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甫烽淩(3 / 3)

糧鮮

其實我該感謝有了這場戰爭,才有了機會遇到皇甫烽淩。眼前的這個男子,讓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我一直都以為我會在佛手門管理著事務,然後把陵兒培育成人,禪讓門主給陵兒。我也會像所有的前任門主一樣,或是遁入空門,或是雲遊四海。總之,我的世界不會有任何感情的波瀾。如果不是皇甫烽淩的出現,我現在也許還塵血閣在下發著殺手的命令。在高氏密室裏看見皇甫烽淩被吊起,我都認為不會和眼前這個人怎樣。可是命就是命,偏偏讓我看見了他那堅毅的眼神。一個與我與佛手門毫無關係的人會深入虎穴,受此大難。又一次看見他那被雙股鉤鉤住的琵琶骨,我的身子顫動了,心底在滴淚。那一刻,我知道我愛上眼前的人了。我一直都希望能再次看見他的眼神,皇甫烽淩卻一直在逃避,我知道他是不想傷害我。

三日前金伏門的那場血戰早已被大雨衝刷的無影無蹤,國都又恢複了往日的喧鬧,似乎三日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剩下的,就是鏟除高氏的殘餘勢力。南宮自若、皇甫烽淩和公孫敬文在皇宮正殿等待著皇三子的到來。南宮自若一直在懷疑一件事,這段時間來,皇室的人幾乎隻有皇三子一人參與了平反的事情。國主自從三人回來,直到現在,從未出現過。南宮自若等人自回到大理,就開始忙著和高氏的人較量,無心過問這件事。如今一切平靜了,南宮自若不得不想起該問問了。皇甫烽淩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在二人麵前走來走去的思索著。

“大哥,別走來走去的。都快給我弄暈了!”公孫敬文見皇甫烽淩在眼前晃來晃去,有點不適應。

“兩位兄弟不覺得這段氏皇家有什麼不對的麼?”皇甫烽淩沒有理公孫敬文,而是轉到這個問題上來。

“嗯,國主從我三人回到國都一直未露過麵。”南宮自若回道。

“沒準國主忙著別的什麼事呢,或者不願見我們。”公孫敬文想事情從來都是這般簡單。也許是他的性格因素,決定了他的思想。

“不可能,再大的事情還大得過高子隱謀反麼?”皇甫烽淩也不介意,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是說國主失蹤了?或者……”南宮自若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皇甫烽淩和公孫敬文都明白南宮自若的意思,這也是他們最不願承認的事。

“嗯,有可能。如果是那樣,大理又要亂了。”公孫敬文說的這句話倒是很在理。

“但願是我們想多了。”皇甫烽淩擔心道。

“三位久等了,小王有禮了。”皇三子從後殿走了出來,見三人道。

“見過陛下。”三人見皇三子到了,一齊向皇三子行禮。

“眾位仁兄免禮,賜座。”皇三子擺了擺手,令侍人搬來了椅子,自己則坐在了主位。在皇宮正殿,從未有過人能坐著和段氏的人說話。此次南宮自若等人助段氏平了反,也算是莫大的功勞了。

“謝陛下。”南宮自若回道。帶著皇甫烽淩和公孫敬文坐了下來,南宮自若亦明白,皇三子對三人的禮節是最大的了。這也是皇三子對三人功勞的認可。

“外麵高氏的羽翼有什麼動靜麼?”皇三子直奔主題。

“昨日我已讓高子隱修了封信,令家丁前往永昌、昆明、建昌、鶴慶、楚雄等地。今日便可有回音了。”南宮自若將這兩天的事情向皇三子說了。

“嗬嗬,南宮兄為了大理真是勞苦功高啊!”皇三子見南宮自若未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而是進一步鞏固勝利的果實,對南宮自若更是信賴。

“皇三子過獎了,此乃在下分內之事。”南宮自若回道。

“嗬嗬,對高氏的殘餘勢力,既已有了對策,下一步便可封功了。你三人可有什麼意願?”皇三子想進一步鞏固他與三人的關係。這封功之事本是必不可少的,皇三子現在說出來也是理所應當。

“陛下多慮了,大丈夫本該舍身報國。何況我等深受皇恩,本當以死相報。我等並非為功名利祿而來。”聽到皇三子要封賞,一直未說話的皇甫烽淩開口了。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報效國家。

