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發現愛(2 / 3)

我問他上學的時候要不要來蘇州看看,他說到時候再看吧,不過如果不方便就不去了,聽他的意思不是很想來,我也就沒有強求,也罷,真的來了,我還不一定有心思去招待他。

沈瑞希打電話給我是因為他馬上要結婚了,問我有沒有時間過去,他的新娘就是以前那個經人介紹的女孩。

“你和趙清風都早點過來吧,我有車,到時候去車站接你們。”沈瑞希說。

“你什麼時候買車的?”我有些吃驚,以前隻知道他買了房子,但沒想到現在連車也買了。

“買了沒有多長時間,開車上班方便一點。把你女朋友也一起帶來吧!”

“要是那天不加班的話,我肯定過去。”我也懶得告訴他我直到現在為止還是孤身一人。

其實我真的不想去,尤其是看到現在他的生活過得那麼好,我的心裏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並不是嫉妒,而隻是相比之下,對自己的處境感到悲哀,去了以後肯定觸動更大。不知道趙清風會不會過去,如果他去的話,那就把我的禮金帶過去就行了。

按照剛剛電話裏趙清風告訴我的地址找到了他住的地方,這是一間車庫,空間不大,有一張床,還有電視機和電腦,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整體顯得很擁擠而且擺放很雜亂,他老婆和孩子都不在。

“你怎麼搬這裏來了?你老婆和孩子呢?”我皺了皺眉頭。

“她們前兩天已經回家了,她剛生完孩子沒有多長時間,先回家休養一段時間吧,我一個人住,也不怎麼講究了,省點錢下來以後買房啊!”趙清風說。

我把錢給了他,然後說到:“準備什麼時候買房子嗎?”

“哎,別提了,我現在哪裏有錢買房子啊,去年投了兩萬塊錢炒股,現在都被套死,就剩下幾千塊了。”趙清風說著不停地搖頭。

“你什麼時候學會炒股的?”我問。

“那個時候股市不是很好嘛?很多人炒股都賺了不少錢,我也就心動了,你也知道我工資不高,那時又快生孩子了,這樣下去什麼時候能夠買房子啊,還不如也學他們一樣炒股賭一把。那知道現在形勢越來越差了,那一段時間跌得厲害,我又舍不得拋掉,心想總有一天會反彈的吧,誰想到今年真的見了鬼了,跌倒了就爬不起來,現在也懶得管股票了,就放在那裏,愛怎麼樣就怎樣吧!”說著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公司也有好多人是這樣的,幸好你沒有借錢炒股,否則更完蛋了。”我說。

“借錢炒股?我還沒有那個膽子。我以前倒是想借錢買房子,不過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吧,也不知道哪年能夠還清。”趙清風說。

“要是真想買的話,借錢也可以的,很多人買房子都是借錢的呀,以後慢慢還就是了。”

“那什麼還?她現在剛剛生完孩子沒有上班,就是上班了也沒有多少錢,而我也好不到那裏去。我的那個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錢又少,而且太累了,我現在就想離職,想找一個工資讓我滿意的工作,可是不好找啊。”

“那你就先呆著吧,你現在負擔可不輕,不能隨便離職的。”我說。

“我也知道,但是我實在不想幹了,慢慢找吧,如果年底合同到期了還沒有找到,那我就先離職,這個工作快讓我崩潰了。”趙清風說得很堅決。

“你想好了就行。”我歎了一口氣,這個事情我是一點忙都幫不上,我自己也想換個好工作,不是一樣找不到嗎?

“不說這個了,沈瑞希打電話給你了吧?後天的婚禮你去不去?”趙清風問。

“打過了,我後天要加班,去不了。”我撒謊道。

“那就算了,隻能我一個人去了,我不太想去,但總不能我們倆都不去吧。”趙清風無奈地說。

“我是真的去不了,這樣吧,你去的話把我的禮金也帶上,我今天沒有取多餘的錢,你先給我墊上吧。”

“你給多少?”

