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尾聲(1 / 3)

山海關外

郭家莊

郭翔宇送走南宮自若等人便回到了郭家莊,莊內正擺著宴席。莊主和公孫敬文坐在正位,莊客在下首坐著。郭翔宇帶南宮秋柳來了正桌,拜過莊主後便坐了下來。桌上的菜雖不比滿漢全席,卻也不遜色幾分。川菜、魯菜、全羊、山珍,應有盡有。自出了大理,南宮秋柳和公孫敬文從未吃過這等大宴,看得出來,郭家的人也是好客。莊內莊客輪番敬酒,老莊主也滿臉笑意勸著酒,公孫敬文也喝得滿臉通紅,已經招架不住了。南宮秋柳見這等陣勢也起了興頭,替公孫敬文回敬。幾個輪回下來,眾人都已有了醉意,南宮秋柳卻無絲毫酒色。老莊主暗自稱奇,能喝的女子也見過卻沒見過南宮秋柳這麼能喝的。這莊上少說也有百十號人,再能喝的人也輪不上一回,真是奇女子!

來到郭家莊的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翌日,南宮秋柳早早的起了床,本以為去打獵。來到公孫敬文的房間一看,打獵的念頭頓時消失。公孫敬文的房裏一片狼藉,地上是吐的東西,一屋子的酒氣。公孫敬文更是連衣服都沒脫,橫躺在床上,呼嚕呼嚕的睡大覺。南宮秋柳搖了搖頭,關上門出去了。走在院子裏,南宮秋柳想到了在大理的日子。想著想著眼裏溢出了淚水,這才發現,那段日子離她太遙遠了。三年了,還是頭一次這樣輕閑。

“女俠起得挺早嘛。”郭翔宇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院子裏。

“嗬嗬,郭少俠不也起得也挺早麼。”不知什麼原因,南宮秋柳總是感覺這人怪怪的,卻有說不出什麼地方不對,也許是太過緊張了吧。南宮秋柳自我安慰著。

“公孫兄還沒起麼?”郭翔宇問道。

“沒呢,昨天喝得太多了。”南宮秋柳有些擔心。

“哦,女俠今天作何打算?”郭翔宇一副關心的樣子。

“不知道啊,看看敬文要去幹什麼吧。”南宮秋柳望向公孫敬文的房間。

“嗬嗬,依小弟看公孫兄今天是什麼也幹不了了。”郭翔宇好像很失望。

“看看再說吧。”南宮秋柳想說什麼又憋了回去。這時正好一個莊客來了。

“南宮小姐,莊主有請。”莊客道。

南宮秋柳隨著莊客來了正廳,隻見老莊主已吩咐家丁備好了早膳。過了一會公孫敬文也來到了正廳,一一行過禮後與南宮秋柳一起坐了下來。桌上並非盛宴之物,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糕點和補品。看來這郭家也並非一般人家,竟懂得養生之道。南宮秋柳和公孫敬文暗自感歎。看著敬文的樣子,秋柳有幾分得意。若不是自己練就了掌心逼酒的功夫,恐怕自己比敬文還慘。昨晚在眾人麵前顯盡了威風,南宮秋柳越想越是得意。

“公孫兄今日有何打算呢?”郭翔宇問道。

“承蒙郭兄和老莊主錯愛,小弟不勝酒量,今日恐怕要失陪了。”公孫敬文略帶歉意。

“不妨不妨,那女俠可否賞臉一起去狩獵?”郭翔宇轉過頭問道。

“郭少俠既已有打算,那就客隨主便吧。”南宮秋柳見盛情難卻,應了下來。

“那小弟就去做準備了。”郭翔宇轉身離去。

“勞煩郭兄了。”公孫敬文見南宮秋柳應了下來,也不好說什麼。隻吩咐秋柳要小心,便回房間休息去了。

郭翔宇準備好弓箭後,帶了十幾個莊客便與南宮秋柳出莊去了。一行人離莊後往南麵的林子去了。雖是寒冬時節,林子中卻不乏野物。郭翔宇帶的莊客個個都是箭無虛發,沒過半天,便都滿載而歸。南宮秋柳卻一箭未發,隻跟在眾人後麵追趕獵物。郭翔宇見南宮秋柳不肯出箭,便讓眾人先行,自己與南宮秋柳走在後麵。

