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破廟(1 / 2)

她感激地說,“以後你就叫我蘭兒吧。”

“蘭兒,蘭兒,好啊。”我指著她手中的蝴蝶說,“它的外表很美,可是它身上的粉末不小心弄到眼裏,好幾天都睜不開。我去給它找隻籠子來。”擰身而起,腳尖輕輕地踏在荷葉上,荷葉在水麵依然安詳,隨著銀光一閃,我的聖雪劍已脫殼而出,劍尖在幾朵豔麗的荷花叢中一刺一點,又是一揚,兩朵最豔的荷花已到了我的掌心。我騰身岸上,不見身上沾有一顆水珠,蘭兒看得呆了,她的目光又是羨慕又是崇拜。

折折疊疊,一會的功夫我用荷花瓣編織成一隻精致的吐著香氣的小簍,頂上有兩片花瓣作為蓋子。我小心地取過蘭兒心愛的金翅膀的蝴蝶,送進花簍,正合適。蝴蝶鼓翅一動,花粉四溢,淡雅的馨香撲麵而至,妙極了。

蘭兒拍手叫好,“這一手你是從那學的?”

“小時候捉蛐蛐,捉一隻就用草繩縛住它的腿,不想有的蛐蛐掙斷腿,逃跑了。我們就想了法子,用草莖編筐子,後來用柳葉,什麼葉子都可以。好多年不做,都有點生疏了。”

“你真能,我要拜你為師。”她扁著嘴,一臉憨態。

“你想學什麼,隻要我懂,我可以教一點,做你師傅我是斷斷承受不起的。”

看我樣子很是鄭重,她也就不在堅持。

這時,在梧桐樹後轉出一個青衣丫環,跑到蘭兒跟前:“小姐你讓我好啊,都急死我了,總算找到啦,你沒事吧小姐?”拉起蘭兒的手說,“走吧小姐,夫人要不又要著急了。上次你偷跑出來,夫人都急瘋了,恨恨痛罵我們一頓,還讓我們在烈日下暴曬了一中午,不需吃飯。小姐你發發慈悲,快回去吧。”她用眼睛斜了我一眼,“啊,是何大爺!”

“我在這裏練劍,恰巧遇見你家小姐。”我怕她誤會,隨便找了句話來搪塞。

青衣丫環比蘭兒要長兩歲,生得倒也清秀,隻是嘴偏大一點,笑起來有些嚇人。“謝謝何大爺那晚搭救小姐之恩。”身子一矮,福了一下。“夫人還有吩咐,我們先走了。”

“你等等翠珠。”蘭兒看我一眼。

我衝她點點頭,她轉身隨翠珠走遠了,在一排垂柳後麵消失不見。

相望亭正連著蘭兒家的後花園,她經常來這裏看花戲水。她算不上冰雪聰明的女孩,她的可愛注定了她的美麗,更因她的美麗注定了她的可愛。有時,她天真的近乎無知,令我憐惜。

一天,師傅把我叫到廳堂,他的興致很高,示意我落座。撚著花白胡須,欣慰地說,“玉樹你長大了。適才東城李員外送來一千兩白銀,說你救護了他的小女,特來感謝。天無絕人之路啊,真是燃眉之急,中原武林大會即將召開,各門各派都要出一份力,這下解決了一個困難啊。屆時由你帶隊,我也老了,你要在武林大會上顯顯我仙劍門的威風。”

銀子是不能要的,這句話我有怎能說出口哪,師傅全為我好。為師傅分憂應該是自豪的事情,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受了李文通的銀子就要為他做事,我看其中倒像他在裏麵倒了鬼,真相查明後,如何做得公正!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如果是違背良心的事就更不能做,可是吃了賄賂,又不能袖手旁觀。怎麼辦?在金錢麵前我失去了做人的原則,舉棋不定,一個是人情,一個是良心。人情負載的是金錢和名利,良心承受的可能是貧窮和失意。一千兩銀子等於買王義中的一條命,他是不是感到很榮幸,他的命值這麼多錢。李夫人說他是好人,蘭兒也說他是好人,我的聲音變得沙啞而又低沉,“這銀子不能收!”

師傅一愣,沒有聽清楚,問了一句,“什麼?”

“這銀子不能收。”

“你說說看,為什麼?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呀。”

“一旦收下這些銀兩,我就得去替他殺一個人,那人未必就是壞人。”我還在狡辯。

師傅沒有震怒,“這不是你救他女兒的錢嗎?”

“他不會為他女兒出這麼多銀兩的!”這句話我隻是猜測,他女兒在他心中是不是值一千兩白銀,就很難說了。我隻想說明的是這銀兩他不是為他女兒送來的。

“機會難得,機會難得···”師傅像是自言自語,“玉樹啊,機會難得。”他的聲音很飄忽,似乎極為痛惜。

“師傅你老人家常常教誨我們,做人要正直,誠實守信。為一時之利,我們不能做違背意誌的事啊”我雙膝跪倒,等待師傅罰處。

良久良久,才聽師傅說,“是啊,違背良心的事不能做。你長大了,你做得很對,為師很高興。你先下去吧,銀兩我會叫人送回去的。銀兩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再想想別的法子,總是有辦法的。我老了,以後仙劍門要靠你們,懂得仁義二字,算我沒白教你,很好很好。我歇一歇,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