“隨便,你自己決定,和你一樣就可以。”我無所謂地說。

聊了一會感覺很沒有意思,這裏也沒有什麼好玩的,我準備走了。

“要不晚上在這裏吃飯吧?”趙清風說。

“不了,我回去還有事情,下次吧。”我拒絕了。

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或者玩會遊戲,讓自己從在趙清風這裏染上的傷感情緒中擺脫出來。看到趙清風現在很困頓的狀況,我仿佛就看到了自己,還是趕緊想想該怎麼樣才能掙更多的錢早點買房子吧。而且一定要先買房子才去找女朋友,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隻有買了房子才會有女人會心甘情願地跟著我,否則即使找了女朋友,誰知道那天會突然離我而去;就算不離我而去,每天生活得那麼困頓,也會天天吵架,為生活煩惱;就算揀到一個好女人不和我吵架,但我也更會因此而心裏不安。

家裏欠的錢已經還清,總算了我的一個心願,但我並沒有多大的喜悅感,相反我的內心更加惶恐不安,因為我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去逃避買房子結婚的問題了。而這個,顯然比剛剛實現的心願更加艱苦卓絕,我已經不小了,真的沒有時間去繼續逃避了。

隨後的日子我的情緒一直處於一種很低落很茫然的狀態,總覺得前麵的路太艱險了,我實在沒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甚至是覺得沒有走下去的必要,這種可怕的情緒一直持續六月份。

六月的時候劉樣子升上了副理,而我也理所當然地被提拔為代理課長,這意味著我可以行駛更大的權利,得到更多人的敬畏,也可以擁有更高的薪資了。這對我來說絕對是一個大喜事,之前纏繞著心裏的陰霾也隨之一掃而空,生活並沒有把我逼到絕境,前麵的路似乎也不再是那麼坎坷了。

我想找個人慶祝一下,但環顧我在蘇州的朋友,也隻不過有肖西溪和趙清風而已。肖西溪肯定不合適,我的升職意味著他以後要在我的手下做事情,我們是一天進公司的,他現在心裏肯定有些不平衡不舒服,我又怎麼能為了渲染我的快樂而增加他的痛苦呢?趙清風呢,他的生活並不如意,對於我的快樂,他是不會體會到的,也不想體會到,如同我得知李瑞和考上研究生,得知沈瑞希生活得那麼如意的時候一樣,心裏非但沒有快樂的感覺反而感覺酸酸的。

生活就是這樣,並不是所有的快樂都可以和別人分享的,對於一個失意的人來說,他需要的隻是安靜和逃避。看來我隻能把我的快樂埋藏在心裏了,當然如果曹舂米還在,我想我肯定會找她分享我的快樂的,我可以勇敢地麵對著她投射過來的眼神,我會堅定地對她說:曹舂米,回到我的身邊吧,我現在終於敢接受你了,因為我相信自己能給你帶來幸福了。

但曹舂米早已經走了,我打過她幾次電話都提示已經停機,她回到了老家自然不會再用這個號碼了,但我還是舍不得刪除這個號碼,隻要看到手機通訊錄裏顯示這個熟悉的名字,我的心裏就暖洋洋的,我就感覺她並沒有從我的生活裏消失。

當上代理課長以後我就忙了很多,也煩了很多,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再也沒有餘暇去顧及其他。但課長實在不好當,壓力太大了,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何劉樣子的脾氣那麼暴躁,在這種高壓力下工作,人的情緒很容易失控,性情也會變得麻木冷酷很多。

我在努力的想做好所有事情,不再像以前那樣鬼混,但總是感覺力不從心,劉樣子對我的要求也嚴格了很多,簡直是近乎變態的苛求,用他的話說,既然當上了主管,就要有主管的樣子,要嚴格要求自己,這樣上麵才會對你放心,你自己也才能得到能力的提升。

我沒有理由反駁他,就算有,我也不敢反駁,我發現自從我當上課長以後,我在他麵前就顯得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而以前可不至於有這樣窘態,連我都有點瞧不起自己了。但人性就是這樣,得到了的東西就怕失去,患得患失,人也因此變得多了一份軟弱與圓滑,少了一些率性和剛強。

公司裏為我配了一個短碼,就是集團號碼,凡是有短碼的手機和公司裏所有座機都可以隨時隨地免費打我的電話。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挺興奮的,可沒過多久我就不厭其煩了,每天都聽見手機不挺地響起,無論大事小事都是煩心的事,即使下班後回到家或者周末休息也逃脫不了。以至於後來一聽到手機響我心裏就莫名地煩躁起來。