“對啊,陛下。我等已深受皇恩,還是留著獎賞給蕭睿他們吧。”公孫敬文想起了蕭睿等人在這次平反中起了不可代替的作用,便為蕭睿等人請功。

“其他人是一定要賞的,你三人也一定要賞!”皇三子見三人不肯受賞,有些心急。

“陛下,非是我等圖虛名不肯受賞,實乃天下初定,以後要做的事還很多。”南宮自若的確很有遠見,在其他人都在為勝利而慶祝的時候,他冷靜的分析了形式,覺得為時過早。

“好,既然三位不肯受賞,那麼小王有個不情之請。”皇三子心生一計,找了個最好的方式表達謝意。

“陛下但說無妨。”南宮自若莫名其妙,卻也不能推脫。

“小王賜婚南宮兄和唐家小姐,怎樣?”皇三子對南宮自若和唐雪巧的事情有所耳聞,這次順勢就成全了南宮自若和唐雪巧,這也是皇三子想得出的除封官加爵之外的最好方式。

“這……”南宮自若對這突如其來的‘不情之請’有些難以接受。一來南宮自若還沒做好成親的準備。二來還沒有征求唐雪巧的意見,南宮自若顯然有所顧及。

“這個好,這個好。”公孫敬文一聽南宮自若要成親了,拍著手樂道。

“這件事我與唐雪巧的爹爹已商量好了。如果南宮兄沒有疑議,小王就下旨了。”皇三子見南宮自若有些扭捏,便要賜婚。

“不對!不對!”南宮自若發瘋似的叫著,似乎想起了什麼。

“南宮兄有什麼不對的麼?”皇三子見南宮自若有些不對勁。

“陛下,有件事我一直有疑問。”南宮自若感到了自己的失態,恢複了平靜。

“南宮兄但說無妨。”皇三子見南宮自若一臉的疑狐,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國主可在宮中?”南宮自若並未直接說出他的猜測。皇三子見南宮自若問起了國主的事,沉思了一會。殿內異常的安靜,三人都在等著皇三子的回答。三人知道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良久,皇三子起身屏退了左右的侍人,左右遙望了一陣,又看了看三人。終於開了口。

“實不瞞三位仁兄,國主不在宮中。”皇三子考慮了半天,終於開了口。

“可否告知國主的去向?”南宮自若盡管已猜了八九分,仍不願承認即成的事實。眼見這段時間來的變故,他不想大理再亂下去。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皇三子這段時間承受得太多了,此時的他仍無法接受國主失蹤的事。雖然他知道此事早晚會有會暴露,也隱瞞不住。

“那麼就是說,國主失蹤了。或者……”公孫敬文話說到一半,見南宮自若向自己瞪來,識趣的閉上了嘴。

“嗯,就連我都找不到國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皇三子沒了剛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傷感。他想隻有眼前的三人能幫他了。

“國不可一日無主,陛下就想一直這麼隱瞞下去麼?”皇甫烽淩見皇三子所說不假,問道。

“不知道啊,一直以來都無人過問此事,我根本想不出能有什麼解決的辦法。”皇三子搖頭道。

“此非長久之計,陛下宜早作打算!”皇甫烽淩怕大理再出現什麼亂子。如果此事一旦傳了出去,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必定會興兵來討個說法。

“我真的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辦法,仁兄可有對策?”皇三子露出求救的目光看向皇甫烽淩。皇三子也知道一旦此事傳了出去,必定引起禍亂,可是他又想不出解決的辦法,隻能尋求三人的意見。

“此事宜從長計議,不可武斷行事。”南宮自若雖是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卻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解決此事。

“此話甚是,小心為妙。”皇甫烽淩想到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好好的商量為好。

四人正要商議對策,卻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公孫敬文警覺的握住背後的追魂劍,凝視著傳來腳步聲的方向。公孫敬文平時雖是大意,卻對敵人從不大意。每次有危險將要到來的時候,公孫敬文都是先做好準備。這也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腳步聲愈來愈近了,來人打開門的一刹那,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來人正是南宮自若的同胞妹妹,南宮秋柳。

皇三子

自從國主失蹤之後,大理所有的事務全由我一人承擔。單是高氏的謀反,就已讓我力不從心。身為段氏的人,卻要依賴南宮自若等人助我平反,不能不說是一種失敗。幸運的是三人對段家忠心耿耿,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如今的大理雖是表麵上風平浪靜,暗地裏卻是波瀾迭起。不知道眼前的平靜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如果國主失蹤的事,傳了出去,大理又要有一場風波了。眼前卻又找不出解決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柳絲長,春雨細,花外漏聲迢遞。