“女俠不會射箭麼?”郭翔宇試探著問道。

“會是會,和郭少俠比起來差遠了。”南宮秋柳謙道。

“那叫小弟教你可否?”郭翔宇說著躍上了南宮秋柳的馬,竟抱住了南宮秋柳。

“郭少俠自重!”南宮秋柳道。萬萬沒想到郭翔宇會輕薄自己。南宮秋柳從來都是烈性子,豈能容忍這般侮辱!如果這是大理,她定不會善罷甘休。可這不是大理,她隻能強忍怒氣。郭翔宇也意識道自己的失態,又越回自己的馬上。眼神卻仍在南宮秋柳的身上遊走。南宮秋柳見郭翔宇收斂了,大叫一聲“駕”拍著馬去了。

留郭翔宇在原地發愣。過了許久,郭翔宇才緩過神來。

“哈哈哈哈,南宮秋柳!早晚你得是我的人!”

幾日又過去了。郭家父子仍是待二人為上賓,每日大宴擺著,好久好肉款待。隻是南宮秋柳再也沒有去和郭翔宇打獵,見到郭翔宇也視為無人。那天發生的事她沒有和敬文說,她不想讓敬文為自己擔心。看見敬文每天都是那麼高興,她心裏也是一樣的高興。不知不覺,在郭家莊已待了月餘,卻仍不見來人接二人去匈奴部落。公孫敬文開始為南宮自若他們擔心起來,南宮秋柳也待不住了。他們猜測著是不是南宮自若那邊出了什麼變故,便決定去尋南宮自若等人。郭家父子卻死活不讓二人離去,公孫敬文拗不過,隻得答應再住兩日。在這兩日一住卻差點成了兩人在一起的最後兩天。

就在公孫敬文決定去尋南宮自若的第二天,郭翔宇又來找公孫敬文去狩獵,南宮秋柳也接到了郭翔宇的邀請。公孫敬文突然想起郭翔宇早就邀過他去狩獵,那次是因為身體不適,就沒去成。這次再不去恐怕要失禮了。公孫敬文便去找南宮秋柳商量到底是去不去,南宮秋柳心裏還在想著上次的事,便推脫身體不適。公孫敬文想了想還是自己去找郭翔宇了。南宮秋柳在門縫裏看著公孫敬文離去,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陰霾。究竟是哪,卻又說不出。隻得暗自祈禱上天讓他們快快找到南宮自若他們。

公孫敬文來到了莊院,見眾莊客正切磋武藝,就在旁邊看了一會。不一會後麵有人拍了他一下,回頭正是郭翔宇。公孫敬文這才想起自己是來找郭翔宇去狩獵的。

“公孫兄可準備好了?”郭翔宇滿臉笑容。

“備好了,原本是來找你出發的,沒成想卻被眾莊客吸引在這了。”公孫敬文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不妨,不妨。南宮女俠呢?”郭翔宇邊說邊四處尋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她呀?身體不舒服。咱們走吧。”公孫敬文現在隻想著一會能打到什麼好東西,卻沒注意郭翔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郭翔宇和公孫敬文帶著十來個莊客奔南麵的林子去了。林子中的雪地上殘留著野獸的腳印,眾人順著腳印向林子深處走去。

