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指著平靜的雪地,斥責朝陽:“好了吧?這回安雲也掉了進去,我看你要怎麼辦!是你瞞著我進行的,與我無關!”她徑直離開,經過朝陽卻不躲開,冷漠地與她擦肩而過,亦不回頭望一眼。
有希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落下來,那溫暖的液體融化了腳下的積雪,卻讓她心裏的痛,如同千年積累的堅冰,刺破柔軟的地方,無法融化:十年了,已經快要整整十年了。難道在這十年裏,朝陽一點都沒有把她當作是朋友嗎?有誰能保證可以堅持做十年的朋友?她,安雲,朝陽,從小就是玩伴,長大了,竟會變得如同陌路。
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禁不住時間的考驗?是不是人心是世上最遠的距離?是不是最痛苦的不是離別,而是明明已經很親密,卻打不開通往對方心靈的鎖?
如果知道了結局,她們還會在當初,選擇相遇嗎?
冰雪在一瞬間冰凍了記憶,最後一刻凝聚在心上的傷疤裏,換作傾刻間的消亡……朝陽咬著嘴唇不說話,隻到有希離開很久,才負氣離去。晴淩和炎楓看著她離開,才到達懸崖邊上。經過了一場雪崩,大地又恢複了一片潔白,可就是這種潔白,讓人窒息。依舊是這樣的顏色,卻是一擊至命的暗傷。
晴淩蹲在懸崖邊,向下望去,一片霧氣環繞,深不見底,開始急燥了:“炎楓,這麼高的懸崖,又是千年玄冰的冰穀,跌下去肯定就沒命了啊!”
“那可不一定,說不準,他們還有生存的可能?”炎楓安慰道,看到山頂盤旋的飛鷹,忽然有了主意:“淩兒,還記得你過生日時,我們曾經用傘從高山上一路滑翔,最後還毫發無傷?”
晴淩抬眼看他,不禁打了個冷顫:“你不要告訴我,你是想做一個類似的……大傘!”
“隻不過要費點時間——畢竟那麼大的傘是沒有現成的,隻能慢慢做,希望在這一段時間內,楚艾不要有事就好。”炎楓故作輕鬆地笑笑,看晴淩還是一臉心事重重,繼續說道,“放心,楚艾上次都能躲過一劫,這次一定沒問題。”
“但願如此吧!”晴淩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卻還是依舊憂愁——那股不安感,單單隻是指這些嗎?
這樣最好不過了。
(冰穀)
楚艾睜開雙眼,才發覺為什麼冰宮是寒水居的禁地——原來這裏不是一個懸崖,而是一個迷宮,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來到冰穀的人,不是因為高山氣候難以適應,或是命喪於雪崩之中,便是因為走不出這迷宮,而在此丟了性命。
楚艾環視一周,發覺安雲還在昏迷中,不想讓他先進入迷宮,隻能一個人去裏麵闖一闖了,不知道有了寒水的用心,這一天,會不會像想象中那樣順利呢?他轉身,卻看到有希舉著火把站在入口處,驚奇地感歎道:“沒想到寒水居的池底居然直通這裏,早知道就不需要寧可夏來冒險一場。不過也好,錯有錯著,讓我真正認清了朝陽,到底算不算作是我的朋友。”
楚艾的嘴角終於久違地湧上了微笑:“怪不得我總覺得,這一切像是被安排好的,幕後有個人在主宰最終結局,我們都是在順著往下走,不能自己選擇別的路線。”
“你是在變著法地罵我嗎?楚艾,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情況啊——從一開始,結局就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或許它會因為我們的共同努力而扭轉,但一不留心,便會使情節惡化,如同夏日的天氣,陰晴變幻,都不是人能夠明白得了的。”有希停頓一下,舒了一口氣,“好了,我們要去看看冰穀的玄機,到底是什麼……”說完扔掉火把——本以為冰穀之下會黑暗一片,卻不知,這裏是名副其實的冰淩世界。晴淩把冰弓綁在身上,綁好後還特意向下拉了幾下,確認冰弓的安全。有了上次‘天外飛仙’的經曆,她的性格,還真開始悄悄地變化了。
炎楓握緊了繩子,把晴淩拉到了身邊:“淩兒,一切都準備好了嗎?”看到晴淩點頭,把手緊握在竹竿上,炎楓用內力向後一推,利用反作用力向前滑翔,巨傘順著懸崖往下落,進入冰穀,揭開冰穀的真正麵目。有希和楚艾在迷宮中穿行,有希不禁有了疑問,用手指觸碰著冰麵:“真奇怪,一路上居然沒有什麼機關,隻是複雜的迷宮,與上次的經曆,也相差太遠了吧?”楚艾忽然靈光一閃,翻身上了迷宮冰壁之上,雙腳觸碰到冰麵的瞬間,卻差點滑倒:“好險,不過,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