驚塞雁,起城烏,畫屏金鷓鴣。

香霧薄,透重幕,惆悵謝家池閣。

紅燭背,繡幃垂,夢長君不知。

第一節:皇三子的計劃

翌年春

大理國都

今年的國都,春雨連連,整個國都沉浸在一片潺潺聲中。連綿不斷的雨卻未影響國都的氣氛,整個國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國都的各個商鋪、銀號掛上了鮮紅的燈籠,人們奔走相告:南宮自若和唐雪巧要成親了。日子就定在三天之後。人們心裏都很清楚,唐家和其他的三大家族雖表麵上合稱四大家族,暗地裏卻是不和,所以宮廷裏的鬥爭一直都沒有停止過。此次唐家和南宮家的和親,也許以後的大理真的有好日子過了。整個南宮家都在忙著南宮自若成親的事務,就連一向不諳世事的南宮秋柳都有了一副主人的樣子。唯有南宮自若不知所措的立在院子之中,看著家丁忙來忙去。他心裏真正擔心的是國主失蹤的事。

“二弟,忙著呢!”皇甫烽淩進了南宮府,見南宮自若呆呆的立在院子裏。

“嗬,都是騫振叔、秋柳和影姐在忙,我反倒不知做什麼了。”高氏的勢力雖是瓦解了,南宮自若心裏卻一直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影。

“正好,皇三子傳令讓我三人進宮。”公孫敬文從外麵走了進來,看來是和皇甫烽淩一起來的。

“走吧,皇三子定是有要事相商。“南宮自若看了看身後正在忙的家丁,隨二人走了出去。

這幾日皇甫烽淩和公孫敬文每天都來南宮府,雖說幫不上什麼忙,看著眾人忙著也有一種滿足。皇三子自從那日的金伏門之後,一直在忙著鏟除高氏的殘餘勢力,培植自己的勢力。高子隱雖說被關了起來,高氏的子弟卻冥頑不化,一直試圖東山再起。皇三子忙得焦頭爛額,卻不讓三人插手此事。三人明白,皇三子是要鍛煉自己的能力,不能總是依靠南宮自若等人。故幾個月來,三人從未進過宮,隻是百無聊賴的練練功。南宮自若和唐雪巧成親的事也是前幾日皇三子決定的。淩軍卓自那次被李宏重創之後,閉關修煉,一直都未出現過。糧鮮則每天呆在皇甫府,這幾日也來南宮府幫忙。

“大哥,對於影姐,你想怎麼辦?”南宮自若一直擔心皇甫烽淩把握不好自己,錯過了糧鮮。

“還能怎麼辦,他比我年長一歲。”皇甫烽淩說著眼神黯淡下去。糧鮮比皇甫烽淩年長一歲,這是道德倫理所不容的,也一直以來是皇甫烽淩猶豫未決的事。糧鮮雖說不在意,皇甫烽淩卻難以釋懷。以前是認為大丈夫該把報效國家放在第一位,現在國事已了,眾人都以為皇甫烽淩和糧鮮能夠相守了,皇甫烽淩卻放不下道德倫理。

“大丈夫就要敢愛敢恨,既然愛了,何必在乎世人的眼光呢?”公孫敬文勸道。

“你沒有處在我的立場,當然難以理解我的感受。”皇甫烽淩處在這樣的立場,他人難以理解。盡管是他的兄弟,公孫敬文卻幫不了他什麼忙。

“大哥,兄弟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南宮自若正色道。

“二弟但說無妨。”皇甫烽淩見南宮自若似乎有了計策。

“其實影姐的年齡隻有我們這幾家的人知道。外人根本無從知曉,所以你不用擔心世俗的風言風語,說到底隻是你放不下心裏的包袱。”南宮自若客觀分析了皇甫烽淩所擔心的事。

“還是二哥說的話有道理,你不去想,也就沒什麼立場不立場的事了。”公孫敬文甚是讚成南宮自若的話。

“再說,亦旋伯伯不也是讚成你們的關係麼!”南宮自若見皇甫烽淩有些動搖了,又補充道。

“嗯,二弟所說甚是,為兄會好好考慮的。”皇甫烽淩經南宮自若開導,有些想開了。“趕快進去吧,皇三子該是等急了吧。”說話間三人已到了皇宮。

三人轉身來到了貢延宮前,見皇三子正等著三人。皇三子旁邊坐著皇十子,也在等著眾人。皇十子自從上次在皇甫府參加過慶功酒後,幾乎沒有露過麵。看來皇三子是決定二人一起為段氏出力了。三人快步進入貢延宮。