“看!雪狐的腳印!”郭翔宇指著地上的一行腳印說道。

“雪狐?我怎麼從未聽過?”公孫敬文生長在大理,那裏一年四季如春。而雪狐生長在有雪的地方,公孫敬文當然不會認識了。

“嗬嗬,公孫兄真有運氣,連這百年難得的雪狐也被你遇上了!”郭翔宇笑道。

“雪狐的皮可以支撐衣裳,輕而保暖,是上好的獸皮。”已莊客說道。

“那就追吧。”公孫敬文一聽雪狐的皮可以製成衣裳,便想著為南宮秋柳打到一隻雪狐。

“既然公孫兄這麼有興致,追!”郭翔宇喊道。隨著郭翔宇的一聲令下,眾莊客躍躍欲試,都要打到雪狐。公孫敬文騎著馬跑在了最前麵,怕雪狐被其他人打了去。

眾人順著腳印追了好久,終於看見了雪狐的影子。公孫敬文飛快的搭上一直弓箭,向雪狐射去。不料雪狐身體輕盈,躲過了公孫敬文的一箭。公孫敬文見雪狐果然是好東西,便丟下眾人趕了上去。公孫敬文追著雪狐跑了十餘裏,終於一箭射到了雪狐。公孫敬文拾起雪狐,卻發現眾人被他甩的遠遠的,早已不知所蹤。公孫敬文將雪狐掛在了馬的一側,便往回趕。當公孫敬文出了林子,卻發現郭家莊已埋在一片火海之中。

南宮自若

在中原惹下了大禍,還好有金有皆相助,使得我們逃出了中原。也許中原原本就不是我們可以長留的地方。敬文和秋柳沒有隨我們一起來契丹,隨著那個叫郭翔宇的去了郭家莊。等我們找到了部落,再派人來接他們。快要到天山腳下了,心裏有些激動。有些期待登上天山見到爹爹的那個時刻。

三日後

塞外途中

寒冬時節,寒風凜冽,打在臉上如刀割般疼痛。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定是想不出的苦。這隻不過幾天的光景,眾人臉上已能看出寒風的蹤跡。唯有藍映真的皮膚還是那麼雪白,宛如碧草中的一朵紅花。在大漠和落日的襯托下,世界仿佛隻為她一個人的美麗而存在。一襲白衣在風中抖動。背後的落日照出一片金光,大漠與美人交相輝映。南宮自若一行人趕了三天的路,早已疲憊不堪。雖是帶著帳篷,眾人為了趕路卻也不用。歇息的時候隻靠在馬匹邊小憩一會。三天下來,別說雪巧和映真了,就是皇甫烽淩和南宮自若也撐不住了。部落還不見蹤影,眾人有點灰心。唐雪巧精神也不是太好,好像是感了風寒。無奈,南宮自若隻得叫眾人歇息一晚上,找了塊窪地,支起了帳篷。皇甫烽淩出去逛了一圈,回來背後挑著兩隻野兔和一隻大雁。

天上的黑雲壓了下來,空氣中氣氛變得壓抑。

“大理第一刀箭法也不差啊,哈哈。”南宮自若試圖改變氣氛。

“再找不到部落,恐怕你我要死在這荒漠上了!”皇甫烽淩冷冷道。直奔主題。

“別那麼悲觀麼,你我經曆了那麼多的事都沒倒,這次一定沒事的。”南宮自若試圖安慰皇甫烽淩。但他知道這個理由在自己這都說不通,更別說安慰別人了。

“也許吧,最好是不要有什麼事。”皇甫烽淩似乎感覺到二弟的好心。

一炷香的時間火已架了起來。問著空氣中的香味,眾人早已按耐不住。沒一刻鍾,雪巧和映真就吃完進了帳篷。剩下三個男人守夜。大漠上的狼異常凶猛,尤其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看見食物,它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三人不得不謹慎巡視。三人坐在火旁,相互望著。這時南宮自若才發現自己對眼前的宜鴻似乎一點都不了解,卻跟著他來了這個地方。宜鴻的臉上棱角分明,加上一雙大眼睛,在女人眼中該是個俊朗的男子吧。宜鴻透著火光望來正對上南宮自若的眼神。四目相對,不知不覺二人眼中都迸出敵意。這將是一場心的較量。

