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我的家鄉是大湘西門戶沅陵。我家就住在二酉山腳下的酉水河邊。二酉山是一座文化名山,“二酉藏書洞”就在此山中 ,“學富五車,書通二酉”的典故就出自這裏:遠古時期舜要把天下禪讓給善卷,善卷“逃到”二酉山,終生教化蠻民。因此宋朝皇帝下旨在二酉山修建了善卷堂、仰止亭,以謝教化功德。後來,因山有文化靈氣,周穆王將經典秘籍藏於山中古洞。為避焚書坑儒,伏勝將千餘件竹簡也藏於古洞中。明朝時,二酉山上修建了妙華書院和翠山書院。清朝湖南督學使張亨嘉到二酉山祭拜先賢時,題寫了“古藏書處”四個大字。近幾十年,從二酉山走出去的人,有一百多位成了專家、教授。
要說二酉山,還是這段文字最讓我癡迷。公元初年,士家族英雄相單程,為反抗東漢王朝“猛增徭稅”,曾率領“武陵蠻民”揭竿起義,並占領澧、沅兩水沿岸郡縣,為此東漢王朝調兵遣將進攻湘西。相單程率眾“乘險守隘”,用唱“蠻歌”的策略“升險鼓噪”,多次擊敗漢王朝軍隊進攻,並將名將馬援困死在酉水二酉山下。今天,昔日“蠻歌”雖早已蕩然無存,但馬援病死前感歎“滔滔武溪何深?鳥飛無渡,獸不敢臨,嗟哉武溪多毒謠”的詩句卻流傳至今。因為二酉山我有了生命的靈氣,因為酉水河我有了一副愛唱歌的好嗓子。我的靈魂在山水間徜徉,我的情愛化作歌聲在生命最裏層唱響。
高中畢業,我如願到了大學學習音樂。畢業後到家鄉作短暫的“歇息”,收拾行囊到了久負盛名的旅遊勝地——張家界,開始了我的音樂之行。張家界是世界旅遊勝地,不僅有峰三千、水八麵的秀麗風光,而且桑植民歌於2006年被納入我國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桑植民歌將真善美有機融合和統一,以其淳樸真摯的情感而扣人心弦,以其豐富多變的曲調而多姿多彩,以其優美動聽的旋律而蜚聲海內外。聽著桑植民歌,我漸漸產生了濃厚的學習興趣,於是拜桑植民歌歌王為師,學唱桑植民歌。每場演出都演唱一些土家族、苗族、白族民歌。唱著唱著,在鮮花和掌聲中我成了名副其實的土家族“百靈鳥”,對桑植民歌也有了更深的感情。樂著樂著,我開始了新的思索,於是就利用閑暇時間,到桑植民歌基地人潮溪、五道水等地采風,利用原生態民歌元素進行新民歌創作,並且取得了一些成績,曾獲得國家文化部優秀作品創作獎、演唱獎以及張家界市政府文藝成果突出貢獻獎等多種獎項。
我喜歡讀畫,喜歡在畫麵上找感覺。我喜歡法國印象派,他們的畫裏充滿了陽光、空氣感。他們倡導走出畫室,麵對自然物寫生,拜自然物為師,這樣才會使自己所繪的畫鮮活生動。其實音樂也是如此,其本質就是回歸自然,揭示自然,體驗生活,熱愛生活。這樣的音樂作品才會充滿了陽光、空氣感以及泥土的芬芳。不論我的音樂作品,還是對民族音樂、民俗戲劇等作品的分析研究以及解讀,都充滿了對陽光和空氣感的追逐。因為陽光和空氣是人類最重要的元素。音樂無國界,正是它充分表現了生命共同的元素。
我喜歡桑植民歌。那山歌,那小調,那棒槌聲,還有水碾、筒車、老井,更有桑植人獨有的風情,根植在我體內深處,形成多核細胞,至今還在我身上無數次分裂。我想擺脫,我做痛苦的掙紮,如同法國印象派畫家一樣。
兒時,家鄉總有一些花燈“扯龍船兒”、“玩蚌殼兒”等民間民俗表演,給那時的生活增添無盡愉悅和喜慶,而辰州儺戲以及哇鄉人的“跳香”等民俗祭祀表演,雖不知其所雲,倍感其高深莫測,但對日後的學習和研究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