“見過皇三陛下、皇十陛下。”三人一齊向二人行禮。

“免禮,賜座。”皇三子仍是以前那般對待三人,擺了擺手,令侍人搬來了椅子。

“謝陛下!”南宮自若見皇三子成熟了許多,心裏暗自稱奇。皇甫烽淩亦是看出了皇三子舉止的變化。三人和皇三子的那些繁文縟節亦是必不可免。南宮自若一邊與皇三子搭話,另一邊卻打量著皇三子身邊的皇十子。皇十子自上次在皇甫府參加過慶功宴後幾乎再也沒有露過麵。這次再見見皇十子,已是大變了樣子。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卻著如此成熟的麵孔,不得不令南宮自若驚歎。南宮自若回過神來,卻正對上皇十子的眼神,南宮自若一驚,皇十子眼神裏,暗藏著玄機。南宮自若的心頭同時閃過一絲陰霾。

“南宮兄這幾天忙得怎麼樣了?再過幾天可就要迎娶雪巧了,你有準備了麼?”皇三子心不在焉的問著。皇三子把剛要說出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其實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承蒙陛下厚愛,一切事務今日便可準備妥當,三日後準時迎娶雪巧。”南宮自若見皇三子心不在焉的問著,便知道皇三子問的並非心中所想,有其他的事要和三人商量。南宮自若也不著急,他知道皇三子是不知怎麼開口。先回答著皇三子,把婚事的事一帶而過。

“甚好,甚好!”皇三子仍是在想著怎麼開口和三人說自己關心的大事。

“陛下對高氏的殘餘勢力鏟除得怎麼樣了?”南宮自若仍是沒有問皇三子所想的事,轉而問了高氏的事。先讓皇三子整理整理思路。

“洱源、規山、祥雲、永平,以及姚安、大姚、保山等地的高氏勢力已降的降,敗的敗,餘下的被我殺了。”皇三子說到這,已是滿眼的殺意。

“也就是說高氏的勢力已不足為慮了?”皇甫烽淩見皇三子平定了高氏的殘餘勢力,有些不相信。

“現在出了騰衝的高揚依還沒束手之外,已全部平定。這高揚依我已下了最後的通牒,今日應該是降了。”皇三子說到這,更是信心百倍。

“高氏的勢力既已鏟除,今日陛下令我兄弟三人來,定是有要事相商吧!”南宮自若簡單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話鋒直轉。

“不瞞三位,此次叫三位仁兄正是為了國主之事。”皇三子見南宮自若先挑起了話頭,便順著南宮自若的話說了下去,正和皇三子的想法。

“這……\"南宮自若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用眼神示意皇三子還有皇十子在一邊。並非南宮自若不信任皇三子,而是此事事關重大,南宮自若不得不謹慎小心。

“哈哈,南宮兄多慮了,十弟乃是段氏子孫,我同父兄弟,不會有二心的!”皇三子似乎對皇十子信心百倍。他也從未防備過他的十弟。

“那陛下可有了對策?”南宮自若見皇三子對皇十子並無防備,自己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不錯!小王已有了對策,隻是還要勞煩三位。”皇三子經過鍛煉,心理上已成熟了不少。他覺得此事不能在拖延下去了趁現在新勝之際,一舉登上皇位。

“皇十子若是真有了對策,我等三人定鼎力相助!”公孫敬文一直在一邊聽著,好不容易插上了嘴。

“對!若是陛下真的找到了解決不辦法,我等定會鼎力相助!”皇甫烽淩一直以來都在擔心國主失蹤的事,他亦苦思冥想了很久,卻是毫無辦法。如今皇三子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對於皇甫烽淩來說,最好不過了,比任何事都重要!皇甫烽淩也不得不高興起來。

“上次關於高子隱謀反的事,皇家一直以來都沒有給百姓一個說法,他們雖是口頭沒有埋怨,但心裏的埋怨是必不可少的。”皇三子先把自己初步的想法說了出來。見南宮自若等人又點了點頭,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國都外表的平靜並非真正的平靜,我們應該趁此大好時機,讓大理安定下來!”皇三子說到這心裏燃起了一股不可抑製的興奮之火。