“大哥,你先去睡吧,一會再過來。”南宮自若並不想打到對方,隻是想知道,是敵是友。

“哦,你二人小心。”剛才皇甫烽淩在紅光中已看出二人的想法,自己在這隻會給對方帶來威懾。既已走了這麼遠,回頭是不可能了,他亦想知道對方是敵是友。皇甫烽淩轉身離去。

“要來口麼?”宜鴻看見南宮自若凍得發抖,掏出腰間的酒袋問道。

“好啊,正好可以禦寒!”南宮自若倒也爽快。

“喝兩口看看。”說著把酒袋遞了過去。

“哈,好烈的酒。”南宮自若從來沒喝過這麼烈的酒,嗆出了眼淚。一口酒下去卻是管用,整個胸膛充溢著一股熱氣,寒意一掃而光。南宮自若知道這是對方在對自己示意,對方無惡意,而且可以做朋友。宜鴻定不是個簡單的人。

“我們大漠人就靠這個禦寒了。”宜鴻直道出了底細。

“藍兄可是帶我們回家?”南宮自若悠悠道。

“那依南宮兄之見呢?”宜鴻卻避而不答。

“我想你與令妹舉止不凡,出身不俗吧。”南宮自若心裏已猜個八九分。

“南宮兄可會下棋?”宜鴻仍是避而不答。

“你對去部落的路如此熟悉,想必是跟契丹有關吧。”南宮自若仍是問著。

“你執黑子怎麼樣?”宜鴻看樣是吃定南宮自若了。

“想必藍兄也知道我們的來曆了吧,可否告知在下是敵是友。”南宮自若試探著問道。

“人生便如這棋。南宮兄想必來頭也不小吧。”宜鴻反問道。

“棋的規矩是人製定的,執黑的未必定要先走。”得到對方的回答後,南宮自若輕鬆了許多,雖是沒有正麵回答,從他說話的語氣中他已知道,對方並無惡意。

“幾年前中原武林中有個傳說,南宮兄可聽過?”

“棋局的勝負其實並不在執白執黑,在於下棋人的一念之差。”南宮自若答道。

“中原的三大世家南宮兄該是聽過吧。”宜鴻此時心裏也猜個七八分了。

“棋子終究是棋子,一步走錯全盤皆輸。”南宮自若歎道。

“雖已是幾十年前的事,但所有人都不曾忘記,三大家族在武林中的貢獻。”宜鴻安慰道。

“當年南唐後主兵敗淩波被俘,三大世家的人便消失在武林中,想必與南唐李家之事有關吧。”

“有時候退並不是輸,以退為進,不失為兵法良策。”南宮自若也道出了出身。

“哈哈,對,有時候以退為進也不失為良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南宮自若和宜鴻之間的較量結束了,一場較量的結果並不是要誰輸,智者與智者之間的較量便是如此。或者說是敵人與敵人之間,但現在不一樣了,至少不是敵人了。自從離開大理以來,沒幾個人可以讓南宮自若當做朋友。江湖就是這樣,處處是陷阱與陰謀。人與人之間沒有真正的友誼。心裏的防線一旦打開,那便是生死之交,刀山火海一起走。多個朋友多條路,雖說未必有益,卻也無害。尤其對於像南宮自若這樣的人,遊走在世界的邊緣。有個安身之地已足矣,從某些方麵說還要感謝眼前這個人。南宮自若隔著火光看著宜鴻,其實怎麼看也不像生活在這種地方的人,如果在大理或者中原,應該是個富家子弟。宜鴻也在看著南宮自若,這個讓映真動心的人,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準。二人就這麼隔著火相視,敵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手中的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一袋酒下肚已睡意朦朧。

