨能讓你毀滅也能讓你懂得寬恕;善良能讓你睿智也能讓你愚蠢;紀錄被打破,新的紀錄又立刻誕生;你得到成功卻失去了青春;你比別人高一分,就失去一分靈活;愛親人多一點就愛別人少一點。事物總有兩麵,邪惡和毀滅能讓你痛苦,也能喚醒心靈深處的拯救意識……
亞力士:我還不太明白。
凱絲:一位詩人說得很好,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亞力士恍然大悟道:這麼說我就明白了,人類正是從戰爭,苦難和死亡中找到和平,幸福和生命的意義!
凱絲:並不隻是如此。中國人常說物極必反。戰爭是由於長期的矛盾積累而在一點上集中爆發,也是一種解決矛盾的途徑,盡管很糟糕。
亞力士:矛盾隻有在戰爭中得到解決嗎?
凱絲笑道:我還沒說完呢,矛盾從來沒有在戰爭中得到解決,也從來沒有以任何方式和任何時候被任何因素解決。以為矛盾解決了,隻是人們的一廂情願,在任何時候,矛盾隻能被別的矛盾所替代,卻從沒有被解決。
亞力士:那不是很慘嗎?即使以戰爭那麼昂貴的代價都解決不了矛盾?
凱絲:更多時候解決的是矛盾的雙方,而不是矛盾。宇宙中有幾個基本矛盾不可能被解決,一旦解決連宇宙都不會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