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的事兒又不差這一件。”我想了想,還是命道,“算了,把他叫進來。”
關苗進來的時候雙腿已經不能好好的直立行走,是一拐一拐地到我跟前,又再度跪下,滿臉的悲愴,就跟我死了一樣。
我簡直無奈:“知道你要說什麼,不用說,我不想聽。”
自以為是的把我送到傅起手中享清福,沒想到我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關苗現在的心裏一定很不好受。我就是要讓他不好受,讓他為擅自給我做決定付出應有的代價,讓他也嚐嚐罪惡感繞身的滋味。
小王八蛋小臉煞白,就像是死了沒來得急埋的屍體一樣,唯一能見到一點活氣兒的就是他低著頭,我能順著後頸看下去,上麵停留著密密的汗。
“你打算跪到什麼時候?不怕人說閑話?皇上也允許你這樣胡來?”我哼了一聲。
然後小王八蛋的眼睛就紅了,他悶不吭聲,緊緊咬著嘴唇,像是要把它咬出血來。
我還是心軟啊,不小心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同情心,是跪了好幾天不吃不喝嗎?身子骨這麼硬朗,竟然沒暈過去,還能支撐著到我跟前來裝可憐,也是怪不容易的。
“行了,你說話。”我瞪他一眼,發現他低著頭沒看我,所以瞪了也白瞪,我伸出食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把他掀得向後一仰,坐到了地上,“別演苦情戲,你知道我最受不了這個。”
他馬上爬起來,重新跪好:“我錯了。”
“你錯哪了?”
“全部都錯了,沒有一處是對的。”
這小王八蛋平素隻板著一張棺材臉,讓他說一句膩歪的話簡直就像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樣,可現在,倒還學會承攬錯誤了,很有長進。
“我跟皇上說,我不要你了,”我才開頭,他就身子一抖,像是突聞死了全家,不過他也確實是死了全家……我繼續道,“可皇上說你都是因為忠心,我現在就想問你,你知道忠心是什麼了嗎?”
“知道了。”
“說。”
小王八蛋這個時候抬起頭來看我,幹裂的唇慢慢張合:“就是一切要以主子的意誌為先,隻要你開心快樂心甘情願,就是讓我死我都不帶眨眼的。”
我踹了他一腳,沒用多大力,他又倒下了:“我沒事兒讓你死幹嘛?看戲啊?”
小王八蛋又馬上改口:“忠心就是,如果主子要尋死,我……我也要幫忙找工具,隻能殉情不能阻攔。”
“那個詞應該用殉葬,你給我殉的哪門子的情?”
小王八蛋蒼白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紅,我開始剝花生,他趕緊接過手幫我剝好,一粒粒放在盤子裏,推到我跟前:“我知道錯了,真的。”
“再有下次,就別怪我無情。”
他連連點頭:“嗯。”
突然覺得,我們倆進行的真是一段不太健全的對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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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他趕緊去歇了,別跟我這兒添堵,關苗毫不猶豫,乖乖聽從,閃退。
然後我就把寶珠叫了進來:“皇後現在在哪兒?”
寶珠答道:“皇上罰她在祠堂懺悔謀害皇嗣之罪。”
我伸出胳膊:“扶我起來,我們去看看她。”
“主子,這萬萬不可,怎麼說您也是在做小月子,得悉心料理才是,”寶珠勸道,“何況這個時候後宮都在觀望,皇後娘娘如今算是有點失勢,主子這麼快過去,難免被那些嚼舌根的當做是宣威,對主子的名聲不利。”
“怎麼就算宣威了,我善心大發想安慰她就不成了?怎麼沒人相信我有這麼一顆慈悲為懷的心嗎?”
寶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新一代崛起的皇後,我這才發現慈悲為懷這個詞作為妃子的我用著著實不太合適。我擺擺手道:“我隻是想親口問問她,那香對我有害她知不知情,一個隨便的家人子獻上的香她絲毫就不疑心,點了就用,不才更為奇怪嗎?”
寶珠:“主子要去,那奴婢就安排。等今日的藥喝了,禦醫把過脈後,再去也不遲。”
我沒有想到,寶珠還不忘差人去告訴皇上我的行蹤,她生怕我去祠堂和皇後發生衝突,又受什麼刺激,那誰都擔當不起。
我捏了一顆關苗剛剝好的花生放進嘴裏:“那順便叫人把鴿子燉了,把完脈後我喝了鴿子湯再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