“那依陛下之見,怎樣才能使大理真正安定下來?”南宮自若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問。

“這正是我要說的,隻有大理國真正的有了國主才能讓大理真正的安定下來!”皇三子一點一點的說著自己對大理局勢的想法。

“陛下難道有了對策?”南宮自若疑問道。

“現在的局勢就是要有個國主!我們可以先集結滿朝文武,找個人代替國主對外宣布國主禪讓與我。剩下的就好辦了。”皇三子似乎對自己的計劃信心十足。說完便看著三人,等待著三人的回答。

“此計有三點不可行之處。”南宮自若認真的分析了皇三子說的計劃,反複想了半天,才做出回答。

“南宮兄但說無妨,小王洗耳恭聽!”聽見南宮自若的話,皇三子有些驚訝,不過還是信心十足。

“國主未過天命之年,自大理第一代國主以來,幾乎全都是年過花甲才禪讓皇位,此乃一不可行。一年來國主未召見過一位大臣,突然宣布禪讓皇位,不得不讓人懷疑。而且陛下您一年以來掌握朝政大權,可謂隻手遮天,難免會有人誤認為陛下謀反篡位,此乃二不可行也。天下雖大,想找出一個和國主一個模樣的男子卻是不容易,何況還要代國主發號施令。此乃三不可行也!”南宮自若政治上的敏感使他對待這個問題異常小心,南宮自若曾經想過皇三子說的辦法,經他認真分析了之後,否定了。他一口氣說出了三個不可行,也正是他一直以來所擔心的。

“對!二弟所言極是!在文武百官麵前冒充的人若是被識破了,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這種人難以保證不會臨時變卦。”顯然皇甫烽淩也響過這個問題,而且他比南宮自若想的更周全。

“嗬嗬,二位仁兄莫急,待小王慢慢說來。”皇三子聽著二人的話,並沒有什麼驚訝,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其實他早已想好了對策,才會把三人傳進宮來。皇三子喝了口茶,又道:“國主向來體弱多病,這是人所共知的事,為了國主的病曾經多次公開尋找名醫良藥。此次我們可以說國主大病初愈,不想再管理國事,便可名正言順的禪讓皇位。至於代替國主發號施令的人,可以用我們最信任的人,十弟派人在中原找來了名士楊希忠,此人極善易容、變聲之術,這便可解決了南宮兄所說的三不可!”皇三子把事先想好的對策一一說了出來,顯然對此事他做足了準備。

南宮自若和皇甫烽淩聽得瞠目結舌,直盯盯的看著皇三子。二人曾想過皇三子在這次鏟除高氏殘餘勢力之中得到了鍛煉,但萬萬沒想到皇三子變化得這麼快。上次在對高氏的行動中,皇三子還要事事都征詢南宮自若等人的意見,沒想到這次卻獨自找出了辦法。二人很快相通了為什麼二人曾否定的對策在皇三子這卻可行,二人隻是想對策,然後一一否定。而皇三子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把對策的漏洞一一堵上了,使這個對策天衣無縫。這也是二人一年來都沒有找出解決辦法的正真原因所在。想到這,南宮自若和皇甫烽淩對視了一眼。

“陛下的計劃可謂天衣無縫,但願陛下早日坐上皇位,為大理國的人民造福!”南宮自若道。

“嗬嗬,此計劃還是要三位仁兄的相助,否則再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是沒用的。”皇三子雖是想到了辦法,卻仍是需要三人的相助,這畢竟是關乎國家的大事。

“哈哈,陛下盡管吩咐吧,我三人刀山火海,在所不辭!”公孫敬文見二位哥哥讚成皇三子的想法,自己雖是沒有能力去想對策,卻還是能幫得上忙的。

“對,陛下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吧。”皇三子的對策無疑是目前能想得到了最好辦法了,如果真的能解決目前的危機,對皇甫烽淩來說,最好不過了。

“其實要三位辦的事很容易,就是把此事散發到別人的耳朵裏,先看一看其他人是怎麼認為這件事的,然後我們相應的處理一下細節,爭取百無一失。”這正是皇三子要三人今天來的目的。

“好,這件事就交給在下了,保管三日之內國都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南宮自若信心十足的說道。南宮自若有信心把這件事辦好。