我實在有點不堪重負了,想不幹卻總是不甘心,想到以後的生活,我隻能咬咬牙堅持下去。每天在公司裏除了被劉樣子罵就是我罵別人,我把在劉樣子那裏受到的氣全部撒到其他人的身上,那些剛來沒多久的新人自然首當其衝,麵對我的橫眉怒目、聲色俱厲,他們表現得如同我在劉樣子麵前一樣戰戰兢兢。

有時候我看著自己這個樣子都覺得悲哀,我現在和當初的劉樣子有什麼區別,我能想到這些人在背後肯定在詛咒著我,但我已經根本不會去在意這些了。

這些被我罵的人,大都是剛從學校畢業的學生,從他們的不知所措和偶爾在臉上露出的憤怒和痛苦就知道他們還沒有適應這個社會的殘酷,但我知道用不了多久這些就會被嬉皮笑臉或者麻木冷漠的表情所代替,而這,雖然不是我內心渴望的,卻一定是我所需要的。

七月初的時候梁君打電話給我說學校畢業了,想到蘇州來找工作。我心想你現在來添什麼亂,我都被生活弄得焦頭爛額了,哪裏有心思去照顧你啊?但這種話是不能說出來的,我隻能說好啊,你來吧來吧!

我買了一張折疊床放在客廳裏,梁君來了以後就讓她住房間,我就睡在客廳裏,反正現在每天回家都很累,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看電視玩電腦,影響不大。隻是到時候我肯定抽不出什麼時間來陪她,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什麼意見。

梁君來的時候我就直接跟她說了,我說我現在太忙了,可能沒有時間顧你,你一個人照顧自己吧,她說沒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梁君在蘇州一共呆了不到一個月就回去了。在這一段時間裏,我就陪她逛了一次拙政園和寒山寺,那天我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我說我陪你到蘇州去轉轉吧,梁君自然欣然同意。

就像我第一次來蘇州逛園林一樣,梁君的情緒和我當時一樣的激動,每一個風景都讓她流連忘返,讚歎不已。但我卻異常平靜,我已經好久沒有出來玩了,這次出來卻再也找不到從前的感覺,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好好欣賞風景,腦子裏全是公司的事情,擔心這個事會不會出問題,擔心那個事情明天怎麼跟劉樣子交代,心裏惶惶不安,感覺十分壓抑。

除了這次以外,我就沒有花時間陪梁君,就算每天回到家,我也懶得說話,隨便打個招呼就躺下來睡覺,梁君似乎有很多話想和我講,但我真的沒有力氣和心思去聽,我的臉上寫滿了疲倦和不耐煩。

梁君的情緒也一天天地低落起來,再也沒有剛來蘇州的興奮了,她一個人去人才市場,但工作一直沒有找好,現在經濟危機,很多公司都在裁人,工作很不好找,況且她還是應屆畢業生,找不到自然是情理之中,想當年我可是找了快三個月才找好的。

而這或許不是她情緒低落的唯一原因,我的冷淡也對她的情緒造成了很大的打擊。雖然我並不是故意這樣做的,但不管怎麼樣,她從我這裏並沒有得到預想的熱情和關心,而我雖然也隱約意識到了這一點,卻並沒有任何想改變的想法。

那天晚上梁君跟我說已經買到了第二天的票,要回家了。

“回家,你不找工作了嗎?”聽到她要回家,我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現在工作也不好找,我好想回家。”梁君說著眼淚都流下來了。

“回家也好,先休息一段時間吧,你跟家裏人講過了嗎?”看到她流淚,我有一些黯然。

“講過了,我媽也說讓我早點回家,她說現在工作不好找,實在不行就在家裏待著,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再說。”

“那就好,那你還過不過來?”

“不了,我先在家裏待一段時間,可能以後會到合肥去找找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哎。”

“不要想那麼多了,又不是你一個這樣,到處都有失業的。”我安慰她說。

“我知道的,沒事,不用為我擔心。來了這麼長時間了,給你添麻煩了。”

“不要這麼說,”我突然感覺心中不安,“我最近剛當上課長,工作很忙,沒有時間陪你,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呢,工作了就是這樣的,我知道的。”梁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我點點頭,“是啊,身不由己,對了,明天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你也很忙,還要請假。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麼回家的。”梁君說。

“那好吧,路上小心點。”

“嗯,我知道了。”