三更,皇甫烽淩起來換二人,看著二人搖搖晃晃的走向帳篷,皇甫烽淩搖搖頭又點點頭。火早已燃盡,皇甫烽淩下意識的裹緊-身上的獸衣,握緊了腰間的斷魂刀。大漠晚上的風更是凜冽。皇甫烽淩陷入了沉思。以後的路,將會更加難走,皇甫烽淩也不知道自己會和南宮自若一起走到什麼時候。其實他最擔心的是雪巧,她本與這場戰爭無關,卻也卷了進來。這,便是宿命吧。

第二天,南宮自若起來已是正午,身邊的唐雪巧還在沉睡。南宮自若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帳外,外麵已是雪白一片,放眼望去天地合為一體。北風刮得更是猛烈,夾雜著紛飛的雪花,幾匹廋馬在風中戰栗著,好像要吞掉這來自遠方的不速之客。帳外的皇甫烽淩和宜鴻正聊著什麼。望著紛飛的雪花,南宮自若才想起,離開大理已經三年整了。看見南宮自若醒了,皇甫烽淩和宜鴻走了過來。

“天氣變化得太快了,這才是初冬,就下起了雪,得盡快趕路了。”宜鴻擔心道。

“究竟還得走幾天?”南宮自若把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

“不知道,雪季來了部落就要遷進山裏了,那就麻煩了。”宜鴻絲毫未有掩蓋。

“盡快趕路吧。”南宮自若聽到這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藍映真走進帳篷去叫唐雪巧,許久卻才出來。

“雪巧染上了風寒,正燒著呢!”藍映真向眾人說道。不等藍映真話完,南宮自若就衝進了帳篷“雪巧,雪巧”地叫著,唐雪巧卻沒有回答,仍在睡著。皇甫烽淩等人也走了進來。

“再休息一天吧,雪巧這樣怎麼能趕路呢!”皇甫烽淩有些怒意。

“不行,再不走我們會死在這的!”宜鴻很是堅定。

“走?再走就出人命了!”皇甫烽淩怒道。

“不走都會死在這的,走還有一線希望。”宜鴻平靜的說道。

“要走你自己走!”皇甫烽淩真的怒了。

“不走就待在這等死吧,我可不想死在這!”宜鴻也有些怒意。

“我告訴你,宜鴻!沒有你我們一樣可以活!”皇甫烽淩麵色赤紅。

“大哥,走吧。藍兄說的有道理。”南宮自若表麵平靜,心裏卻難以平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病的這般模樣,任何人都難以真正的平靜下來。隻是自己是頂梁,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受感情的左右,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

眾人收拾好東西,南宮自若讓所有人除了必備的物品,其餘全部扔掉,爭取兩天之內找到部落。南宮自若在賭,拿所有人的性命在賭,他別無選擇。

兩天後

塞外

也許老天還是很眷戀這群為使命奔波的年輕人,就在幹糧已吃盡,所有人都要放棄的時候,部落出現了。白白的帳篷,火紅的馬,占據了眼前的整個草原。宛如天地之間開出的一朵花。

“哈哈,終於找到部落了!”南宮自若大笑著,向眾人說道。

“嗯,那就是部落了。”宜鴻三年整沒有回來過了,當初隻為了和阿瑪爭口氣。看著部落裏來往的人們,宜鴻陷入了沉思。

“雪巧,你有救了。”南宮自若輕輕的撫著唐雪巧的臉龐,淚流滿麵。兩天前唐雪巧不幸染了風寒,高燒了整整兩天。南宮秋柳又不在,所有人都是束手無策。南宮自若為了救治唐雪巧,賭上了所有人的性命,如今他賭贏了。積壓了兩天的南宮自若終於流了出來,這是幸福的眼淚。

“二弟,雪巧有救了。”皇甫烽淩也放下了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皇甫烽淩知道糧鮮離去時心裏那種刀攪般的感受,如今就要到天山了他不想再出什麼意外。