三人辭別皇三子之後,一起離開了皇宮。臨走時,南宮自若又看了一眼皇三子身邊的皇十子。他總是覺得今日入宮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隻好作罷。公孫敬文和皇甫烽淩離開了皇宮,各自回了府。南宮自若卻沒有回府,而是向“淩波酒家”走去。

一年的努力終於擺脫了高氏的束縛,段氏的人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現在的我也可以自己獨擋一麵了。我知道我和國主的差距還很大,但有了這一年的鍛煉,我成熟了許多。以前是南宮自若、皇甫烽淩和公孫敬文和我站在一起,我們平定了高氏的謀反。現在又有了十弟的幫助,我想我可以把大理治理得比以前更好。十弟助我找到了解除沒有國主帶來危機的對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為了報答南宮自若等人對我們段氏的幫助,我賜了婚南宮自若和唐雪巧,祝他們幸福。

南宮自若在皇宮之內並非誇下海口,他第一個就想到了“淩波酒家”。這“淩波酒家”乃是南宮家的酒鋪,亦是大理最豪華,最氣派的酒樓。每天出入酒樓的人都是高官富賈和一些社會的名士。南宮自若想到這個地方定是散播消息的好地方,才會在皇三子麵前立下軍令狀。南宮自若自己來辦這件事,而是找到了“淩波酒家”的管家南宮秋柳。南宮秋柳自南宮自若等人去佑魂穀後,每天在家想念哥哥,竟成了一場大病。後來大病痊愈後老管家不忍讓她一人孤獨在府內,便把這“淩波酒家”交給了南宮秋柳,南宮秋柳來了之後這裏的生意竟好了起來。南宮秋柳正在櫃台上算賬,看見南宮自若來了,便放下了手中的事。

“喲!南宮公子光臨寒舍了!”這“淩波酒家”雖是南宮家的酒鋪,南宮自若卻從不來。南宮秋柳南宮自若來了,甚是驚訝,開起了玩笑。

“死丫頭!就會那你哥哥開玩笑!”南宮自若見慣了妹妹這個樣子,也不見怪。南宮自若撫著南宮秋柳的腦袋,佯裝生氣。

“哪有啦!你從來都不來這的,人家是見你第一次來嘛!”南宮秋柳津津著鼻子,又道:“哥哥有什麼事吧?”南宮秋柳了解自己的哥哥,沒事他才不會來呢!

“卻是有要事需要你幫助。”南宮自若一臉的嚴肅。

“有話就說唄!看看小女子能幫得上南宮大俠什麼忙。”以前都是南宮自若寵著南宮秋柳,事事都依她。這還是南宮秋柳第一次聽見南宮自若要她幫助。

“別鬧了!真有大事!裏邊說話。”南宮自若見南宮秋柳還是一副小孩子樣,生怕南宮秋柳辦不好事。

“哦……”南宮秋柳見南宮自若一臉的嚴肅,也不再鬧了。帶著南宮自若來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說吧,有什麼大事?”南宮秋柳撅撅著嘴,似乎在怪罪南宮自若剛才對她說話的語氣。

南宮自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了一遍,又把要南宮秋柳要辦的事向南宮秋柳交代了一遍。“能辦好麼?”南宮自若生怕南宮秋柳把事情辦差了。

“嘿嘿,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哥哥您就瞧好吧!”南宮秋柳一聽這麼簡單的事,便輕快的答應了下來。