我覺得也沒有什麼話要講的了,就和她說了聲晚安各自歇息。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梁君還沒有醒,我也沒有去打擾她,洗漱完畢就直接出門了。晚上回來的時候梁君已經不在,我突然感覺很空虛,她在的時候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甚至隱隱盼著她早點走,可是真的走了,我卻有點舍不得,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東西似的。

想早點睡覺但失落的心情讓我怎麼也睡不著,打開電腦玩會吧,已經好久沒玩電腦了。看了一會新聞,然後就打開了我的博客,博客裏的東西已經很久沒有更新,我現在甚至連一個字都懶得寫,我歎了一口氣正準備關掉,突然“好友動態”裏麵提示梁君最新寫了一篇日記,完成時間是昨夜淩晨一點多,開頭是“終於決定離開蘇州了……”我想了想,決定打開看看。

終於決定離開蘇州了,這次的蘇州之行真的很失敗,工作沒有找好,去了好多次人才市場,要麼人家直接說不要應屆生,要麼就是勉強收下簡曆,從此杳無音訓,短短的一個月我卻感覺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每天都想哭,心裏又害怕,沒有想到工作會這麼難找,這樣下去我該怎麼辦呢?打電話回家的時候我每次都哭,我媽心痛得不得了,讓我早點回家,她說大不了她和我爸養我一輩子。我知道她是在開玩笑,是不想讓我擔心難過,我當時聽了真的好感動,要是真的能一輩子待在家裏該多好啊,哎,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剛來蘇州的時候覺得這裏挺好的,風景那麼美,還有三哥在這裏,我也不會孤單。可是現在我卻好失望,工作沒有找好,風景再美也沒有用。而三哥,已經不再是那個我熟悉的三哥了,我這樣說並不是說他不好,實際上他對我很好,讓我免費在這裏住,還陪我去玩過一次拙政園和寒山寺,隻是他太忙了,忙得連陪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我在這裏好無聊,工作又沒有找好,心情也很失落,總想找他陪我說說話,哪怕他什麼都不說,就是聽我說也行,可看到他每天晚上回到家一臉的疲憊,我實在於心不忍,有時候聽我說話也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從他臉上再也看不到熟悉而親切的笑容了。

我知道他很不容易,工作又忙又累還要考慮買房子結婚,每天晚上回到家都還有電話找他,他接電話的聲音很冷漠,有時候還會發脾氣,他的眼神很凶惡恨不得把人撕碎了一樣。我知道他不會這樣對我,可我心裏還是很害怕,在我印象中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他是一個很隨和很容易親近的人,有時候還很敏感,像個小孩子一樣。他以前很喜歡哭,還會把心裏的事情跟我講,我至今記得他上大一的那年春節在我家吃飯的時候,喝多了酒,一個人在外麵哭個不停,把心裏的痛苦都跟我講,那才是我熟悉的三哥。

可是現在,他心裏有很多事情但從來不跟我講,也不怎麼願意聽我講我的心事了,我們之間感覺陌生了很多。難道工作了以後都要變成這樣子嗎?再過幾年我是不是也要變成這樣,想著都讓我感覺害怕。

要是永遠不用長大那該多好啊,我們在一起隨意而親切的聊天,我能看到他的笑臉也能看到他傷心的哭泣,我知道我們都回不到從前了,隻能希望他的生活順利一些,過年回家的時候能看到他的笑容滿麵。

這些文字讓我眼淚濕潤了,但我還是沒有哭出聲來,心中無盡的淒楚噴湧而來,我沒有任何辦法去遏製,關掉電腦,躺在床上,我強迫著自己早點睡覺,明天,明天公司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工作還是很累,壓力還是一樣的大,脾氣還是一樣的暴躁,情緒還是一樣的低落,我的生活並沒有因為梁君的這些文字而有絲毫改變。我在慢慢學著適應的同時,也在想方設法給自己減壓,把心裏的壓抑痛苦發泄出來。

梁君走後的第三天我就把林加迪帶回了家。林加迪是我剛當上課長時候選的助理,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性格上和曹舂米有些相像,愛笑,眼神嫵媚,隻是年紀比曹舂米小了很多。中專畢業後就由學校分配到這個公司,來了沒有多長時間,一直在我們組做操作員。

我注意到她緣於一件很偶然的事情,有一次她犯了一個錯誤,正好碰上我那天我心情不好,就狠狠地罵了她,然後還要她寫一篇《悔過書》。第二天她把《悔過書》交給了我,我看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敬愛的組長:

