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封地雖然不算多大,但是卻是一塊能夠自給自足的寶地,這裏的百姓思維活躍勇於創新,沒事就打打穀子搞搞發明,倒比汴京那邊的風氣還好。
我爹坐的便攜式搖椅,便是最新的發明,酷得一比。
“爹……”我叫了一聲。
他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才道了一句:“阿在,你從小就不聽話,爹讓你往東你就偏偏往西,哪一次不是弄了一身傷回來?怎麼都長大了,還是不長腦子呢?”
我尋了一處地方自顧自坐下:“爹,你現在教訓我也沒有用了,一步錯步步錯,我也不想的啊。”
他咳了一聲,開始跟我說正事兒:“大岐邊境捷報頻傳,幹枝兵一直往回撤,嚇得不行,但我得到消息,幹枝國的皇帝準備派新的將領重整旗鼓,恐怕還會有戰事。現在封地已經屯兵數萬,謀士無數,軍師能力也過人,禦林軍三成多精兵都是我的人馬,重臣也有不少倒戈。等戰事打起來之後,咱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我一邊打著瞌睡一邊聽老爹跟我講“經”,還不忘問他:“爹,還不是時候,我現在是女兒身,就算我們異軍突起占了上風,可是要統領天下,阻力還是頗大啊。”
我爹站了起來,像是很猶豫。
我接著說:“爹,你知道孝祖皇帝麼?她那麼有才幹,都是隱藏了身份稱帝,雖然創造了盛世,她駕崩後暴露真身還是引起了不少軒然大波。所以我們篡位謀反的事兒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十成十的由頭,都得暫時擱淺。何況……我現在這不還給皇上當著妃子呢麼……”
“你不提這我都忘了罵你,盅毒複發加上流胎,你本來小命不保,知道為什麼保住了嗎?”還沒等我說話,就聽他主動揭示了原因,“因為有人及時抑製住了你的盅。”
我心裏咯噔一下,全身瞬間仿佛被定住了!
我身上的情盅,唯一能抑製住它的情況就是另一個盅蟲在我的附近,而那個盅蟲是在湯擒身上,所以說……
“爹!”我激動地站起來,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他在哪兒?!”
“你先別急,這種人活著本對我沒有好處,隻是他的性命又與你息息相關,該死的盅毒,也隻有暗自招募天下能人來解,解開那日,就是我們好事大成,他死之時。你不能被此牽絆。”我爹很鄭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也是時候了。”
我爹下的這步棋堪稱是諸葛孔明,利用湯擒靠近皇宮給我抑製盅蟲,他知道了該會有多傷心?我處於絕境的時候,原來湯擒就在百米之內,我越想越不能自已。
腦子突然閃過剛才進門前看見的人,那雙眼睛怪不得如此熟悉,可是為什麼會戴著半頰麵具?“爹,他是不是真的毀容了?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你要知道,我都不會放棄他的!”
“他不單是毀了容,還失了憶,已經不記得你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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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再也記不起我們的從前,記不得我們如何相見,如何彼此憤恨,還有那些縱橫交錯的情緣……真是什麼狗血橋段都讓我遇上了!
我正準備向門口邁出的腳步被我爹一句話就截停了———
“閔在,如果爹告訴你,你不是爹親生的孩子,你能接受得了嗎?”
這都是什麼情況?!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喂,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每次我一調皮一惹事,你就說我不是親生的這種話,我已經都聽膩了好嗎?拜托不要再玩這一招了,我又不是以前的小孩子……”
“你說你找不到造反的由頭,是因為我一直蠻著你,這麼久以來,我一直不改初心,無論如何都要扶持你稱帝,從不管你是否女扮男裝,還是根本就以女人麵貌麵世,都這樣鞭策你,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從小,我爹就不管我的喜好和目標,一心灌輸我這樣的謀反篡位大逆不道之事,我當時以為他是因為太有野心。但最後長大了一點,我開始思考,如果他真的有野心,正值壯年的他應該自己稱帝,幹嘛要給不樂意也扶不上牆的我鋪路,這不是吃飽了撐得嗎?
我又想了好幾個月,得出一個結論———
也許是他太有愛心?
不能夠啊,就算再愛我,我能夠吃香的喝辣的玩世不恭已經算是處於人間極樂中,怎麼非得讓我去水深火熱地去爭帝位,去破壞一向主張和平發展、和諧共贏、人人愛人人的大岐國家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