“秋柳,此事事關重大,皇三子能不能登上皇位,就看你了。”南宮自若故意把事情說的嚴重些。

“嗯,酉時你再來一趟,保你滿意!”南宮秋柳眨巴眨巴大眼睛道。看樣子是有了主意。

南宮自若半信半疑的離開了“淩波酒家”,向南宮府走去。南宮秋柳目送南宮自若離去,直到看不見了才回到店內。四處看了看,便笑著向窗角便的一人走去。

“宋大人好雅興啊!來此消遣。”南宮秋柳向那人道。被南宮秋柳稱作宋大人的正是大理國內閣學士宋陽。

“嗬嗬,原來是南宮姑娘啊!”宋陽正出神的向窗外望著,突然聽見有人和他說話,轉過頭一看卻是南宮秋柳。宋陽眼睛一亮,終於可以不用一人喝酒了。

“宋大人是自己麼?”南宮秋柳其實早已知道宋陽是一人,卻明知故問。

“是啊,一年多都沒上朝了。在府內呆得寂寞,便出來走走。南宮姑娘可有空?”宋陽早就聽說南宮秋柳號稱“千杯不醉”,隻是一直沒有機會領教,這次可來了機會。

“有啊!小店有老李忙著就可以了。”南宮秋柳見宋陽上當了,臉上露出了嫵媚的笑。

“可否陪在下喝幾杯?”宋陽問道。

“好啊!”南宮秋柳說著便坐了下來,又道:“老李,拿三壇子酒,再來幾個好菜!”南宮秋柳朝櫃台上的男子道。

“南宮姑娘稍等,去去便來。”老李見南宮秋柳又要與人賭酒,礙於自己是下人,不便說什麼。

“哈哈,曾聞南宮姑娘是女中豪傑,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宋陽以前曾聽聞別人說過南宮秋柳在“淩波酒家”與人賭酒的事。這還是第一次與南宮秋柳喝酒,沒想到南宮秋柳卻是這般豪爽。

“宋大人平時忙於國事,今日小女子陪宋大人喝個痛快!”南宮秋柳旨在把宋陽灌醉。

“好!今日不醉不歸!”聽見如此豪語從南宮秋柳嘴裏說出來,宋陽也來了興致。

南宮秋柳一邊與宋陽談論國事,一邊一杯一杯的與宋陽喝著酒。二人是越談越投入,談論的話題也由國事變得沒了章法,天南地北的談論著。什麼古今的英雄豪傑,什麼大理的趣事,或是神話傳說,都在二人談論的範圍內。二人就這樣邊喝邊談,不知不覺過了兩個時辰。南宮秋柳見這宋陽雖是文人,酒量卻也不小。二人喝了整整五壇子酒,這才見宋陽有些醉意。

“宋大人可知道明日上朝之事?”南宮秋柳見正是時機,便話鋒一轉,說起了南宮自若交代的事。

“上朝?不知道。大理國從來都是無大事不上朝的。”宋陽並未把南宮秋柳說的話當真。

“大事!國主禪讓皇位都不算是大事麼?”南宮秋柳故意裝成什麼也不了解的樣子。

“禪讓皇位?南宮姑娘別開玩笑了,國主還未過天命之年,怎麼會禪讓皇位呢?”宋陽不肯相信國主這麼早就要禪讓皇位,仍是沒有把南宮秋柳說的話當真。

“我說的是真的,我哥哥剛才跟我說的。”南宮秋柳一臉的認真。

“此話當真?”提到南宮自若宋陽不得不當真了,他知道南宮自若與段氏的關係,若這話真是從南宮自若嘴裏說出來的,那便是真的。

“我哥哥剛才來的,告訴我要備好酒席。”南宮秋柳巧妙的利用了南宮自若來到“淩波酒家”的事。

“那也許就是真的了吧。”宋陽心不在焉的答著話。他怎麼也想不到身為大理內閣學士的他會得不到上朝的消息。在大理宋陽的地位僅在高子隱之下,難免有些不相信。

“哎……”南宮秋柳見宋陽信了,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不說這個了,咱們繼續。”南宮秋柳又舉起了酒杯。

“好,咱們繼續。”宋陽說著舉起了空酒杯,竟忘了杯裏沒有酒。

“哈哈,宋大人喝多了吧!你杯子裏沒有酒!”南宮秋柳見宋陽沒醉,故意激道。

“嗬嗬,忘了,忘了。”宋陽紅著臉,解釋道。

二人又喝了一個時辰,宋陽已是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南宮秋柳臉上卻絲毫找不到醉意。見宋陽不能再喝了,南宮秋柳便派人扶著宋陽,送回府去了。南宮自若正巧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爛醉如泥的宋陽,南宮自若正疑惑。進了殿內,看見滿地的酒壇子,又看見了滿嘴酒氣的南宮秋柳,南宮自若便明白了,南宮秋柳又與人賭酒了。南宮自若也知道南宮秋柳“千杯不醉”的外號,許多人都慕名而來賭酒,卻無一人能贏得南宮秋柳。這就是“淩波酒家”自南宮秋柳來了之後生意好的原因。但南宮自若一想到一個女子大庭廣眾之下和人賭酒,難免有些難堪,何況南宮秋柳還是自己的親妹妹。南宮自若為了這事不止一次的教導南宮秋柳,南宮秋柳當麵答應不再賭酒,背著南宮自若依然我行我素,這讓南宮自若很是惱火。