我昨天犯了一個錯誤,你罵了我,其實就算你不罵我,我也已經很難過了,但你還是罵了我,我就更加難過了。我又不是故意想犯錯誤的,你為什麼一定要罵我呢?我爸媽在家裏都從來不罵我,而且你昨天的樣子好嚇人,我當時特別害怕,後來她們安慰我說你一直都是這樣罵人的,我們組的人有好多人都被你罵哭過。

可是我總覺得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不喜歡你罵人時候的樣子,我喜歡你不罵人的時候,你不也經常和我們開一些玩笑嗎?那個時候你的樣子就很好,讓我感覺像親人一樣,就像我爸媽,不對,你並沒有他們那樣老,那就像我哥哥吧,可是我從小又沒有哥哥,其實我在心裏一直把你當做大哥哥,要是你真是我哥哥那該多好啊。

可是你罵了我,而且你還經常罵別人,我對你很失望,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罵人了,其實你隻要對我們好,我們也會好好做事情的,不一定非要罵人啊。

希望你最後三思而後行。

這份文理不是很通順,語言有些幼稚的《悔過書》簡直就是一份討伐檄文,我看了以後就直接扔到垃圾筒了,後來我倒也很少罵她,有時候還會和她開開玩笑,而她也不是很害怕我,還說我現在果真變好了很多,言下之意這都是她的功勞。

我當課長以後就帶上了她,就像以前劉樣子和他所有的助理的關係一樣,我和林加迪也顯得過於親密,我自然不會怕別人說三道四,反正沒人敢在我麵前說什麼,而林加迪似乎也並不拒絕和我這麼親密,有時候我在沒人的時候牽著她的手,她也不反抗。

我們之間注定是會發生關係的,那天晚上我對林加迪說要帶她去我家玩,她欣然同意。隻是到家後我抱著她要親熱的時候,她有些反抗,嘴裏不停地說著不要不要,我根本不理會她的反抗,自從和張平易做過最後一次後,我就再也沒有碰過女人,心裏鬱積的欲火在那一刻全部爆發出來,我要進去的時候,她雙手死死地抓住我的後背,臉上露出又痛苦又害怕的表情,我在心裏念叨著曹舂米的名字,狠狠的衝了進去。

從那以後林加迪每天都跟我回家,我們瘋狂地做愛,她已經不再那麼害怕和痛苦了,慢慢學會了配合我。對於林加迪,那個時候我僅僅是把她作為我瀉欲的工具,我把白天的疲勞和壓抑在她的身體裏全部發泄出來,激情過後,感覺渾身輕鬆了很多,躺在床頭點上一根煙,完了就沉沉睡去。

我並沒有答應她什麼,我沒有讓她做我女朋友,更沒有想過以後會和她結婚,我不去想我們以後怎麼辦,我隻貪圖現在的快活。除了做愛以外,我們很少做的別的事,更加不會和她講我的心事。

有時候想想也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就勉強自己對她好一點,但更多的時候我的心情很煩躁,我就對她沒有好言語,甚至會對她毫無理由的發脾氣,她就一個人在那裏抹眼淚,我也懶得理她,一個人坐在邊上抽悶煙。睡覺的時候她就背對著我不讓我碰她,我就強行地撫摩她、親她,慢慢她的身體也軟了,然後我們又開始做愛。

這樣瘋狂的做愛的後果是一個多月後她的月經沒有按時來,周末的時候我有事情要加班,她一個人去了醫院,中午的時候接到了她的電話。

“我懷孕了,怎麼辦?”林加迪的聲音顯得惶恐不安。

“打掉吧,還能怎麼辦。”我淡淡地說道。

她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明天我去醫院,你陪我去嗎?”

我想了想,雖然公司很忙,但這種事我還是應該陪她一起去,否則我就真的和劉樣子沒有什麼兩樣了。

第二天我陪著林加迪去了醫院,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林加迪的神情很黯淡,我也好不到那裏去,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把她弄成這個樣子,我的心裏還是覺得很不安,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現在會變成這樣,想著剛離開蘇州一個多月的梁君,她已經感覺到我變了,可她肯定不會想到我會變得這麼不堪,如果她知道我現在做的事情,她是否會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我,而不再是同情與憐惜?

