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迷夢中驚醒的刹那,眼裏還保留著一絲對於夢境的留戀的話,那麼宇風現在看到的就是現實與夢境的巧妙重合。
之前的昏迷中,他似乎聽到了一個略顯生硬但頗感熟悉聲音正逐漸遠去,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滋味。
不舍僅僅是表象,直到宇風醒來才發現,那是發自內心的不信,是時光的真靈隨著“混沌”開始了“輪回”!
那場漫長至極的夢,不過是一個閃念,一眸瞬間……
看到海淩薇被一種莫名的力拉了回來,動作顛倒重複,宇風鬆了口氣,但忽地,他感到了一種刻骨銘心的傷痛!
痛入骨髓,痛入心扉!然而,痛苦之後,卻是深深的失落,雖然自己救回了海淩薇,但事實上,真的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不知來由的感覺,充斥著他的身心,由內至外的輻散,不是他希望平靜,就能平靜得下來的。
輪回後時間回到了過去,而人,似乎也隻能是過去的人,想到了這一點,宇風急忙衝到海淩薇跟前,顧不得什麼,就想要抓住她的手!
以此來證明!
宇風的手,在與海淩薇手接觸的一刹那,毫無阻礙的,穿透了進去,仿佛海淩薇隻是一團空氣,一團不能被觸摸的空氣!
“輪回”,海淩薇的時間回到了過去,而宇風,卻停留在現在,看得到過去,卻不能將過去,拉到現在。
因為,他對於她,是未來,未知的未來!
晃了晃身子,海淩薇從剛才一連串的事情中回過了神來,看見宇風就在自己身邊,上前想抱著她,大哭一場:“宇風,差點……差點就不能再見到你了!”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也沒有發現宇風的異樣,隻見到宇風淩空退了幾步,像是逃避自己一般,但他的口中卻說出安慰的話語:“沒事的,我還在。”
海淩薇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剛想踏前一步,又縮回了步子,隻是依舊盯著宇風,沉默不語。
她感覺,宇風對她有了疏遠之感。她疑惑的同時也在期盼,若宇風能像以往一般,那便可以證明無事,若不是的話,那……
同樣是證明,結果一樣的是蒼白無力,隻不過,程度各有不同罷了。
“你好好待在這裏,自己照顧自己,我要出去一趟。”說完,宇風不如以往一般前去拍拍她的肩膀,再來些更為溫柔的話語,也未說何時回來,是否回來,就轉身離開了。
生冷的話語,讓海淩薇的心微微發寒。她怎麼可能知道,宇風是為了不讓機智的她從自己的異舉中明白她自身的情況,才強忍著苦楚,離開!
強笑一聲,至少宇風明白了一點,時間即使擁有真靈,要將其送入“輪回”,就必須要付出代價,難以估量的代價。
“後悔了?”自己問了自己一句,宇風眼神漸漸清明。
“不會。”他知道,如果不那麼做,那將會失去得更多。
“淡忘,雖然暫時不能解決問題,但也不失為緩和內心的一種方式。”想到此,宇風笑了笑。
然而,他於不經意間,從失落的記憶中揀起了一粒沙塵,那是一句話:“你怎麼能忘?你怎能連我也忘了?”
是什麼時候,有人對自己說過這句話,宇風記不清了,隻知道,有就是了。
現在的他,腦中裝得太多,太多,有些累了。
出了“混沌”,天地開闊,風也顯得柔和多了。舒了舒心意,宇風長出了一口氣,好像一肚子的愁事都隨之蕩然而空了。
“這所謂的天人之界,附近有沒有些類似於酒家客店之類的地方?”想了一會,宇風突然扭過頭,訝然發現不知何時,一張臉已和自己的臉隔了僅僅數寸距離。
他這一扭頭,正好對上了對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