“又和人賭酒了?”南宮自若強壓怒火,質問著南宮秋柳。

“嗬嗬,你看他那個樣子,路都不會走了。”南宮秋柳炫耀著自己的“戰果”。“哥哥,生氣了?”南宮秋柳見南宮自若臉色不對,撒嬌道。

“沒有,我問你是不是又何人賭酒了,沒辦正事吧!”南宮自若本來是要發作的,卻被剛才南宮秋柳的那句“哥哥”把怒火掃走了。

“嗬嗬,你怎麼我沒辦大事呢!”南宮秋柳似乎很是得意。南宮秋柳就知道南宮自若不放心她辦事,頑皮的故意吊著南宮自若的胃口。

“就知道賭酒,還能辦什麼大事!”南宮自若一想到南宮秋柳賭酒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

“嗬嗬,一會你就知道事辦沒辦成了。”南宮秋柳看著門口的方向道。

南宮自若見南宮秋柳不像是開玩笑,也不再說什麼,坐著和南宮秋柳一起等。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南宮秋柳剛要派人去找送宋陽的仆人,卻見二人回來了。

“小姐,宋大人已安全送到府了。”其中一個仆人道。

“嗯,很好。路上聽見他說什麼沒有?”南宮秋柳見二人一臉的疲憊,暗自笑了笑。

“何止是說啊!一路上喊著什麼‘皇三子要繼位了’‘國主要禪讓皇位’還有什麼‘叩見國主’之類的話。路上的人都看著我們。“另一個家仆訴苦道。

“好了,下去吧。”南宮秋柳沒想到有意外收獲,炫耀的向南宮自若望去。見南宮自若瞠目結舌的樣子,又道:“南宮大俠看看小女子事辦得怎麼樣啊!”

“嗬嗬,真有你的!”南宮自若沒想到自己的妹妹還有這般心計。經宋陽這麼一鬧,幾乎整個國都都知道了,根本不用南宮自若再費什麼心思了,南宮自若沒想到短短的幾個時辰南宮秋柳就辦成了。也許老管家說的是真的,不隻是南宮自若三人改變了,南宮秋柳在三年裏改變了許多。當年的那個不諳世事的黃毛丫頭已經不再是不諳世事了。想到這南宮自若心裏有些無奈,都是為世事所逼。

南宮自若見南宮秋柳把事辦好了,轉身出了“淩波酒家”,望子陵街走去。天上的雲壓得低低的,似乎又要有一場暴風雨了。南宮秋柳的計策果真好使,街上的人正議論著禪讓皇位的事。

“聽說國主要禪讓皇位了,你們知道麼?”路上的一人向另一個人說道。

“嗯,剛才宋大學士在街上喊著什麼禪讓的事,沒想到果真有這事。”另一個人歎道。

“看來還是少年英雄啊,皇三子才十七歲吧。”第一個人道。

“是啊,平定高氏叛亂都是皇三子一手策劃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另一人又歎道。

“哼!你們不知道麼?平定叛亂南宮自若的功勞最大了,沒準這次禪讓皇位就是南宮自若策劃的呢!”又一個人一起談論起來。

“那不成了篡位,南宮自若有那個膽麼!”第一個人似乎有些不信,疑問道。

“哼!自從四大家族的三位少爺回到大理,大理就沒安寧過!”

“是啊,四大家族的勢力太大了,要想篡奪皇位易如反掌。”

“那依你這麼說,皇三子是被迫的了?”那個人還是有些不信。

“人心叵測啊,誰又說得準呢?”

南宮自若快步走了過去。一陣冷風吹了過來,南宮自若下意識的裹緊了外衣,原來風言風語是這般的淩厲。南宮自若一心為大理的安寧著想,沒想到卻落下這般評價。南宮自若不得不感歎世事的艱難。聽著遠去的聲音,南宮自若稍微輕鬆了一點,“人言可畏啊!”南宮自若歎道。冷風越吹越烈,看來這場暴風雨定是不小。

南宮秋柳

大理的事情真是亂的可以了,從來都不來“淩波酒家”的哥哥,竟來找我幫忙。以前都是他寵著我,什麼事都護著我,從不讓我做任何的事。也許他是真的遇到了難處,不知道大理能不能挺過這次危機。經營了這麼久的“淩波酒家”,對世事也有些了解。哥哥還有三天就要成親了,我真的不想和別人一起分享他的愛,就連雪巧姐姐我也不想。也許他和雪巧姐姐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我該祝福他們。以後就要自己一個人生活了,我想該是我長大的時候了。人畢竟是要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