還有曹舂米,我知道她雖然離開了我,甚至心裏有些恨我,但在她心裏我絕對不會是一個壞人,否則當初她也不會心甘情願地和我在一起,可是現在的梁子龍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梁子龍了,我已經不配她喜歡了,我甚至不配在心裏去想她了!

從醫院出來,林加迪的表情很痛苦,手一直捂著肚子,看著她那樣痛苦,我的心裏突然感覺酸酸的,那一瞬間我無比地鄙視著自己,我真的不應該這樣對她,我傷害了她,也在毀掉我自己,我在心裏對自己說我不能再這樣惡心下去了。

我一路攙扶著她到了我住的樓下,她正準備慢慢挪著上樓。

“我背你上去吧?”我溫柔地說。

林加迪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我就背著她到了樓上,這是我第一次背她上樓,她也是我第一個背著上樓的女孩,她在我背上安靜地待著,她的身體緊貼著我的後背,我感覺心裏很溫暖,那一刻,我想我已經開始接納她了。

到了樓上,開門進去,我把她放在床上,扶著她躺下,蓋好被子。

“你先躺會,不要亂動,我去買菜,你想吃什麼?”這同樣是我第一次做飯給她吃。

“不知道,隨便吧。”林加迪也感覺到我了的變化,她的眼神有些詫異。

“那好,那我隨便買了。”說完我就準備出去,然後又突然站住了。

“怎麼了?”林加迪問。

“沒事,我找點東西。”我笑著說道。然後打開電腦,搜索了一下流產後需要補些什麼,用筆記了下來。

“好了,我走了,你乖乖地休息吧。”我說。

買了一些雞蛋和棗子還有紅塘,做雞蛋棗湯;然後又買了一條魚、一隻雞;又買了很多水果;想了想又到邊上的藥店買了一些補血的藥品。回來以後先把雞蛋棗湯做好給林加迪喝,然後開始燒飯做菜,現在都不怎麼做菜了,用了好長時間才弄好。

“怎麼樣?”把飯菜盛著端給林加迪,看著她慢慢地嚼著,我坐在她邊上問道。

“味道很不錯,好吃。”林加迪說。

“好吃就好,以後我經常做給你吃,好不好?”我說。

“好啊!”林加迪顯得很高興。

吃完飯又讓她喝了一些補品,然後削了一個蘋果給她吃。

“早點睡吧,這幾天在家裏好好休息,中午起來把剩菜熱一下吃,晚上我會盡量下早班回來做飯給你吃,想吃什麼就跟我講。”我說。

也許是從來沒有見過我對她那麼好,林加迪顯得很感動,眼睛都有些濕潤。她點點頭,脫去外衣,躺下睡覺。

看著她感動的樣子,我的心裏舒服了很多,心情也好了很多,玩了一會電腦,我也睡覺了。躺在床上,我緊緊地抱著她。

“還痛嗎?”我輕聲地問。

“嗯,還有點,還不都是因為你。”林加迪笑著說。

“是,都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答應我,做我女朋友,好嗎?”我的聲音異常地溫柔。

林加迪使勁地點點頭,我親了她一下,“乖,我們睡覺了。”我說。

第二天我去上班了,林加迪還在家裏休息,我沒有告訴別人林加迪是怎麼回事,但我知道他們肯定都能猜到。這種事情公司裏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大家心知肚明,也沒有人很在意,更不會有人和我開林加迪的玩笑。那些以前還經常和我開玩笑的同事,自從我當上課長以後就產生了隔閡,雖然有時候也在一起吃飯聊天,但總是感覺有些不自在。

連肖西溪都是一樣,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聊天了,那天我更是因為工作的事情和他吵了一架,兩個人的關係僵到了極點。

不知道是因為我當上了課長他心裏不舒服,還是因為忙著買房子的事心不在公司,肖西溪最近的表現讓我很不滿意,他總是心不在焉的,做事情也達不到我的要求。剛開始的時候礙於我們倆的關係,我不怎麼說他,可時間長了,我就有點惱怒,這樣下去我的工作怎麼做下去啊。

劉樣子因為這個不知道罵過我多少次,總是說我這個人心不夠硬,成不了大事。

“當課長要有課長的樣子。”劉樣子的語氣很嚴厲。

又來了,我頭皮有些發麻,但不得不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聽下去。

“不要因為跟誰有交情,不要因為誰的資曆老就感覺好象不好意思說他,沒有這回事。誰的工作做不好,讓你感覺不滿意,你就要罵他,你現在是課長,你有這個權利,你要是怕誰不服你,你就跟我講,我直接讓他走人。”說著大手一揮,一副翻臉無情的樣子。