“嗯!”南宮自若擦了擦眼角未風幹的淚,點頭說道。

“快走吧,到了部落雪巧就有的治了。”藍映真說道。三年前,藍映真隨著宜鴻一起離開了部落,到處闖蕩。兩年前二人在洛陽住腳的時候,藍映真就想回來看看,可是心裏一直都放不下阿瑪犯下的錯,也就沒有回來。三年後回到了這個地方,藍映真心裏有說不出的感覺。

五人騎著瘦弱的馬緩緩向部落走去,唐雪巧躺在在南宮自若的懷裏,靜靜的等待著。此時的唐雪巧已說不出話來,嘴唇已無血色,臉也蒼白的可怕。看似不遠的路,走上去卻走了整整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五人終於到了部落。宜鴻遠遠的看到了一位老人趕著一群羊,便騎著馬上前搭話。

“剛飄伯伯,可記得我麼?”宜鴻雖是離開了三年,卻還認得眼前的正是耶律剛飄,宜鴻父親的宗室弟弟。那名被宜鴻喚作“剛飄伯伯”的老人停下了手中揮舞的牧羊鞭,仔細打量著宜鴻。

“嗬嗬,原來是宇兒啊。”耶律剛飄打量了半天,方才認出了宜鴻。老人又趕著羊群離去了,那佝僂的背影讓宜鴻想起了三年未見的阿瑪。

“哥,是剛飄伯伯吧。”藍映真趕了上來,問道。

“嗯。走吧。”宜鴻匆匆的回了一句,便轉過身子繼續前行。誰也沒有見到宜鴻的眼角流了一滴淚。

寒風吹過,凜冽如刀。

宜鴻帶著眾人來到了羅沛王爺管理的部落,好些人都認出了宜鴻和藍映真,紛紛招手致敬。兄妹二人也一一點頭,算是回了禮。早有人報過羅沛王爺,大帳之中已備好了宴席。為了歡迎宜鴻和藍映真的歸來,也歡迎來自遠方的客人。宜鴻帶著六人進了大帳,停在了門口,與羅沛王爺四目對視。良久,一位首領適時的說了句話。

“哈哈,小王爺回來了,回來就好。”說話的是耶律隆德,羅沛王爺手下的愛將。

“在下參見王爺!”南宮自若和皇甫烽淩等人一齊向羅沛王爺鞠了個躬。“你果然是這裏的人。”南宮自若小聲向宜鴻說道。聽見南宮自若的話,宜鴻微微一笑。

“南宮兄果然聰明,在下正是耶律玉宇。”宜鴻笑著說道。

“雪巧呢?”南宮自若突然想起剛才被人抬走的唐雪巧。

“放心吧南宮兄,有我這個小王爺在,唐雪巧不會有事的。”回到部落的宜鴻完全變了個人,沒了先前的冷漠,話也多了起來。

“宇兒,帶著幾位上座。”羅沛王爺指著右邊的座位,向耶律玉宇說道。宜鴻一刹那間變成了耶律玉宇,令南宮自若等人有些難以接受。雖然南宮自若心裏早有準備。

耶律玉宇帶著南宮自若等人入了座,酒宴便擺了上來。所謂的酒宴就是一些奶酒和烤全羊之類的東西,都是部落裏最好的東西。羅沛王爺一一掃過眾人的臉頰,又回到了皇甫烽淩的臉上。

“請問這位少俠尊姓?”羅沛王爺看著皇甫烽淩問道。皇甫烽淩環顧了左右,都在看自己。

“在下複姓皇甫。”皇甫烽淩起身回道。

“哦。”羅沛王爺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然後舉起了酒杯。

皇甫烽淩

都說塞外風景迷人,可我怎麼覺得還是沒有大理好。隨著耶律玉宇來到了這個地方,暫時算是安全了。二弟說耶律玉宇是這裏的小王爺,那麼可以暫時安心的住著了。馬上就要到天山腳下了,心情有些複雜。為了這個使命,爹爹賠上了性命,鮮兒離我而去。我甚至有些懷疑到底應不應該繼續下去。現在雪巧又生了病,高燒兩天兩夜了。不知道這裏的醫術能不能治好她,希望她不要成為第二個鮮兒。

第五節:背叛是愛麼?

