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上朝前,傅起沒有叫醒我,是大太監高德勝伺候他穿上的龍袍,他還吩咐了不準給我用避子湯。我都聽見了,但我愣是裝作熟睡中,沒睜開眼。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奇怪了,像是陷入了漩渦當中,我竟然真的和傅起行了夫妻之禮,不敢相信啊。我原先雖然荒誕不羈,大岐也有不少和離再嫁的夫妻,可我還沒還沒和離就有了第二個位高權重天下無一的夫君,這算是怎麼回事?
但也隻能這樣了,走到這一步我認了,和離再嫁和喪偶再嫁相比顯然前者更好些。為了湯擒的安全,就讓他成為我生命裏的前夫,但願他能在未知難尋的地方安穩地過一生,再也不要與我這個災星相見了。
即使心有不舍,這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結局。
為了天邊人,為了身邊人,更是為了自己,我放下執念就這樣度過此生吧。
“娘娘,您醒了。”碧璽扶我起來。
寶珠拿了新衣來給我穿:“主子,這是皇上早晨才禦賜的新袍,看這顏色,好配你啊。”
碧璽自進宮以來都跟在皇後底下做事,禮儀規矩讓她稱呼我為娘娘,寶珠是皇上的人,天下無不是帝王主宰,被皇上親自撥調過來,就叫起了我主子。我向來對這些不怎麼講究,我不圖她們的忠心,但眼裏也絕容不了沙子,餘下的大半生,就秉著此信念堅持好了。
伺候我把新衣裳穿好後,寶珠拍了拍我的衣擺,撣掉那些根本並不存在的褶皺,這才又溫柔一笑:“真好看。”
“不過是件衣服而已,走吧,去給皇後請安。”我起身。
碧璽卻道:“皇上早起吩咐了,說……昉妃娘娘您勞累,特跟皇後打了招呼,免了您今日的請安。”
我:“……”
這算是什麼另類的陷害法,他想讓皇後嫉妒死我嗎?不過我馬上又想到了,不是傅起故意。他不懂女人的心思,我們以前也曾微服出宮,我硬拉著他到勾欄裏聽花姐兒唱歌,那些鶯啊燕啊的一往他身上撲,或者是根本沒撲隻是靠得他近了點,他就皺眉,把暗衛都差點勾出來。
當時他怎麼給我說的,我記得是他板著一張煞白虛弱的小臉一本正經地跟我道:“阿在,這些女子有古怪。”
我當時就噴了一杯酒,吐槽道:“這哪裏算是古怪,她們是想親近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罵人古怪……我要是她們啊,都心酸死了。”
那時他已有了皇後,可揮一揮衣袖,有了跟沒有一樣,對女人的見解沒有半點長進。
所以我相信他就是那種對待感情一根筋的人,喜歡了就要寵著,根本不去管別人的看法,如果他會在意那些看法成見,也就不會冒這麼大的險給我偽造身份帶進宮來,還封妃位。
直到這時候,我才仿佛能看見,傅起還是那個一直比我小三歲的少年、青年,他常年虛弱,但聰明至極,眼睛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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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來今日又是一場惡戰啊……”我喃喃。
寶珠寬慰我道:“主子,您和剛進宮那會兒可不同,現在您是皇上的重點保護對象,皇後就算心裏有怨,也不敢拿你怎麼樣的。更別說您該做的禮節都做到位了,根本挑不出任何錯處。”
這話很投我的脾胃,我很滿意。
唉,果然人都喜歡被誇,喜歡聽好話啊!
既然已經把自己紓解開了,以後我就會把傅起當夫君,這皇宮也就是我的家,原先我不在意,但是現在不能不作考慮。
我側頭問碧璽:“你跟了皇後娘娘那麼久,跟我說說,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碧璽趕忙就跪下了:“奴婢……奴婢不敢論人是非!”
我道:“你如實說來就行了,我命你說。”
碧璽這才喘過一口氣來:“皇後娘娘對下人還算很好的,每次生氣最多就隻是摔摔東西,不曾打罵下人,就算是底下的人犯了錯處,她也隻是罰了月俸,讓她們自省。”
“生氣?後宮之霸怎麼還有人不長眼的去惹她生氣?”
碧璽道:“皇後娘娘生氣,通常都是因為前朝又有大臣讓皇上納妃,繁衍皇嗣,要麼就是誰打扮地漂亮了點想魅惑皇上,被她看穿了。”
我:“……行了,走吧。”
進了景央宮,我伏身行禮:“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妹妹怎的來了,皇上還特地囑咐高德勝過來替你跟本宮告假,本宮想著,你應該好好休息,畢竟承接雨露為皇室開枝散葉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