我不停地點頭,我說我明白了。

“我很看好你,但你現在的表現讓我很失望,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呀。”他意味深長地說,然後還不停地搖頭,表示對我的不滿意。

他的話和神情讓我感覺很羞慚,所以那次開會再次麵對肖西溪懶洋洋的表情,我就忍不住說了他幾句,沒有想到他竟然反駁起來了,臉上是一副不服氣的表情。

我被他惹火了,聲音大了起來,話也難聽了很多,他顯然沒有想到我會真的罵他,愣了一下就很我頂了起來,我們互不相讓,沒有人敢勸我們,大家都繃著臉聽我們吵架。

“你當課長才幾個月,有什麼了不起的,別人怕你我可不怕!”肖西溪的臉上寫滿了不屑。

“課長怎麼了,我就是比你大,你就要聽我的,你要是不願意幹,現在就給我走人。”我臉色鐵青,說話再也不留一點餘地。

肖西溪沒有再說什麼,這件事情發生後我們再也說過一句話,當然開會安排和彙報工作的時候除外,但我們的表情都是冷冷的,他的工作積極了一點,我也再沒有說過他了。

實際上那次和他吵完架後我就有些後悔,怎麼說我們也是一起進公司的,而且他現在是我在公司裏唯一可以算做朋友的人,我那樣說他似乎有些過份,但要我去跟他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以為他會主動和我和解的,畢竟我是課長,但半個月後肖西溪竟然提出了離職,他跟我講他要離職的時候表情很冷漠,那一刻我感覺有些悲傷,難道我們的關係真的到了如此不可調和的地步嗎?

“真的要走嗎?”我問。

“是的。”可能是因為快要走了,他的語氣並不是太冷。

“是不是因為我們上次的事情,我知道那天我的語氣重了點,可是你也應該知道我的難處。”我委婉地解釋道,我也不想讓他走了以後還記恨我。

“不是那個事情,那次我也不對。我是真的想走了,在這裏做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厭倦了,而且,我也找到了新的工作。”他的語氣又好了一些。

“不是因為那個事情就好。你找到新的工作了?好啊,新工作怎麼樣?”我笑著問。

“還好吧,工資比這裏高一些。”肖西溪也笑著回答。

我拿過他的離職單,在上麵簽了字,說道:“你倒好,找了一個好工作,我就還要在這裏受苦了,課長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呀,哎!”我歎了一口氣。

“是啊,課長不是人人都能當的,以我的性格我肯定幹不了,不過說實話,其實你也並不適合。”肖西溪認真地說道。

“我也知道我的性格不適合,我做得太痛苦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呀!”我苦笑道。想著我的合同期也快到了,劉樣子一直在催著我續簽合同,我就覺得一陣煩躁,我的痛苦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考研的日子很辛苦,雖然沒有任何人給你壓力,沒有老師會督促你學習,也沒有高三時候那種壓抑的競爭感,但隻要一想到這關係到我們倆未來的命運,我們就很緊張很擔憂,而且每天都在做重複而枯燥的事情,身心都越來越疲憊,但我們從沒有想過放棄,就這樣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但生活並非全然無味,至少身邊還有一個心愛的人在陪伴,漫長而枯燥的日子裏我們互相支持互相鼓勵,我也終於用事實論證了當初的言論:談戀愛(慈悲的主啊,請允許我這樣形容我和芷天的關係吧),其實並不會影響學習的,關鍵在於自己能否將兩者融為一體。

我和芷天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我們心照不宣地避免著某些東西,不再談論彼此的關係,不再談論李格格,不再談論什麼是愛情,我們隻是談論著學習,談論著身邊發生的故事,偶爾也講幾句讓彼此心動的話,但絕對不至於在心裏掀起太大的漣漪。

那天晚上以後,我又給吳心打了幾次電話,她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了,在電話裏也不再提起那個男的了,冷靜下來以後,她似乎在麵對我時有一些尷尬,和我說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而我也並沒有想繼續和她聯係的欲望,我們已經在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了,就這樣漸漸地終於又不再聯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