傍晚

契丹部落

南宮自若在席間喝了少量的酒,就拉著耶律玉宇出了席。此時南宮自若最在乎的是唐雪巧的病情。兩天兩夜的高燒,唐雪巧已昏迷不醒,南宮自若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耶律玉宇帶著南宮自若左轉右轉的來到了一處空地,南宮自若迷惑的看著耶律玉宇。

“藍兄,哦不。”南宮自若意識到自己該改口了,便又叫道“耶律兄,你這是何意?”

“南宮兄,不瞞你說,唐雪巧沒的救了。”耶律玉宇緩緩的吐出了這幾個字。南宮自若突然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耶律玉宇。

“你說什麼?雪巧沒的救了?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南宮自若瘋狂的搖晃著耶律玉宇的身子,大喊道。

“你聽著!”耶律玉宇抓住了南宮自若抖動的身子。說道:“她已經燒了兩天兩夜了,今天剛剛到這就斷了氣。”

“我不信,我不信!”南宮自若用盡全力想要掙脫耶律玉宇的手,卻沒有掙脫開。“這是假的,這是假的。你說啊!耶律玉宇!”

“不!這不是假的。你要接受事實。”

“不!我不信。你帶我去看她!”南宮自若拉著耶律玉宇便往回走。耶律玉宇無奈,便帶著南宮自若來到了唐雪巧躺著的地方。

“雪巧!雪巧!你醒醒!醒醒啊!”南宮自若用力的搖晃著唐雪巧的身子,唐雪巧的血液卻早已凝固。

“雪巧,你醒醒啊!”南宮自若用手拖著唐雪巧蒼白的臉,輕輕的說道。耶律玉宇適時的退了出去,留下滿臉淚痕的南宮自若,和死去已久的唐雪巧。他們需要一個時間,來訴說,來告別。

另一邊的宴席上,眾人喝的正酣。羅沛王爺與皇甫烽淩聊得很是投興。從交談之中皇甫烽淩得知了羅沛王爺是這片部落的首領,耶律阿保機的堂弟。曾隨耶律阿保機多次遠征,立下赫赫戰功,所以有了這片封地。皇甫烽淩也告知,他們一行人從大理而來,一路上和耶律玉宇認識的經過,還有那個沒有到來的公孫敬文。羅沛王爺當即答應,第二天便派人去郭家莊迎接公孫敬文和南宮秋柳等人。

“映真,都回到家了,怎麼還帶著麵紗。這可不是我們契丹人的作風啊!”羅沛王爺早已不計較耶律映真棄他而去的事情了。

“我們映真跳的舞少俠看過麼?”羅沛王爺向皇甫烽淩問道。

“不曾見過,想必定是一絕吧!”皇甫烽淩稱讚道。

“嗬嗬,一絕可不敢稱。”羅沛王爺說著向耶律映真揮了揮手,耶律映真便走到了中間的空地上。耶律映真那婀娜的姿體輕輕的擺動著,手裏的姿勢更是絕妙。看得在座的人眼花繚亂。就在耶律映真摘下麵紗的那一刻,空氣凝固了。

“鮮兒!”皇甫烽淩失態的大喊道。隨著皇甫烽淩的一聲大喊,耶律映真也停止了擺動的身體,莫名的看著皇甫烽淩。

“少俠,你在喊什麼?”聽見皇甫烽淩的喊聲,羅沛王爺也是一愣。

“嗬嗬,不好意思,我喝多了。”皇甫烽淩輕輕的掩飾過去,起身出了大帳。皇甫烽淩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會有這麼相似的人,不僅體型一致,就連臉上的五官,都絲毫不差。如果不是看到耶律映真眼裏那莫名的驚訝,皇甫烽淩真的就把她當成了糧鮮。皇甫烽淩這才想起為什麼在洛陽客棧的時候,見到藍映真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