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陽河是一條從恒水下遊主幹延伸出來的一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支流,但是即便如此,這條河的平均的寬度也足有千米開外。
古陽河蜿蜒經過古陽縣最中央,將古陽縣分割東西兩個城區。
東城區相比較西城區來說相對繁華一些,隻因為東城區東北角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煤田,自從十年之前此地煤田被勘探出來之後,煤礦的建立發展,帶動了整個古陽縣的經濟,其中發展最快的自然是水近樓台的東城區。
不過,即使再繁華的地區,在某些角落會有一些很容易被忽略的貧困區。
有河的地方自然會有船渡,在古陽縣縣城邊緣地區,古陽河岸邊,一個簡陋到幾近腐朽的木樁碼頭,一隻滿打滿算僅能容納十人不到的小木舟靜靜地躺在碼頭邊上,小木舟上坐著一位衣著簡陋,發色駁雜並且黑白相間的中老年男人。
說也奇怪,現都已臨近晌午,這時橫渡的行人本該最多的時候此時卻毫無生氣,不過再看那小木舟兩邊緣掛著的兩條白綾也就釋然了!
老男人木然地坐在木舟一頭,靜靜地看著河麵,目光鬆散空洞,幾乎就是死寂,仿佛從未從其眼中看到一絲希望。
這時,一名身穿幹淨運動裝,大約十五六歲的漂亮女孩悄然地出現在了碼頭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位老男人。
如果那位老男人回頭看女孩一眼的話,她會發現,那名女孩的眼中不知何時已經布滿淚水,紅唇微顫,哽咽的喉嚨中止不住地發出聲聲嗚咽…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男人才終於發現了身後的聲音,慢慢回過頭來,終於發現了不知何時現在碼頭的女孩。
一瞬間,老男人忽然恍惚一下,不知道為何,他的心裏猛地出現那樣一抹觸動,仿佛現在那個女孩就是他失去的孩子。
隨即他便恢複了過來,自嘲地搖了搖頭,怎麼可能,自己的女兒明明已經被他親手送進了火葬場,他這段時間像是著了魔一般,隻要看到和自己孩子相仿的同齡人就會出現這種幻覺。
“姑娘,你咋了?遇到啥事兒了?”古德壽看著麵前的女孩,隻是不知為何,他莫名地有種親切感。
麵對麵前昔日父親這陌生的問候,古瑤頓時慌張的用手背擦拭了幾把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哽咽的回道:“沒,沒事!”
“姑娘,有啥事就跟叔說,叔幫你!”
叔!聽到麵前人的這個字眼,女孩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姑娘,你先別哭…”看到那女孩竟然再次哭了起來,古德壽頓時慌了起來。
“我,我沒事,就是,就是迷路了。”古瑤慌忙用袖子抹去兩眼間的眼淚。
“迷路了!怪不得嘞,你家在哪?”
“家?”古瑤口中呢喃了一句,繼續說道,“我家就在這附近…”
“附近?你是哪家的孩子,俺家就在這,俺咋滴從來都沒見過你?”
古瑤麵對古德壽的反問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見女孩沒有回話,一向憨厚的古德壽搓了搓自己粗糙的手掌有些不知所措,他遲疑了一下,再次問道。
“你是不是餓了?叔叔家就在這,要不你去叔家吧,叔給你做點東西吃!”
此時,古德壽已經從小舟上爬上了碼頭,站在了古瑤麵前。
古德壽見對方還是沒有說話,就伸出手安慰般地拍了拍古瑤的手臂。
這熟悉的一幕對於現在的古瑤來說卻宛如昨日。
古瑤恍惚了好一會,終於咬咬牙哽咽道:“叔…叔叔,我之前看到你坐的木舟上掛著白綾,能跟我,講講嗎?”
聽到女孩的這一問話,古德壽眼睛募得一紅,心中頓時有種想將心中的苦傾訴而出的感覺。
“哎,你想聽,我就跟你嘮嘮。”
他慢慢轉過身去,將目光放在河麵上,思緒逐漸飄向了遠方。
古瑤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沒有打擾他。
醞釀了半晌之後,古德壽輕歎了一口氣,道:“俺家住在古陽河這一邊,也就是你麵前的這條河,在過了河之後的十多公裏外,有所比較出名的中學,古陽中學。”
說到這,古德壽頓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了一盒廉價的香煙,從盒裏捏出了一根塞在嘴上,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個陳舊的磨掉了皮的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